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君莫属-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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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出了事”莫遥生心思极快,说道:“不必等入夜,趁此时他们没时间理会咱们时脱逃最好,也免得出了事,咱们困在此地一块遭殃!”语毕,他奋力撞起门板来。
“等等!你受了伤啊!”沈非君急叫。
“这点伤,不碍事非君,你做什么?”
沈非君拉开莫遥生,用力叹了口气:“你撞了十来下还撞不开,一看就知道你十年来没有再练过功了。”
莫遥生闻言,俊脸微红。
“我”失了非君,他的确不再练功,尤其一朝发现黄金比任何武功都好用时,他舍了武功而就铜臭。
“我虽不曾再练过外功,但有机会还是练着师父教我的内功心法,只是不敢练得太狂,怕被鸣祥她义爹发现了。”
“凤鸣祥?那是小师弟的女人,你怎会认识?”
沈非君没再答话,拉开莫遥生之后,暗暗运了气至双掌,鼓力对着门旁的木墙一击。
“小、心!”莫遥生与沈小鹏急喊。
“会痛的!你怕痛的!”沈小鹏吓得奔前要拉开他娘,却见木墙已有些松动。他张大了嘴,呆呆地瞪着他娘再一次运气,击向木墙。
这一次,墙垮了。
灰尘几乎盖住了他的视线,直到他娘突然拉住他的手,他才回过神。
“小姑娘,快出来跟咱们走吧。小鹏,你快把嘴巴闭上,不然会呛口的。”
我的天啊!沈小鹏依旧呆呆地被他娘拉出木屋。他的娘功夫有这么好吗?他那个爱哭又怕疼的娘呢?
“我并非有意损及你的自尊,不过门外有铁链,你就算撞开了门也没有用。”沈非君很好心地告诉莫遥生,又叹了日气:“我早说过,我自己决定来了,一定有办法可以自行离开。”
“你自己来?为什么你要来这种地方?”
“呃咦咦!”沈非君见那鸟兽散的汉子间有眼熟的人,冲上去要将他擒下。“你是头子吧?是这里的头子吧?我瞧了你一眼,就是你说要干完一大票才要享用掳回来的女人吧?”
莫遥生虽知她的武功比那头子要好上几倍,但仍是担心喊道:“非君,不要追!”他的声音中有个拔尖的叠音,他楞了下,瞧向沈小鹏跟他是一样,一脸的着急。
他的心忽然跳了一下,想起第一次见到这小孩,就是在大云楼的附近。他不觉得这小孩的长相像非君,只是一见这小孩,就不由得让他想起非君——
“我的天啊!”沈小鹏呆呆地喃道:“我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
莫遥生见沈非君身手极快,一掌劈向那獐头鼠目的头子,又飞踢了他一脚,呃身手比起十年前是有点逊色,但绝对无损她对付一个武功不济的人;他又见她一掌击向那头子的肚腹,让那头子狼狈地跪在地上。非君跟那人有这么深的仇吗?
他快步上前,听见她低喝道:“快说!那人现在躲在哪儿?”
“拜托”那头子哀号道:“我的姑奶奶,谁知道当年逼你落崖的是谁啊?”
逼她落崖?莫遥生心一惊,加快脚步。沈小鹏也冲上前来。
“可恶!你们都是同伙,同住一个山寨,怎会不知他是谁?你现下是头儿了,必是传位,说!十年前那个混帐家伙躲在哪里?今天我不好好报仇一下,我难泄心头之恨!”
“传位?姑奶奶,这山寨哪儿来的传位?谁有本事谁就能当头儿啊!你要问十年前,是吧?我这位儿是四年多前抢下来的,之前的赵胖子也当了五、六年,我瞧你要找的人就是他吧?我坦白告诉你,他早被我一刀干掉,丢去后山喂老虎了!说到底,我也算为你报了仇,你放了我吧。”
沈非君一楞。“他死了?那那我找谁泄恨去?可恶!可恶!我可爱的儿子差点被他害死,他竟然还没等到我折磨他就死了!”
“儿子?”莫遥生脱口,脸色一白。“你有儿子?”
沈非君暗叫完了,正打向那头子的拳头停下。
“我的笨娘。”沈小鹏咕哝道。要他保密,她自己却先说了,说到底,她还是他心里那个需要人照顾的娘嘛。
“娘?”莫遥生慢慢转向沈小鹏,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声音微颤道:“你的娘不是那个小妇人?”
“我说了不是。”
“那她是谁?”
“我哪有这么小的娘?”沈小鹏哼了一声:“她被掳来,我娘为了救她,顺便报点仇,便跟着混进来了。你说我娘会是谁?”他顿了下,瞧莫遥生的脸色极为怪异不自然,心里也打了个突,小心翼翼问道:
“我的娘是谁,重要吗?”
“重要的不是你娘是谁,而是非君的儿子是谁你今年十岁?”
“你怎么知道?”
可怕的事实像青天霹雳击在莫遥生的身上,让他摇摇欲坠,难以承受。
他有儿子了?
他的儿子已经这么大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个儿子至少,在他认为非君还活着是一项奢求后,他怎会再想到自己会有一个儿子?
是啊,他跟非君是夫妻,就算日子不长,两人之间的缠绵是理所当然的,甚至他俩是少年夫妻又情意极深,彼此之间的情火甚于他人,自然的,她有儿子,一点也不该意外
“为什么”莫遥生摇摇头,想要摇去一头的震惊与不解。望着她,问出连自己也找不着答案的问题——“你有了他,却不回来找我?难道我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你连再多一次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宁愿自已在外头吃苦受罪?”他哑声问道。
“我”沈非君张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若我没找着你,你打算跟他就这样离开我的生命一辈子?”
“我并非”
沈小鹏见他娘一脸委屈着急,想要为他娘说话,忽见那原被压在地上的头目突然反手想要偷袭他娘,他大惊失色,叫道:“小心,娘!”
“哎啊,趁人之危,不是一件好事吧。”清清淡淡的声音与沈小鹏同时响起,却完全盖住了沈小鹏的音量。
沈小鹏讶异地看着那头子的脸色由白变为青绿,像是那声音是个催命阎王;而那声音他还有点耳熟哩
他四处寻找那声音,瞧见附近在逃命的强盗都腿软了。
是什么声音让他们害怕成这样?
“咦?四师兄,你也在这里?”
沈小鹏瞧见不远处慢慢走来一脸邪恶至极的风大朋与六师弟,途中每个山贼都满面惧汗,软软地跪坐在地。
他大喜:“是余叔叔找你们来的?”
风大朋笑嘻嘻道:“是咱们在半路跟余沧元撞着的,听见这山寨竟然敢掳人抢劫,咱们就上来瞧瞧呵呵呵,你们跪着做什么?老六,我已经极力在笑了,难道我笑的时候还是很邪恶吗?”
“你笑得连我都要发抖了。”六师弟微微笑道。
风大朋哼了一声:“那笑不笑都是一样了。可恶,死小子们,老子说过我这张脸是天生的,又不是发誓要当恶人才去换这种脸的,你们怕成这样干嘛?以为我是鬼吗?”
“你跟鬼,没差了,五师兄。”六师弟走在风大朋的身后缓缓笑道,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跟鬼没差的好像不是风大朋吧?沈小鹏眨了眨眼,看到那些人一见六师弟的微笑就发抖,再见他洁白的牙齿就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哭爹喊娘的。
方才那清淡的声音也是出于六师弟的。真怪,风大朋才是那个长得会让人害怕的人吧?
沈小鹏不及细想,就见莫遥生上前。他心一跳,赶紧冲到他娘亲面前,瞪着莫遥生说道:“你想对我娘干嘛?”
“小鹏,这就是沈夫人吗?”风大朋一喜,快步走向前:“我在天水庄这么多日子一直无缘见着夫人,就是怕吓坏夫人,今天有幸一见咦咦,这沈夫人有点眼熟啊,眼热到我这几年一直不敢忘,又不小心忘了。”
六师弟原是对着一干土匪保持着神秘的微笑,忽闻他这么说,跟着上前一窥其客,他讶异地脱口:“四嫂?”他眼露狂喜,瞧向莫遥生:“四师兄,你终于找着你妻子了!恭喜!”
“妻子?娘,这是怎么回事?”他那个可怜的爹不是早就投胎转世,不知去当哪家的孩子了吗?
“娘?我的天啊,小鹏,你娘是她?遥生师兄,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儿子?我见面礼不用补给没关系吧?”
“我正要问。”莫遥生阴沉地说道,目光不曾移开过。
沈非君咬住唇,委屈地说:“我”我了好几次,偷觑到大家都很有耐心地在等待,她眼眶一红,眼泪就像是细泉一样,直流不停。“呜呜小鹏,娘怕,好怕好怕”
她紧紧地抱住用力叹气的沈小鹏。
风大朋与六师弟当场呆了下,前者小心地问:“四师兄,其实,这只是一个长得像四嫂的女人吧?”
第六章
马车“踏踏踏”地响在热闹的街道上。
车内,沈非君坐得僵硬,垂着眼像打着盹,静悄悄地,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过了一注香,她偷偷扬起眼,觑了正坐在她对面的莫遥生,瞧见他目不转睛地注视自己,她心一跳,想起他双眼的威力无穷,连忙避开视线。
他要这样看着自己多久?打算到天水庄都不放过她吗?
她心口跳动得离谱,连她自己都可以清楚地听见她的心跳声。
忽地,传来叹息声,她垂下的视线内,出现一双男人的手掌,慢慢地打开她紧张交握到发疼的手,温声说道:“就算你什么也不想说,我只想问你一件事,这十年来你过得快乐吗?”
沈非君见他终于开了口,问的不是他儿子、不是为何她要瞒,不是她心里预料的一切,她楞了下,抬起睑脱口反问:“你呢?”
“我?”他微微笑道:“我忘了。”“忘了?”
“每天每天,过着重复的日子,到底过了多久、到底曾发生过什么事,对我来说,神魂不在身壳里,自然是什么都模糊一片了。”
他的语气多淡啊,仿佛像在谈论天气,却带给她十足的罪恶感。
“我”一向只有别人对不起她,她却不做对不起人之事。她拖住了他十年的光阴,再不还给他,他只怕耗尽一生仍不愿松手,而他不愿松手的女人却早在十年前消失了。
这对他,不公平。
垂下的眼里终于有了决定,她暗暗深吸口气,低声说道:“十年前,我离开你家之后,往南走”
往南?那时莫家生意并未与南方有所牵扯,她往南,分明是要让他找不着她,莫遥生心中五味杂陈,却不吭声,只是紧紧握着她的小手。
沈非君接着说道:“我往南走,不知走了多久,我才发现出自己有了身孕我那时吓坏了,根本不知到底是何时怀的,至少我在你家时,每一天都有可能那就有可能五个月?六个月?还是七个月?”
莫遥生闻言惊讶:“你怀孕这么久才发现?”
“我也觉奇怪啊。”她委屈地说:“谁教别的孕妇肚子都大,我却比别人小了一半。”
莫遥生望着她,喃喃自语:“你个儿娇小,肚子太大自然也不好那时,你也才十六上下,你师父又是男人家,当然也不会教你女人怀孕之事”当他发了疯地找她时,她却已身怀六甲。
五、六个月?他慢慢推着时间,想起这时候正是他开始绝望、夜夜恶梦的时候。他得了子,却开始作起了可怕的梦。
“是啊。”沈非君好笑道:“我与鸣祥还是后来才清楚女人家怀孕的事。”
“鸣祥?天水庄的凤鸣祥?”这是非君第二次提到凤鸣祥。莫遥生试图回忆那个凤鸣祥的长相,他对不相干的人原是没有兴趣,但凤鸣祥是他小师弟莫不飞的女人,他自然多注意了一下。那凤鸣祥貌似男,城府不浅,与他的小师弟傻气性子是天差地远。
“鸣祥的恩情,只怕我这一生都还不了她。她救了我与小鹏的性命你先别说话,听我说。我发现自己怀孕没多久,就失足落崖,正是鸣祥及时救了我,我才能活到今天。她将我带回天水庄,保住我们母子二人,甚至小鹏出生之后,她也极力保住小鹏的命。”
“小鹏他身子不好吗?”
“他刚出生时,是有点不好。天水庄不缺珍贵药物,小鹏的身子很快就调理好了,我指的是,她保住小鹏不被她义爹注意到。”
莫遥生被她的话弄得有些迷惑。“凤鸣祥她义爹?我不曾听过,他死了?”
“三年多前死了,死得很干净,绝不复生。”
他虽脸色不变,但心里微愕她语气中流露出来的不安全感。
沈非君终于直视他,认真地答他:“方才你问我快不快乐,我现在可以回答你,十年来我的快乐来自于小鹏,我的不快乐来自于鸣祥她义爹。”
莫遥生心惊地问道:“凤鸣祥她义爹对你做了什么?”她武功虽好,却不是最佳的,世上武学人才此比皆是,要伤她绝非难事。
沈非君见他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