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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爱情有效期限-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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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回徘徊,脚步踩著莫札特的F大调奏鸣曲节奏,是轻快的快板。走了很久,从F大调到海勒奏鸣曲,从快板到中板再到慢板,她踩酸了自己的两条腿,最後索性坐在他屋前台阶上:

手腕支著下巴,她的等待超过三个钟头,不过她耐心还有,学音乐时人,别的东西可以不多,但耐心是必备条件。

她开始估量要不要先去找间旅馆休息,万一,他今晚不回家的话。

拿出包包中的地图,她的英文不坏,地理观念尚可,按图寻路不会出问题,否则她怎能一路找到这里,问题是……这里离最近的旅馆有段路,走过去……算了,再等等吧!

这一等,却等坏了,毫无预警的倾盆大雨当头浇下,她还没考虑好如何闪人,就承接一身湿意。

要命,她的烂身体一淋雨就要发烧,美国看病多麻烦啊!

背起行囊,她决定放弃,先找地方救命要紧。看看左右,踩下阶梯,尚未站稳,一部保时捷停在她面前,男人下车,和她同样狼狈。

两人站在雨中同时看向对方,他先笑,她也跟著笑了,两张笑脸和雨景不协调。

“小野猫。”阿K开口叫她。

“喵——喵——”这是她的回答。

“我捡到一只落汤猫。”

“不对,是落汤猫自投罗网。”慕情说。

“我应该请你进门吗?”

“有风度的绅士都应该这么做。”才说完,一个喷嚏喷出,用狼狈来形容她,太客气。

本想回答她,小野猫不是绅士风度的表现对象,可是她的喷嚏喷上他某一根中枢神经,从此,他变得不对劲。

“进来吧!”

他低头寻钥匙开门:她跟在他後头进屋。

“你的小弟呢?没人服侍你吗?还是说,你是地位最低等的小弟,留在这里整理房子,等待大哥驾临?”她讪笑他。

“错,我是大哥大,手段凶残的那一种。”他皮皮的笑容当中显得不认真。

“你有多凶残?”她硬起脖子问。

他向前凑近一步。“需要我在你身上做试验?”

她不准自己俊退,不准输,大哥是混的,落翅仔也是混的,不过……混的方向不太—样,

“对弱女子下手?你未免太过‘凶残’!”慕情冷哼。

慕情有潜力能得奥斯卡奖,她明明挫得半死,就是有本事让自己看来无所谓,不过,她必须承认,两条腿已承受不住因过度恐惧,迅速膨胀的胆子。

“大哥先生,有没有浴室,借洗一下澡。”“浴遁”不错用,起码有片磁砖墙壁支撐她虚弱的双脚。

瞄她一眼,他没看破慕情的伪装。

“小野猫,走吧!”

他领头走前面,这男人恐怕很沙文,事事要抢在女人前头,

“我不是野猫。”

阿K没甩她,迳自往前。

这个豪宅至少有八十坪,一楼除开客厅外是厨房,二楼有一问套房和书房,再上去,居然没有了?虽然这里大得个像话,却是设计给一个人住的。

“把你身上的东西给我弄乾净,那些叮叮当当的物品都不准挂在身上。”

他讨厌她的环环链链,尤其是肚脐环和金色眼影最刺眼。

“若我不照做呢?”

“我会把你丢出去,别忘记,外面还在下雨。”

“如果你用最快的速度把老皮的资料统统给我,我连浴室都不借,立刻走人。”就是猫女,也有猫女的骨气。

“没问题,他现在正在美国念书,你可以请回了。”

要求他当绅士?没问题,他用对待淑女的姿态请她下楼,虽然这种方式用来对猫女有点太慎重。

“他念哪一所学校?”慕情追问。

“不知道。”摇头,他喜欢她的表情,至少她的沮丧看得他很舒服。

“告诉我他的本名。”有名字,她就能上网查询。

“不晓得。”哦、哦,原来女人希望落空的表情这么精采丰富。

“没办法,我不习惯野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说来说去,就是要她把满身装饰除去。“知道了!一件不留是吗?”

狠狠瞪眼,慕情赌气走进浴室。

半个小时後,阿K在书房的卫浴间清洗好自己,进厨房为自己泡了杯蓝山咖啡,也帮她热好一杯五百西西的牛奶。

投身沙发间,他静待慕情。

果然,乾乾净净的慕情没叫他失望,她青春美丽,姣美的五官引人垂涎。

“我的?”慕情指指桌上的咖啡。

“不对。”他把牛奶推到她面前。

“你以为我还没断奶?”

“我认为你钙质不足。”他笑著拾手,比比两人的身高差距。

“长那么高有什么好?浪费粮食。”一跳,她打了下他的手臂。

“顶天立地总比仰人鼻息强。”

“了不起哦,当黑道大哥也叫作顶天立地?”

捧起牛奶,热呼呼的牛奶多少安慰了她空虚的胃壁。

“你很饿?”

“不饿。”她否认自己的需求。

“你饿了!”他否认她的否认。

“我说不饿。”

慕情嘴里说不饿,眼睛却直盯桌面上的几块手工饼乾。

“很好,你不饿,我饿了。”

语毕,他恶劣地拿起饼乾在她眼前大嚼特嚼。

饼乾的香味,刺激她辘辊饥肠,食欲被挑动,她想吃却不敢动手抢。

饿饿……不,饼乾是种难吃的纯粹发胖物品。饿饿……不,不吃嗟来食。可是,还是好饿……再多的道理都阻挡不来她的生理现象。

算了,坏女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物种,跳高,她扑到他身上,抢夺他手中最後一块饼乾。

他手长脚长,慕情就是眺到沙发上也抢他不到。

—个扑跃,地戎功眺上他的肯,手脚并闲,她在他身上份演无尾熊,硬要自他手中咬下一口饼乾。

背上有她,他的动作却丝毫不见迟缓,背著她,一转二转,五十坪的客厅够大,大到他爱怎么绕就怎么绕。

慕情被转得晕了,趴在他背上尖叫连连。

“我要摔了、我要摔了……坏大哥,这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是你自己说不饿的。”

“我刚刚不饿,现在很饿。”尤其在玩过“云霄飞车”之後。

“问题是我也饿,客随主便吧。”

接著,他更可恶了,居然上下跳动,震得慕情心肝肺全移了位。

慕情手脚并用,拿他的背当尤加利树爬,她巴住他不放,闭起眼睛,任他怎么跑、怎么跳、怎么转,她都用力勾住他的脖子和腰际……

二十分钟後,他半躺在沙发里,她累瘫在他的大腿上,他剥下饼乾,一口一口喂她,她闭起眼睛,吃得心满意足,发出小猫满足时的咕噜声……

甄仕怀,绰号老皮,二十三岁,身高一百八十六公分,不喜欢甜食,喜欢成熟女人。

个性成熟稳健,是世宁建设小开,就读史丹佛商学院,他的女朋友数日以N计数,交往时间,有一半以上必须用零点几个星期来算,他并非花心难搞,而是没有碰上真心想交往的女人。

低头,跟在黑道大哥背後,慕情默背著未来老公的资料,用记谱的方式。

“嗨,你好,我是慕情,我们见过面的。”慕情练习著开场白。

不好不好,缺乏特色,再换一个。

“你好,认不出我了吗?记不记得在“青春”,你给过我……”

话未模拟完,额头撞到墙,抬头,手心贴在额上,她怒视“高墙”。

“知不知道,高大的男人应该负责交通安全。”慕情指控。

“是你没看见我背後的红绿灯。”

“我怎么看都是绿色的。”她强词夺理。

“你在念什么?”他转换话题。

“哪有?”慕情打死不认帐。

“不要喃喃自语,旁人会以为我带精神病患出门。”

“我像精神病患?你的白内障更严重了,快去看医生,否则会有失明的危险。”

戴上面具的慕情大胆且口齿伶俐,不管说什么话都毋庸负责任,反正小野猫和慕情没有血缘关系,那种感觉就像永远不会被警察抓到的小偷,不但有恃无恐,还暗地沾沾自喜。

“是吗?好吧,我承认自己视力欠佳,那么前方三十公尺处的男人,肯定不是你梦中的那个。”手横胸,他佣懒靠上街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慕情往前方望去,红红绿绿的假发下,涂上厚眼影的大眼睛眨个不停,她要求眼球组织认真些,替她看个清楚。

好像……好像不太对!向前大步迈去十五公尺。真的不太对耶!咚咚咚,她的小短腿跑起来,直到停在老皮面前。

以前,他像爸爸的眉毛好像浓了一点,像爸爸的嘴巴又宽了一点,还有,他的皮肤比爸爸黑一点,鼻子嘛……高一点。

东边一点、西边一点,许多的“一点”让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她的爸爸了。

怎么可能啊!那天他看起来明明就像爸爸啊……不过是更换了一颗外国太阳,居然就变得不像了!

用力揉眼,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怀疑美国太阳,可……左看右看,他就是不像爸爸……大大的失望写在她脸上。

这个男人好坏,没事戴一张爸爸的人皮面具哄她开心,她开了心却又让她伤心。

眨眨眨,眨出两颗豆大泪珠。她以为追上了一个像爸爸的男人、以为自己会嫁给爸爸的分身,怎么他变得不像了?

对老皮而言,这是个新奇经验,从没有女生看到他的俊容後,会表现出这般彻底的失望,这层新鲜让他对慕情多了几分好脸色。

阿K淡淡—笑,拥住她的肩膀。“不要哭,你的妆糊掉了。”

糊了就糊了吧,她的失望比妆糊了更严重。

“你特地带个女人来哭给我看?”老皮笑问阿K。

对慕情,老皮有印象,但难不成她从台湾追到美国来,就只是为了对他掉泪?他又不需要孝女白琴来哀悼英才痛失。

就阿K而言,女人眼泪往往令他不耐烦,但怪怪的,小野猫的眼泪,和其他女人不同,一颗颗泪水像带了强烈的腐蚀剂,在他心中腐蚀出大洞,闷闷的、空空的。

下意识抬起手指,老K在她脸上摸摸碰碰,想寻到开关处,切去她淌个不停的眼泪。

慕情不想对人解释,缓缓往相反方向走去。

阿K向老朋友挥了挥手,跟在慕情身後。

“喂,是你约我出来的……”怎么又走了……後半句话,老皮没时间说,阿K也没心情听。

将话吞下肚,老皮若有所思地凝视老友背影,那个背影……是他看错吗?怎会带上忧心?那不像冷静沉著的欧阳清。

慕情走得飞快。

在纽约街头,和高大的外国男子穿身而过,东方女子显得特别娇小,似乎几个人就足以将她淹没。

阿K奔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小野猫,你要去哪里?”

慕情抬起下巴望他,她想找个安静地方哭个过瘾。

“你的怀里安不安静?”她可怜兮兮朝他问。

他懂她的意思,微笑,手臂张开,说:“如果你不介意我的心跳声,这里不是太吵。”

慕情没回答,把头缩进他怀里,手圈住他宽宽的腰际,哭得万分精采。比起她的哭声,他的心跳不过是小意思。

抱住他,她哭了很久,来来往往的过路人,难免朝他们多看几眼,他皮皮地回他们一个耸肩和帅气笑容,不在意别人看法。

“他长得不一样了。”她哭到觉得有必要做解释时,才抬头。

什么。

“我认识老皮十几年,他一直是长这个样子。”

他还是一贯的痞,痞得让人想踹他几脚,也不想想哭泣中的淑女多么需要安慰。

“他真的一直长得那么丑?”慕情问。

老皮丑?!这句话她要有胆放大声量说,恐怕会遭来横祸。

“以正常人标准,他不算丑。”阿K憋住笑意。

“他比我爸爸丑多了。”苦苦的,慕情说。

“我会向老皮传达你的意见。”

“算了,传不传达不重要,我不想再看见他。”

慕情吸吸鼻子,拭去最後一滴泪。对於父亲的崇拜,这辈子她都断不了,不过还好,爸爸说,等大学毕业要来看她表演,爸爸还给了她一组号码,她可以时时刻刻打电话给他……

“你还好吗?”

“不算坏吧,暗恋结束,我可以专心做自己的事,”抹去颊边潮湿,慕情振奋精神,挤出笑脸。

“你要专心做什么事?跳钢管舞?”

心猛地抽了几下,回台北把PUB收起来的念头自阿K脑中一闪而过。

他在想什么?收了一家,整个台北、台湾、全世界有多少家PUB等著她去光顾?当一个人想堕落,谁有本事阻止?!

“不错啊,那是艺术工作。”

慕情不置可否,反正他认为她是野猫,就由他去认定吧!

“别玩过头,把自己的人生给玩掉了。”他的关心隐藏在警告里,

“不会吧,黑道大哥鼓吹别人不要学坏?这叫不叫只许州宫放火,不准百姓点灯?”慕情嗤之以鼻。

当他胸口被眼泪染上的一片粉红映入她眼中时,慕情噗哧一声,笑开。

顺著她的眼光,老K往下看,痞痞一笑,“下次要画大浓妆,记得用不掉色的化妆品。”

“我记得了。”她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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