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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良母非贤妻-第1章

小说: 良母非贤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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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黎孅


楔子

刺鼻的酒味,污秽的气息,垃圾、腐败的食物气味,充斥整个房子。

瘦小营养不良的稚女,趴在地上收拾被父亲弄乱的房子,越到深夜,她内心的恐惧越深。

“呜呜呜……”细小的哭声,让女孩立刻丢下怀中的垃圾奔向房间,轻轻的靠近床上的小小孩。

“小翎,再睡一下下。”好温柔好温柔的语气。

“痛痛。”床上的娃娃很小,约莫两岁年纪,明明是冬天却穿着夏天的薄衣,畏寒的缩在被褥中,可怜兮兮的指着额头上的大块瘀青。

女孩忍住眼中的泪水,微笑对妹妹说:“姊姊呼呼就不痛了,乖乖哦,再睡一下下。”“好。”小娃娃拉着姊姊的手才敢闭上眼睛,抽抽噎噎的睡下。

砰、砰、砰砰砰——客厅传来令人惊惧的声音,女孩眼露惊恐,为小妹拉上薄被,急急忙忙走出房间。

只见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一脚踹开大门,拎着她双胞胎妹妹,重重的往地上一丢,熏人的酒气令她难受的皱了下鼻子,倒退一小步。

“你怎样什么表情?成天端着那张脸,老子的好运都给你哭衰了!”男人气急败坏的辱骂女孩,力大如牛的拎起她,挥手就是一掌。

她没有哭,也没有应声,知道哭出声来只会引起他的怒意。不哭、不闹,忍忍就过去了。

“叫你把家里收一收,你是没在听是不是?啊!这是什么东西?这又是什么鬼?”男人暴躁的捣乱原本就很乱的客厅,咄咄逼人的质问一个六岁小孩,怎没把家里打扫干净?

“呸!”被丢在地上的女孩,坐起身来吐掉口中的血水,恨恨的看着将姊姊高高举起的男人,她红了眼,扑上他背后用力咬。

“放开姊姊!放开姊姊!”“走开!”男人一甩,将女孩小小的身躯甩出去。

“小虹,不要这样!”她急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在男人释放她后,立刻奔向双生妹妹身旁,察看她的伤势。

“虹……”稍一触碰,妹妹身体就瑟缩了下。一定……又被打了,是不?

“呜呜呜,姊姊,姊姊……”小娃娃被声音吓醒了,哭哭啼啼的走出房门,站在客厅里,泪眼汪汪的看着一团混乱。

“妈的,又哭!只会哭哭哭!老子生你是来干什么?给我住口!”男人愤怒的将她抓起,狠狠的往她脸上甩巴掌。

“哇——”惊吓的暴哭,声嘶力竭得脸都红了。

“小翎!爸爸,不要,求求你不要。”她吓得六神无主,跪在施暴的男人脚边乞求。“小翎还小,求求你不要打她,求求你……”“走开!”男人一脚把她踢开,拎着那哇哇大哭的小女儿,越看她的脸,就想到弃他而去的妻子。

受创的男人自尊,令他整日以酒精麻痹自己,越看这张脸,他越恨!

只有酒精、暴力,能平抚他受创的自尊心!于是他向三个稚龄幼女施暴,毒打!

“住口!住口!我叫你不要再哭了!给我闭嘴,我叫你闭嘴!”一句住口伴随着一记巴掌,无法止住女孩的哭泣,最后觉得厌烦的将她丢进橱柜里锁上,钥匙塞进裤袋里。

“哇——”被关在黑暗的橱柜里,年幼的小娃害怕的崩溃大哭,疯了似的拍打木门,不断的哭喊着,“姊姊——姊姊……妈妈……”那句妈妈让男人怒火更炽,一脚踹上橱柜。“闭嘴!”“哇……哇……”小妹声嘶力竭的哭声,令两个姊姊心都要碎了。

在孪生妹妹红了眼冲上前去放出小妹时,她阻止了妹妹的鲁莽。

撑着身体的疼痛,她走到厨房抱了两瓶酒出来,递给醉了的父亲。“爸爸,喝酒。”“学聪明了?早这么做不就得了吗?嗝!”男人抢过酒扭开瓶盖仰头狂饮,打了个酒嗝。

掏了掏裤袋,把零星的钞票和零钱放在客厅五斗柜的抽屉里,拎着酒瓶摇摇晃晃的上楼。

“呜呜呜……我要出去。”哭得声音都哑了,关在黑暗橱柜里的小小孩,几乎要昏厥过去。“姊姊、姊姊……小翎怕怕……”“小翎,等姊姊,再等一下下。”女孩靠着橱柜,要小妹安心。“嘘,不要哭,姊姊一定会保护你,一定!”但是她泪流满面,身躯因为害怕而颤抖着。

好可怕,这里好可怕!她要怎么办?

直到深夜,楼上传来父亲的打呼声,女孩才跟双生妹妹一起,趁着父亲熟睡时偷走钥匙,把小妹从柜子里救出来。

“姊姊,呜——”小女孩看见姊姊,嘴一扁,又要委屈的哭了。

“嘘!”她立刻制止小妹哭出声来。身为大姊,她要保护妹妹!“不要有声音。”拿出刚才翻箱倒柜找出来的旧外套,替小妹穿上。“虹,你抱小妹。”时间很短,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好,能带的东西都放进包包里,走出家门前,她看见爸爸放钱的那个抽屉。

只有犹豫一秒钟,她拿走抽屉里所有的钱!

“虹,小翎,我们要一直在一起,我们……再也不要回来了……”

第一章

火红的夕阳渐渐隐没于山头,将院子里那株百年榕树的影子拉成了寂寥。

一片枯黄的落叶,随风飘离树梢,在空中飘荡,落于盘根错节的根部。

老迈瘦小的妇人坐在摇椅上,肩上披着御寒的羊毛皮披肩,透过窗看着萧条的庭院,就想起这益发冷清的家。

不禁悲从中来……在她有生之年,能否看见这历史悠远古老的家族,开枝散叶,生气蓬勃的那一天?

萝兰灰蓝色的眼珠,爬满了浓浓的后悔。

“夫人。”总是正经一丝不苟的管家麦特,竟然露出了无措的神情,打扰女主人。“她……她来了。”萝兰动作缓慢的眨了眨眼,转头看着伺候自己大半辈子的管家,眼中充满了不敢相信。

“是……是她吗?”她语气不稳。“她……真的来了?”“是。”“请她稍候。”尽可能的保持平静。“我……尽快去见她。”她拿起摇铃,传唤女仆进来为她更衣。

上回盛装打扮,是什么时候?为了谁?

啊……是五年前的圣诞节化妆舞会,从那之后,她就被困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缓慢的等死。

萝兰拿出最好的一件家居服,那是去年请裁缝为她量身订做的,深蓝色的连身裙装,最能衬托她的金发蓝眼。

金发……她满头金发,如今早已灰白不复当年。

当她打扮好,在女仆的扶持下,一步一步,去见那位她等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的人。

推开华丽的白金色大门,走进维多利亚风格的茶会室。

一个女人,黑发黄肤的东方女人,就坐在白色古典沙发上,穿着一套白色套装,耳上别着白色珍珠耳环,优雅的执着骨瓷茶杯,啜饮红茶。

萝兰推开贴身女仆的扶持,骄傲的挺直腰,执着龙头拐杖,一步一步地走向她。

“日安,班德森女士。”韦劭妏放下茶杯,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迎接这偌大家族的女主人——萝兰.班德森。

萝兰抬高下巴,倔傲的点了点头,在她左手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不稳的呼吸声显露了她的疲惫。

走这么一小段路,都这么困难了吗?到了这种地步……韦劭妏微笑,跟着萝兰一起坐下,掩去内心的讶异思绪。

“丹尼尔的甜点还是这么好吃。”她勾动嘴角,转头朝管家麦特轻点头。“帮我转告丹尼尔,他依旧宝刀未老。”她一派的轻松自在,熟稔得像是在这座费城豪宅住了很久很久,不曾离开。

萝兰虽已病老,但锐利依旧,她是班德森家族的女主人,风光数十年的名门贵妇,她紧盯着韦劭妏,欲从她脸上看出破绽。没有,看不出一丝惧怕和戒慎。

很久很久之前,有个年轻柔媚的东方女孩,从来不敢直视她的眼,诚惶诚恐的,在班德森家族生活……萝兰拿起拐杖,重重的在地上一蹬,发出惊人的声音。

“太久了!”配合沉声喝斥,那双蓝眸闪耀着锐利的试探。

韦劭妏没有露出被吓到的神情,微笑的面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她维持良好的淑女教养。

她掀掀眼睫,微笑道:“让您久等真是过意不去,我得把重要的事情做了完善的处置,才有办法接受您的委托,班德森女士。”言下之意,班德森家族的事之于她,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了?

听出她得体言词下的含意,萝兰没有动怒,拢起的眉头舒开,但表情仍称不上愉悦。

她僵硬的点点头,道:“你变了很多。”韦劭妏只管微笑,没有应答。

“钱会汇进你户头里。”萝兰刻意板起面孔。“做你应当做的事。”除了几分警告的意味,更多的是试探。

跟老夫人聊天,还真是一点都不能放松呢。

韦劭妏温柔的浅笑回答,“不会让您这一百万美金白花的。”她这回来,只会做她“应当”做的事。

她视线瞟向窗外,直视那株不再苍郁的老树,说道:“明天起,我会为您救活那株老树,但,我有一个要求。”她清澈的黑眸,堂堂正正的迎上萝兰。

这无所畏惧的眼光令萝兰心中一凛。“说吧。”“我不要“任何人”的“打扰”。”她天经地义地要求,那双黑眸彷佛洞悉一切,清楚的知道萝兰女士请她来到这里,不只是要她医治庭院那棵老榕树。

萝兰全身一颤,被那双黑潭似的眼望着望着,望出了愧疚……“这是当然!”她老迈的脸庞浮上一丝狼狈,但仍倔傲的挺直腰杆。

韦劭妏脸上始终挂着春风般的微笑,她放下所执的茶杯,轻声道:“马不停蹄来到费城,有些累了,班德森女士,容我先行离开。”她态度温和但生疏,保持着一段距离。

班德森女士……为何听来如此刺耳?

萝兰点了点头,望着她翩然离去的纤白身影,消失在门后。

当韦劭妏消失在眼前,她立刻卸下假面具,身子一软,坐不住的瘫倒在地。

“夫人……”麦特急急忙忙的上前扶持。

门外,韦劭妏背靠在门板上,闭眼倾听——“这栋房子……”秀气的眉毛拢起,语气充满了不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异感爬上心头。

冬阳暖暖。

在班德森家族位于费城的百年豪宅睡下,一整夜,韦劭妏都睡不安稳——她qi书+奇书…齐书听见植物的悲鸣。

于是一早,她便穿着简单的衣裙,提着工具走向那株代表班德森家族兴盛的百年老榕树。

在树下盘根错节的根部,一名佝偻的老人虚弱的靠坐在树干上。

韦劭妏心一惊,仓卒走向那老人,失去了冷静自持的神情,跪坐在他身旁,开口轻喊,“阿多恩……”那名老人全身死灰般的绿,部份肌肤呈现坏死的黑,皮肤干枯,有如剥落的树皮般。

老人缓缓睁眼,眼白部份是淡淡的绿,瞳孔则是墨绿色,一双——没有生气的眼。

“你来了……”他没有开口,但声音清晰的传出。“你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了……”韦劭妏伸手触碰他,拿起桶子里的凿刀,砍向他胸口。

“唔——”老人吃痛的呻吟,但却没有抗拒抵挡。

没有鲜红的液体喷洒溅出,韦劭妏刨着老人心口肉,那一片片被她砍下的肉块飞溅到她脚边,全化成坏死的树皮。

她一刀接着一刀,刮下树精体内的“毒”,随着她越刨越多,老人灰白的皮肤渐渐的有了光泽。

直到她执刀的手酸了、累了,颤抖着刮下树精体内最后一块腐败,老人精神恢复,不再虚弱的靠着树干,他漾着微笑,抚摸韦劭妏的脸庞。“总算等到你了,接下来,就都交给你了……”说完这句话,他形体便缓缓、缓缓的消失隐没。

韦劭妏松了口气,头抵着树干,双手环抱着她双臂抱不拢的老树,任凭其汲取她身上的力量。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踩着草地而来。

她回过头去,一个巧克力色鬈发的小男孩,就站在她身后。

她眼神顿时一凛。这小孩,他是……男孩站在树下,走向她,清俊的小脸没有表情,琥珀色的瞳眸没有流露出一丝情感,穿着贵族幼稚园的制服,看起来约莫六岁年纪。

风徐徐吹来,吹乱了他的发,他的眼看着跪抱着老树的韦劭妏,再抬头,是张老成不符合他年纪的神情,他近乎自言自语的开口说道:“他们告诉我,你爱他们。”以羡慕到近乎嫉妒的神情瞪着老树。“我想……也许他们死了,我就可以见到你。”在男孩说着这话的同时,她感受到正环抱着的这株老树在微微颤抖。

不只老树,风传来树精花妖们的恐惧,这庭院的萧条,不是因为季节递转,而是一个小孩的诅咒所致。

浓烈得化不开的悲伤,让韦劭妏眼眶湿润。

她站起身来走向他,温柔的微笑对他说:“嘿,你知道我是谁吗?”男孩望着她的眼神充满复杂情绪,害怕、怀疑、不确定,还有警戒。直到她摊开双臂,他总算克制不住内心的激荡,冲进她怀里。

小小的身躯在她怀里颤抖,怯怯地喊着,“妈咪……”这一声“妈咪”逼出了韦劭妏的泪水,她紧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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