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雄风-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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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平安冷笑道:“你想死得这么容易,哼,且先让你吃点苦头!”手上加了几分劲力,捏得黑石道人的琵琶骨格格作响。又冷笑道:“你自负快刀无敌,我捏碎你的琵琶骨,看你还能使刀?”
阳坚白一见窦安平抓着了黑石道人,便即哈哈大笑,翘起拇指赞道:“好,干得好!你擒了这臭道士,我可要去捉花姑娘了。”大笑声中,到了孟明霞的身边。
此时孟明霞正在力敌四个好手,阳坚白喝道:“退下,让我来对付这个雌儿!”独自上前,呲牙笑道:“孟姑娘,你虽然乔装打扮,岂能瞒过我的眼睛?”
孟明霞气得柳眉倒竖,斥道:“不要脸的下流胚子。”唰的一招“玉女投梭”,剑抡如练,指向阳坚白胸口的“魂门穴”。
阳坚白道:“好狠的剑法!唉,你对我居然下得这样辣手,真是令我灰心!”信手挽了一朵剑花,轻描淡写地就把孟明霞这一招得意的“玉女投梭”解了,又再嘻皮笑脸地说道:“原来你也还认得我这个采花贼。嘿,嘿,可惜你的护花人可不能腾出手来保护你啦!”
孟明霞的剑法其实并不输给阳坚白,功力虽然稍有不如,至少也可以拼斗五七十招的。只因给他气得七窍生烟,一交手就频遇险招,几乎为他所算。孟明霞一觉不妙,连忙镇摄心神,凝神对敌。但亦已是处于下风了。
严烷独自一人,受十几个高手的包围,形势更为恶劣。
褚云峰、孟明霞、严烷都是自顾不暇,当然也就腾不出手来给黑石道人解困了。
黑石道人的琵琶骨给窦安平捏得格格作响,咬紧牙根,不哼一声。心里好生悔恨,知道这次定然要死在“八拜之交”的窦安平之手了。
聚义厅中展开恶斗,外面杨婉的行藏亦已败霹,此时也和罗俊等人动起手了。
且说罗俊再次出来,先把一个心腹拉过一边,悄悄问道:“刚才咳嗽的那人是谁?”问清楚了是杨婉之后,不动声色地走到杨婉面前,装作很信任她的样子,低声说道:“里面已经动手了,那几个敌人颇为了得,你进去帮帮忙吧。”
杨婉早有戒备,不过她也是正想进去的,当下说了个“好”字,便与罗俊步上台阶。走到一半,突然一个反手擒拿,想要扣着罗俊的手腕。
岂知台阶上埋伏的好手亦是早有准备,本来他们是想等待罗俊将她诱到聚义厅,让她的注意力为厅中的恶斗吸引而分散的时候,才冷不及防地袭击,此时杨婉一出手,这些人当然也就提前动手。
幸亏杨婉先行出手,采取了主动,这才免遭暗算。
罗俊霍地一个“凤点头”,避过了杨婉的擒拿,虎口却是给她的指尖点着,火辣辣的作疼,还幸没有点正穴道。说时迟,那时快,一刀一剑,已是从杨婉背后刺来。罗俊也立即回身,飞脚向杨婉踢去,大喝道:“原来你是奸细!”
罗俊的本领虽然不及杨婉,但他身为飞龙山的副寨主,当然也有他的独到绝技,这“齐眉腿”就是他的得意绝招。
杨婉在三面夹攻之下,避得开左面的刀,避不开右面的剑,倘若跳上一级石阶,又非给罗俊的“齐眉腿”踢中不可。眼看已是难以避免受伤,忽听得“铛铛”两声,一刀一剑同时飞上了半空。原来是谷涵虚发出的两枚石子,将那两人的刀剑打落了。
罗俊居高临下,一脚踢到杨婉的面门,杨婉霍地一个“凤点头”,挥袖一卷,兜着鞋底,使出借力的功夫,罗俊身子悬空,头下脚上地冲了下去。谷涵虚一把抓着他的后心,当作临时盾牌来使,大喝道:“挡着我死,避着我生!”吓得罗俊魂飞魄散,叫道:“诀,快给这位好汉让开条路!”那些人一来是恐防伤了罗俊,二来看见谷涵虚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也是吓得慌了,连忙一窝蜂地退入了“聚义厅”中。
谷涵虚哈哈大笑,喝道:“你这厮不值得我来杀你!”一个旋风急舞,把罗俊抛下石阶。
谷、杨二人冲入大堂,谷涵虚抬头一看,见黑石道人给窦安平抓着了琵琶骨,最为危险,严烷身陷重围,一时之间,却还没有性命之忧。
窦安平知道来了强敌,正要加上把劲,把黑石道人的琵琶骨捏碎,谷涵虚喝道:“撒手!”人未到掌先发,窦安平给他的劈空掌力一震,身子不由得向前倾斜,手上的劲力登时松了,黑石道人一个沉肩缩时,脱出了窦安平的掌握。
黑石道人喝道:“窦安平,我这条性命是死里逃生的,你救过我一次,如今你等于是杀我一次,两相扯直,我欠你的债已经还了。从今之后,咱们是恩断义绝!”
窦安平暗暗后悔没有及早杀掉黑石道人,但恃着人多,却也不惧,拿起了一对护手钩,冷笑说道:“你这吃里扒外的牛鼻子臭道士,我与你还有什么情义可言?你以为你来了救兵,就可以逃得出去么?哼,哼,你的性命还是在我的掌握之中!”
黑石道人道:“如今你要取我性命,恐怕难了。”刀光一闪,格开窦安平的双钩。他的快刀乃是武林一绝,转眼之间,闪电般地劈出了六六三十六刀。只听碍“嗤”的一声,窦安平的衣领给他划破,刀锋直指到了咽喉!黑石道人喝道:“我再饶你一次,你还不悔悟么?”
窦安平趁此时机,一个“抽撤连环”,护手钩往前一送,反而钩伤了黑石道人的小腹。黑石道人忍着痛,叹了口气,说道:“你真是至死不悟,我只好与你拼了这条性命了!”
窦安平冷笑道:“你现在已是釜底游魂,还想与我拼命!”双钩飞舞,左一招“玄乌划砂”,右一招“登山跨虎”,钩光闪闪,恰似双龙出海,裹住了黑石道人的一柄单刀。
黑石道人快刀疾劈,叮叮铛铛之声不绝于耳。可是却始终摆脱不了双钩的封锁,刀锋一到了对方的三尺之内,便无法攻得进去。激战中黑石道人只觉一条右臂一阵阵的酸痛,快刀劈出,已是力不从心,渐渐有点使唤不灵了。
这并不是黑石道人技不如人,也并非窦安平已想出了破他快刀之法。而是因为黑石道人右肩的琵琶骨给捏伤了一块骨头,斗到了数十招之后,无法支持下去。
窦安平步步紧逼,黑石道人一咬牙根,刀交左手,依然顽强作战。窦安平冷笑道:“困兽之斗,又有何用?”
黑石道人一来是因为左手使刀不如右手的纯熟;二来是小腹的钩伤血还未止,激斗之下,伤口扩大,鲜血更是汩汩流出;二来右肩的琵琶骨痛得有如火烧,虽然左手使刀,亦是受到影响。是以最初的十多二十招,勉强还可以支持,二十招过后、又给窦安平的双钩裹住,只有招架之功了。黑石道人暗暗后悔,后悔刚才不该手下留情,以致纵虎贻患。
谷涵虚给黑石道人解困之后,因为严烷的形势也是十分危急,他是和黑石道人交过手,知道他的功夫,只道黑石道人解困之后,独自对付窦安平,料想不会吃亏,于是便不再去理会他这一边,先救严烷。
严烷看见谷涵虚来到,精神陡振。只听得谷涵虚霹雳似的一声大喝,闪电股地扑入了重围,双掌连环劈出,登时有两个人倒了下去。
谷涵虚使开了刚猛无伦的“天雷功”,挡者辟易,不消片刻,已是有四五人伤在他的掌下,严烷也刺伤了两三个人,其余的人都吓得慌了,谁也不敢逼近他们。
严烷杀出重围,说道:“我去帮明霞表妹,你助你的褚师兄一臂之力。”谷涵虚进来之时,早已注意到褚云峰和白万雄交手的情形,知道白万雄是飞龙山上最强的一个敌手,褚云峰久战下去定必吃亏。此时抬头一看,只见褚云峰果然是已经给白万雄逼得连连后退。
谷涵虚叫道:“褚师兄,雷电交轰!”白万雄冷笑道:“什么雷电交轰!你这丑八怪吓吓别人犹可,想吓我么?”话犹未了,陡然间只觉得一股巨力推来,褚云峰与谷涵虚同时使出了“天雷功”。饶是自万雄内功深厚,给这两股掌力会合一霞,胸口登时也似受到铁锤一击,胸中气血翻涌,五赃六腑都好像要翻转过来。
谷、褚二人合力使出了一招“雷电交轰”,立即双剑齐出,疾刺过去。白万雄立足未稳,喘息未定,只听得嗤嗤响响,在精芒电射之中,他的两条衣袖,化成一片片蝴蝶。谷、褚二人见他居然能够用衣袖化解剑招,也是当真不敢轻敌。
白万雄也真不愧是一派武学大师,接连退了八步,每退一步,就消解了对方的一分功势,退到了第八步,阵脚稳定下来,解开了束腰的皮带,当作软鞭,盘旋飞舞,挡住了谷、褚二人的长剑。
用“天雷功”颇为耗损真力,谷、褚二人面临强敌,不敢多用,斗了数十招,待白万雄将要反客为主之时,方始再来一招“雷电交轰”、重夺先手,压下他的凶焰。但如此一来,谷褚二人虽然是始终占得上风,要想在急切之间打败白万雄却也是势所不能了。
严烷杀出重围,和孟明霞会合。孟明霞精神陡振,一招“大漠孤烟”,剑直如矢,向阳坚白径刺过去。严烷划了一道圆弧,剑势如环,罩住了阳坚白的上三路。她使的这招有个名堂,叫做“长河落日”,恰好和孟明霞那招“大漠孤烟”配合得天衣无缝。
阳坚白哈哈笑道:“又来了一个美人儿,我这艳福可真不浅啊!”笑声未已,“哎哟”地叫了一声,肩头已是给孟明霞的利剑划破了一道三寸多长的伤口。幸而没有伤及骨头。
原来严烷和孟明霞的剑法虽然不是同出,但因她们曾经在一起彼此切磋,故此各自用家传的剑法,也能够配合得十分严密,有如一个人使开双剑一般,无懈可击。阳坚白的本领只不过略胜孟明霞一筹,加上了一个严烷,当然就不是敌手了。
飞龙山上的头目纷纷赶到,“聚义厅”虽然甚大,却也容纳不下。窦安平此时已是大占上风,喝道:“用不着慌乱,丁堂主、刘寨主、鹿老前辈、邓七哥,你们挑选七八个人进来,其他的各回原位。”
丁堂主和刘堂主是飞龙山本领最高的两位大头目,“鹿老前辈”是冀北的名武师鹿南漳,“邓七哥”是金驼寨的寨主,这两人和窦安平都是数十年的交情。这次窦安平特地请他们来助拳的。
丁、刘、鹿、邓等人进去以后,丁、刘二人便要上前擒拿黑石道人,窦安平自恃胜券在手,要在手下面前显显威风,喝道:“你们不长眼睛吗,快去助阳公子。鹿老前辈,邓七哥,请你们帮帮白老英雄,把那两个奸细拿下。”
鹿南漳和邓七武功都很不弱,两人一上,褚云峰和谷涵虚成了以二敌三,攻势登时就给对方夺了过去。
另一边,飞龙山的两个大头目刘万和丁兆亦已上前,向孟明霞、严烷展开了攻击。这两个人虽然不是一流高手,武功亦非泛泛。刘万使的是大砍刀,刀重力沉,一刀劈下,孟明霞横剑一封,只听得“铛”的一声,火花飞溅,暗暗吃了一惊:“这人气力倒是不小!”
说时迟,那时快,丁兆的七节鞭一个“回风扫柳”,也向严烷扫了过来。严烷使出移形换位的轻功身法,剑如飞凤,反手削去。这一招用得十分巧妙,丁兆的长鞭扫了个空,眼看严烷的反手剑削来,若不扔鞭,手指就非给她的利剑削断不可,忽听得“唰”的一声,阳坚白一剑刺来,笑道:“严姑娘休得逞能,还有我呢!”阳坚白的本领远在丁兆之上,这一剑正是攻敌之所必救,严烷听得背后金刃劈风之声,只好回剑遮拦。
孟明霞试出了刘万气力不弱,立即改用以巧降力的打法,剑尖轻轻一挑,翩若惊鸿的一掠即过,待碍对方的招数用老,立即便是一招“妙解连环”,化解了对方的力道,把刘万的大刀拨过一边。只要再来一个欺身进剑,就可以刺穿刘万的咽喉。阳坚白倏的转身,撇开了严烷,又是一招攻敌之所必救的剑法,使得孟明霞无暇对刘万施展杀手,只好先应付他。
阳坚白占了上风,得意之极,哈哈笑道:“你们两位漂亮的小姐送上门来,阳某岂能没有怜香惜玉之仓,不加接纳?你们不必害怕,我是舍不得伤害美人儿的。不过你们也得知趣一点,乖乖的将武器放下来吧,否则刀剑无情,一有失手,毁了你们的容貌,我也是非常遗憾的啊!”
严烷道:“狗嘴里不长象牙,不值得为它生气!”孟明霞蓦然一醒道:“不错,对付恶狗,只有宰之,难道还要和它吵嘴么?”压下心中怒火,与阳坚白着着抢攻。可是阳坚白得了刘、丁二人之助。已是稳占上风了。
杨婉闯进了“聚义厅”、窦安平的手下只道她是无足轻重的人,不大注意她。刚才在阶下和她交过手的人叫道:“这厮是奸细!”方始有三四个人上前,将她栏截。
这几个人不过是二三流脚色,焉能敌得住杨婉精妙的剑招,不消片刻,杨婉身随剑走,只听得“哎哟,哎哟”之声此起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