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第6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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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道和大河就仍在唐军的控制下一天,你的少帅军想扯李世民的后腿不但是妄想且是痴想,犹如那只欲以双臂挡车的螳螂。这番话你肯定不欢喜听,我却不能不说。在战场上,谁够狠谁就能活下去。”
寇仲苦笑道:“你老哥句句金石良言,最后一句更是战场的金科玉律,我还有甚么不听从的。你老哥尚有甚么提议?”
跋锋寒道:“攻城守城,决胜战场,你比我在行得多,当然由你去想办法。”
寇仲点头道:“老跋你的话彷如当头棒喝,使我整个人清醒过来。战场上有战场上的规矩,成则为王,败则为寇。这可是李小子亲口向我说的,难怪他一直这么成功,因他没有妇人之仁,在战场上管他天王老子,非友即敌。他娘的!”
跋锋寒道:“说到狠,李世民们及不上我们突厥人。不要看突利与你称兄道弟,一旦利益冲突,他绝不会对你例外。”
寇仲道:“我可否斗胆问你老哥一个问题,为何你肯掉过头来和我们一起对付你自己的族人?”
跋锋寒目光投往脚下流过的广阔运河,好半晌才沉声道:“当年的我尚未真懂人事,大约是九或十岁的年纪,却暗恋着族中一位美丽的小女孩,她比我大少许,在族内的孩子群中非常受欢迎,她对每个人都那么好,是众女孩的领袖。”
寇仲道:“你和我都是早熟,八岁我就仅去偷看人家姑娘洗澡,不过每趟徒惹来喝骂痛打,从没成功窥看过。”
跋锋寒没好气的道:“我的初恋没你那般肮脏,我只要看到她,听到她说话,便心满意足。由于我家人在高昌被狼军屠杀,所以我在这马贼族群中像个小乞丐,只能偷偷躲起来以木柴当刀来练功夫。在她面前更自卑得不敢说话。”
寇仲道:“难怪我们臭味相投,原来大家都有个受尽屈辱的童年。”
跋锋寒像听不到他的说话般,沉浸在既痛苦又动人的回忆里。双目射出缅怀神色,缓慢而低沉的道:“有一天,谷原内下着细雨,族内的孩子玩类似你们‘兵捉贼’的游戏,在广阔的草原上,她领着一群小女孩,追逐一个比我长得高大好看的同龄男孩。我只能躲在一旁偷看她,内心妒忌得但要淌血,那感受我直到今天仍没有遗忘。”
寇仲同情的道:“那滋味肯定非常不好受。”
跋锋寒续道:“忽然间她发现我躲在草丛内,飞奔到我面前,叉着小腰嗔道:‘你在这里干甚么?’”最后一句他是以突厥语说出,显示他对这句话刻骨铭心,自然以她当时的语言重述。
寇仲皱眉道:“她对你似乎不太好。”
跋锋寒微笑道:“我第一个反应像你般深被伤害,按着她振臂召唤其他女孩子嚷道:‘我们来捉这个小子!’接着是她和整群女孩子来追我,我一边逃一边开心得想哭,自家破人亡后,我从没有一刻比那时刻更开心。”
寇仲道:“这是个平凡但非常感人的故事,你后来和那女孩有甚么发展?”
跋锋寒道:“没有任何发展,三天后狼军来了,混乱中人人四散逃生,事后我回到营地,发现她赤裸的尸体,由那天开始,我便下决心与狼军作对。”
寇仲咋舌道:“连十岁的小女孩也不放过,他们算是人吗?”
跋锋寒道:“现在你该明白我因何要掳走芭黛儿,又为何要与地分手。”随后拍拍他肩头道:“洛阳再见。”
纵身而起,投进滚流不休的河水去。
在杨公卿位于城东南的临时将军府会议室内,徐子陵费半晚工夫勘视绘成的地图摊在桌面,由他向杨公卿和麻常进一步解说,道:“李世民的帅旗换上李元吉,李世民应不在城外,围城军改由李元吉指挥,主力大军集中在洛阳城东面五里许,位在洛水和槽渠间一处丘陵高地,赶起三个以木、石构筑的营寨,寨旁设有临时码头供水师船停泊,更有跨河木桥四座,贯通两岸交通,紧扼两条河道的咽喉。”
洛水和槽渠从洛阳平行往东流出城外,相隔半里,是通往大河的主要水道,唐军在此部署指挥总部,显示截断洛阳和虎牢通道的决心,令郑军无法与夏军会合。
徐子陆续道:“其他环绕洛阳城约有规模城寨还有十八座之多,大多部署于战略性的丘陵高地,易守难攻,配合壕堑,确有把洛阳困死之势。”
杨公卿和麻常正聚精会神研究图上营寨和壕垫的分布,前者叹道:“李世民确是用兵的不世之材,人道其守城之法天下无双,岂知攻城之法亦如此出色,不论我们从任何一门攻出,因壕堑局限我们行军的道路,只能循‘之’字形的路线迂回而行,且必遇上对方营寨扼守之地。唐军既可从容出军反击,又可固寨坚守,待友军来援。”
麻常指着洛阳城南外道:“城南是平野之地,四座营寨只一座设于高地,所以壕堑特多,倘若我们能填平两道壕堑,攻陷设于平地的两座木寨,建于丘上的营寨不攻自乱,我们将可打通南面的封锁。”
杨公卿皱眉道:“填壕容易,攻寨困难,此三寨兵力合起来达两万之众,寨的外沿各有八座高起四丈的箭楼,周围深挖壕堑,三寨互相呼应下,我们即使全军尽出,恐怕仍无法攻陷任何一座营寨。尤可虑者,是其他营寨的唐军闻风来援,截断我们退路,我军动辄会遭遇全军覆没的厄运。”
麻常道:“若有李世民在城外坐镇,我们自该待少帅回来再作打算,幸好现在城外的是好大喜功,急于挽回失去声誉并妄想胜过李世民的李元吉,则是另一回事。我敢肯定李世民离开前必有严令,禁止李元吉主动攻城。我们定要挑起李元吉的战意,迫他攻城,先乱其阵,再疲其兵,待他阵乱兵疲,然后劫案破围,那时少帅亦该回来哩!有少帅作指挥,杨公尚有何惧哉?”
杨公卿问徐子陵道:“子陵有甚么意见?”
徐子陵答道:“我们最大的优势是城坚墙厚,守城工具充足并威力惊人,那管敌人兵力在我们数倍之上,由于我集中而敌分散,故主动权实操在我们手上,亦因此我赞成麻将军乱其阵、疲其兵的战略,昼夜不息的填壕越堑,不断从各门出击,或同时数军齐出,使李元吉首尾难顾,如此不但可振奋士气,减少对唐军的畏惧,更说不定可破围而出,到虎牢与窦军会师。”
杨公卿终于同意,长身而起道:“好吧!就依你们之言,我立即入宫见王世充,若他敢不同意,我们散伙回家去。”
当刘志成给带到陈留总管府内堂,予寇仲第一个印象就是他性格脆弱且会在女色方面没有节制。
经过这么多年来的走南闯北,见尽天下各种人等,以他的聪明才智,培养出一套察人观人之法。
刘志成长相不俗,衣着讲究,三十多岁的年纪却是眼角满布鱼尾纹,未语先笑,嘴角含春,正是那种自命风流,受不住女色引诱的坏鬼书生长相。这种人得意时会乐极忘形,失意时则慌惶失措。只听他的足音便晓得他心乱如麻,作贼心虚下失去方寸。当他见到在内堂恭候他的竟是寇仲、洛其飞、虚行之和宣永四大少帅军巨头,心儿跳响的声音使寇仲在隔丈外听个一清二楚。
寇仲挥手命领他来的手下退出内堂,淡淡道:“志成坐下!”
刘志成垂头不敢接触寇仲锐利的眼神,恭立施礼道:“小人站在这里便可以,少帅有话请吩咐。”。
“砰!”
洛其飞一掌拍在桌面,喝道:“少帅赐座就是赐座,立即给我坐下。”
刘志成全身剧震,脸如土色的抖颤着在四人另一边战战兢兢的坐下。
寇仲微笑道:“志成你那手字的确写得不错,字体龙飞凤舞,不愧饱学之士,难怪其飞委你以重任。”
宣永取出一卷小字条,摊放桌面,由虚行之以纸镇压着上下,小条子上密密麻麻写满蝇头小字,内容尽是有关寇仲到陈留后的情况。
刘志成偷眼一瞥,立即脸色剧变,滚跌椅旁跪倒地上,浑身发抖颤声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少帅饶命!”
洛其飞霍地起立,戟指骂道:“这字条是从你放出的信鸽身上取下来的,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我洛其飞有那处待薄你?”
寇仲微笑道:“其飞勿要动气,志成已承认此事,省去我们大刑侍候的工天,也算有功。倘若他以后肯老老实实办差,兼之他又未曾造成我军甚么损失,自该酌情从轻发落。”
刘志成忙求饶道:“少帅开恩!”
寇仲淡淡道:“给我坐回位子里。”
刘志成抖颤着勉力爬起来,像一滩烂泥般挤回椅子上,眼中涌出惊惶的泪水,胆颤心惊的低垂着头,像忽然间苍老十多年。
宣永摇头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又没有人迫你加入我们少帅军的。”
刘志成呜咽道:“小人知错!少帅开恩!”
寇仲待他平静少许,单刀直入地道:“香玉山给你甚么好处?”
众皆愕然。
刘志成一震抬头,迎上寇仲眼神后触电般垂下目光,以抖震的声音道:“少帅怎会……唉!我……”
洛其飞暴喝道:“少师问你香玉山究竟给你甚么好处?还不从实招来?”
寇仲心中暗喜,他这句话纯为试探,并不肯定自己的猜想。现在当然晓得一矢中的。要知刘志成本来是彭梁帮的人,而香玉山以前一向在彭梁活动,以彭梁为香家的大本营,像刘志成这种风流人物,当与开赌场青楼的香玉山有交往。而香玉山深悉刘志成性格的弱点,配以阴谋手段,自可轻易把他收买。
“突突突突!”
刘志成牙关打颤,说不出半句话来。
寇仲哈哈笑道:“香玉山算是老几,碰上我寇仲有那趟是不吃亏的。我给你半个时辰好好的想清楚,一是衷诚和我合作,那万事有我为你担当,甚么问题都可给你解决;一是交由刑部对你作出处分,叛国乃头等大罪,可不是说着玩的。来人!给我押下去!”
守在门外的卫士应命而来,把双腿发软的刘志成架走。
洛其飞愤然道:“少帅何须对这种卑鄙奸徒宽容,不怕他不说话。”
寇仲微笑道:“要钓大鱼当然须费点工夫,哈!香玉山确有点门道,懂得由我们内部入手颠覆我军。”
虚行之皱眉道:“香玉山怎会与唐军有联系的?”
寇仲道:“此事我们不用费神去想,现在最该想的有两件事,首先是如何利用刘志成发放假消息,让李世绩上当。其次是假若窦建德兵败,我们该如何善后。”
众人都听得心如铅坠,尽管已能成功运粮往洛阳,又说服窦建德援洛,可是少帅军仍处于挣扎求存的绝对劣势下,前路茫茫,没有人再能保持乐观的情绪。
寇仲把字条卷起,递给洛其飞,笑道:“幸好其飞用网捕鸽,现在可以原鸽把字条送出,我要大睡一觉,黄昏时唤醒我,大家陪我吃顿饭。”
第五十二卷 第八章 洛南之战
二十辆可挡敌人箭矢,掩护己方箭手,被兵士戏称为木驴的车贲轀车,在正南长夏门内的广场列阵,等待夜色的来临。
这种战车形如有轮的活动房屋,顶尖作人字形,覆以经药制的生牛皮,耐火坚固,投石也莫奈之何。
另外还有过百辆“虾蟆车”,其实只是普通的运货手推独轮车,特别处是装有防箭板,保护推车的士兵,上面满载泥石,可直接推入壕中,大幅增加填壕的速度。
组织起来的居民不住把沙、石、土包送至长夏门两旁,堆成几座小山,待行动时让战士借木驴掩护,运往城外填壕。
最具杀伤力的还是从城头运来的十挺八弓弩箭机和五台重型大飞石,这批超级战具只要能越过壕堑,可对敌人木寨生出庞大的破坏力量。
九千战士布阵广场上,分为三队,每队矛盾手一千,乃箭手千五,骑兵五百。人人均对此趟出击充满希望,故士气昂扬,蓄势以待。
在他们心中,徐子陵如同寇仲的替身,乃无敌的象徵。
王世充、杨公卿、王玄应、王玄恕、麻常、段达、单雄信、邴元真、跋野刚、宋蒙秋和徐子陵集中在长夏门城楼上,从城琛遥观城外敌军动静。
除正对南门里许外的敬寨是建于小丘高地,左右两寨处于平地上,只靠深壕木栅作防御,不过若不能先攻陷高寨,被高寨敌人出兵突袭,则动辄有败亡之危。
王玄应叹道:“早知先把这山丘铲为平地,今夜之战将轻松得多。”
王世充不知是否因他失掉虎牢不满至今,皱眉责道:“这些话说来有甚么用,想方法攻克此三寨才是积极的态度。”
王玄应只好闭口不言。
此时郎奉来报,北面安喜门、东面上东门和建春门的突击军均准备就绪,此三军各三千人,装备与枕兵长夏门的主力突击军全部相同,规模却是主力军约三分之一,属牵制性质。
杨公卿道:“我们并不急于劫寨杀敌,用的是疲其兵、乱其阵的战术。”
众将无不领首同意,填壕是第一步,按着须粉碎敌人的反击,守护被填的壕堑。
横亘在长夏门外二千步处是长达两里,相隔百丈约两重深壕,各宽两丈深一丈,第二重壕非是连续不断,而是各有两个宽约丈许的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