一笑-第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两个侍女一边一个的将金镯戴上付一笑的手腕,沉甸甸的重量,压痛了她的肌肤。
一笑抬起手,指尖沿着镜面划过,铜镜内的女子透出一股别致的妖娆,盛妆掩去了她的苍白,但掩遮不住她眉间的沉郁。
那夜逃跑未遂,阁楼的守卫又加强了,第二天清早,一笑用过饭食之后不久便发现自己又恢复了从前手足无力的样子,而今日,锦绣王朝的迎亲队伍便要开进夙砂国国门,凤随歌竟然逼她同去城楼迎接,“城楼或夜里的接风宴,你自己选一个”他恶劣的笑说,示意带来的侍女们上前为她梳妆。
“付小姐装扮起来真是美丽呢,”一个侍女赞道,“怪不得皇子那么疼爱”。
自从那场虚惊之后,夙砂皇子恋上锦绣俘虏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花苑,并且版本一改再改,一笑受伤的那一段也被彻底剪除,最终演化成凤随歌深入锦绣寻回爱人的动人故事,渐渐的,花苑的下人们把对一笑的称呼由付都尉改成了付小姐。
“他的疼爱,还真够特别呢。”一笑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
说话间,梳头的侍女已经将最后一根簪子固定,又仔细的检视了一遍,终于满意的点着头后退,一旁捧着衣物的侍女连忙上前伺候。
一笑的眼光落在托盘上珊瑚红的锦袍上,眉心一拧,“我不要这件”
“不要?”正好踏入房门的凤随歌问道,“我记得你一直穿珊瑚红的战袍,想必是爱极了这个颜色,所以特意命人为你准备的,你竟然不要?”
一笑垂下眼睫,“这个日子,该穿红衣的不是我。”
“穿红又如何,很称你”他走近她身侧,扮过她的身子左右端详,“你平日为何总是素净着一张脸,这样不是很好吗。”
一笑侧过头避开他的视线,“这样的颜色,我只有出征时候才会穿”
“那是为什么?”凤随歌好奇的追问,“那么鲜艳的颜色,在战场上不是很……醒目……”他的话音渐渐转冷,原本温和的眉眼间笼上了一层寒霜,“你为了那个人,竟然用自己来诱敌,嫌命太长吗?”
一笑只是淡淡回给他一个笑容,“我还活着”
凤随歌挑眉,忽然轻笑,“若是想激怒我,只怕你白费了心机——不喜欢这件衣服,啧,还真难办,这个时候,让我去哪里找合适的礼服呢?”他不怀好意的将她上下打量。
忽然凤随歌探手扯下了自己的腰带,一笑绷着身子,警惕的看着他。
只见他不紧不慢的脱下了身上的二色金穿花锦袍,往一笑身上罩去,笑道,“这件应该合适”
一笑眉一皱,未及将这件尚带体温的外袍挥开,凤随歌已展臂将她制住,一笑挣脱不了,怒道,“你放开,我穿那件红的。”
“不,”凤随歌噙着一抹笑意在她耳边说,“我觉得这件更合适你,”见她还要挣扎,索性足尖一踢,将方才掷在地上的衣带挑起,伸手抓了,把衣服连着一笑的双手捆得严严实实,侍女们的惊呼声中,已将一笑打横抱起,朝外走去。
被忽略的侍女们只静默了片刻,便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说得没两句,那梳头的侍女忽然急跳起来追出门去,“皇子,你没有穿外袍呀!”
直到被凤随歌提上马背,一笑还在无力的骂,“……你这个打仗打坏了脑子的疯子……”她的尾音消失在凤随歌铁钳般的指掌下,“在水绘园怎么闹都随你,出了门你这张嘴可得老实些,不然……”,见一笑瞪他,他低笑,“若你答应我会乖一点,我就放你把衣服穿好,你可以拒绝的,我是不介意看到你衣衫不整的出现在镇南王面前”
一笑无奈的点头,凤随歌随即用斗蓬将她身体掩住,扯掉锦袍外面捆扎的衣带,又稍稍松开她,让她有足够的空间整理衣装。
待一笑整理完毕,凤随歌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若我是你,我会紧紧抱住身边的男人,”未等一笑有所反映,他的脚跟在马腹上重重一磕,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健马一声长嘶,箭一般的狂飚出去。
一笑差点掉下马去,虽然多年行伍已经习惯了在马背上奔驰,和人共乘一骑也不是第一次,可这样被人横抱着坐在马背上还是头一遭,马背的颠簸使得她不得不紧紧的依在凤随歌胸前——她设想过的所有死法里并不包括跌下马背摔死,所以她动用了手上的所有力气抱住凤随歌的腰背,免得被飞驰的健马甩出去——他看起来很开心,脸上挂着可恶的笑容,双眼更是闪着光芒,意气昂扬的带着她向城楼策去。
若早知有今天,当日就应该在他身上多射几箭,一笑恨恨的想。
她一辈子没有那么丢脸过。
凤随歌带她驰到城楼下,仍然没有放下她的意思,无视她的挣扎,又将她抱起,稳稳的朝城楼上走去。
“皇兄……”,凤戏阳的声音在看到付一笑时急速缩小,眼光在付一笑身上的男装上转了一圈,“皇兄,”凤戏阳露出一个极暧昧的笑容,“怎么那么急,换件衣服的功夫总有吧。”
一笑正要开口,接到凤随歌警告的眼神,到口边的话又缩了回去,心中忿恨,用尽全身力气在凤随歌腰间拧了一把。
凤随歌脸色不变,将她放到地上,“你随戏阳去那边坐好,我向父王请安之后便来找你。”
一骑快骑从官道上飞速驰来,到了城下,高声呼喊道,“启禀国主,锦绣王朝镇南王的迎亲队伍已到一里之外”
礼官立即向夙砂国主凤歧山看了一眼,得到许可,扬声唱道,“锦绣王朝镇南王到”
龙吟般的号角声顿时响彻云霄,震痛了一笑的肺腑,她倏的立了起来,不顾周围贵女奇怪的眼光,向墙边奔去。
他来了。
凤随歌不知何时已经回转,追过来强硬的揽住她的腰,貌似亲昵的在她耳边问道,“那么激动,嗯?”
一笑不答,眼定定的望着官道上蜿蜒而来的队伍前飘扬的王旗。
那是她最熟悉的旗帜,玄黑的底上,用金线绣着大大的夏字。
他来了。
凤随歌咬了咬牙,“望穿双眼也没用,他不是为你而来,他来,是为了戏阳。”
一笑对他绽出一个极灿烂的笑容,眼中流露出如清似媚的神采,“你骗得了你自己的心吗。”
凤随歌抿了抿嘴,额上的青筋突突的跳动起来。
镇南王夏静石驱马缓缓走近夙砂国城楼,微微仰起头,看向虎踞高位的夙砂国主凤歧山,欠身示礼。
凤歧山微笑的看着夏静石,招手示意凤戏阳过来,凤戏阳轻快的奔到他身边,冲夏静石嫣然一笑,而夏静石看她的眼光并无任何改变,仅仅是颔首招呼。
“一笑!”一声呼喊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凌雪影挣脱了宁非,从后面冲了上来,一面用手指着城墙上,“一笑在那里!”
夏静石下意识的随着她的指点向城墙上看去,看清城墙凹陷处露出的两个纠缠的身影时,脸色也是一变。
一笑见夏静石朝这边看过来,也不知是凤随歌故意放松了手,还是她情急之下生出了力气,拼命朝前一挣,竟脱出了凤随歌的怀抱,扑到墙跺上,“殿下,雪影,一笑在这里。”
第十四回
隔着城前空地,一个上瞧,一个下望,相视的电光火石间,她象被抽干了血似的,用力攀住石墙才勉强站稳。
难以言喻的酸楚从一笑心底升起,涌向喉间,她只看得见那双眼睛,深邃如吸噬灵魂的魔泉,灼热如迸发炽焰的火山。
腰间一紧,却是凤随歌又贴了上来,他冲着夏静石邪气一笑,用力压制住她的颤抖和抗拒,烙印的唇齿埋到一笑颈脉边轻啮一口,挑衅的眸子又对上夏静石。
是你的女人又怎样,他的眼睛这样说。
不理会掌中指甲入肉的尖锐刺痛,夏静石微笑道,“真是个大大的惊喜,若不是前来迎娶公主,小王还不知道军中失踪的都尉会出现在夙砂国。”
凤戏阳面上略有尴尬,咬住嘴唇恨恨的看向凤随歌,顿足道,“皇兄,你,你在做什么啊……”
雪影已被宁非拖着朝车队后方走去,一边挣扎一边骂,“把你的猪嘴从一笑身上拿开,你这个明天早晨就没牙喝粥的发瘟猪……呀”雪影尖叫声中,宁非终于忍不住将她扛到肩上,发足向后奔去。
凤随歌早已呵呵的笑出声来,“她骂人比你有创意的多呢。”
一笑早已停止挣扎,迎着夏静石的目光,轻轻的对凤随歌说,“你死心吧,无论智计还是风度,你永远都比不上他。”凤随歌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手上的力道却加重了。
此刻城楼上所有王公贵胄都察觉到了气氛中的异常,纷纷议论起来。
嗡嗡声中,凤歧山皱着眉立了起来,所有私语嘎然而止,各色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是孤失察了,孤只闻得皇子带回一名锦绣女子,却不知是镇南王手下的军将。”
夏静石温然一笑,“国主言重,皇子只是想给小王一个惊喜罢了,”说罢对凤随歌点了点头,“皇子厚谊,本王铭记在心。”
凤随歌挑了挑眉,正要接话,凤歧山早一步对礼官喝道,“还不快请贵客入城休息。”
早已呆若木鸡的礼官猛醒的一震,急忙唱道,“迎——镇南王入城”
夙砂国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对异乡打扮的男女在纠缠争执,引得不少路人连连回头。
“凌雪影!你讲不讲道理!!”宁非第二次吼出这句话,“不讲!”雪影第二次回答,插起腰和宁非对峙,“我来夙砂就是为了找回一笑,不是为了坐在那里陪着几个个怀鬼胎的人喝茶说笑的!”一拧头,她不解气的对一个站着傻看的路人骂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吵架的吗!”路人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一溜烟的跑开。
和这个粗鲁的男人相处不到一月,自己已经将自小学的仪态和修养全部丢过了南墙,爹爹说近墨者黑,果然没错,雪影暗自咬牙切齿,也幸好是在异国,再怎么丢脸也传不到爹爹耳朵里。
宁非双臂一张,打算像入城时那样将雪影扛起来带走,雪影见他做势,连忙后退几步,威胁道,“你不痛了是不是!”
亏得她一路上想了很多种步态要让夙砂国所有女性一见到她就为自己没能生成锦绣王朝的淑女而痛哭流涕,结果到了地方却是毫无气质可言的被他扛在肩上扛进城里,除了头脑充血两眼发花直想呕吐之外,她聪敏的耳朵还听到围观人群中女子的窃窃私语,“瞧那锦绣的将军……真令人羡慕……”。
羡!慕!!雪影直到现在还想尖叫。
当时急怒攻心的雪影抽了发簪,捣蒜般往他臀上扎下去,引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宁非警惕的眼光落在她鬓发上,幸好雪影今日佩的是乌木簪子,不然此刻他臀上一定布满汩汩冒血的簪孔。
“殿下刚到,礼节上肯定要先做周全,不能让夙砂人看了笑话,”看在簪子的份上,宁非忍让的说。
雪影嗤的一笑,朝他鼻子一指,“告诉我,你是镇南王吗?”宁非顿时有些莫名其妙,“当然不是,”雪影又指自己,“那我呢?我是镇南王吗?”“当然不是。”宁非担忧的皱起眉头,“你中暑了吗。”
白他一眼,雪影无视他的最后一句话,“你我都不是镇南王,就算失仪也没人会算在锦绣王朝头上,所以!宁非!你要么跟我一起去王宫,要么就滚回去继续傻坐着喝茶!”
宁非又一次拦住她,“一笑是夙砂皇子带走的,国主也不知情,所以她绝对不会在王宫里……”
“谁说我要找一笑,我要当面质问他这个一国之主是怎么做的,怎么能纵容儿子强抢良家妇女!”雪影扬了扬下巴,“你只用回答去或者不去就可以!”
“凌雪影!你讲不讲道理!!”“不讲!”,两人开始第三轮对峙。
忽然,雪影不安的动了动,小声唤,“宁非……他的眼神,好像不是很善良喔”宁非脸上也显出莫测的神色,“过来。”
头一次,雪影乖乖钻进宁非怀里,宁非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背,抬起头,锐利的看向高踞马背的凤随歌。
不知何时,原本热闹的大街被几队夙砂士兵截成三段,两边仍是熙攘的人群,而中间空荡荡一段,也就是他们身处的这段,已被凤随歌率兵团团围住。
“当我不存在好了,”凤随歌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尽管继续”
宁非冷笑,“凤随歌,你想当街掳人吗?”凤随歌讶道,“宁将军何来此问?”
“原来你就是凤随歌,”雪影从宁非怀里探出头来,抬手对四周虎视耽耽的夙砂士兵一指,“是你瞎了还是我出幻觉,你要说这些都是草人吗”
凤随歌含笑解释道,“我接报说闹市有人口口声声又是殿下又是皇子,似乎还牵涉到国主,便过来看看,不料竟是二位,肃清街道也是怕有不长眼的俗人再来干扰——我也只是好意,请不要误会”
雪影假意打了个寒颤,依回宁非怀里,“宁非,今天我才发现,还是你这样比较好……”当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