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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医冠禽兽-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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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了这份人情。”
  刀疤男环顾了一下四周。
  聿修轻笑:“但说无妨。”
  刀疤男清了清嗓子道:“聿修,林家大小姐出国前是不是没带走她跟顾昊天的女儿?”
  聿修的表情开始变得肃穆,他瞥了一眼电梯的摄像头,伸手做了一个先等一等的姿势,然后顿了一下道:“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坐下来谈。”
  
  夏郁悠本想先推着宋以墨进病房,可是宋以墨却淡淡道:“去我办公室谈吧。”
  聿修点点头,随后夏郁悠只能不情不愿地推着宋以墨去了16楼的脑外科办公室。
  宋以墨自从知道真相之后便未再来办公室,虽然已经递交了辞呈,但他的办公室会一直保留到他正式启程去英国。
  房间很干净整洁,估计是负责清洁打扫的工人很尽责地每日坚持打理。//
  宋以墨离开轮椅,去柜子里拿了杯子,亲力亲为地给聿修和刀疤男倒上了茶水。
  刀疤男抬手表示不必要,坐下后便对着聿修继续方才的话题道:“道上都说林家大小姐的女儿被楚家派的打手砸医院地板上砸死了,其实我并没那么做。当初这件事是我跟另一个打手办的,顾昊天把他女儿藏得很好,那日弄错,伤得是另一个孩子。”刀疤男回忆起当时的年少轻狂,视命如草芥,心中难免有些唏嘘愧疚,“我到现在有时候做起梦来都还能听见那个小女娃摔地上哇哇不停的啼哭声。另一个打手比较好大喜功,又收了顾昊天的钱,不知道怎么的,就回去禀报说孩子被砸死了。我那时候被顾昊天说动要离开楚家,对这个事情也不太尽心,但我知道,顾昊天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保护那个孩子吧。包括最后的与楚三小姐结婚。”
  宋以墨的太阳穴突突跳着,原先那个所谓的真相开始出现无数的瑕疵与裂缝。
  譬如,他所能回忆出来的顾昊天是个顶天立地,天不怕地不怕的商人巨贾,他以前真的会是一个潜藏在母亲身边的奸诈小人么?
  譬如,郁悠告诉他真相的时候明显吞吐有所保留,所以他才会确认一般地再询问聿修,但母亲最后离世之前的那一小段时光只有他与郁悠陪伴在身旁,聿修所知道的真相是不是事情的全貌?
  又譬如,楚家得势之后没有多久又遭瓦解,说是警方奇功,但警方何来准确的情报?何况林家那时候已经基本溃败逃离大陆,楚家对林家又多有忌惮,绝不可能是林家人推波助澜,让楚家堕入深渊。
  聿修听到“那个孩子”消息的时候冷峻的面容终于出现了情绪地波动,他“霍”地一声站了起来,有些震惊又有些忧虑地皱眉问:“顾昊天藏了个孩子?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
  那语调居然有了一些颤抖。
  刀疤男勾唇微笑:“我前些天来医院闹事还碰到过那个小姑娘,不就是脑外科的住院医师顾微微么。当然,对外不知晓的人来说,她应该是顾昊天跟楚三小姐的女儿。”
  世界一瞬间寂静了,聿修只觉得呼吸都凝滞。
  宋以墨跟夏郁悠也是神色各异,特别是夏郁悠,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她手抖着往旁边靠了靠,正好碰到了放在书桌上的盆栽。
  “砰”,盆栽跌落地面,破碎的声响。
  宋以墨缺失的最后一部分记忆终于随着这声响动,回归自己的脑海。
  记忆中,也是这样“砰”的一声巨响开始的。
  他的养母原本闲适地端在手中的水杯应声落地。她抖着双手,难以置信地看着病例报告上的结果,这是他收集起来的顾昊天楚怜心一部分遗物,她不知道这遗物当中居然会有这样的东西。
  楚怜心病例报告的诊断结果上工整地写着:“确诊不孕”,标注的时间是二十多年前。
  楚怜心不能怀孕?楚怜心生不出孩子?那顾微微是谁?
  宋以墨的养母在那个时间彻底被击溃了。
  原来她心心念念,运筹帷幄地做了那么多报复的事情,结果所有的事情又如法炮制,把悲惨的命运加注到自己亲生女儿身上?
  这难道是对她恶毒想法的惩罚?难道是上帝对这段充满不信任的感情做出了相应的嘲弄?
  宋以墨养母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去找寻过往有关孩子的线索,当一切事实的证据铺陈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病情加重,很快进入弥留之际。
  宋以墨养母当初是如此恨顾昊天恨楚怜心,所以她对顾微微的恨也连带着铭心刻骨。她知道顾昊天濒临破产之际想送顾微微出国避风头,于是派人动了手脚把顾昊天转给顾微微的资金转移到了别处。
  宋养母病重时曾拉着宋以墨说:“以墨,我以为一切尽在鼓掌之中,可原来,在一开始,胜负已分,一开始,我就万劫不复。”她悲伤的表情让脸上原本淡薄不可见的皱纹深了几分,“我原来筹谋一生,害得全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宋养母拉着宋以墨的手又紧了一些:“以墨,你去找她吧,走遍世界各地也要找到她。找到她,按你的心愿去爱护她,并且,帮我永远隐瞒下这个秘密。永远不要让她知道害死她全家的是她的亲生母亲。”
  是啊,那时候,最后的一道屏障已经撤去了阻隔,他已经有了无尽的自由去寻找顾微微。
  但顾昊天留给顾微微的卡因为没钱,所以顾微微似乎从来没有用过。
  顾昊天给顾微微申请的加拿大学校好像也因为没有汇入学费而自动注销。
  顾昊天在L市的豪宅被一个神秘人一掷千金买走,顾微微应该无处可去。
  无依无靠的顾微微似乎一夜之间人间蒸发,她究竟在哪里?究竟在哪里呢?
  广阔的天地间,原来,宋以墨也曾竭尽全力去寻找过那个女孩。
  原来宋以墨也曾光撒关系网跟人脉,只为得到顾微微的一点消息。
  只是,后来飞来一棍,让他忘了这段最美好也最痛苦艰难的时光,也忘了自己这个最最重要的使命。
  




☆、36那个一搏

  刀疤男和他朋友离去的时候;办公室里的三个人全都异常沉默。
  聿修因为这个有点残酷的真相缓不过神来:“居然会是这样”他用手挨着书桌,才能防止自己的脚步因为这个巨大的打击而变得虚浮;他抬眼看向宋以墨;“你们母亲生前知不知道这个事情?”问完才想起宋以墨可能尚未恢复记忆;于是他把探寻的目光移向在角落已经红了眼眶的夏郁悠。
  夏郁悠略低下头,抿紧唇不说话。
  在一旁的宋以墨突然接过话去:“聿修叔叔;母亲知道的”
  夏郁悠听见宋以墨的话,猛地抬头看他,唇因为抿得太紧;泛出一些惨淡的白。
  宋以墨脸上满是哀伤:“在顾昊天出车祸后不久;母亲在遗物中看到了楚怜心不孕的诊断书我刚刚把全部都想起来了。”
  
  待到聿修也离开;一直默不作声地夏郁悠开始小声地哭,然后渐渐地哭声放大,眼泪一颗颗落下来,弄花了妆容。
  夏郁悠泪眼迷蒙地对着宋以墨大声道:“现在好了,你一切都知道了,你可以毫无阻碍,大大方方地去喜欢顾微微了!”
  夏郁悠拿手背去擦拭泪水,语调满满都是哀伤与不甘:“先是你,再是母亲,现在聿修叔叔知道了真相,他一定也会去照拂顾微微,你们所有人都会喜欢她,谁叫她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夏郁悠拿两只手遮捧住面颊,“母亲小时候对我偏爱不是因为我乖巧,也不是因为我能干,只是因为她之前有过一个女儿!我夏郁悠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替身,只是顾微微的一个影子!”
  宋以墨:“郁悠”
  “我不用你同情我!”夏郁悠有点歇斯底里,“是我偷藏了楚怜心的病历,是我趁你失忆隐瞒了所有的秘密,是我担心你跟顾微微旧情复燃,所以很有心机地只告诉你一半的真相。你骂我、讨厌我好了反正本来也没有人真的喜欢我”
  “够了!郁悠!”宋以墨拉住她的手臂,语调变得十分严厉。
  夏郁悠被宋以墨的话怔地呆愣了几秒,都忘了自己继续要说什么,只是脸上的泪水淌地更凶了。
  以前做再任性的事情,宋以墨也多是笑笑,从没有说过重话,显露过不耐烦,也是啊,她做了这么自私的事情,他一定都开始有点恨她了吧?
  宋以墨在书桌的纸盒里抽了纸巾帮她擦眼泪,他恢复以往的有些包容的语调:“郁悠,没有人把你当影子。你一直是我的好妹妹,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母亲疼你也是因为你是夏郁悠,如果当初领养的是其他小女孩,她不一定会这么喜欢到心坎里。”
  夏郁悠接过宋以墨的纸巾,泪水没有因为擦拭而暂缓一些:“那你会去找顾微微吗?你会告诉她真相,让她跟你在一起吗?你会吗?”
  宋以墨的表情有些黯淡,让人看不清楚他的想法,一直到把夏郁悠也送走仍没给她答案。
  他会吗?
  宋以墨只觉得胸腔有些隐隐的疼,连他自己也没有答案。
  办公室里实在太安静,安静到让宋以墨有点无措,他随手拿了遥控器按开,随便什么频道都好,他想要让嘈杂的声音填充一下这份寂寞。
  电视里的记者笑逐颜开地在报道今日最劲爆的新闻。
  宋以墨本来无心看电视,但电视画面里两个熟悉的人影,却让宋以墨屏息观看了起来。
  记者微笑着道:“今天晚上七点十五分,Even曝光了自己的神秘女友,并大胆放出爱情宣言,惊得整个娱乐圈为之哗然,‘云尙’铁板烧店也因为此事一夜爆红,目前众多粉丝仍在店内,不愿离去。接下来请看本台记者现场拍摄的告白视频。”
  镜头切换到有些拥挤的铁板烧店门口。
  秦弈拉着一个女孩子疾步从里面走出来,他一手揽过她的肩头,一手将她的手扣在胸前,对着镜头毫无畏惧地道:“她,是我秦弈寻找了整整七年的人,也是我进演艺圈最初的理由。谁都别想在我身边夺走她。谁都别想!”
  宋以墨看到这里,只觉得心中的痛放大到难以遏制,他扬起手把电视关掉,随后便把遥控器狠狠砸到地面上。
  遥控器触地的同时便四分五裂,就像他此刻烦躁不堪的心情。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跟顾微微在一起,一方面是因为他无法把自己养母是顾微微亲生母亲的事情告诉她,另一方面,就是因为秦弈。
  他并不害怕失败,也不害怕顾微微的拒绝,他害怕的是走回去之后会清清楚楚地明白顾微微的心意。
  他与顾微微刚刚选择了平静地与过往告别,但他仍可以凭借着过往的记忆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们是因为不相合的命运,所以只能永远分离。
  但如果这次他选择迈回去后,他要面对的就是顾微微真实的心意。
  其实,他一直在害怕的吧。害怕知道答案,害怕顾微微承认了对秦弈的情感,害怕过往的一切尽化泡影,他不得不接受顾微微爱上别人,甚至一开始就更爱别人的事实。
  宋以墨办公室的窗是开着的,一阵阵凉风吹进来,丝丝沁出凉意。
  宋以墨走到窗边向外眺望,只觉得心中郁结难散的情绪,只有这冰凉的风可以吹散分毫。
  宋以墨,要不要再最后一搏?他自问。
  眼角扫过去似乎窗台边上有个什么东西在左右摇晃,宋以墨看过去,然后呼吸变得有些凝滞,突然,他露出这些天来第一个回心的微笑,他道:“你在让我去试一试吗?”
  窗台边上放着一株本快要枯死的吊兰,大家都知道宋以墨对这株吊兰情谊非浅,所以他不在,负责打扫清理的工人也不敢怠慢,每日按时浇水。
  一直都是萎蔫无力,满是枯黄的吊兰,不知何时居然在底下发了新芽,绿油油的嫩芽,生机勃勃,把老叶给顶了上去,在风中无畏无惧地摇摆。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嗷呜~~
  以前的作息多年轻呀。。。
  每天晚睡晚起。。。
  现在一上班。。。
  一夕之间就老啦。。。
  晚上一过十二点,眼皮就直打架。。。。
  早上一过八点,没有闹钟眼珠子也咕噜咕噜转想起床。。。
  真是。。。
  唉。。。。
  老啦老啦。。。
  ~~o(》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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