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无限治愈-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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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这天堂下面的世界吧,留在我的摇篮旁直到天明。”
“我恳求你留下,上神。我祈求你永远靠近我,接受并爱着我……”
凯琳转回头,瞥向窗户旁,眼神异常专注的神官。
她弯了弯唇。
原来,他沦陷得比她想象更深。
那就好。
那样她就不需要按照原计划,一步一步去循循诱导他深陷其中了。现在,只差那么一簇燎烧尽他最后一丝理智的火苗,就足以滚腾起他自以为早被扼杀在体内的深沉的欲情……
“感谢神官大人倾听了我的杂念,”凯琳忽然取出书籍,推了过去,“对了,这是琅让我帮忙还给你的书。”
听到宋琅的名字,神官眸光一动,终于将视线短暂地游移过来片刻。
“哦?这本书,居然现在才归还吗?这七日里,她都去了哪里?为什么城内,一直不见她的踪影?还有,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她怎么不亲自来归还?”他用十分平静而庄严的声音,一下子询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凯琳顿时被问得一怔。
顿了顿后,她才低着头,细声答道:“琅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先前在旅馆里,我听见她和老板娘说起,好像是说,她离城回家的这些天,和心上人闹别扭了。或许,琅是因为心情低落,所以才没亲自上来还……”
凯琳猛地止住了话音。
因为一股骤然生出的阴沉气压,笼罩了整个幽暗的祈祷室。
“你说什么?她和……心上人闹别扭?”竭力压制的低沉声音,似乎被生硬地扭曲出一分厉狞。
※※
麦黄色的、浓稠的糖块散发出甜蜜的香气,宋琅仔细折叠好纸袋口,趁着夜色未降临,抬脚往城外的方向走去。
寂冷的深冬里,天色总是暗下得极快。
才出了城门,宋琅就发觉,幽蓝的天穹已像泼墨般氤氲开黑色,沉沉往地面压下。
寒风唳鸣,老木林立。
荒凉的城外,只有呼啸的风声,和人行走间的草木踩踏声。空气里,是出奇的安静。
忽然,身后有黄莺从芦苇丛中飞起,发出啾啾啼声。
“谁在那儿?”宋琅蹙起眉,警惕地提着灯回身望去。
夜色朦胧,丛木杂乱无章,不见有什么多余的人影。
宋琅抿了抿唇角,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她提声说:“劳烦远道跟随而来,若你不肯现身,我便亲自来请了。”
她手执着灯,往先前判断的方向步步走近。
“嗬嗬嗬……”一阵粗犷笑声伴随着酒气从身后侧传来,“宝贝儿,今晚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宋琅愕然回身:这么近的距离,若是普通人,她不可能毫无察觉,
那人身形如风,宋琅身体才转过一半,便被对方敞怀一把搂了过来。
察觉对方身上毫无杀意,宋琅将匕首一转,压在腕下。她抬手扣住来人的肩头,将一身酒气的身体推开:“你是什么人?”
等等!不对。
她是个女人。
宋琅扣住对方肩部的手一滞。她是习武之人,对人的骨骼构成再熟悉不过。虽然对方看起来身量高大,声音粗犷,但手下的骨架,分明不是一个男人所有。
就是这短短一瞬的愣滞间,那人忽而压低了声音,低低念了一句魔法的咒语。
身体的接触,使得魔法被轻易施展。
几乎是对方开口的一霎那,宋琅便想立即抽回手,然而已经晚了一步,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僵住了。
糟糕,只怪她完全没有应对魔法的经验。
逆光的视线里,宋琅看见那双眼睛里隐约有金光一闪而逝。
艾薇儿!!
几乎是一瞬间,宋琅脑里就闪过这个名字。
但是,是艾薇儿的话,她怎么会找上自己?
现在她又想要做什么?!
没等宋琅理清混乱的头绪,令她瞠目结舌的事情紧接着就发生了。
那人突然将脸覆了下来,唇压上她的唇。然后,迅速抬手,将她的衣领粗暴拉扯至肩下——
呸呸呸呸!!谁他妈来告诉她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宋琅纵横无数世界,威风凛凛响当当,今天要被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给压了?!
开什么玩笑?是可忍孰不可忍!
惊愕与愤怒之下,宋琅正要咬破舌尖,试图默念咒语施放阴阳术。
突然身后的树木后面,远远走出了一个身穿黑兜帽披风的身影。
那人周身散发出浓厚的杀意,他迈步走来的动作,看似不徐不疾,却挟有一股不顾一切的愤怒与疯狂,仿佛要将眼前人生生撕咬成碎片,挫骨扬灰。
他一言不发,低垂的面容隐在兜帽下,像是暴风雨下压抑的沉默,逼近。
余光里,宋琅看见了一把高举起的匕首,对准了身前正强吻她的人的心脏处,干脆利落地落下。
动作狠戾得不留半点余地。
她的眸光一下子震颤。
“额呃……”身前的人痛嚎一声,倒下。
黑色的身影步伐毫无停顿,他抽出染血的匕首,擦身走过两人身旁,收割生命的姿态,不比他路过时踩折一根小草更沉重。
他头也不回,匆匆拉低了黑色的兜帽檐,从前面的矮坡处一翻而下,消失无影。
……
“呵,真是……出乎意外啊。”
在宋琅惊异的目光中,倒在地上的人捂住流血的胸口处,缓缓撑身坐起。
她口中念着魔法咒语,逐渐愈合流血不止的伤口。很快,有另外一人快步跑来,在她面前单膝一跪后,便蹲身抱起她离开。
第127章 异界之神官〔十二〕()
“琅姐姐,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远远地,贝娅小跑着过来问。
宋琅揉了揉眉心:“回来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顿了顿,她说,“贝娅,今晚我碰到的,可能是你姐姐。”
贝娅一下子瞪大了眼,激动难抑:“姐姐?!她现在怎样了?”
宋琅点头:“我猜测是她,只是当时我没有机会与她交谈。”她没有对贝娅说出今晚发生的事情,“不过我有预感,她现在在筹划一些事,与我有关,很快,她会再次出现的。”
两人说了一阵,暂时将这事揭过。
“对了,琅姐姐,”平复了心绪的贝娅忽然说,“那个使魔,在你离开之后又睡着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他。”
“……”
“我去看看他吧。”宋琅放弃地叹了一口气,自己召唤的睡虫使魔,跪着也要养大。
她来到狭小的庭院中。
月色皎洁空明,夜晚的风凉凉吹过木屋。
她看见,简陋的木屋前面,一个黑色的身影坐在地面上,微侧身抵着门框,熟睡得毫无防备。
庭中月色霜白如雪,在这深冬里,单是看着就令人感到寒冷。
他似乎很喜欢晒月光。
宋琅看了他几秒,走近,蹲下身。
她的手覆在黑色手套上,闭起眼,默念起阴阳术咒语,以灵力滋补他干竭的源力——但是,就像一杯水倒进河流里,她所做的,只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手下微微一动,宋琅感觉到一双眼睛睁开,定定看向她。
宋琅念完咒语,睁开眼的前一霎,那人便移开了目光。
“对不起。”宋琅说。
偏开的黑色头盔往回转了一些,似乎是不解。
“对不起,”宋琅再次重复道。她扯了扯发尾,有些歉疚地低下头,“那日,我一时好奇心起,让你化身成孩童,却忽略了这样做,可能会让你变得更加虚弱……”
“明知道使魔无法违抗召唤者的指令,那时的我,在向你提出要求的时候,应该再多考虑一下的。”
看着面前忐忑不安的女子,修尤眸光轻轻一颤。他双唇翕动,然而还是沉默地不发一言。
他不能告诉她,他并不是应她召唤而生的使魔。所以使魔契约里立下的条条框框,对于他这种程度的存在而言,其实大多都起不了什么束缚的作用。就算有,也是微乎其微,不至于让他修尤去做不情愿之事。
因此,他那些举动,只是为了讨她的欢心。
仅此而已。
可他不能说,也难为情不愿去说。
“我没关系。”最终他只是这样低声说。
他恢复的速度确实比以往快了很多。这个世界似乎有一种奇特的力量,让他在休眠的时候,能够更快地汲取源力。傍晚的时候,他试着调用力量去修补身体,现在只余右肩以下,还是骷髅形态了。
宋琅摇了摇头,只当他是在宽慰她。
她用手抹好裙摆,挨着他坐在低矮的门坎上,然后拿出一个小纸袋,打开袋口,递到他跟前。
“这是我回来的时候买的,你尝尝看?”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说,“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东西,看到大班小班他们都很喜欢这种糖块,就买了一些带回来给你。”
目光落在她托起小纸袋的手心上,修尤微怔了一瞬。短短的迟疑后,他抬起手,缓缓摘下了左手的黑色手套。
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出,捏起了一小块麦黄色的糖块儿。他偏开脸,微掀起铁黑头盔,将糖块飞快送了进去。
借着夜晚霜白的月色,一霎间,宋琅只瞥见那人线条优美的下巴,和一线惑红的唇色——如同秀致冰冷的雪峰之上,一瞥惊鸿的铮铮红梅。
黑色头盔落下,那人轻轻咀嚼起糖块……宋琅眨了眨眼,才回过神,将视线撇开到一旁。
柔软的糖块入口即化,很快就消失在唇齿间。于是面前的人偏回头,探手到她托着的小纸袋里,又捏起一块糖块,再次转过脸不让她看。
宋琅低低笑了一声。
“修,你有点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故人呢。”她突然说。
修尤背对着她的身体蓦地一僵。“是吗?”他故作冷淡说。
宋琅点了点头。记忆中,那个人似乎也是这样嗜甜。
等了又等,见她似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修尤终于转回脸,问了一句:“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呀……”宋琅微歪了歪头,眸光投落在远处树梢挂着的月亮上,轻轻浅浅的,似乎是在回忆。
修尤心底忽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紧张。
“我都已经,快忘记他是什么样子了。”宋琅忽然低下了头,眼里浮出一丝苦涩,“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
修尤蓦地闭上眼,将脸别开。
冬夜的寒风簌簌吹过,仿佛在心房处洞穿了一个孔,冷风吹入,是彻心冰冷的痛楚。
他低头,手握紧撑在身侧。霜白的月光透过黑头盔的缝隙,落在那沾了水汽的、轻颤的长睫上……
一夜疏凉。
月光从这一方狭小庭院,一直照到城内高耸的钟楼里。
同样的幽冷,同样的煎熬。
神官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
他攥紧了拳头,眼眸里燃烧着阴沉的火焰,
一整晚,他都被某种冰冷又火热的感觉折磨着。时间慢得如同刀割一般难受,今晚那一幕幕画面,不断在他眼前闪现:
那个被他亲手杀死的人,用近乎狎昵的姿态搂住她,亲吻她唇线精致的丰润嘴唇,抚摸她□□的优美的肩头……
他眼中闪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那是一种凶狠的,嫉妒的,又混杂有羞愧的光芒。
是的,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的心底,生出了某种他从不曾想到的疯狂嫉妒。
只要一想到,那名或许是她恋人的登徒子,那样肆无忌惮地触碰她的模样,他脑中就涌出了千万个残忍的念头。但是与此同时,他又不可抑制地一遍遍勾勒她当时的模样——月光下,她微微扬起的、如天鹅般优雅的颈项,她精致如骨碟的锁骨,她白皙圆润的□□肩部……
那些不受控制涌出的画面,令他难堪又愤慨到面红耳赤。
从来没有一刻,他如此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正徘徊在地狱之谷的边缘,只要一低头,就会看见深不见底的罪恶与黑暗。但是,却又无从逃脱,无从抗拒,只能任由自己逐渐被地狱吞噬,湮没。
她会毁了他的。
早晚,她会彻底毁了他的。
清醒地想到了这一点后,他感到一阵惘然的心慌意乱,又觉得这一切荒诞到近乎滑稽。
但凡上神有一丝怜悯他,怜悯他日夜祈祷的虔诚,怜悯他三十余年如一日的清修,怜悯他对神学不懈的研读,那么,就不至于将捆缚着他虔诚灵魂的锁链,交到一位异乡女巫的手上。
这一切,多么荒诞,多么可笑。
……
这晚,他辗转不得入眠,脑中满是纷至杳来的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