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凰为后-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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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所有的刀都和从前偷偷混进戏班子里摆弄过的那种“刀”是一样的。
他也学着那护卫的样子,摆了一个自以为最帅气的造型,用单手随随便便那么一接。
“哎哟——”他险些被分量不轻的刀带了个狗吃屎。
众人又一次哄笑起来。
谁也没有注意,地上的少年右手又一次握紧了。
无赖少年稳住身形,“歘”地一声拔出了腰刀。
王昝几个朗声笑道:“小子,要不要‘大哥’们帮你啊?”
没有了刀鞘,腰刀的分量自然轻了许多。
无赖少年重重哼了一声:“你们且看小爷的刀法!”
说罢用力握住刀柄,似模似样地舞了起来。
从五六岁起他就开始四处游荡,最喜欢看的就是街边打把势卖艺的舞刀弄枪。
他记性很好,每次看过之后就用捡来的木棍子拼命练习,时间久了竟被他练成了一套很好看的“刀法”。。。
花团锦簇,虎虎生威,唬一唬不懂行的人足够了。
可惜今日看他“舞刀”的人基本都是行家,在他们眼里,无赖少年的“刀法”连花拳绣腿都算不上。
不过他们并没有小看他,反倒是颇为欣赏他身上这股不服输的劲儿。
护卫的腰刀毕竟还是太重,二三十招后无赖少年便再也舞不动了。
他把腰刀杵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得意洋洋地看着地上的少年:“小爷的刀法如何?”
地上的少年冷笑:“你过来一试便知。”
无赖少年用破烂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小爷没有那么下作,就空手向你讨教几招!”
他把腰刀送还给护卫,握着拳头冲了过去。
谁知他的拳头连人家都头发丝都没有碰到,自己就被一掌拍飞了。
所幸地上那少年手上的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虽然拍了他腿上一掌,却没有真的伤害他。
无赖少年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
他又惊又怒,原来这厮还是个硬点子!
“好了!”阮棉棉实在是不想看着他再去找打,提高声音喝止了他下一步的打算。
“夫人——”无赖少年显然还不服气。
阮棉棉好笑道:“我既没有说要不要留下你们,也没有说想要留一个还是两个,更没有说要留武功好的,你们两个有什么好争抢的?”
简直比现代那些竞争上岗的年轻人都急迫!
两名少年面面相觑,俱都哑口无言。
是啊,人家夫人什么话都没有说,他们两个争什么?!
方才闹腾的这一场,活脱脱像是演了一出闹剧。
凤凰儿知道阮棉棉是在同两名少年开玩笑,其实是已经同意把他们一起留下了。
她笑着吩咐王昝等人:“王护卫,你们把张护卫那一辆马车腾出来给他们俩乘坐,让段妈妈和红儿英子就过来同我和娘挤一挤。”
“是,六姑娘。”王昝等人一起抱拳。
很快地上的少年就被护卫们抬上了张敬先那一辆马车。
无赖少年刚想迈腿,阮棉棉唤住他:“都已经留下吃我的饭了,我连你叫什么名字还不知道呢!”
他学着护卫们的动作冲阮棉棉抱了抱拳:“夫人,小的姓史名可奈。”
“噗——”阮棉棉又笑喷了。
她从前虽然不是那种正式的有编制的老师,但几年下来也带了不少学生。
各种各样有趣的名字听过不少,好笑的自然也有。
包括她自己的名字,其实也挺容易让人发笑的。
但她很清楚,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笑话别人的名字都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所以她早就给自己打好了预防针,不管听到看到什么样的名字,坚决不能笑。
可……史可奈?
这小无赖他爹真的太有才了好不好!
史可奈被她笑得一头雾水:“夫人,你怎么了?”
凤凰儿也觉得莫名其妙。
她对史可奈道:“夫人在想别的事儿呢,你快上车去吧,咱们马上就出发。”
“哦。”史可奈又一次抱了抱拳,转身朝另一辆马车走去。
一行人再次踏上旅程。
方才还争锋相对的两名少年,此刻面对面地坐在车厢里。
史可奈是个闲不住的人,突然被困在这车厢里,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他忍不住问那少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正闭目思索的少年道:“我知道你叫史可奈。”
史可奈鼓着腮帮子道:“我问的是你的名字!”
少年轻声道:“我姓苻,没有名字。”
“姓福?是福气的福吗?”
史可奈只上过一年学,认识的字本就不多,所以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苻”这个姓氏。
少年微微一愣:“就是福气的福,只不过我这个人从来都不知道福气是什么。”
史可奈抿了抿嘴:“福大哥,其实咱们都一样……不过以后不一样了,哦……不不不,以后也是一样的……”
少年本来颇为沉重的心情被他这么一弄,像是明朗了许多。
他笑道:“你说的很对,遇见了好的主家,咱们以后便有好日子过了。”
第九十八章 多一句()
少年脸上本就有伤,加之方才岳峰又给他涂了一些深棕色的药膏,他的样子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凄惨。
尤其是这个强行扯出来的笑容,让一旁的史可奈看着都觉得疼。
“福大哥,你的伤挺疼的吧?”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少年低头看了看又一次渗出血渍的右手,淡笑道:“小伤而已,上了药养几日就好了。”
史可奈独自在外闯荡了好几年,受伤对他来说其实也算是家常便饭。
虽然从前他的伤没有眼前这位“福大哥”的重,但却不是每次都有机会用药的。
所以他对人受伤之后用药和不用药之间有多大的差别一清二楚。
他抿了抿嘴又道:“福大哥,我看这些护卫大哥不像是寻常大户人家的护院。”
“那你觉得他们像什么人?”少年抬起头反问。
“我觉得他们像那些和燕军打仗的军爷。”史可奈压低声音道。
少年抚了抚嘴角的伤处,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
这无赖小子眼光倒也不错。
阮大将军手底下的人,个个都是久经沙场悍勇无比,又岂是寻常的护院能够相提并论的。
只可惜……
“福大哥。”史可奈又把身子往前凑了凑:“夫人和姑娘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有这么多的军爷护送她们?”
少年的笑容渐渐淡去:“我和你是一起遇见她们的,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又如何得知?”
史可奈觉得有些懊恼,沮丧地垂下了脑袋。
早知道方才夫人问他名字的时候就顺便也打听一下对方的来历。
这种事情是要讲究时机的,过了最佳时机,他一个小厮怎好不懂规矩胡乱打听主家的事。
少年同史可奈认识虽然还不到一个时辰,但这个无赖小子一直就是精神焕发咋咋呼呼的。
没想到他竟也会有情绪低落的时候。
本是不想多管闲事的,但……
少年鬼使神差建议道:“夫人既然答应留下你,便是把你当成了自家人,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不就行了。”
史可奈眨巴着眼睛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向护卫大哥们打听?会不会太那个了?”
太那个?太哪个?
少年无语。
外面这些护卫谁不知道这小子是个厚脸皮,他现在装矜持还有用么!
他觉得自己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自家的事情还如同一团乱麻难以理顺,竟还有闲心去管别人。
他把眼睛一闭,斜倚在车壁上,不想再说话。
史可奈很会看人眼色。
福大哥这是嫌自己矫情了。
也对啊,自己方才的一言一行早都被护卫大哥们看在眼里。
军爷们的性情都爽直,最不喜欢转弯抹角的人。
自己要是再装规矩斯文反倒是显得假了,更加让人看不起。
他动作利索地掀开车帘子,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之前借给他腰刀的那名护卫恰好就在这一辆马车后面随行,两人的目光就这么撞在了一起。
那护卫的脸皮又剧烈抖动了一次。
这小子跟个猴儿一样,真是一分钟都闲不下来!
史可奈用力朝他挥挥手:“大哥,请你过来一下——”
那护卫真是懒得理他。
无奈同他一起骑行的另外几名护卫一起怂恿:“老黄,你家可奈兄弟喊你过去呢,赶紧的。”
黄护卫一抖马僵,骏马紧跑几步赶了上来。
他没好气地瞪着史可奈:“你不好好在车里休息,又打算起什么幺蛾子?”
史可奈听见人唤他“老黄”,立刻笑嘻嘻道:“黄大哥,我想向您打听个事儿。”
黄护卫的脸皮都快抽歪了:“有话说有屁放!”
史可奈又把身子往外探了探,依旧是笑嘻嘻道:“黄大哥,你看我都已经是夫人的小厮了,还不知道咱们府上是啥情况呢,你给我讲讲呗。”
黄护卫猿臂一伸,直接把他提溜到马背上。
“想知道咱们夫人是什么背景,得先学会骑马!”
他双腿一用力,骏马像离弦的箭一般朝前方飞驰而去。。。
史可奈的尖叫声渐渐远去,车厢里的少年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在努力适应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
二十一岁那年的冬天,冰冷刺骨的寒风,漫天的鹅毛大雪。
一身破烂单衣,骨瘦如柴的他好不容易从那地狱一般的密室中逃脱,好不容易抢到了一个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
谁知馒头还没有喂到嘴边,他的生命和希望就被人彻底剥夺了。
直到现在他还能想起咕噜咕噜滚得老远的那个馒头。
那个沾满了他的鲜血和脑浆的白面馒头……
直到咽气之前,他的眼前依旧浮现着那父女二人的脸。
女儿毁了他一生,父亲要了他的命。
司徒曜!
司徒箜!
他就是死了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或许是他的怨气实在太大,大到直冲霄汉,大到惊动了老天爷。
他居然又回到了十五岁那年,回到了师傅让他下山的前夜。
昨晚他是半夜从梦中惊醒的。
醒来时浑身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湿淋淋的。
整个下半夜他都处在半梦半醒之间,脑子里充斥着从前发生过的种种。
他甚至分不清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
直到今日一早,伺候了他十年的小厮梧桐来唤他起床,他才确定自己真的是重新活了一回。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和前世一模一样。
午饭后师傅亲自把他送出了山庄大门。
他的师兄,假道士袁谟主动请缨送他下山。
袁谟接下来会做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于是他当时就拒绝了。
重活一世,他自然知道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会遇见什么人,不需要假道士排什么卦。
司徒曜、司徒箜、司徒恽、司徒明……
他对这些人恨之入骨,又如何会再度落入他们的圈套?
还有那些所谓的家人……
呵呵,属于他的东西,哪怕是他不稀罕的,任何人也别想碰!
然,袁谟的一句话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未时一刻,东山脚下遇桃花,西山脚下有前程。
他错愕地盯着袁谟看了一炷香的工夫。
究竟是上一世他耳朵背了没有听清,还是事情发生了什么变化?
上一世袁谟说的明明只有前一句——东山脚下遇桃花。
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句——西山脚下有前程?
第九十九章 该恨谁()
上一世,少年对算卦看命相这种事情从来都是不相信的。
可那一日他打算下山之前,袁谟硬是半逼半哄着给他排了一卦。
卦象并不复杂。
——未时一刻,东山脚下遇桃花。
深秋时节,桃子都已经吃光了,哪里还有什么桃花。
所以这个桃花指的只可能是桃花运。
随恩师念书十年,除了师娘师妹和她们的丫鬟仆妇,山庄里再也找不出半个女子。。。
师兄弟们年纪相仿,都是尚未成婚的少年郎。
平日里虽也会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但谁也不会真的去憧憬什么桃花运。
听了袁谟排的卦后,他只是有些好奇。
毕竟东山脚下并不是什么热闹的去处,平日里偶尔会有些行商和探亲访友的人经过,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