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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引凰为后-第5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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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恽继续用力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多余的话他真是说不出来了。

    三日后,司徒篌果然没有食言,同苻溱微一起护送司徒恽等人前往燕京。

    河中府距离燕京不足三百里,加之此间地势相对平坦,因此队伍行进速度非常快。

    司徒恽自从那一日和孙子谈话后,他就变得有些沉默寡言。

    马车一路飞驰,他只抱着书本仔细研读,颇有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意思。

    司徒明依旧和司徒恽乘坐同一辆马车。

    父子二人各自占据了车厢的一角。

    见他频频掀开车帘子往外瞧,司徒恽放下手中的书卷:“老二,你这一路上都在看些什么呢?”

    司徒明叹了口气:“儿子想起了当年离开燕京的事,所以忍不住就想瞧瞧。”

    听他这么说,司徒恽的手一松,书卷直接滑落到地上。

    他们一家人离开燕京时,老大十五岁,老二尚不满十二,老三十岁,老四八岁,年纪最小的阿照才刚满周岁。

    虽然那时他们是按照计划离开的燕京,并不像那些逃难的难民一般仓皇。

    但一家人都是自小便养尊处优,从来没有吃过半分苦头的。

    突然背负着叛臣的名头出逃,又担心后面会有追兵,心里的压力可想而知。

    因此从燕京到宋京的一路上,大人都紧张得几近崩溃,更何况是小兄弟四人,着实是吓坏了。

    即便是几十年后的今日再次想起那一段经历,司徒恽的心情依旧难以平静。

    如果没有那一场出逃,如今的他以及成国公府又会是怎样的情形?

    尊荣富贵或许还在,也或许能少吃许多苦,却只能沦为乞降的一方,哪儿有如今这样的风光!

    “老二。”他抬眼看着司徒明,轻唤了一声。

    “父亲。”司徒明凑到司徒恽身侧:“您怎么了?”

    司徒恽淡淡一笑:“无碍,为父就是听你提起往事,心里生出些感慨。”

    司徒明道:“那时儿子虽还不满十二岁,但事情还是懂得一些了。”

    他突然把薄唇凑到司徒恽耳边,压低声音道:“父亲,儿子至今想不明白,当时您为何会选择背离大燕?”

    司徒恽呵呵笑道:“这个问题很重要么?”

    司徒明一噎。

    这个问题对别人而言是不是重要他不清楚,但他觉得对自己而言很重要。

    如果不离开大燕,以成国公府的在燕国的地位,他就算不打算念书想要经商,也不需要吃那么多的苦。

    不需要听到那么多的讥讽,也不需要迎娶杨氏那样的破落户人家的女儿为妻,更不会遇到阮氏

第一百四十三章 旧相识() 
康莺的话戳中了慕容离亭的心事。

    他不假思索地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必要。”

    父王之所以能坚持到如今,除却他那异于常人的意志品质,还得益于他们手中有能够稍微化解那毒性的药物。

    而且父王所中的乃是慕容皇室的秘药,他们这些慕容皇族中人能够弄到化解毒性的药物并不奇怪。

    可中了同样的毒,宋国的太上皇又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

    要知道他中毒虽比父王晚了一两年,但他拒绝继续用慕容云萝解毒,按道理早就应该毒发身亡了。

    这件事换作从前,慕容离亭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出原因。

    但自从揭穿了左楚钰的身份,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那老妖妇能给宋国太上皇下毒,自然也能把缓解毒性的药物交给赵重熙。

    一切只看她愿不愿意罢了。

    宋国太上皇禅位与赵重熙后便很少在人前露脸,甚至于在赵重熙御驾亲征期间将国事全数交与司徒箜,足以证明他的确是毒性发作,甚至是命不久矣。

    然而,几个月过去了,宋国那边迟迟没有太上皇驾崩的消息传来。

    所以说,赵重熙和司徒箜定然是从左楚钰那老妖妇手中得到了缓解毒性的药物。

    既然都是一样的药,他还有必要去向他们讨要么?

    听了慕容离亭的解释,康莺显得有些沮丧:“那秘药果真是没有解药么?”

    慕容离亭道:“世间万物总是相生相克的,有毒自然就有解,自是暂时没有被人发现罢了。

    还是方才的话,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咱们就绝对不能放弃。”

    康莺用力揉了揉脸颊:“是,绝不放弃!”

    司徒恽抵达燕京的第二日便得到了安肃帝的召见。

    按规矩,一国之君接见他国来使,一般都会选择正式的场合,譬如说朝会或者专门举行的宴会。

    可如今的大燕朝会早已经取消,宴会也无人操持,安肃帝只好选择在御书房召见司徒恽。

    时隔二十多年再次踏入大燕皇宫,司徒恽唏嘘不已。

    他对这座皇宫的熟悉程度甚至超过了大宋皇宫。

    年幼时,母亲便时常带着他进宫探望大姑母司徒良娣。

    次数多了,他甚至和宫里年纪相仿的小皇子和小公主们有了几分交情。

    司徒恽不似司徒曜父女二人那般过目不忘,但记性也是很不错的。

    就好比五十多年前,东宫中那位常年瘫坐在椅子上,已届将笄之年却没有封号也没有名字的公主殿下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虽然司徒恽很不愿意承认,但年幼的他确实不是个乖巧的孩子。

    见那位公主殿下一副特别好欺负的模样,他不仅用从家中仆妇那里学会的难听话骂她,甚至还用石头偷偷扔她。

    对方被石头砸中后毫无招架之力,他那时觉得开心极了。

    后来他长大了,也懂事了。

    对那位可怜的公主也有过同情,但那时她早已经离世多年,那一点点同情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他重新踏入大燕皇宫,许多陈年旧事如浪潮一般涌上心头。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其中最为清晰的记忆,居然是关于那位公主殿下的。

    莫不是因为

    司徒恽越想越害怕,只觉一股森寒之气从脚底缓缓升起,甚至还打了好几个哆嗦。

    他赶紧拢了拢身上的大氅。

    那位可怜的公主已经死了五十多年,足够她投胎很多次了,她的魂魄如何还会留在大燕皇宫?

    一定是天气太过寒冷的缘故!

    司徒恽不敢再胡思乱想,随着那引路的太监,加快脚步朝御书房走去。

    安肃帝的年纪和成国公世子司徒昌差不多,比司徒曜稍微大了几岁,年幼时其实是见过司徒恽的。

    那时他的皇祖父对成国公府十分倚仗,加之他对那位已过花甲之年的司徒淑妃依旧非常宠爱,因此司徒恽在朝中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而他那时只是一个身体病弱,早已经被排除在储君人选之外的皇子的庶子。

    万万没有想到,三十年后二人再次相遇,会是这样的情形。

    感慨的同时,安肃帝对那位年轻的宋国皇帝默默表示了感谢。

    如若此次出使大燕的是一名全然陌生的宋国官员,他的感觉一定比现在还要糟糕很多。

    司徒恽行过礼后,安肃帝赐了座。

    “天气如此寒冷,司徒正使又是偌大年纪,此行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司徒恽正待坐下,闻言忙躬身施了一礼:“老臣谢燕帝关心,替君王分忧乃是为臣的本分,不敢言苦。”

    安肃帝本就是同他客套几句,笑道:“今日朕请司徒正使入宫,只是想与你叙叙旧,公事改日再谈可好?”

    司徒恽暗道,这安肃帝果真和传言中一样没有丝毫属于帝王的霸气。

    也难怪偌大的燕国会亡在他手里!

    难道他以为归降大宋这么大的一件事,递上一份降表就算完了?

    和自己叙旧情?他怎的不记得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旧情可叙!

    成国公府背离大燕时,安肃帝还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少年。

    况且那时他的父皇延平帝尚且只是一名普通的皇子,寻常时进宫的次数还不及自己多,更何况是他了。

    司徒恽都怀疑,他们两个从前有没有见过面都难说。

    他露出温雅的笑容,道:“燕帝有话不妨直言,老臣洗耳恭听。”

    安肃帝叹道:“司徒正使从前是大燕的肱股之臣,和其他宋国官员始终是不同的。”

    司徒恽有些好笑。

    敢情这位真是连套近乎都不会啊!

    如今的宋国官员中,曾经做过燕国臣子的真不在少数。

    只不过他们当初官职不高,没有他这么显眼罢了。

    远的不提,大宋太上皇的父亲,当初不也是燕国的臣子么?

    之前他还有些想不明白。

    大燕分明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只要君臣一心,面对大宋军队的进攻,至少还能抵抗个三五年。

    否则那摄政王慕容离亭为何会打算迁都?

    可这位燕国的皇帝,居然会突然选择向大宋递降表,简直就是疯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失踪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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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

    和慕容离亭相处十多年,康莺真是头一回完全听不懂他的话。

    却听慕容离亭轻笑道:“康莺,你还记得我的理想是什么吗?”

    康莺微微一愣,又很快点点头:“您很早以前就说过的,如果可以,您连王府世子都不愿意做。

    您就想与知己好友一同畅游天下,携心爱之人归隐江湖。”

    慕容离亭自嘲一笑:“难为你还能记得这般清楚,我自己都快忘了。”

    他的笑容向来极富感染力,康莺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像是被浸在苦水中一般,眼泪刷刷直往下掉。

    世子爷自小记性绝佳,读书几乎是过目不忘,他怎么可能会不记得自己的理想?

    不是不记得,而是永远都实现不了。

    听到她的啜泣声,慕容离亭抬眼看着她,打趣道:“竟还和小时候一样爱哭鼻子。”

    康莺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哽咽道:“你还不是和小时候一样没心没肺的!”

    慕容离亭笑道:“要真是没心没肺就好了。”

    康莺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究竟是为了什么这般坚持?”

    慕容离亭笑了笑,站起身走到窗边,一抬手就把那关得非常严实的窗子推开了。

    呼——

    一阵寒风裹挟着鹅毛般的大雪飞进了窗子,直接扑到了慕容离亭的脸上和身上。

    “世子爷,你小心着凉了”

    康莺急忙站起来三两步奔了过去,试图把那窗子重新关严实了。

    慕容离亭制止了她的动作:“这屋子里的炭火烧得太旺了,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想要开窗透透气。”

    康莺不再坚持,和他一起站在了窗前。

    慕容离亭拂去脸上的残雪,悠悠道:“你可知道我生平最痛恨什么样的人?”

    康莺自然知晓,她淡淡一笑:“您向来最痛恨恨懦弱无能的人。”

    慕容离亭嗤笑:“可惜人生总是这样,你痛恨什么,她就偏要给你安排什么。”

    康莺的嘴唇动了动,没有了接上他话题的意思。

    很明显,世子爷话中所指的那个懦弱无能的人就是安肃帝。

    可单是痛恨他有什么用?

    安肃帝递了降表,宋国帝后一定能够保障他下半辈子的富贵安稳。

    反而是世子爷,一旦与宋国对抗,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再有半日安逸。

    慕容离亭见她满眼哀伤,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你问我为何会这般坚持,其实很简单,就是为了争口气。”

    “争口气?”康莺又一次重复着他的话,依旧是理解不了。

    慕容离亭道:“康莺,我不是父王,也不打算如同祖辈父辈一样,将大燕扛在身上,负重前行一辈子。

    可这不代表我就会像安肃帝那样,对手只是展现了他的强大,尚未真的动手教训他,立刻就趴在地上摇尾乞怜。

    我,或者说是余下的几十万楚家军,不是不能降宋,而是不能像安肃帝样毫无骨气地投降。”

    慕容离亭的话并不难懂,康莺也不是听不明白,而是想不明白。

    当然,身为一国之君的安肃帝如此贪生怕死,的确是让人看不起。

    可世子又不是皇帝,大燕那么多辈分和身份都比他还高的王爷在前面挡着,丢脸也丢不到他头上。

    宋国的帝后她都是认识的,他们不是那种不守信用的人。

    而且凭着世子爷同他们夫妻的交情,今后他的日子绝不会难过。

    他为何要像现在这样,带着几十万楚家军同安肃帝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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