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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猗兰霓裳之凤求凰-第54章

小说: 猗兰霓裳之凤求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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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根用来盘住发髻的木簪已经掉在了地上。是有点冷,我突然感觉到,然后就是漫无边际的一层层越来越重的寒冷。我有些害怕的抬头看着沈羲遥,眼睛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的暗影自己都可以感觉到。沈羲遥深吸了口气,扶着我的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

“是啊,臣妾也觉得有些冷了呢。”我微低下头轻轻的说到。目光却落在了明镜堂正殿通向内室的拐角处。那里,一件狐毛长披风露出雪白的一角。我小小的上前一步靠在沈羲遥的怀里,仿佛喃喃自语的说到:“羲遥,你的这里好暖。”然后一阵心悸袭来,我觉得天地都旋转起来,自己就向后倒去。

睁开眼,是熟悉的红色。那是坤宁宫东暖阁。我看着自己身上大红撒金百子千孙被,还有头顶五福万寿的纬帐。坤宁宫里燃着安神的玉瑞端合香,我平静的躺着,眼神空洞。即使我一直逃避着回到这里,回到这个让我时刻都无法忘记自己是谁的宫殿,可是我还是无可避免的回来了。嘴角浮上一抹浅笑。迟早都要回来的,不是么。

起身就看到惠菊和芷兰坐在一边。惠菊趴在桌子上打着盹,芷兰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眼前的一只玉碗。我身上不是很难受了,可是却依旧觉得很冷,拉过被子裹住自己,轻轻的唤到:“芷兰。”声音一出我自己吓了一跳,自己的声音是那么的微弱沙哑,仿佛久缺甘霖的干枯的大地般。

芷兰迅速的站起身,惠菊也醒了来快步的走到我的身边。“娘娘,您醒了。”惠菊看着裹紧了被子的我:“娘娘怎么了?”我没有看她,只是很小声的说到:“怎么这么冷。”我看着惠菊和芷兰身上初秋的宫衣问到:“你们不冷么?”说话间自己竟打起颤来。芷兰的脸色一变,惠菊也突然不说话了。我不解的抬头看着她们,余光落到了之外的地方,突然明白过来。

坤宁宫东暖阁里摆着四个错金麒麟火炉,此时里面燃着雪炭,有细微的轻烟许许,整个坤宁宫里应是很热的,可是,我却觉得那么的冷,冷得我即使用尽了全力抓紧了被子也无济于事。

“娘娘,奴婢去请太医。。”芷兰正了正神色对我说到,惠菊为我拉好被子,又唤来小福子和小禄子将那火炉抬得离床近些的位置。我绻坐着,头有点沉。我知道,这是因为昨夜里我并未盖被着凉所致。再加上今晨只穿了单衣在空旷冰冷的明镜堂正殿里,自然这风寒是愈加严重了。只是,如果我不这样做,他今夜,怕是不会留在我的身边了吧。只是,我自己并没有想到这风寒竟来得如此严重。

隔着漫金撒花的绣帘,太医院中最好的张太医眉头紧皱,惠菊和芷兰站在一旁,沈羲遥因着西南的紧急军情在御书房中。其实我嘱咐了芷兰先不要去告诉他,因此此时他应是不知道的。更何况我想,西南的军情,那么羲赫一定也在御书房里。我不想让他担心,更不想他跟着前来。因为今夜,我要独自一人与沈羲遥在一起。

我看着帘外的张太医,他的眉头忽紧忽松,我的心突然揪了起来,有种不祥的预感。自己之前几天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此时完全涌上心头,所以当我看到张太医眉头舒展正要开口说话时,自己抢先对着外面的惠菊和芷兰说到:“本宫还是觉得冷,惠菊,你带着小福子和小禄子再去寻个火炉来。”看着惠菊走下去的身影,我又笑着对芷兰说:“芷兰姑姑,本宫想喝些蜂蜜水,你去准备些。”芷兰看了我一眼,想说什么,可是还是出了去。

我看着那门被关上才对张太医说到:“张太医,是什么,你先对本宫讲吧。”

猗兰霓裳之凤求凰(下部) 第一卷 第三章悠悠此恨情无极(三)

张太医捋了捋胡子看着我,他已经上了年纪,是太医院里最年长的御医,早在先帝年轻时就进了太医院,很受赏识。他的眼睛里有行医之人应有的善良和细致,还有上了年纪的人有的那种祥和。我不由想到父亲,心中又是一阵刺痛。

“娘娘为何支走所有的人呢?”张太医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而是笑着问到。我低了头,心里是起伏和紧张的,但是表面上却平静的说到:“本宫是怕自己的病。。。”我轻咳了两声接着说到:“是怕自己的病严重,她们去通报皇上,如今皇上正在忙国事,是不益打扰的。”我说完抬起了头,虽然隔着纱帘,但是我相信张太医一定能感觉到我的目光,那是坚定和无可抗拒的。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到:“张太医,请你告诉本宫。”张太医沉思了半晌,我看出了他内心的犹豫和争斗,好久他才终于开口到:“娘娘,您感的风寒很是严重,一定要好生的治疗才可好的彻底。还有,”他停了一下,那眉头颦了下说到:“娘娘,您已经有一个半月的身孕了。”

我无力的靠在牡丹丝绣水红的靠枕上,胸前起伏不定。我的心是压抑难奈的哀痛。我甚至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百子千孙被,那上面鲜活的孩童图样此时一下下蛰着我的心,在原本就伤痕累累的心口又划下了深深的一刀。孩子。。。我竟没有想到,我会有了他的骨肉。之前的细小的反应并没有在意,甚至月信也自认为是悲伤和疲惫退迟了去的。可是。。。孩子。。。在这个时候,这是最不该有的啊。但是心里却又有着隐隐的巨大的喜悦,手不由就放在了平坦的小腹上,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生命。我的心带着忧伤和喜悦,自己已经茫然起来。

可是,张太医之后的话让我感到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他的手搓着,眉头皱得那么紧,神情是那么的犹豫,眼神里是紧张,害怕,还有一份。。。同情。

“娘娘,恕臣直言,因着之前您悲伤过度和劳累,再加上这次来势不小的风寒,这第一胎,”他迟疑了很久,我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甚至坐直了看他。张太医眼神里一个坚决说到:“这第一胎,恐是保不住了。”

我的泪滑落,冰凉的滴落在被面上,那水红瞬间变成了深深的红色。我的心在下沉,我抓紧了自己身上锦缎的外袍,指甲甚至戳痛了手心。

“臣会尽力的,臣这就给娘娘开个药方。”张太医说着站起身走到靠窗的桌边要写,我静了下心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到:“张太医,你说的保不住。。。那什么时候会落?”张太医的背影明显一僵:“娘娘,”他说到:“这个,随时都会。”我轻偏了头靠在红木的床棱上:“张太医,”我轻声说到:“不用开什么方子了。”我哀伤的一笑:“本工如今的状态本宫自己知道,开什么方子都没有用的。”我的泪静静的淌着,那深红的一片逐渐加大,手上也是紧紧的抓着被面,上面绣的小孩图样扭曲起来,就如同我的心,被绞得生疼。

“张太医。”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用自己此时仅剩的力气说到:“本宫有件事求你。”

猗兰霓裳之凤求凰(下部) 第一卷 第四章悠悠此恨情无极(四)

张太医的眼睛在烛光下闪着疑惑和为难的光,他敛了敛神色说到:“娘娘请讲。”

我仰起头看着床帐帐顶一颗硕大的东珠,胸口起伏了几下才开口到:“张太医,若是皇上知道了,你觉得他会怎么样?”我没有直接讲明自己的意思,因为我要求他的事,直接讲出来他一定不会同意的。所以,我只有换一个方法。

张太医沉思了片刻抬起头,他花白的头发一晃,我看到他的眼睛里显出世故和智慧。他面带难色的说到:“娘娘,可是臣不得不报啊。”我摇摇头:“张太医,其实你比本宫更清楚,若是皇上知道了这个孩子保不住,那么受牵连的人,一定是你们。他一定会让你们全力的保胎,可是,你也清楚,这很难。”我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微笑继续说到:“皇上最近国事家事缠身已经疲惫不堪,本宫实在是不想再看他难过。如果在他不知道本宫有孕的情况下这个孩子掉了,本宫也可以说自己并未发觉,虽依旧是难过,但是却总比这每日里担忧伤心来的好啊。”我低下了头,言语哀戚的说到:“这忧伤和痛苦,本宫一个人承受就好了。”眼睛湿润起来,鼻子也酸酸得难受,可是我一直忍耐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张太医,这样你们太医院也不会为此受牵连,不是最好么。”我再次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年过半百的老人,他经历的人间冷暖和在这皇宫里积累的经验世故是比我多的。我相信他会权衡。“可是娘娘,”张太医犹豫了很久开口到:“可是今日老臣来此,总不可能查不出来的啊。”我一笑,这样看来他是答应了。“这个你莫怕。待你回去就说来此时本宫睡下了,你并未诊脉,开了祛寒退热的方子惠菊就让你回去了。至于本宫这边,本宫自会交代好的。”我说完从床角上的一只匣子里取出一张银票,藕白的胳膊伸出纱帘外,张太医愣了愣,我轻轻说到;“这个还请你收下。”说完手一松,那乳白色的银票缓缓飘落在地上,然后我将被子拉了拉闭上了眼睛。

我听见张太医的脚步声离去,微睁了眼睛,地上已经空无一物了。我露出了哀伤决绝的笑容。

惠菊带着小福子小禄子抬了一个新的火炉进来,我已经不若之前那般感到寒冷了。“惠菊,你过来。让他们先下去。”我朝着惠菊招了招手,惠菊给小福子和小禄子使了个眼色就来到我的身边:“娘娘,怎么了?”我在她的搀扶下坐起了身,惠菊拿了一件貂毛的披肩为我披上,那黑色的毛皮在烛火下发出油亮的光泽,这本该冬日里才用的物件此时全部被取了出来,我知道眼前这件是内务府昨日新赶制出来的。“惠菊,皇上带我回来之后,是否有请太医来诊过?”惠菊摇了摇头:“回娘娘,没有的。皇上带您回来的时候您昏迷着,那时张德海来通报西南的军情奏书到了,皇上犹豫了下去了御书房,不过交代了我们您醒了就去请御医来的。”“恩,我知道了。”我的手轻轻的抚过那貂毛光滑的表面,感受那如丝般的手感,突然手上一紧:“惠菊,今日张太医来的事,若是皇上问起,你就说张太医来时本宫又睡过去了,因此开了一张祛寒退热的方字就离开了。”惠菊眨了眨眼睛不解的看着我:“娘娘,这。。。。。。”我勉强一笑:“这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说完靠在绣枕上,手不由得放在了小腹上,心一阵缩痛。

惠菊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芷兰那里,本宫会跟她说的。”我坐起身要下床,惠菊慌忙过来扶我。我摆了摆手看着惠菊愣愣的站在那里,给了她一个宽心的笑站直了身子,虽然是感觉自己有些轻飘飘的,不过还好,睡了这么久,总算是恢复了些精神。

“今晚你去做几样小菜,本宫想与皇上说说话。”我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梳子慢慢的梳着头发:“一道一品天香,一道花好月圆,一道贵妃鸡,再做一样酒酿饼。其他的你再做些别的,这四样是不能少的。”我看着镜中人苍白的脸和深陷的眼窝,拿起粉就轻轻的扑起来。

惠菊走上前来:“娘娘,奴婢知道了。”她死死盯着铜镜中的我,眼中是诧异和迷惑。我没有看她也没有再说话,直到她走到门边才又开了口:“惠菊,再去备一壶好酒来。就要梨花白。”

这菜和酒,都是他沈羲遥喜爱的。

猗兰霓裳之凤求凰(下部) 第一卷 第五章悠悠此恨情无极(五)

我坐在铜镜前,用玉石细簪子挑了些水红色胭脂,用温水化开,淡淡轻拍在自己苍白却扑过蜜粉的双颊上。再将绯色的口脂点在微启的朱唇上,轻轻晕染开来,仅薄薄一层,通透而湿润。耦合色眉碳粉小心翼翼描绘出最适合自己的柳叶眉。

银丝镶边雪白贡锦纱羽缎芙蓉裙上有细细的白丝织就的凤凰图样,隐匿在层层皱褶之中。乌发高挽,却只在顶端插一只纤丝镂空银缕凤簪,垂下细密的银白流苏。行走翩跹,回眸凝视之间,犹如回风舞雪,影度回廊。

西侧殿里,花梨木福寿永固琉璃镶边圆桌上的黄地粉彩“佛日常明”套碗中是惠菊按我的吩咐做好的菜肴,此时散着诱人的香气。菜肴中间一只青花双龙穿缠枝莲纹番莲纹瓶中是最上等的梨花白。瓶的两边各有一只金錾花梅花式杯。窗边青花八吉祥缠枝纹四棱大花瓶中也满插了名贵的略有浅淡鹅黄色的秋月明霞菊。望去满眼“粲粲黄金裙,亭亭白玉肤”。

西侧殿此时香烟缭绕,满室芬芳。屋内两侧的镶金珐琅三层烛架上燃着十几根红烛,烛光将西侧殿映照得如同白日却充满温暖的气息,最适合疲惫之人放松心境。

“娘娘,您看这两盆玉堂金马放在桌边可好?”紫樱和馨兰各抱了两个青花垂肩灵芝夔纹花盆进了来,紫樱四下里看了半天才问我到。我一直痴痴的坐在最内间的美人塌上,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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