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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半世孽缘-第114章

小说: 半世孽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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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再胡说了。”袁崇焕随心地说。

    头发全部束好后,袁崇焕又说:“玉蟾,帮我把脸擦干净,好吗?”

    “今日袁大人这么爱妆扮,看来是要准备出狱了。”邱玉蟾带着希冀说。

    袁崇焕顺着她的希望说:“是啊,既然要出狱了,所以才要像女人一样妆扮一下。”

    袁崇焕虽然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在泣血:钱阁老因我被流放。昨日皇上口中数不清的密奏,还有那些当庭参我的话,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看昨日皇上的表情,我出狱也应该快了吧。只是不知是罢黜、流放还是斩首。皇上,我在东莞、华山、北京都还有亲人,就算斩首,也别连累他们,臣求您了。

    邱玉蟾和袁崇焕一人吃了一块月饼。袁崇焕问玉蟾:“今年的月亮不太圆,你觉得呢?”

    邱玉蟾边吃边说:“袁大人曾对玉蟾说,有袁大人在,每天都是满月。怎么记性差了?”

    可是我可能就要不在了。袁崇焕想着,尽量不让夜晚中的玉蟾看见自己的泪水,可是玉蟾听得到,帮他拭去了:“袁大人怎么突然这么难过?”

    袁崇焕说:“玉蟾,这么算来,我被关进大牢已有八个多月了?”

    “嗯。”

    “记得除夕那晚,你坐在这里,陪我聊了一整夜,手脚都冻僵了,我就不想再让你陪我在这聊天了。可是今晚中秋夜,没那么冷,玉蟾,就陪我看看月亮可以吗?”袁崇焕问。

    “玉蟾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邱玉蟾回答说。

    袁崇焕好想向邱玉蟾倾诉:玉蟾,这可能是我袁崇焕人生中最后一个中秋夜了,所以才不让你走。

    可袁崇焕转念一想:别跟她说,让玉蟾此生的悲哀少一天吧。

    邱玉蟾不想说话,怕一说话就垂泪不止。而袁崇焕今晚的话却比玉蟾还多:“玉蟾,其实我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觉得寂寞。不过,只要有你在旁,就算不说话,也不会寂寞。自从勤王后入狱那天到今天,不记得有多少次你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我身旁,所以,这狱中从无寂寥。”

    “袁大人,如果皇上永远囚禁你,那玉蟾就常来狱中陪着你,有话就闲聊,无话就静静地牵手,坐在一块,看着窗外,老天施舍给我们的月光。”邱玉蟾靠着柱子,望着那怜悯他们的月光说。

    袁崇焕也望着徜徉自在的月光:“夫人阿丹,不渝,你,我袁崇焕半身辛劳,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们了,却辜负了你们,幸好,”

    袁崇焕在邱玉蟾手上写上“志,愿,湲”三个字,说:“幸好你们都有依托,将来就不会孤苦。我也不用那么担忧。”袁崇焕想到他幸存的三个孩子,就幸福地笑,像父亲一样地笑。

    邱玉蟾不想打断袁崇焕的点滴幸福,就说:“他们会平安,健康,快乐,幸福。不会像我们这般凄惨。”

    邱玉蟾想说女儿湲湲被陈国易夫妇偷走了,言而又止:“袁大人,玉蟾累了,靠着柱子,睡一会吧。”

    “睡吧,我也累了。”两人就这样隔着牢中的柱子,牵着手,坐在地上靠着柱子睡了、、、、、、

    次日,八月十六,邱玉蟾和钟不渝按照暗号见了一面。一夜坐着睡的邱玉蟾已是精疲力竭。钟不渝忧心忡忡:“朝廷中弹劾袁大人和钱阁老的事情已被温体仁那伙传得沸沸扬扬。邱姐姐,不渝曾在温体仁背后捅了两刀,可是一点用都没有。我们也去求过田贵妃,她答应帮我们,可皇上至今都没放袁大人出来。”

    坚忍的钟不渝也呜咽着哭了:“还有办法吗?邱姐姐。”

    邱玉蟾让钟不渝冷静:“不渝,现在急也没用。我们只能等期待皇上,就算袁大人没有功勋,也有劳苦,不要给他太大的处罚。”

    “早知如此,我就把承愿悄悄交给你带,杀了温体仁!就不会有人笼络那么多人去弹劾袁大人,皇上也不会迟迟不肯放过袁大人了。”钟不渝最近很是焦躁。

    邱玉蟾强颜欢笑:“傻丫头,就算你杀了温体仁,还有周延儒,高捷,袁弘勋,史褷等,他们是一伙人,不是一个人。算计袁大人和钱阁老的人太多了,我们两个女人怎么斗得过来呢?不过昨日中秋,我去看望袁大人,看他的神色不错,似乎马上就要出狱了。我想好了,如果袁大人像钱阁老一样被流放,我就一路跟着。”

    钟不渝见邱玉蟾神色越加憔悴,说:“邱姐姐,若是这样。不渝还是那句话,你帮我带着承愿,我去半路上截走袁大人。”

    邱玉蟾叹口气:“不渝,最近怎么老是说胡话。别闹。一切等袁大人出狱再说。”

    今日,吴三桂打听到朝堂的消息是:兵部尚书王洽因事事为叛贼袁崇焕遮掩,被崇祯帝判处斩首,即刻。

    吴三桂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邱玉蟾。因为他隐隐感觉到这是一个暗号,袁崇焕即将被惩处的暗号,所以不想让邱玉蟾担忧。

    这天,邱玉蟾实在太累,没有去狱中探视袁崇焕。袁崇焕也度过了难熬的一夜,这一夜,不知为什么,他回味了自己的一生。

    八月十七,依然文华殿。崇祯帝让众臣站着,半个时辰未说话,一片死寂。他闭上眼睛想:大半年了,朝政混乱,无人关心国事,天天都是袁崇焕,袁崇焕。一切祸根都是袁崇焕。

    睁开眼睛,崇祯帝握紧拳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今日朕要做的事,将会成为与灭除魏忠贤一事齐名的大事而载入史册。

    崇祯帝眼珠都不转,字字咬牙:“内阁,拟旨,叛贼袁崇焕,于今日,京城西市,磔刑处死,传首九边。抄家,家人流放三千里。”

    众臣听了,惊得一语不发:早料到袁崇焕必死,可没想到二十岁的皇上会下这么重的手,让袁崇焕受大明最残忍的酷刑。

    见没人回话,崇祯帝拍案:“刑部右侍郎,刑部右侍郎,立即监刑!一刻不待。”“臣领旨。”

    极刑处死的圣旨一刻不停地传到了牢中:

    “原兵部尚书兼蓟辽总督袁崇焕,在职期间,不念皇恩,不恤民情,市米资敌,私通敌国,意图叛国,与朝中次辅互通,未得皇上内阁旨意,擅杀朝廷命官毛文龙,其罪当诛,其恶不赦。处以磔刑,传首九边,即刻执行。抄其家产,家人流放三千里。”

    “袁崇焕,接旨吧。”传旨太监颤抖着手递过圣旨,恐惧而惋惜:“袁崇焕若惧怕疼痛,自行了吧。”

    “袁崇焕无罪,何须自尽?”袁崇焕面无表情,转而又痛彻心扉地大喊:“皇上,臣无罪,您为何用凌迟传首的极刑来羞辱臣?”疼痛的哀嚎穿不透这深层的牢房。

    袁崇焕走出牢房,被押赴西市刑场。他面不改色:“去年腊月入狱时至昨晚,一心盼着重见天日。不曾想重见天日时已是我命的终点。”

    温体仁、周延儒等不仅在朝堂上大肆弹劾袁崇焕,还在京城百姓中大造谣言。京城舆论一边倒,百姓们都认为袁崇焕是叛国贼。押赴刑场的路上,袁崇焕被烂菜叶扔得满身,还被骂“叛国”。

    邱玉蟾本已准备好和袁崇焕一同流放千里,等来的却是如此惨无人道的消息。袁崇焕还未行刑,邱玉蟾已是肝胆俱裂,声泪俱下:“袁大人,玉蟾就在这,玉蟾说好天天来陪你来了。”

    随后跟来的吴三桂拉着泣不成声的邱玉蟾,提醒她小声,当心被士兵盯住。可邱玉蟾已失控,完全不顾仪态容颜了,哭得像泼妇一般。吴三桂怕出事,将邱玉蟾打晕,带她走了,不想让她看那惨不忍睹的残酷行刑。

    袁崇焕冥冥中似乎听到邱玉蟾对他的呼唤,但他没有在人群中寻觅她,因为他觉得自己无颜面对这个深情厚谊,付出一切的女人。

    一直隐忍地爱着袁崇焕的钟不渝,抱着儿子钟承愿站在路边阁楼上,看着牢笼中的袁崇焕,静静地落泪:“钟承愿,好好看清你爹,记住他的摸样。”

第四十七章 旷世奇冤() 
钟承愿已马马虎虎听懂母亲的话,或许他真的明白亲爹将要被处死,或许是因为母亲的哭声,小家伙也哭了。钟不渝不希望儿子记忆中留下父亲被凌迟这惨绝人寰的一幕,抱着他回到温府,然后一刻不停地准备着、、、、、、

    行刑前,袁崇焕念了一句自己的诗:“临刑口占一生事业总成空,半世功名在梦中。死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守辽东。”可是已无人听得到他呐喊的心声、、、、、、

    1630年,崇祯三年八月十七,明末爱国将领,民族英雄,无罪的袁崇焕被冠以种种罪名,在昏聩的政坛纷争中,被他所捍卫的崇祯帝用酷刑,蒙冤处死。千古奇冤,乱世一梦。

    被吴三桂打晕的邱玉蟾直到晚上才醒,醒来后只见欲哭无泪的吴三桂:“邱姐姐,请节哀。”

    邱玉蟾知道罪恶的事实无法改变:“今日八月十七,白天晴朗,夜晚无雨,应当是满月之日,为何连一轮残月都不见?袁大人,你真的走了吗?”

    吴三桂怜惜邱玉蟾:“邱姐姐,袁大人已经不在了,湲湲也被人盗走,你该为自己的下半生作打算。三桂有一事想告诉你。”

    邱玉蟾泪光中带着无尽的伤痛:“寻满月,无残蟾。秋风起,桂花散。缘分浅,情意深。君遭磔,妾生恨。妾生恨!”

    邱玉蟾这个样子,吴三桂想说的话也不好在这时说出口。

    “爹娘走了,熊廷弼大人走了,女儿被盗,袁大人惨死,我邱玉蟾是不是也该走了?”邱玉蟾再次昏死过去。

    第二天,钟不渝母子和邱玉蟾会面。同是两个伤心欲绝的女人抱头痛哭:“邱姐姐,我们该做的都做了,可一切都是竹篮打水。承愿在袁大人赴刑场的路上,终于见到他的亲爹一面,可那居然是最后一面,承愿也哭得好伤心。我恨,恨皇上的狠心,温体仁的歹毒!”

    邱玉蟾抱起钟承愿:“不渝,别管那些恶人了。他们这样残忍卑鄙地对待袁大人,迟早会遭报应的。”

    “不用迟早,温体仁很快就会遭报应。”钟不渝说:“我马上就要带着承愿离开京城,远走天涯,一个月后,温体仁将颜面尽失!邱姐姐,我是来和你告别的,让我看看你的湲湲吧,她有一岁多了,是吗?”

    这话戳中了邱玉蟾的另一个痛点,邱玉蟾看着怀中的钟承愿说:“我每日为袁大人的事奔走,无心照料湲湲。后来,她被袁大人的奴仆偷走了,至今无下落。”

    这事让钟不渝倍感伤心意外:“邱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提起你的伤心事。”

    邱玉蟾已经释然:“没事,他们会对湲湲很好的。”

    钟不渝对儿子说:“钟承愿,快叫干娘。”

    三岁的钟承愿甜甜地叫邱玉蟾一声“干娘”,这是这些天唯一令邱玉蟾展颜的事,也让她对钟承愿爱不释手,好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亲了一口:“钟承愿,你要平安长大,做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孝顺你娘,念着你爹。”钟承愿稚气地笑。

    邱玉蟾这么喜爱钟承愿,钟不渝就说:“邱姐姐,湲湲被盗走了,你跟我们一起离京吧。你是承愿的干娘,将来你老了,他会孝敬你的。”

    邱玉蟾也想这样有个孩子依靠,可她还是拒绝了:“不渝,邱姐姐还有自己的事,你们母子俩先离开这个令人伤心绝望的地方。将来我们有缘再会。”

    “邱姐姐,”钟不渝还想劝她一起走:“你一个人怎么过呢?”

    邱玉蟾怕再耽搁会生事端:“不渝,你出来久了,若被温体仁发现,起疑心,就危险了,赶快离开。吴三桂,邱姐姐最后求你件事,掩护这位钟姐姐母子两,安全离开京城。”

    “好的,邱姐姐。”吴三桂见邱玉蟾精神好些,自己也答应得爽快,但没注意到邱玉蟾话里的“最后”两个字。

    直到顺利远离京城,马车内的钟不渝掀开窗帘对吴三桂说:“吴三桂,我们已经安全了。谢谢你的护送。快回去,好好照顾邱姐姐吧。”

    “钟姐姐保重,母子平安。”吴三桂道别,返京。

    钟不渝再次拿出她的宝贝荷包,打开那幅画,邱玉蟾给钟承愿画的画像,将上面的词《如梦令·承愿》默默念了一遍;对儿子说:“钟承愿,这是你爹送给咱娘两的词,跟着娘念。”钟承愿也咿咿呀呀地念了两句。

    然后,钟不渝将画布收起,抚摸着儿子的小脑袋:“钟承愿,以后跟着娘吃苦耐劳,长大后做个正直有担当的男人,像你爹一样。”

    尔后,钟不渝拿出袖中的一叠银票看,愤慨地想:温体仁,尔俸尔禄,民脂民膏,明明是你贪污,却诬陷清白的袁大人。你就是个牲畜不如的东西。这些都是你俸禄之外的,我钟不渝拿走去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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