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花深处-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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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机朝人间劈落下来。
西门烈淡看着那云里风间的细微变化,将悠然的思绪转回现实上,一手撑着额际,不断想着迷迭近来的举止。
最近,府裹不再有迷迭像蝶儿似的四处穿梭的身影,她也很少过来他的房里找他撒娇,近日来,她也没再出门。都专心留在练功房里练功,勤加练习她的武艺。
一只慵懒闲散的猫儿,会天天磨着自己的利爪,好来捕耗子?
他不相信,至少他所养的猫儿们,都不曾有过这种举动,且若非在肚子极饿时,猫儿是不会轻易亮出爪子的。它们只会懒洋洋地眯着眼悠闲度日,即使有忧愁,也不会搁在心上太久。
但迷迭的举动,却让他对猫儿的认知有所改观,因为女人的心,时而就像老天的脸色般,说变就变,那片天际可以在这会是湛蓝无垠,而下一刻,却又风涛迭起,隐露玄机。
“迷迭呢?”多心的西门烈,轻敲桌沿,问着那个正想午睡打盹的西门炎。
“她今日又将自己关在练功房里。”被他派去当监视者的西门炎,打着呵欠一五一十地对他报告。
西门炬嗑着瓜子,“看样子,她是放弃再想什么法子好来取巧在大会外打败你,也不想再耍什么手段,打算堂堂正正的跟你一较高下。”
西门烈的嘴边却逸出一阵轻笑。
靳旋玑盯着他,“你在笑什么?”
“她是不可能会放弃取巧打败我的。”他们大不了解她了,她哪是个会轻言放弃的女人?
“喔?”
“明知没有胜算还想堂堂正正的与我一较高下?她不会那么笨。”西门烈已经分析出她这阵子举动的背后阴谋。“况且,猫儿都是投机取巧的狡滑猎人,你们所看到的一定只是她营造出来的假象。”
靳旋玑很不放心,“难道她又在暗中计划着什么?”不能再让那个阻挠西门烈登上华山盟主的女人动心机了,他要他的弟弟光耀门媚。
“别急。”西门烈靠在椅背上,两手环着胸,“跟我在这里等等消息,再过不久你们就会知道了。”
“等消息?”难道在暗地里动手脚的人不只迷迭一个?
“大哥,探到了!”浑身湿遍的西门烁,冒着大雨跑进来,边脱下蓑衣边对西门烈报告。
西门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迷迭这回又想做什么?”希望她这次不要又做得很夸张。
强掩下满心震撼的西门烁,张大了嘴向众人道出迷迭最新做的好事。
“她向前任华山盟主向天阙开了天价,贿赂向天阙继续连任,并要他取消今年的盟主大会!”
一屋子的男人们,在怔然无语片刻过后,不禁发出相同的赞叹。
“真是高明……”不战而胜,她是天才。
“向天阙同意了吗?”西门烈临危不乱地问。
“他同意了。”西门烁坐在桌前急急灌下一大壶解渴的茶水。
“我不懂。”震撼过后,西们炬抓着发深思,“向天阙不是因为年老体衰的关系,已私下拟定由你来接任其位了吗?为什么他还会接受迷迭的贿赂?”
“别忘了我师父那活生生的教训,”西们烈朝他摇摇食指,“拿人手短,只要钱财摆在眼前,任谁都会帮钱不帮理。”倘若他是向天阙的话,他也会抛开道义接受迷迭的招拢。
“西门弟弟,这下怎么办?”靳旋玑垮着一张脸,拉着他的衣袖。
西门烈立刻动脑反击,“阿烁,你立刻派最快的探子到东岳泰山走一趟,”
“去泰山做什么?”他才刚回来,又要他跑?
“去找东方朔,告诉他,我要向他调一批款子,”有钱有财的人,可不是只有迷迭一人而已。
靳旋玑豁然开朗,“你要用银弹攻势来反收买?”以毒攻毒的确是最好的法子。
西门烈得意地笑着,“我要用多一倍的款子叫向天阙继续举行今年的盟主大会,并要他不许蝉联盟主之位,不然我会亲自把他打下来。”
“西门弟弟。”斩旋玑在转眼间又怀疑了起来,“东方弟弟会把银两借给你吗?”
东方朔既爱财又小气,怎么可能让他掏出银子来帮忙?
他丝毫不担心,“过去我帮他赚了不少黑心钱,而且看在亲兄弟的份上,他会借我的。”
“好吧,我这就派人快去。”听完了西门烈的话后,西门烁认命地站起,再度把蓑衣披上到外头去奔波。
“阿炬,你也别闲着,”西门烈推了凉在一边的西门炬一把,“去和阿爹商量全面封锁住府内,别再让迷迭有机会再踏出府内一步。”
“为什么?”他是想软禁迷迭吗?
“不这么做的话,迷迭会在贿赂这招失败后,又不死心的采取另一种方式来阻挠我参赛,大会的日期就快到了,我不能再让她有机会再耍手段。”迷迭走一步,他就要进两步,他要她不但不能再进攻,他还要先阻断她的去路。
西门炬点点头,“我去找阿爹。”
看他支使了一个又一个人去办事,靳旋玑不禁喜上心头,许久不曾这么开怀过了。
“西门弟弟,”他高兴地为西门烈斟了一杯茶,“你真这么想当华山盟主?”真好这个弟弟真有志气。
他却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不,我只是很喜欢胜利的那份快感。”
☆☆☆
“我听说你跟我堂妹开条件?”
不请自来,并突破总督府封锁防线的南宫彻,在夜阑人静的时分,大大方方地进入西门烈的院落,在西门烈不满的眼神下,迳自进入他的房内找了个地方落坐。
“嗯。”西门烈不悦地盯着他。
“看来终于有人能制住那只猫了,”南宫彻抚着下颔徐笑,“难得她也会有踢到铁板的一天,”
“你是来帮迷迭的吗?”他千防万防,但他防得了出不去的迷迭,却防不了进得来的南宫彻这号救兵。
“我为何要帮她?”甫宫彻对他把他视为情敌的眼神觉得很可笑。
他酸溜溜地问:“你不是很疼她吗?”
听说迷迭的每个亲人都对迷迭爱怜疼宠得不得了,而这个南宫彻又是从小就将她捧在手心里疼,一听说迷迭挑上了他,南宫彻不畏流言地夜半跑来私会迷迭一回,现在又在迷迭受挫时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教他怎么能不联想?
南宫彻把事情撇得根清楚,“疼她是一回事,但竞争五岳盟主又是一回事,我可不希望将来我得打败的对手会是我的亲亲堂妹,我希望今年的华山盟主是你不是她,因此我绝不会帮她。”
西门烈不禁疑心四起,“那你来找我又是想做什么?”他们俩的交情又不是很好,至少也没好到会半夜坐在一块喝茶。
“这是东方朔托我带来给你的银票,”南宫彻将带来的包袱往桌上一搁,在解除他的疑心之后,优闲惬意地品茗。
“怎会是由你带来的?”东方朔不自己派人来,反而会找上他?
“我有事去找东方朔,他就叫我顺便把这些款子带来给你,”南宫彻搁下茶碗,受不了地翻着白眼,“好了,你审问人的师爷毛病得到解答了没有?可不可以别再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好心迭钱来还要给人瞪,真不会待客。
“谢啦。”他不甘不愿地道谢。
“不过,你不需要用到这笔钱,”南宫彻在他想将包袱拿去时,一手按住它。
他的两眉高高地耸起,“为什么?”
“我听说北堂傲好像跑去跟向天阙威胁,向天阙要是敢不举行今年的华山盟主大会,北堂傲会和韩朝云联手踹翻他的老巢。”用不着出动富甲一方的东方朔,做事不讲道理又有点冲动的北堂傲,风闻了消息后,早就先一步代他下手了。
对于突如其来的连番好运,西门烈不禁紧皱着两眉,直想着他这辈子有烧过那么多好香吗?
“北堂傲怎么也会这么好心的想要帮我?”东方朔会帮他是因为欠过他,而北堂傲那个从来就不懂报恩的人,也会破天荒的帮人?
“北堂傲说,他很想知道当你拿下盟主的位置又不当时,靳旋玑的脸上会有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为什么,靳旋玑愈是希望亲人们都能当上盟主,而他的这些坏心眼的弟弟,就偏要违背他的心愿来整他。
嘿嘿,大家都满有志一同的嘛。
西门烈摸着鼻尖,他就是料定东方朔想看靳旋玑失望的表情,所以一定会把银子搬出来借他,所以他才敢找东方朔要钱,而他不怎么想去拜托的北堂傲,没想到也这么主动,也想看看靳旋玑又将是会如何失望,自动自发地来帮他,真不愧是默契十足的兄弟。
“我的目的大家都知道了吗?”他根本就没打算要当盟主的事,好像都已经被这些人看破了,但如果也被外人知道了,那可不好。
“还有一个靳旋玑不知道,”那个极度希望能有一群盟主弟妹的靳旋玑,现在可能还在房内傻笑着。
“呵呵……”他突然很期待盟主大会那日的到来。
“撇去这些不谈,”南宫彻换上正色的脸孔,“告诉我,你有心要娶迷迭吗?”他不想搭理靳旋玑伤不伤心,他只在乎迷迭。
西门烈严肃地反问:“若是不想娶,我何需奉陪她这么久?”
“我还以为你坚决不想娶她,”以他当初抵死不娶的行为来看,他还以为他很讨厌迷迭。
“此一时彼一时,我对她心动得想把她当成爱猫来养,”这告诉我们,人也是善变的动物。
南宫彻语重心长地松口,“不要因一时的刺激和乐趣而想娶她,若你真想娶她,就要爱她,别看她外表是那么完美,站在高处那么多年的她,其实她的心比谁都寂寞。”
“我当然知道,猫儿都是独来独往的动物,”他明白地颔首,“但我不会再让她寂寞。”
“娶了她,你就要疼她,”南宫彻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得到保证。
“会的。”西门烈一手抚着胸坎,正视着他的眼眸给他一个肯定不移的回答。
“那就好,”松了口大气的南宫彻,起身拎起包袱准备将这些银票拿回去给东方朔,“我走了。”
西门烈在他的身后叫住他,“南宫彻,靳旋玑可能会去衡山找你。”
“他来也只是白跑一趟。”南宫彻并没有回头,只是耸耸肩走入夜色里。
“难说,”西门烈在唇边低喃着,才想关上房门。就听到长廊上传来一阵轻快的步伐声。
他转过头去,挑高了眉盯着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的靳旋玑。
“你来做什么?”怎么今晚要找他的人这么多?
靳旋玑快乐地抚着脸颊,“盟主大会就快展开,我太兴奋了,睡不着。”好高兴喔,一想到再过两天他就能有个盟主弟弟了,他就快乐得不想睡觉。
“睡不着就回去数羊。”西门烈翻了翻白眼,一把将他推出门外。
他指着远处融人夜色里的人影,“刚刚那个人是谁?”
“南宫彻。”
“他是南岳的第一高手吗?”靳旋玑的双眼都亮了起来,直捉着他的手问。
西门烈认真地点头,“是啊。”
“那他……”
“他是不是你弟弟,这要靠你自己去找出答案来,”西门烈拍拍他的肩,用力把问起话来就没完没了的他推到门外去。
靳旋玑以身子卡在门缝间,“透露一点口风给我知道嘛。”
“不行,那样到时会不好玩的。”现在给他知道了。那票不高兴的人,会把他痛扁一顿。
“西门弟弟……”不死心的靳旋玑,还是想从消息灵通的他这里套出一些口风来。
西门烈板起冷脸,“回房数羊去,”
“好吧……”他撇着嘴角,又友爱地向他叮咛,“你也要早点休息,以养精蓄锐准备出战盟主大会,”
西门烈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会的,你放心吧。”
“那就好,晚安。”
望着靳旋玑蹦蹦跳跳的雀跃步伐,西门烈刮刮脸颊,心中不禁泛过了一丝丝的罪恶感,但更快地,戏谑的笑意又取代了它。
他没良心地轻叹,“唉,我也是个坏弟弟,”
☆☆☆
银弹攻势失败后,迷迭再一次遭受到了挫折。
迷迭锁着黛眉,紧抿着小嘴,不语地回想着丹凤'奇+书+网'向她报告向无阙原封不动地把她送去的贿金退回,还向她表明。即使受到外利的威胁利诱,他还是会让盟主大会如期举行,而且,她还被西门烈软禁在府内,役机会再出去讨来战将或是运用她的人脉来进行别的计划。
后无援兵,而西门烈的道行又高了她好几丈,她的情势是愈来愈不乐观。
思前想后,在仍是寻不出一条能够突破困境的法子后,述迭决定放手一搏,走出最后一招险棋,为成大事,即使她是很不屑这么做,但为了西门烈,她也只好让西门烈输得不甘愿了。
迷迭像只猫儿般地轻巧走近西门烈的身衅,水漾的杏眸在西门烈的身上打转着。
嗅到她身上相随的香气,西门烈搁下手中的书本,躺在椅上望着慵懒而又迷人的她,一想到己有数日没见到她了,他便强烈地怀念起她的软玉温香,和她诱人的甜嗓娇态。
他拍拍身畔的位置,“想要撒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