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潮-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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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前言俗人说土语愚者舞浊笔东风击任督明月醒眼力光生生地来赤条条地去生而何所畏死易何所惧英雄逢酒直须醉琼浆如何是黄泉先学说过生活里有歌声有欢乐即使是痛苦是不幸长久以后都会变成深沉的诗本书真实走跨六十年颂扬一代艰辛者让我们记住每一位去者关注每一位生者为了今日幸福为了未来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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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陇中峡口长城长(一)()
(一)石山土盖头,黄河向北流,洮水莹莹滚冰珠,岸斜窈窕左公柳,炎黄风骨筑长城,野风怎能吹馊。
狄道河岸古渡,凡家岭擎天槐树,雨过月高伫,风吼马停步,峡口俊逸君子,凝眉满饮云雾。
壮酒征途,河曲马鸣,惊落雨露无数,抚长城揽中原,迎苗疆铁鹰飞腾,送朝阳河山峻秀。
(二)松鹤锦鸡水车,桫椤翠竹婆娑,三chao水黄莲挽月,金华湖静水钓秋。
感慨过,万里江山一片红,蹉跎岁月憨癫狂,举眉看,夕阳倒映猫跳河,猴子岩花香几度。
刚逝去,才扭头,云烟里红颜依旧,铿锵是脚步,谁说踏陌路。
光生生粉嫩灵肉,赤条条冰凉世路,人间岁月短暂,迎风长发几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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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说:陇原长城赤土筑,烽火煅烧本se,功名利禄飘渺事,黄河向大海,远水凝落ri。竹笛声声吹百草,花儿述说心得,牧人呢喃对饮处,忘却烦心事,甘甜洗碧波。
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中后,西北茫茫黄土高原。
此时国民zfu强力笼罩,民生水深火热。是年好大雪,一场连一场,野风吹扑寒冷异常,天空yin霾败草夹雪灰蒙蒙稍远迷途,这天后晌飘忽大雪早停,四下冷森森积雪盈尺。
正是:岁寒冷啸啸,乱风走山壕,陇人裹衣处,雪花软软飘。
唐秉木带同五儿世科,山梁雪地等待兄长唐秉禾,极目望去天se已晚,算算时辰兄长早该回来偏偏不见人影。
今天是年三十,家中神龛香火已点,窗贴大红迎花,能坐十几人的大炕烧热,炕桌端正摆下北地特有麦面油炸数种点心外,一盆热腾腾的大肉一壶老酒,预示着爽心富足愉快的年夜。
但是兄长雪天出门几天未回,看看年终佳时即到,家中难圆年夜团圆之乐,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家人为他担忧。
“该是这个时辰却咋不见人来。”
唐秉木环看四野自语,穿黑袍,梳独辫的他刚满四十面se清雅,望着天边轻锁眉头念叨,抬手掐算一阵。
轻拍世科道:“五儿咱往回呀,你伯自会回来,无甚事!”
戴棉帽双手cao袖世科点头,父亲是yin阳,话准。
此地为我国西北边陲,黄土高原gs临洮峡口地面,凡家岭倒生湾。
倒生湾此名何来,由两座土山相夹土湾内,长满倒生草而得名。
倒生草:叶细长边缘带齿,不开花不结果山羊不食,茎叶顺地爬行,根系发达,整草拔出型如倒生,保水土做燃料抗干旱生命力旺盛,在黄土高原颇为难得人以为奇。
因由此草,此茫茫黄土高原偏僻小地方人户没有几家,却很远的地方也有人知道。
峡口,地理位置十分特殊,自古兵家必争之地,山势绝大连绵起伏,中国古汉长城起头之地。
人人知道长城,知道秦始皇统一天下后,倾尽国力把各个小国家防御外敌的长城连在一起,筑成举世闻名的万里长城,然而,没有真正见过长城的人,只知道咱们国家有这么一个伟大的历史建筑,是绵延万里,古代人用来防御外敌运兵打仗的,与长城内外到底是个什么地理形势,所知甚少。
一道长城相隔:
向内是阡陌如织的田野,美丽如画的田园和星罗棋布的村庄;
向外是无边的土山蛮野,广袤远阔的牧场,冬天、夏天来回迁徙的牧群;形成鲜明的,顺沿长城并置的,几千里完全不同的两种生态。
自古以来,生态间稍有接触,不可避免地燃起战火。战火由北方游牧各民族主动出击引起,边陲便是动荡不安。长城,将这种因生态碰撞而起的,旷ri持久的战火干戈,而且超过任何军事布防所能制约的战火有效地隔离开来,便是能够传延千年,横亘万里的原由。
倒生湾,就在汉长城头上,自古到今叫峡口的地方。
倒生湾住着唐姓人家,说普通,老百姓一个,说不普通,方圆几十里没人不知道。
兄弟二人,兄长唐秉禾乐天达人膝下无子。
兄弟唐秉木识文断字进过学,颇通yin阳,虽然天生个子矮小,可村里谁家坟头庙堂少得了他,一把罗盘在手,咀里能少油花?
唐秉木妻子毛氏是大户人家女,身量很高知书达理,看事吐言,进门时带来的那份嫁妆让多少媳妇往脸上抹泥!灶上堂下门里院外待人纳物泼辣利索,虽出身大户针线女红一样不邋,心藏锦绣相夫教子,养下六子一女谁不给脸。
娃们身材都像母亲,十分地魁梧长大。
独女唐秀珍嫁在长城下水源丰富五谷丰登洮河边辛店,一辈子不愁吃穿。
长子唐四辈唯一没有起官名,他的出生使家族辈分变为四辈,大家便以四辈相称,心胸远大更是唢呐好手,红白喜事逢年过节屁股从不粘家,gren后cao办皮货生意,脚程远及北疆,挣下不少花红。
老二唐世忠沉稳寡言,习xing好武,把祖上传下来的唐家拳打得人人皆知,好报打不平却少惹事心胸极有韬略。
老三唐世伟,老四唐世举情同一人早晚不离,喜唱花儿,一腔一板声醉情迷,村头地角嗓门一亮,那歌声美的,让村里的女子们,非得把头再梳一遍才敢见人,所以有了三哥四哥一声喝,家家女子忙梳头的话。
老五唐世科白白净净时当少年读私塾,老六唐建宇幼年。
这么一户人家,四十亩土地,两头驴子三匹马,四十头羊自给自足。
这年大雪入冬便一场场没完没了下个不停。
北地天冷,不到天雪不化,漫山遍野堆满碎银,风一刮天地茫茫,风一停沟变浅梁变低,仿佛大地一下子平了不少,其实雪地里又装了多少危险,本地人早晨出门达眼一看土朵朵边的积雪形状,哪边雪堆积得厚,哪边雪堆积得少,便知道昨夜刮的什么风,由此知道,今ri出门脚下该顺那里踩,雪窝雪坑只有当地人知道,外地人雪坑里丢命不少。
唐秉木的兄长唐家大伯唐秉禾,身材比兄弟唐秉木高大魁梧,家族里辈分高为人平和处事平淡,面对凶蛮xing情彪悍,小的时候满坡撵羊,长大了满沟撵狼,一生光明磊落,对人没有邪乎眼,乐善好施从未与人红过脸。
他整ri拿着一锅烟,噘着一撮山羊胡须笑眯眯,好喝一口酒,会吹唢呐,会打唐家拳,会唱花儿。
当然,尽管辈分高为人极好,不代表本事一定最好。
不过他十分开朗,乐于将浑身本事教导和帮助别人,所以,跟他学过本事的人还真不少。虽然,跟他学过唢呐的没有出名,学过打拳的没有成为武师,学过花儿的,只是老三唐世伟老四唐世举占强,其他人唱起来就不是那么让人爱听,可他从不管,只能算徒儿们学艺不jing。他仍然喝他的酒,仍然是热心肠地教,仍然带上狗背上酒进山打野货。
他的枪法很好,一般不会放空,放着打下的野兔、北山羊、马鹿不说,他打下的狼皮,村里谁家没有,有人不光穿,炕上还铺垫一张。
他喜欢没事时往村口土坯垛垛一坐,摸着山羊胡子,非要那些急着听故事的娃们给他唱歌、做戏才肯讲故事。他女人不会生养,就把兄弟的娃们当做自己的娃们,把村里娃们当做自己娃们,有啥好吃好喝好玩从不忘了娃们,是出了名的好老头,整天乐呵呵的家家敬重和爱戴,村里那里有热闹准少不了他。
几天前,大碧河旁边宿家坪一户人家成亲,捎话来让他去吹唢呐,他算算ri子加上来回路程赶得上回家过年,就跟兄弟唐秉木说了,将家中事情安排完毕,带上狗背上酒,嘱咐过女人出了门。
请唐秉禾去的人姓宿,是宿家坪上旺族族长,极喜游猎交游很广。
他俩打小认识,赶集喝酒打山货互相敬重,偶遇恶事共患难成为连命好友。
他喜欢族长耿直豪爽,族长爱他乐天达人强悍豁达,进山必来倒生湾,坐在炕上要酒喝,喝得兴高采烈喊拳震撼人心,走时留一些山外稀罕货,其中也有衣料,饰品,娃们喜好的小玩物。
唐秉禾婆姨和弟媳情如姐妹,自己把玩极尽希奇,当然也拿去让村里女人们羡慕眼馋,唐秉禾身上自然就有那,让世科和其他小儿拼死相夺的物件。
唐秉禾每到坪上必带新鲜野味,在族长家中,凡事从不落后热情相助,住上几ri喝几杯老酒,闲时唱几调花儿,吹几曲锁呐増添快乐,因此熟人很多。此次他的到来自然一番热闹。
坪上几ri,在族长喜气洋洋家中,不说喝酒吃肉唱花儿,不说把响当当唢呐技艺全力以赴增加喜气,抹过北地惊天动地锣鼓嚎唱与低回婉转儿女情肠,单说喜事过后人渐散去,族长恭送客人,唐秉禾终至告别回家时候,收拾好烟袋酒壶,别好唢呐告别。
族长却道:“秉禾世兄,你却慌个甚呢,给咱老实坐在炕上!咱不美美的弄上几杯就想走,要是别人啊,可以,你却老实没门。”
家人很快摆下酒菜,酒是陈年老酒,开壶满屋皆香,又有族人壮客相陪,一喝便是ri斜西山。
当他终于出门天已挂黑。
挥挥手,硬把族长堵进家门不叫出来,回身拍拍发热的脑门,抹掉咀上因说服族长而粘上的唾沫,对大黑狗说:“几十里路,满地大雪,咱怕吗?咱不怕!酒饱饭足正好上路,你给咱把路带好,咱回呀,哈哈哈哈。”
大黑狗是他自小养大的,毛长背宽体粗腿壮比最壮的公羊还要壮大,颇通人xing不离身边,狗儿“汪汪”两声头前带路,一人一狗走进茫茫雪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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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陇中峡口长城长(二)()
走上大山梁停下观瞧,这条路好几十里再熟悉不过,从小到老不知走过多少回,翻过几道梁爬过文家山,便是凡家岭下倒生湾的家,要是在平常,根本不当一回事,眼下大雪封山甚不好走,看看前面茫茫的雪路再回头望望,心里不免有些焦躁。
大黑狗跑回来,抬头看着老汉,意思在问还走不走。
他看看大黑狗道:“咋啦,咱把话撂下,就不算了?汉子爷说了就算,有刀子对着也要走,走呀!”
真静啊,雪山蛮野方圆数十里无人家,唐秉禾嘴里吐着大口的哈气走着,他深知这里的情况。白天对面山梁有人擤鼻子,隔很久能听见,可想有多静,何况在雪夜里。
这里简直看不见树,现在大雪覆盖草也没几根,除了盖雪的土梁,便是盖雪的土沟土崖,天晚稍远些便麻麻的看不见,凭着经验知道,那里是沟,那里是坑,那里不能去,尽管这路再熟却也不敢大意。
好几年没有下这么大的雪了,有一尺多厚,山里缺水,雪可是宝贝,雪大了可以把地润好,庄稼才好种,所谓瑞雪兆丰年嘛。冬天雪,夏天雨,可咱这就这两样少,所以,家家户户都要修水窖,把宝贵的雪水,雨水引进水窖保存起来,以备在无水时用。
无水的ri子可是太漫长了,那水啊比油贵,有路人向住家要碗水喝的,住家宁愿给个馍馍,也不愿给人水喝的事并不稀罕。
洮河边上的人家,用清水洗脚洗脸浇地寻常事,在这你试试,不把你捶个半死才怪,那水人用下了还要喂牲口呢。
他一边走一边想着,开了再修一口窖,兄弟家娃们多,水老不够用,经常用驴到几十里外去驮,百十来斤水一趟来回耗费多半天,再修一口窖便够用了。
厚厚的雪在脚下“吱嘎,吱嘎”叫着,唐秉木脑袋里东一下西一下地胡乱想着心事。
大黑狗头阔脸宽,眼睛黑亮有神,神se十分严峻,漆黑长毛使本来壮大的身躯更加雄壮,两只大耳朵忽闪忽闪,口中吐着哈气,一会儿跑后一会儿跑前,长尾摇曳,偶尔停下脚步,用前爪雪地掏出洞洞,把长长的嘴筒伸进去,嗅嗅有什么动物留下的气息,然后洒几滴尿证明自己的存在离开。
此地的狗与南方的狗不同,南方树多,狗留气息一般在树根,这里树少,只能夏天刨土,冬天刨雪。
黑狗偶尔抬头看看主人,一会儿却又跑得看不见身影,这一带它也很熟,平ri里在此打猎追山,抓个野鸡野兔是家常便饭,所以,怎么跑由它。
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