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山变-第5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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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羽在。”
“给朕洗洗头。”
羽在池边坐下,从水中捞起他的辫子,在手中打散开来,随意的搓弄着,“惊羽,你……会不会怪朕?”
“皇上为什么这么说?您对惊羽好,惊羽从来不敢有片刻或忘,如何会怪皇上呢?”
“咸丰七年的时候,朕和你订下五年之约,却又食言了。”他微微仰起头,从视线的上方看着她,“到今天,你还是这样没有任何名分的跟着朕,做一宫中侍女……朕真担心,等将来你我都老去之后,你心中有孤苦无依之悲啊。”
“惊羽能够陪在皇上身边,心里不知道有多快活呢”惊羽笑眯眯的,丝毫不将他所担心的事情放在心上一般的说道,“至于日后,等惊羽真的老了,就青灯古佛,常伴一生。闲来想想和皇上在一起的快活岁月,难道不也是很好的一件事吗?”
“你能够这样想,自然是极好。只是啊,朕又如何忍心?”
“皇上,您就不必为惊羽担心了……”惊羽正在说话,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回头看去,“皇上,是几位大人来了。”
皇帝也长起身子,抬头看去,奕几个人正站在园子门口,和守门的侍卫说话,看他们脸上的神情,一片惶急,似乎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你过去,”他对杨三说道,”传他们到行辕寝宫见驾。”
杨三自去传旨,他也从水中出来,冒着寒意穿上小衣,一溜烟的跑回到寝宫,“唔,这下暖和了。传吧。”
奕几个进到暖阁,不及跪倒就给他拦住了,“都免了吧。有事?”
说道,“理藩院刚刚从京中派人传来急奏,法国人有意在越南生事。越南国主已经向驻交趾的法国总督狄佩雷提出交涉,一面奏请我朝,以宗主之恩,赐予援手。”
皇帝楞了一下,忽然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现在……已经过了巳时了。”
“不,朕是问,你们知道在西洋人的纪元中,今年是哪一年了?”
奕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答道,“应该是1870年。”
皇帝沉吟片刻,伸出手去,杨三忙从奕手中接过奏折,递了上去。皇帝接过厚厚的一本奏折,打开来仔细阅读,奏折上的内容,和他后世所知道的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在时间上提前了很多,想想也不无道理,大清已经不再是原本的大清,法国也不再是原本的法国。有了这些微的改变,或者也是可以容忍的吧?他一面看着奏折,心中一面如是想着。
越南正式受清朝的册封,是在顺治十八年,承认前一年九月自称国王的黎维祺为安南国王。到了嘉庆八年,改安南为越南,国王阮福映,年号嘉隆,越南人民称他嘉隆皇帝,是一位英主。阮福映在统一越南三圻时,曾经委托天主教神父,请求法国援助,与法王路易十六,订立条约,愿割土作为酬谢,后来法援未到,条约当然不须履行,但法国的势力却就此伸入越南了。
从嘉隆皇帝以后,阮朝三代皇帝都不喜欢法国和天主教。因此,在道光年间,越南也象中国一样,常闹教案。英法联军挑起二鸦之战的那几年,法国海军附带在越南攻城略地,越南国主几次上书清廷,请求宗主国的援助,消息奏报到京城,咸丰始终不理、不问。于是在咸丰九年的夏天,越南被迫跟法国订立了条约,赔款割地之外,另有专条:越南政府承诺,此后不以领土的任何一部分,割让给法国以外的任何一个国家。
法国得寸进尺,五年以后吞并了整个南圻,而心犹未足,还打算攘夺北圻,仅留下中圻给越南。到了十四年,借故攻陷河内,越南政府派出一员名将抵御法军。这员名将叫刘永福,是中国人。
刘永福本名业,字渊亭,原籍广东钦州,落籍广西上思。早年跟过洪杨,洪杨不及事发而败,余众四散,刘永福逃到广西、云南和越南的边境,后来看官军追比甚紧,没奈何只好越境而出,逃到了越南。
越南国小而官多,令出多门,造成政治指挥系统的殊不灵便,各地豪强各自为政,国主根本管不来,只好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刘永福带了两百多人,翻山到了越南的高平省,自树一帜,以黑布为旗,号为黑旗军。
进入越南之后,刘永福先把目光投注到了六安州,这里原本有一支名为白旗军的武装,头目叫盘文义,为人非常残暴,手下有一万余人,在当地做尽了恶事,越南政府几次正教,都给盘文义杀得大败,不想等刘永福到来之后不久,便打败了盘文义,占据了六安州,盘文义也给他用反间计杀掉了。
事后,刘永福把盘文义和州内一些经盘文义起用的伪官的头颅送往宣光巡抚处报捷,经宣光巡抚向越南国主保奏,赏了他百户的军职,算是正式接纳了他。在这之后,黑旗军逐渐壮大,刘永福不甘心只龟缩在六安一地,把目光瞅准了跟有战略及经济意义的保胜。
保胜和中国的云南接壤,两国之间的界河名为红河,发源自中国云南,上游叫沅江,蛮耗以下才叫红河,流向是从西北向东南,和从东北流过的南溪河汇合,合口的地方北岸是云南的河口,南岸就是越南的保胜。因此,取道红河无论是越南货物进入云南还是反之,都要经过保胜,这种非常优越的地理条件,为在保胜设关收税提供了很好的条件。
保胜同样有驻足本地的豪强武装,头目叫何均昌,派兵迎敌,一战之下,给黑旗军杀得大败,不到半年的时间,多次打败何均昌及其帮手,势穷力蹙之下,只好请黄崇英来帮忙。
黄崇英同样是广西人,也是洪杨事败后,从中国逃到越南来的,他占据在河阳地区,收下有数千士兵,形成一股和越南政府对抗的割据势力,成为越南人的心腹大患。
刘永福自知不是黄崇英的对手,只好暂时隐忍,由退回六安,伺机而动。后来终于给他找机会偷袭成功,把黄崇英赶回河阳,自己占领了保胜。后来更是在立石、夏和、镇河、保胜等地屡屡打败黄崇英,越南政府看到刘永福的价值,升任他做了正八品的百户。并且允许他在保胜弛禁通商,设关收税,一跃从流寇,成为了正式的政府官员。
另外一面,越南人看黄崇英给刘永福打败,有心趁火打劫,消灭这一支盘踞在国内的割据力量,不料黄崇英打不过刘永福,但对付越南的官军,却是常胜部队;黄崇英恨越南人给自己捣蛋,分别派部将陈亚文和廖四攻占了湖宁县和立石县,越南人给他打得落花流水,节节败退。最后北圻统督黄佐炎没有办法,只好又把刘永福请来,对抗黄崇英。并保举他做了兴华、保胜防御使,以资其功。
但刘永福心中始终顾念的,仍旧是回到自己的祖国,在帮助越南、中国方面多次征缴黄崇英的过程中,他数次相滇桂两省的官员表示,希望朝廷可以允许自己回国谋生‘宁为中朝千总、把总,不愿做越南提镇大员’。情见乎词,一无虚假,时任广西提督的冯子材深为感动,几次上表言及此事,希望皇上能够开恩,赦免刘永福早年从贼之罪,允许他回归故土。但皇帝却始终坚拒不纳,也不知道打着的是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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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法越交恶(2)
第28节法越交恶(2)
到咸丰十八年的时候,法越交恶,事情坏在一个叫堵布益的商人和一个叫安邺的法军上尉身上。
道光二十七年之后,法国人的势力范围进入越南,占领了越南南圻六省,在这里大做生意之外,犹不满足,有意谋求更大的利益。而且,越南上下一片暗弱,二十余年的时间里,法国人只要出动有限的几艘军舰和数百军队,就可以横扫越南全境,也助长了法人的骄横之气。
堵布益是个商人,从咸丰十年之后,多次往来中国内地做生意,最深达到过汉口。发了很大的一笔财,与政府方面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后来又多次出入云南进行贸易,咸丰十五年的时候,他怀着勘察红河航道的意图到云南的蒙自、蛮耗等地,再从那里乘船到河内,经过航行,他了解到,红河可以建立沟通云南和河内的航道。
第二年,他返回巴黎,向法国海军殖民部提出,允许他乘坐派驻交趾支那的海军分舰队的炮艇前往越南首都顺化,目的是要胁迫越南政府同意法国借用其领土,以创设一条连接越南和云南的航线。法国海军殖民部答应了他的请求,于是,咸丰十八年,堵布益带着四条船和一百五十余人,经由中国云南回到河内。
双方一开始的合作倒很顺畅,但在堵布益回国的期间,给越南人发现,他的随员有和黄崇英勾结的事实,于是恶感大生,趁堵布益不在,拘禁了他在河内的同伙。堵布益回来之后大怒,率领随员带武器上街,向越南官员索回被拘谨的同伙,进而焚烧越南政府的告示,袭击越南士兵,囚禁越南官员,他还在前往云南做贸易的途中,威胁地方官员,“如果你尝试欲拦路,我将用机枪尽杀你等,如你让我经过,我们将会成为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越南地方官自然不会为他吓到,于是,堵布益下令射击越军的工事,火烧沿江木筏以示威胁,在通过黑旗军驻守的馆司关时,由于黑旗军在出售粮食的时候要价过高,堵布益又几乎和黑旗军翻脸。他狂妄的宣称,“如果你们试试和我捣乱,我将从老开至河内全区把你们歼灭净尽。”
堵布益这样狂妄的言行引起越南人的不满,而且他根本无视越南人的抗议,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越南人只好派人去见交趾支那总督狄佩雷,要求他派军舰到河内,帮助驱逐堵布益。同时,堵布益也向狄佩雷求助,以对抗越南政府。
狄佩雷两面讨好,暗中倾向堵布益,一面让他暂时离开河内,以缓解矛盾,一面又考虑,准备趁这样一个机会,派军队深入到北圻——而物色来的率领这支部队的军官,便是安邺上尉。安邺带着56名法军士兵、乘坐四艘小艇从西贡出发,奔赴河内。他所接受的正式命令是:调查堵布益对抗河内当局的原因及河内当局对于堵布益的指控,同时了解河内的对外贸易情况。
但安邺到达河内之后,擅自为自己此行的任务增加了驱逐海岛的内容,这自然遭到河内方面的反对,他们指出,“安邺唯一的任务,就是在审判并驱逐堵布益,非以干预国家之事。”
于是,安邺又张贴了一张告示,声称除解决堵布益的事情之外,“我的使命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主要在于保护商务,在法兰西的保护下,把这个国家及其河流(指红河)向各国开放。”同时他还向河内当局提出商约五款,并威胁说,如果不接受,就要使用武力。
到咸丰十九年的七月十九日,安邺给河内当局致送最后通牒,威胁对方,如果天黑之前不接受他的条款的话,就要攻占河内,俘虏巡抚。
到八月二十日,安邺带领的部队和堵布益所有的武装人员的协同作战下,率领百余人向河内城进攻。巡抚阮知方和儿子驸马林组织反击,后来驸马林死于炮弹之下,阮知方也被俘虏,越军一哄而散,法军占领了河内,后来,阮知方绝食而死。
皇帝看到这里,好笑的放下奏折,捏一捏鼻梁,“这份折子,你们都看过了?”
“是。臣等都看过了。”
“朕真不知道该说法国人能耐太大,还是越南人都是蠢猪了一百几十人的部队,居然就能够占领如斯重镇如河内者?即便越南人都是猪吧,总也能拱倒几个法国人吧?居然这样就给人家杀败了?真可笑”
赔笑说道,“越人愚笨,于此事便可见一斑。但臣弟想,越南为我大清属国,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朝廷总得拿出一个妥善之策,也好让天下人不敢因此小觑了我大清的日上国力啊”
“拿什么办法?让越南人自己想办法去一群废物。”
曾国藩明知道皇帝是在说气话,又怕他就此议定,真将越南之事袖手不管,到时候,朝鲜、琉球等国将如何视之?因此,故意不理他的话,自顾自的说道,“皇上,法人得陇望蜀,欲壑难填。河内丢失,则北圻全境危矣。若是法人有心借越南与我大清接壤之土北上……”
皇帝的眉毛猛的一挑,“他敢?”他大声说道,“朕才不相信,一个小小的法国,就敢大胆挑衅我大清?这时候,只怕他们连自己国内的事情还照应不过来呢还敢招惹我大清?”
“是。臣也以为,普法之战,如火如荼,法人就是天做胆子,也绝不敢在东方与我大清交恶。但臣的意思是说,若是由得法人在越南肆虐,百姓凭遭兵燹之外,更恐有流民为避战火,涌入我朝,为滇桂等省,平增困扰。不可不防啊?”
曾国藩这最后一点,着实是给皇帝提了醒:确实,百姓懂得什么?自己的家乡打仗,自然就要往平安的地方跑,广西、云南两省虽然称不上很富庶,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