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阳光-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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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正武逃不过米拉的纠缠,正这时候,门铃丁冬响了一声。
金正武吃了一惊,意识到米拉说的那个女子就在门外,赶紧疾步上楼。
看着金正武,米拉还是忙里偷闲笑出了声。
米拉迎进了费雅。费雅笑容明朗地问:〃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做咩呀?〃
米拉哦一声,道:〃快请进!请坐请坐,咖啡还是茶?〃
费雅环顾四周,然后道:〃咖啡。您的那个伙伴呢?〃
米拉说:〃他还在我们的床上睡着呢,我一会儿叫他下来。〃
躺在床上的金正武无论怎么想也搞不懂米拉在弄什么名堂?
过了一会儿,楼下就飘上来咖啡的香气。
费雅道:〃您至少浪费了三分钟时间。〃
费雅就是费雅,她常做出让米拉这个滑头也无可奈何的事情来。
费雅站起身演示道:〃您应该在让我坐下的同时问'茶还是咖啡?',我说了'咖啡'之后 就可以先把咖啡豆放进打磨机,按下电钮之后先把滤纸放进漏斗咖啡壶之后再洗杯子,这样 就省去了把手擦干的时间,用洗干净的杯子带两杯纯净水过来倒进壶里,这时候咖啡豆已磨 好了。
米拉点头道:〃对呀。〃
费雅又道:〃您把咖啡末放进咖啡壶里,按下电钮再去冰箱里拿糖和奶,放进空杯子里后去 开音响,然后再去洗手间门口翻那张〃座上有仙〃的牌子,再洗手给我拿这些零食,这时候 咖啡上的红灯刚好亮起,您看,咖啡好了!至少省略了6个多余动作,对不对?〃
米拉听了以后,大加赞叹道:〃对对对,太对,费雅小姐,这叫统筹方法,我懂!〃
米拉在楼下忙着的时候,金正武却在楼上发现阿惠竟然在楼下公然地拔掉了他的摩托车的轮 胎气门芯。他气得恨不得飞下去打她一顿。
就在米拉和金正武各怀心事,彼此忙得一头水的时候,朴川夏已经下了飞机,坐上了公司接 她的车,往汉城市区赶。
朴川夏对着镜子补完妆,正要收起口红,突然看到手上金正武写的电话号码,怔了片刻,她 翻开了皮包盖,然后用口红将号码抄在包内侧衬布上,接着,她仔细擦去手上的号码。
车水马龙,城市就是这样,谁都不知道谁会和谁擦肩而过,谁会是谁一见钟情的恋人。朴川 夏在这车流中似乎看见了年立伦。
年立伦和金顺姬在一起,两个人的招摇和他们停在大厦前的跑车引得人们有些莫名。金顺姬 是年立伦新交的艺术学院三年级的女生,她捧着攀岩指导手册大声指导着年立伦三头肌、肩 膀、上部脊椎的拉筋。
年立伦照着她的口令做着热身动作。
金顺姬念叨着:〃胸肌及肩部后方的拉筋,保持背部笔直,肘部旋转做各种角度的伸展。〃
年立伦煞有介事地照着做。
等做完了背部三角肌及三头肌的拉筋,前臂的拉筋以后,年立伦叫道:〃OK!赛场环境声准 备,开始!〃
金顺姬将一张CD塞进跑车里的高级音响,按下按键,扭大音量,一片尖利的叫声夹杂着嘘声 轰然而起。
周围的人都被这奇怪的动静和情形所吸引,纷纷扭头观看,莫名其妙。
只见年立伦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了带钩子的绳子,走到了大厦下面,然后甩动手中的绳子, 绳子前端的钩子〃喀嚓〃一声勾在了大厦管道上。
年立伦用力拽了拽,试了试绳子,然后准备向上攀爬。
管理员的一句话顿时让年立伦愣在那里。年氏公司竟然从二十三层搬到了一层。
年立伦愕然:〃怎么会这样?〃
车上的金顺姬咯咯大乐,发动了车子,跑车带着哄然的一片啸声扬长而去。
年立伦觉得很没面子。
年良修正在和年氏众董事开会。
由于年老先生卧病在床,所以主席的位置给他空着,董事会议由年良修主持,会议已经进行 过半了,年良修环视众人,问道:〃对于年氏在上海发展的方案,众位董事有什么意见吗? 〃
众人纷纷举手,表示赞同。
正这时,门咣的一声开了,年立伦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
众人都被年立伦奇怪的装束吓了一跳,面面相觑。
无论在外面有多么张扬,回到公司的年立伦依然还是收敛了太多的脾气。
年良修正色道:〃阿伦,你的所作所为令你的父亲深感羞耻也非常愤怒,你要再这样不加收 敛,他会用他的方式来惩罚你。〃
年立伦不以为然,道:〃叔叔,不要用这种恐吓的口气说话好不好?他的方式?您指的不就 是遗产吗?他就我这一个儿子,年氏早晚是我的!不过,我现在的兴趣还不在这里!男人的 理想是分阶段的,每个年龄段要有完成的使命,我目前的人生目标是……〃
年良修愤怒了:〃年立伦,你知道你父亲现在在哪里吗?〃
年立伦笑道:〃一个没有爱好的人,不在公司就在家,还能在哪里?〃
年良修愤愤道:〃他在医院的病床上!〃
年立伦忽然怔在那里,有多久没去看爸爸了?他一直以为公司早晚是自己的,爸爸一直也会 是那个他常见到的严厉的老头子。
年良修颓然坐下。
然而此时,在医院病房,朴川夏拿着打印好的年老先生的遗嘱,小心地问躺在病床上的年老 先生:〃年先生,您真的要将所有财产交付给年总经理代为管理?〃
老人吃力道:〃是,三年时间,阿伦应该能成熟起来,川夏,你和良修要多帮他。〃
年立伦朝医院过去,而朴川夏却早已经守在了年父的身边。
朴川夏把遗嘱递给了年老先生,轻轻地说:〃我会尽力的,请您签字吧。〃
第 二 章(2)
老人哆嗦着手拿过笔,在文件上签完名字。
朴川夏将文件接了过来,放进一个盒子,然后贴上封条。
正这时,年立伦气喘吁吁出现在门口,大声叫道:〃爸爸,爸爸你怎么了?〃
老人看着年立伦怪异的装束,瞠目结舌:〃你……〃
年立伦扑向床前,而身后拖曳的钩子却挂在了门的把手上。
年立伦在离床半尺远的地方被绷直的绳子拽住,僵硬在那里,情形十分的怪异。
朴川夏赶紧退到门口,将钩子松开。然后跑了过来,扑在老人身上,叫道:〃爸爸,爸爸你 听我解释,我不知道您在医院这样了,我……〃
爸爸看着年立伦的样子气得头晕,而年立伦此时也顾不上身上的种种牵绊,朝爸爸冲过去。
医生和护士听见房间里的喧闹,冲了进来,对年立伦说不要打扰病人,年立伦不听,众人只 得将年立伦从老人身上扯开,推出门外。
朴川夏与年老先生道过别,也出了门。
在走廊上,年立伦追着朴川夏,紧张地问:〃川夏小姐,我爸爸他会不会有危险?〃
朴川夏不愿意和他过多的纠缠,于是冷冷地回答:〃我是律师,不是医生,再见。〃
朴川夏出了医院,走到了街上,她没有打车,见过年老先生以后,她的心情有些沉重, 她想走一走,想一想。
朴川夏踽踽独行在汉城的街道上面,过去的点点滴滴闪现在她的脑海,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年良修开车跟在朴川夏的后面,一直跟着。
朴川夏有些伤感,看着年老先生的生命真的像一株树一样有些枯了,她说不出来的忧伤。
朴川夏知道年良修在后面。
朴川夏的电话响了,她知道是谁。年良修成熟的声音,柔柔地问候道:〃川夏,你好 吗?〃
朴川夏重回汉城,听到曾经熟悉的声音,有些许的感动:〃还好,你呢?〃
年良修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上车来吧。〃说完,鸣了一声车笛。
朴川夏这才回头,看着车里的男人,近在咫尺,却给自己打手机的中年男人,她喜欢这种感 觉,这感觉似乎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
年良修轻轻地停下了车,推开了车门,微笑着等着她。
朴川夏苦笑了一下,走向年良修的车。
上车以后,坐到了车的后排。
年良修问朴川夏去哪里吃晚饭。
朴川夏说,在汉城,难道还有什么选择吗?
年良修苦笑了,这里不是上海,他们得顾及熟人的眼光,他们一般是到冷僻的地方,把车停 到远处,然后分开来,分别走进一家虽小,但是幽静干净的小店,找个不被人注意的地方吃 饭。
吃完晚饭以后,朴川夏重又坐上了年良修的车的后排座。
两个人都不大说话,年良修把车开得很稳。
路过一家门脸破败的小旅馆门口的时候,年良修把车速减了下来,问朴川夏:〃川夏,还 记得这里吗?〃
朴川夏说:〃记得,这是我们第一次幽会的地方。〃
年良修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朴川夏,说:〃只是约会嘛,我们并没有进去。〃
朴川夏一笑:〃是啊,我记得那天有人往我们手里塞了这家情人旅馆的开张优惠券,我们找 到这里已是半夜了,在车里坐了好久,最终还是……想起来就脸红,我们竟会到这地 方来。〃
而现在他要把它用了,是补偿,还是别的什么呢?
八年后的今天,自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纯洁的小姑娘了。
特别是遇见了上海的那个名叫金正武的小男孩以后,自己对年良修的感情还算纯洁吗?
她不敢去想,也不愿意去多想。
通过逼仄的楼梯,他们上了二楼。
他们开了最里边的一间,按亮了灯。
屋子里很干净,年良修关了门。
昏暗的灯光下,朴川夏久久注视着年良修,泪水渐渐漫上来。
年良修轻轻地抱住了朴川夏,他的眼角也潮湿起来:〃川夏,我承认我是个有野心的男人, 但你不能怀疑我对你的爱,处心积虑地抓住你这么聪明的一个女人八年,并不容易。〃
朴川夏使劲地点点头,哑声道:〃良修,是我不好,可是我……怕。〃
年良修道:〃其实我比你更怕,我怕失去眼前拥有的一切,更怕失去你。川夏,像你这么出 色的女人会要一个没有事业没有力量也没有了活力的平庸的中年男人吗?〃
朴川夏泪水殷殷地望着男人:〃良修,我……〃
年良修笑容酸涩:〃你不要,对吗?〃
朴川夏无言,她不要再想什么形而上的东西了,她只希望行而下的激情,肉体!
也许狂欢可以冲淡她的负疚感!
两个钟头后,他们离开了这间当年的情人旅馆,年良修回家。
朴川夏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把密封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看奇+書*網着它,像看着一个定时炸弹。
也不知道抽了几根烟。
朴川夏最后深深吸了一口烟,狠狠掐灭烟头,她小心翼翼开启了封条,伪造了年老先生的遗 嘱,把年良修六年代管期,改成了永久!
之后的几天,朴川夏天天处在煎熬中,一边是法律,良心,一边是对年良修的八年的感情! 像一把大锯,拉扯着她的心灵。
好在医院终于发出了病危通知了!
朴川夏和董事会的成员们一起赶到了医院年老先生的病房。在年老先生的病床边,到朴川夏 从盒子里拿出了伪造过的年老先生的遗嘱文件,她不敢看年老先生浑浊的眼神,也不敢看年 良修盯着她的有鼓励有热望的眼神,她低着头,清了清嗓子,她尘声道:〃现在宣布年岷埴 先生遗嘱。〃
病床上的老人已经奄奄一息。
医生紧张地盯着仪器,好像随时等待宣布老人的死亡。
年良修和众董事等人目光都集中在朴川夏手上。
朴川夏极力镇定地说:〃年岷埴先生将其名下的年氏股份全权托付于年良修先生管理,期限 为……永久。〃
众人愕然,面面相觑。
年良修好像也颇感意外。
年立伦更是瞠目结舌。
读完了遗嘱,朴川夏故意面无表情地将文件挡在老人眼前,俯下身去,关切地问:〃年先生 ,没有问题吧?〃
口不能言的老人震惊,眼睛死死盯着文件上〃永久〃两字,喉咙里只发出混沌的声音。
朴川夏凑近老人:〃您还有什么要跟我叮嘱的吗?〃
老人哀怨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朴川夏,喉头剧烈动了几下,没了声息。
医生忽然惊呼了一声!原来仪器显示老人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年立伦灵醒,大叫着扑到床上拼命摇晃着老人:〃爸爸,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爸爸,你 说话呀,爸爸!你怎么能这样?我是你惟一的儿子呀!〃
老人一动不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