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说永远-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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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吧。”茜伶说。
我们披着羽绒衣出来,沿着操场的跑道,飞快地跑向大礼堂。
礼堂里座无虚席,我看到雪也在。她冲我笑了一下,我也对她点点头。说实话,我有点笑不出来,我一向就不擅长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
开始报幕了,大概是暖气不够足,我觉得说话的声调都是抖抖的,比小学生朗诵还拙劣。
坐在第一排观众席的是参加比赛的选手,他和阿槿是挨着坐的。阿槿在跟他说着话,他似乎是在听着,眼睛却看着我和茜伶。
幸好开幕词不是太长,没容我开始走神已经说完了。第一个选手走上主席台,向底下人鞠了个躬,开始演讲。
我和茜伶只能站在幕后,不停地跺脚取暖。
“暖气坏了吗,我觉得一点也不热啊。”
没等暖和起来,那选手已经演讲完了,我只好赶紧掀开肩上的羽绒衣,只穿件单薄的衬衫和裙子跑上台。
词是背好的,我很想表现得自然点,可是因为冷,抖得活像筛糠,没法控制。我紧紧地捏着话筒,尽量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但还是忍不住“嘶”地一声打了个寒战。
台下发出几声零落的笑声。
我一紧张,连选手的所在班级都报错了,等发觉过来时那选手已经站在台上,等着我的话筒。我递到一半,赶紧又缩回来纠正,弄得他手伸在半空,好不尴尬。
我沮丧地回到幕后,要是此举影响他发挥,他一定恨死我。
轮到茜伶报幕,她则落落大方,字正腔圆,看不出一点不自然。加上甜美的笑容,她真适合做主持人。
我更加无地自容。接下来的几次幕,报得也不是很顺畅。
茜伶躲在幕后,看着台前的选手对我说:“他发挥得蛮好的,我看拿奖没问题。”
我瞄了一眼,是他。我又瞄了一眼台下的雪,她听得很认真。
我和茜伶躲在幕后观察着他。
茜伶说:“别看他平时不怎么说话,其实声音蛮不错的,像那种电台主持人。小年你听广播吗?”
我摇摇头,“我不听。”
茜伶说:“我爱听,尤其是午夜里的。戴着耳机躺在被窝里,就好像那个人在你身边和你说话一样。但是那些播音员我看过一两个,长得可就不怎么样,没他这么顺眼。”
我说:“你觉得他顺眼哪?”
茜伶说:“总比大部分男生顺眼吧。”
我忽然笑了一声,“追你的还少?比他强的多了。”
茜伶倒不谦虚,“那倒是!学校里的男生,我看不上。我喜欢比我大几岁的。”
我盯着他的背影,大概是灯光的关系,他看起来虽然不是很高大魁梧,身材也嫌单薄,但是背挺得极直,站姿让我联想到沙漠中的白杨。
看着看着,身边的茜伶说:“再过两年,他大概也会是个被低年级学妹追捧的男生吧。”
我愣愣地看着主席台,再过两年?啊,对了,现在我们才16岁,离成年还早着呢。可是两年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就好像我们不久以前还是初中生,转眼就到了花季。
第二章
第11节:一直不说永远(11)
茜伶又开玩笑地说:“呵呵,说得我都动心了,不知道过两年我会不会迷上他呢?”
听到这话我黯然了一下,忍不住堵她说:“要追人家你就趁早,再过两年兴许就不是你的了。”
“不是我的?”茜伶轻轻地笑了,“不是我的,我也能把他变成是我的。”
我有点被她的自负吓着,但是也忍不住佩服。茜伶的脸蛋似乎就是为了得到她想要的东西而长的,再清高的人也不能说自己绝对能不受她美貌的影响。
她漂亮,而且绝对不是一个花瓶。
我合拢幕帘的那条缝,催促茜伶:“该你报幕了。”
茜伶从幕后走出去的时候,张天叙的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谁都能看出来茜伶的出现有点为时过早,她轻盈地走到他旁边,在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接过话筒。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茜伶对着他甜美微笑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似乎也对茜伶微笑了一下。
选手演讲完后,评委老师在休息时间内根据得分评出了一二三等奖,他是二等奖。我和茜伶抱着一叠证书和奖品走上台,茜伶宣布得奖名单,我负责发证书和奖品。选手鱼贯上台,从我手里接过证书和奖品,轮到他时,茜伶把我手里的证书拿了过去,亲自递给他,小声说了一句:“祝贺你哦,加油。”
他淡淡地笑一下,接过了证书。我接着把他获得的奖品递给他,是一本漂亮厚实的黑色封皮大笔记本,市场价大概15元人民币左右。他扫一眼奖品,说一句:“我不要。”就转身下台了。
我诧异地看着茜伶,她大方地说:“你留着吧。”好像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我只好把本子放在桌上,继续给下面的选手发证书和奖品。
3寒假里的时候,雪和我找了几个关于中学生的采访题材:一是中学生拍写真集的潮流,二是中学生假期打工现象,还有一个是和教育局副局长关于素质教育的面谈。她把采访对象联系好以后,和我一起登门拜访。
“你看,这样就不愁完不成任务了。至于三篇小报道,你已经交了周总理诞辰演讲赛,只剩两篇,我爸爸和零中校长关系不错,随时能弄到消息。”
约写真集和假期打工的采访对象难度并不大,但是教育局副局长雪都能约到,我不由得对她佩服万分。
手头有现成的材料,我不消一个晚上就把三篇都写出来,交到了报社去。为了庆祝,我们又去吃东西。
雪说:“这次无论如何你换个口味吧?我现在一听到糖醋小排面就想吐了。”
我说:“那好吧,我们换吃点心。”
我带她去茜伶带我去的小店,雪很新鲜,“这里不错嘛,离学校这么近,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说:“茜伶带我来的。”
雪“哦”了一声,说:“你和她关系不错?”
“还可以吧。”我说,“学校几次活动都把我和她安排在一起,想不认识都难。”
雪听出来我有一语带过的意思,就不再提茜伶,开始聊别的事情。
寒假里,除了作业、春节走亲戚、和雪一起忙采访之外,我也接到过茜伶的电话,约我一起逛街买衣服。几次下来我已经不好意思推辞,何况过年期间用功课忙也搪塞不过去。茜伶熟知价廉物美的小店,不管衣服还是食物。和她逛街倒是很愉快,看着她即使穿最普通的衣服都能把其他顾客比得黯淡无光,我的心里不是没有优越感。
茜伶选了几件衣服给我,说:“我挑朋友是很讲究的,你说我浅薄也好,我没办法跟丑八怪平起平坐。打从我认识你以后,我就有要把你重新打扮过的冲动,我实在受不了你这种穿衣观念了。”
我说:“你倒坦白得很。我知道我穿衣服土,可我是高中生啊,又没有收入,哪有资格打扮自己。”
茜伶说:“所以过年才约你出来,你总该有压岁钱吧?”
我被她说得没有办法,只好进试衣间换衣服。出来以后,茜伶吹了声口哨,很响亮。
“对嘛,”她说,“这才像女孩子。跟那个阿槿比起来,你我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中学生。”
第12节:一直不说永远(12)
我在她的强制下买了毛衣,外套,牛仔裤,围巾,甚至绑头发的绳子。她不让我换回原来的衣服,就这样跟她出店门。至于价钱,她砍得比我还狠,语气也非常老到:“老板,我知道可以卖啦!”“我家里也有亲戚卖衣服的啊,差不多这个价钱,我还稍微加了一点呢。”“我们是学生嘛,穷哎。”“卖给其他人不如卖给美女舒服,是不是?”……我完全没有开口的余地。
最后,老板要求我们俩站在她店门口免费做半个小时的模特。茜伶大大方方地同意了,靠在门口和我边聊天边对来往的年轻女性说:“要不要进来看看衣服,很漂亮的哟。”有进来选衣服的女孩子,她就很勤快地帮人家试衣服,推荐款式,和老板一唱一和地夸奖。不少人被她说得不好意思,稀里糊涂地付钱打包。
告别老板的时候,她们俨然是已经认识很久的熟人。
茜伶是那种时尚活泼又自信十足的女孩,她走在大马路上,只要身边出现镜子,她就要照照自己,举止大方自然,神态俏皮可爱。她还把我推到镜子前,说:“看看,这样不是好很多吗?对女孩来说,苗条已经是一种美,何况你还有大眼睛和高鼻梁。”
茜伶说得没错,比起头发凌乱不修边幅的自己,我觉得此刻镜子里的人才有点人样。
我看着她说:“可跟你站在一起还是麻雀与凤凰。”
茜伶笑笑,“你干吗要跟我比?你可以把我们想象成一个整体。”
我不由得想到雪。她和我做朋友是因为她觉得我不笨但又没她聪明;茜伶找我做朋友大概就是因为我不丑但绝对比不上她美丽。
我明明不差劲,却老是给人当陪衬,并且当得心甘情愿。
茜伶多少影响了我,她用她吸引人的外表唤醒我对美的渴望。
我是因为茜伶而开始被男生注意的。在她教我穿衣梳头之后,就有异性给我写信。
男孩叫卫伟,是年级远近闻名的大好人。性子慢,男生女生都管他叫龟。
他的信写得再诚恳不过:我鼓足了勇气给你写信,上高中以后我只给两个人写过信,其中一封因为查无此人被退回,我由衷地希望这封不要有同样的下场。
信是茜伶交给我的,自习课上,她特意抢了我旁边的位子。
信的末尾说:我想和你做朋友,不管你答应不答应,你能看到这里我已经很感激了。
做朋友而已,有什么不好呢?我合上信纸,看到茜伶询问的眼神,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茜伶赶紧回过头,对后排打了一个V的手势。
“龟这么好的男生,以前以后都再难找到了。”茜伶跟我说。
我点头,“他是很好。”
卫伟的善名谁人不知?他有零食从不藏起来,一定和大家分,哪怕自己没得吃,或者只吃一两口。谁经济紧张没钱吃午饭,他一定会买个便当送过去。这些事所有学生都知道,要说全校口碑一致风评全好的学生,那绝对是他没错。
他有很多朋友,我有什么理由不能成为其中之一呢?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是一封情书。
卫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我经常因为时间来不及懒得吃早餐,从收到他信的第二天起,我的课桌抽屉里必然有可以充饥的东西。像煎饼,包子,饼干,三明治等等,他的煎饼也不知道是在哪家买的,味道特别好,量又多,吃起来简直有做神仙的感觉。
我很不好意思,好几次跟他说:“不要给我带早饭了,我现在每天都吃早餐。”
可是他说:“那你就留着当课间餐,反正第三节课下了之后差不多也该饿了。”
茜伶也说:“卫伟这人就是忍不住关心人家,反正他对其他人也这样,你就留着好了。”
我可没办法像茜伶一样心安理得。除了家里人,我还从来没受过别人这么大的物质恩惠。我想方设法要还这个人情,就约他和茜伶一起去那家点心店,可是吃完了结账的时候,我们同时递出钞票,老板毫不犹豫地接过了卫伟手里的钱。
除了我,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
第13节:一直不说永远(13)
我不敢再请他吃东西,否则我欠的人情会滚雪球似的债台高筑。
卫伟依然锲而不舍地往我的抽屉里塞早点,其实我已经因为他戒掉了不吃早餐的习惯,可他置若罔闻。
后来我因为报社集体的出游活动,到外地去了一个星期。回来上课,发现抽屉已经被早点塞得放不下书包。那些食物大部分坏掉,发出难闻的味道。
我花了一个上午的课间休息时间清理抽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天气回暖以后,高三的几个男生以学校名义组织了一支足球队,跑去和大连万达球队练习。居然给他们踢出了点企业的注意力,有家食品公司看中这支潜力股,决定赞助包装他们。学校虽然重视高考,但并不至于把其他出路一一封死,校领导很热情地接待了公司的老总和代表,并且把签约仪式安排在学校的大礼堂举行。
我一无所知地在教室里上着自习课,直到雪跑来。
“小年,出来!”
所有学生都诧异地看看她,又看看我。
我一边思索着那道几何题一边挪出去,“怎么了?”
“大礼堂现在正开新闻发布会呢,你还在这里傻着!”
“啊?什么发布会?”
“来不及跟你解释,快点跟我去吧!”
“哎,我这正上课呢……”
“你不是报社记者吗?这可是大新闻!”
雪把我一路拖到大礼堂,我挣扎着叫:“我没带记者证——马甲也没穿——还有名片——”
我们一路飞驰,冲进大礼堂。
门口的桌子上放着来宾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