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第3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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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公卿道:“出嫁从夫,像淑妮这种情况古已有之,有甚么大不了。听说李渊对淑妮爱宠不在另两名宠妃张婕纾和尹德妃之下,又得李建成暗地支持,在唐宫要风得风,要雨得而,那管老天会否塌下来呢。”
寇仲又因董淑妮想起荣蛟蛟,再由荣蛟蛟想起荣凤祥的辟尘妖道,道:“荣凤祥是否已返回洛阳?他跟王世充现下关系如何?杨公有告诉王世充荣凤祥其实是老君观的辟尘老妖乔扮的吗?”
当年辟尘派出可风道人作奸细,助李密和独孤阀来行刺王世充,行动差点成功。
杨公卿愤然道:“不知荣凤祥使出甚么手段,令玄应太子为他大力斡旋,结果荣凤祥赔上大批财物,与王世充仍保持良好关系。三天前他父女才从南方回来,你见到王世充时最好不要提起此事,否则不但王世充很难下台,玄应太子更会大感不悦。”
寇仲苦笑道:“难怪他们父子会大失人心哩!”
徐子陵和突利卓立船头,遥望矗立前方的洛阳城,想起来此途中那惊涛骇浪般的过程,心中都有种渡过重重险处的欢畅感觉。
落日在左方山峦后霞彩散射,更添这伟大城都不能替代的骄人气象。
徐子陵忽然问道:“刘武周和宋金刚是否只是颉利的走狗?”
突利露出不屑神色,道:“可以这么说,刘武周此人出名反覆,旧惰时为马邑鹰扬府校尉,马邑太守王任恭甚器重之,一手把他提拔,岂知他不但与仁恭的侍妾私通,还在闹饥荒时诋诿仁恭不肯放粮济饥,激起公愤后与鹰扬派弟子袭杀仁恭,行为既不义又可耻。对我们来说,这种人倒最宜任他在中原捣乱。咦!你因何问起他呢?”
徐子陵道:“我只想知道他们和颉利的关系,更要弄清楚王世充有否与刘武周结成联盟,否则可汗只会从一个险境,踏进另一险境。”
突利恍然道:“子陵确是心思细密,为了讨好刘武周,王世充这卑鄙小人确会把我出卖。又或暗中通知刘武周在途中截杀我,那王世充便可把责任推得一乾二净。”
徐子陵道:“从杨公卿的囗气里,我们可知王世充现时仍是有恃无恐。
想来原因正在刘武周和宋金刚,一日他们在旁虎视,唐军亦不敢出关东来。
所以王世充绝不会为寇仲而开罪刘宋两人,刘宋则不敢拂逆大靠山颉利之意。”
突利沉声道:“子陵是否想指出眼前只是王世充针对我而设下的陷阱?”
徐子陵微笑道:“王世充绝不敢在东都动手对付你,因为这么笨人出手的行动太不划算,只会招来可汗亲族的报复,更会成为我和寇仲的死敌,又引起本部大将如杨公卿、张镇周等的不满,於他有百害而无一利。上上之策仍是如可汗所说的暗中知会刘武周,让他们在途中伺机行刺,再来个苦肉计,让他的一方损掉几个手下,那就谁都不会对他起疑哩!”
突利叹道:“子陵的脑袋真厉害,我看你的推测八九不离十。所以王世充这奸贼才会卑躬屈膝的来相就。如此反有利我们,可将计就计,从容对付。唉!想起彼此患难一场,这么的说离即离,真教人割舍不得。”
徐子陵遥望太阳的最后一丝采芒消没在西山背后,淡然道:“日月推移,人事迁变,只要我和寇仲死不去,大家终有聚首的一天,希??那非是对阵沙场就成哩!”
灯火亮起,一艘船从东都驶出,向他们顺流开来。
王世充终闻讯而至。
在王玄应和王玄恕两个儿子陪同下,王世充这老狐狸故意穿上便装,到船上来见寇仲三人,随行者中更不觉暗伏有高手。
甫见面他便装出惭愧自责的表情,怪自己受小人所惑,一时糊涂,致有此近乎忘恩负义之举,最后把所有责任推到李世民身上。
三人当然不会揭破他,虚与委蛇一番后,寇仲表示有留话要和他们三父子说,入舱后分宾主坐定,寇仲笑道:“只看圣上的神气,便知圣上对唐军出兵关东一事胸有成竹,不知寇仲有没有说错呢?”
王世充尚未回答,王玄应傲然道:“如论声势,唐军仍远及不上以前的瓦岗军,他们虽能在关中称王称霸,但在此地岂到他们逞强。当年李建成、李世民来攻洛阳,还不是落得个灰头土脸而回。”
寇仲听得瞪大眼睛呆看看他,王玄应以完全忘掉当日是靠谁去大破李密的神气,说出来气焰飞扬,像功劳尽归诸他一身的情况。
王世充显然有点不好意思,责怪的瞥王支应一眼,接入道:“我们当然不敢轻敌,不过李家与薛举父子一战下元气大伤,暂时仍未有足够能力来犯。不过我们现正全力备战,严阵以待。”
王玄恕昔日曾随寇仲到堰师决战李密,比谁都更清楚寇仲的丰功伟业,嫩脸微红,露出羞惭之色,垂下头去。
王玄应意犹未尽的道:“李阀虽再无西面之忧,但想破我东都,只是痴人作梦。”
若非寇仲绝不容洛阳落人李世民手内,现在大可拂袖而去,只恨东都洛阳关系重大,牵连到巴蜀这个可攻打南方、控制大江上游的战略要塞,才不得不耐看性子坐在那里好向他父子痛陈利害。
正思量间,王世充道:“我早知寇兄弟非是池中之物,但们想不到寇兄弟能在短短年许间於彭梁创立名震天下的少帅军,还先破杜伏威和沈法兴的联军於江都,再破萧铣、朱粲、曹应龙的联军於沮水之浜,如此战绩,即使李世民亦有所难及,只要少帅肯捐弃前嫌,不再计较我王世充作过的糊涂事,大家结成联盟,何惧他区区唐军。”
寇仲心知肚明自己的少帅军兵微将寡,仍末被王世充真的放在眼内,他看中的只是自己的才智和声望。
当日王世充意图杀他而不果,声誉受到严重的打击,更令手下看穿他妒材的本性。如若能与寇仲言归於好,自然对他低落的声名大有好处。兼之不用屯重兵去防守东线,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说到底,包括李世民在内,谁愿意树立像寇仲、徐子陵这种可怕劲敌。
寇仲微微一笑道:“表面看来大郑确是兵精城固,但若是李世民亲自督师来攻,情势可能不像玄应太子想像般那么乐观。”
王玄应闪过怒色,旋又压下不悦的情绪,耐看性子沉声问道:“少帅何有此言。”
王世充深悉寇仲过人的才智,露出注意的神情。
寇仲从容道:“若我是李世民,可率大军从关中直驱河南,以坚攻坚,尽克东都西线的主要据点,硬是迫贵方退守洛阳。然后再施之以分化之计,通过不择手段的威逼利诱招降东都外围大小城池约守将,玄应太子以为尚有多少机会能守得住洛阳?”
王世充和王玄恕同时色变。
要知王世充因任用亲私,致令政权内部矛盾重重,不得人心,派系斗争,无时或已。反之李世民一向声誉极隹,只是能容李密一事,早使天下敬佩。兼之又有佛道两门在背后撑他的腰,确大有机会不费一兵一卒的招降王世充手下大批离心的兵将。王世充要与寇仲重修旧好,正是要借此稳定军心,所以寇仲这番分析正命中王世充的要害。
王支应怎肯就此认输,硬撑道:“李世民一天攻不下东都,也赢不了这场仗。待他兵将倦疲、伤亡惨重时,我们可部署突击反攻,教他来易去难。”
顿了顿又道:“这当然是假设他能把我们迫得退守洛阳而言,否则一切休提。”
王玄恕忍不住道:“李世民擅长骑兵战阵,战无不克,我们若将主力放在城外与他决胜负会是以己之短,对敌之长。”
王世充点头同意道:“玄恕说得对。”又转向寇仲道:“不过就算唐军兵力十倍於我,想攻入洛阳,仍非易事,少帅对此有怎么看法?”
寇仲赞赏的瞥王玄恕一眼,道:“只有傻子才会去硬撼洛阳,当贵方退守洛阳时,我若是李世民便会南取伊阙,北围河内,再分兵攻打洛囗和回洛两大重镇,主力人军则连营北邱山,完成对东都的包围圈,断绝所有粮饷供应,令贵方陷於孤立挨打的困境。”
当日他为对付李密,对洛阳附近的形势下周一番苦功,更与杨公卿等反覆研究,故对洛阳的虚实强弱了若指掌,随囗说出,连王玄应也欲辩无言。
王世充脸色再变,旋又平复下来,从容笑道:“凭李家现在的兵力,恐怕仍难以办到少帅所言的情况。”
寇仲对付王世充的策略就是一招“恫吓”,务要令他像上趟般感到大祸迫在眉睫,他才可将王世充变成手上对付李世民的一只有用棋子。否则东都若破,他少帅军将尽失西北的屏障,阵脚末稳便被大唐军势如破竹的歼灭。
寇仲漫不经意的道:“圣上是否认为李世民的实力不足以应付你和刘武周的联军,故有恃无恐呢?”
王世充脸上震动的神色一闪即逝,以微笑掩饰内心的惊骇,淡然自若道:“我大郑与他定扬可汗素无邦交,是敌非友,少帅为何会猜到我跟刘武周联手抗唐呢?”
寇仲见王世充的表情,更肯定上趟宋金刚到洛阳,是与王世充订立秘密协议,耸肩道:“纵使你们双方没有盟约,但刘武周和宋金刚对李阀的老家偕高手刺伤李世民时出兵攻唐,只可惜他败得太快,令刘宋难以配合。今次若李世民来攻洛阳,刘宋绝不会坐视,以免再错失机会,岂知欲正中李小子的下怀。”
三父子正静心聆听,到最后一句,再忍不住同露骇容。
寇仲不待他们有思索的空间,若无其事的突然问道:“荣凤祥在南方开不成商帮大会偕女儿回来后,有没有告诉圣上杜伏威已投降李家呢?”
王世充终失去冷静,失声道:“甚么?”寇仲暗松一囗气,知道费尽唇舌,连施攻心之计后,终打动这头虚伪卑鄙的老狐狸。
第二十九卷 第五章 其门若市
王世充依寇仲之言,在毫不张扬下安排寇仲三人进入东都,住进城南择善坊一座小院落,紧傍逼津渠,乃刖巷后河的格局,还有个小码头,泊有快艇以供三人出入。若走陆路的话,一盏热茶的工夫可到接通南北天街的天津桥,交通非常方便。他们更婉拒王世充派人来侍候的提议,希望能静静休息,以恢复旅途的劳累。
杨公卿亲自为他们携来酒菜衣服,约好明天在董家酒楼与张镇周共进早膳后,方道别离开。
二人沐浴更衣停当,舒舒服服的聚在主堂中吃喝谈笑,好干开心。
寇仲把与王世充父子三人的对话详细交待后,突利叹道:“坦白说,当年你大破李密,我和世民尚以为你寇仲是七分运气,只有二分是靠具资本领。其后再败字文化及,捣乱杜沈联军,又令萧铣、朱桀和曹应龙惨败,我们亦只当你是诡计得逞。到今晚听到你唬吓王世充有关唐军攻打洛阳的战略,才憬然醒悟你寇仲实是军事的长才。你有如天授,随口而出的策略,别人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若王世充肯把指挥权让给你,你跟世民兄鹿死谁手,将是未知之数。”
寇仲苦笑道:“他连自己忠心耿耿的大将都不信任,可况是我。”
徐子陵道:“你有否和他谈及可汗的问题。”
寇仲皱眉道:“真奇怪,竟是他主动提出,且表现得异常积极。不过当我提议由杨公卿护迭可汗回漠北,他却说另有人造,这老狐狸不知又在转甚么歪念头。”
突利佩服地盯徐子陵一眼,把徐子陵的分析向寇仲道出来。
寇仲拍腿道:“还是陵少心水清,我却一时想不到那么远,王世充安排了明晚送你起程北上,此事该如何应付?”又道:“难怪他矢口否认跟刘武周、宋金刚有协议,就是怕我起疑心。”
徐子陵沉吟道:“你曾教王世充与窦建德结盟,这方面老狐王有甚么话说?”寇仲恨得牙痒痒的道:“我曾旁敲侧击的问过,他却不露口风。哈!今晚该有他忙的哩!我真想摸到荣府去,看看他如何向荣凤祥兴问罪之师。”
突利摇头道:“荣凤祥在洛阳的势力蒂固根深,他虽要倚靠王世充,但王世充际此紧张时刻何尝不要倚靠他。我猜王世充定要哑忍这口气,迟些才和荣凤祥算账。”
今趟轮到寇仲和徐子陵脸色微变。
寇仲之所以要在王世充前“挑拨离间”,皆因荣凤祥父女立场暧昧,既与阴癸派似是盟友,又与杨虚彦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荣凤祥若能在洛阳保持势力,对两人自是有害无利,倘再引进石之轩或祝玉妍两大魔门顶级高手来对付他们,将更大大不妙,说不害怕就是骗人的。
寇仲苦笑道:“可汗的分析不无道理,照我看王玄应对荣妖女迷恋甚深,说不定刻下正在香暖的被窝里向荣妖女倾诉我们的秘密呢。”
突利哈哈笑道:“说起被窝和女人,我便意兴大动,这是否你们所谓的‘饱暖思淫欲’?”徐子陵举杯笑道:“喝酒没有问题,但若可汗提议逛窑子,请恕小弟不能奉陪,你可央少帅这从少年开始便大发青楼梦的勇汉陪你。”
寇仲拿起酒杯,佯怒道:“陵少想害我吗?你该知我和你是青搂同一运,从没有一次逛青楼是有好结果的,包括上一次差点给祝妖妇陷害成功。”
大笑声中,三人碰杯痛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