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虐无道-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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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地一声,铜铸大门缓缓开启,荔女一加油又飙了进去。
她随便地把机车停在一栋富丽堂皇、造型典雅的别墅门边的花圃旁,跳下车就往里头冲。
“银当!银当快救我贱命啊!”
管家和佣人好奇地闻声而出,七嘴八舌的问——
“是荔女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周妈呢?银当呢?”她著急地问道。
身穿软缎月牙色长袍,长发蓬松如云的甄银当兴高采烈地从楼上飞奔下来,光著脚丫子跳著一阶一阶的楼梯。
看得全场佣人们喽地吸了一口凉气。
“少奶奶小心啊!”
果不其然,银当在最后三阶一个滑脚,砰地趴了下去。
“少奶奶,”众人惨呼一声。
银当爬了起来,揉了揉撞疼的俏鼻,挥挥手笑道:“我、我没事。荔女,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我正觉得无聊呢,快快快,你有没有骑机车来?我好久没有骑机车了,我——”
“少奶奶不行啊!”司机小王打人群中钻了出来,头一个大叫不准。
“可是我……”
“你要上哪儿千万得唤我一声,要不我这个司机哪有脸领少爷的薪水?”小王义正辞严的说。
银当揉了揉眉心,“哎哟,你们不要那么紧张啦。”
荔女早就对沈家大大小小爱护少奶奶如命的行径见怪不怪了,她急急忙忙地道:“我今天来找你是有急事相求的,可不可以把周妈借我三天?”
“周妈?”银当一愣。
“是呀,我要周妈。”她郑重地点头。
周妈为自己的重要性而笑得合不拢嘴,“荔女小姐,你要我做什么?”
“我一个朋友受伤了,现在人躺在医院里静养,我想周妈的手艺是最好的了,所以想请周妈煮三天的菜和补品,当然一切费用由我来出。”
“谁受伤了?”银当有点紧张的问道。
“房……房大头。”她脸微微一红。
“房大哥受伤了?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摇摇头,“说来话长,还不就是倒楣呗!”
“周妈,劳烦你去买些新鲜的鸡鸭鱼肉回来……对了,大通银行的董事长那天不是送了两大箱的上好干鲍鱼吗?还有南洋燕窝,放些冰糖一起炖,做成冰糖莲子燕窝最滋补了。”银当一点都不小气心疼,“还有东北老山参……”
周妈笑咪咪地接口,“少奶奶,这您放心,做补品我周妈最在行了,山参炖老母鸡沙锅,姜片枸杞鲈鱼汤,要什么有什么。”
荔女大喜,忍不住抱住周妈亲了一记。
“周妈,谢谢你,我就知道你最棒了,”
周妈笑浑身乱颤,“哎哟,荔女小姐……”
“那么周妈,你先去炖补品。荔女,待会我跟你一起去看房大哥。”银当笑吟吟道,“他还好吗?有没有很严重?”
“腰扭伤了,还有鼻青脸肿,嘴唇也破了,还有……”她说著说著,不禁心虚了起来。
“怎么这么严重呢?”
她干笑,“呵呵。”
在周妈忙碌地做菜弄点心炖补品之际,银当拉了她到柔软舒适的大沙发里坐下,有满肚子的话要问呢。
“唉,你问吧。”情知逃不过,荔女索性不客气地抱过大水晶盆,大啖珍奇水果覆盆子和樱桃。
“你跟房大哥……是几时又那个那个了?”银当好奇得要命。
“哪个哪个?”她差点被樱桃子梗到,瞪大眼睛道:“甄银当,你满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真的很好奇呀,你不是有好一阵子绝口不提房大哥吗?我们都以为你把他踢出你生活外了。”银当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像房大哥那样的好人,会遇到你这样的暴力女,实在是命中注定啦。”
“你们干嘛都这么说?是我比较倒楣好不好?”荔女满不是滋味地道:“我才是那个真正无辜的人,莫名其妙就跟他扯在一起,其实我才有千百个不愿意。”
“从以前房大哥就对你非常特别另眼相看,你怎么可以忽视他的心意呢?”银当乍著胆子老实说。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她难得结巴起来。
“当然是这样。”银当一脸理所当然,“不信的话,你去问祢芽和小纨是不是也这样认为?”
荔女倏地站了起来,激动地道:“他那个风流胚子对哪个女人没有另眼相看过?你忘了吗?那个眷村之花、中学之花、高中之花,还有杂七杂八的莺莺燕燕,他有哪个没招惹过?”
“咦,你还记得这些啊?”银当愣了愣。
“当然。”她忿忿地道,随即发现不对劲,“呃,我是说……这些事情是我们天字眷村没人不知道的新闻,我当然会记得。”
“是吗?”银当抓了抓头,一脸疑惑。
她自己就忘得七七八八了,但话说回来,她的记忆力一向不怎么好,连上个星期日吃过什么都忘记了,唔,所以老实讲,她也没啥资格说荔女的啦!
银当尴尬地笑了笑,连忙讨好地问:“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周妈的拿手点心?”
“要,当然要。”她这才注意到自己饥肠辘辘了,早午餐都没吃,光吞这些酸酸甜甜的水果只是越吃越饿。
“小秀,麻烦你去拿两碟子椰丝蛋糕和巧克力松饼,并请周妈先做一碗海鲜汤面来。”银当想了想,又甜甜地补了一句:“顺道再冲一壶大吉岭好了。”
“好的,少奶奶。”
荔女看著好友,忽然面露羡慕之色,“你真幸福,想要什么只要吩咐一声就好了,沈大哥也真疼你,几乎把你当小公主那样宠爱吧?”
银当露出嫣然笑容,小脸红通通的,“哎哟,怎么讲到那里去了?”
“沈大哥真是个超级优秀的好老公。”她叹了一口气,“而且他从来不会对别人乱笑,乱抛桃花眼,他的眼底和心底始终只有你一个,真好。”
银当双手娇羞地遮住小脸,“哎哟,你不要再说了啦,再说下去我都不好意思了,呵呵呵。”
看著好友一副沉醉在幸福中的小妇人模样,一向粗枝大叶、神经大条的荔女也忍不住有一丝丝向往了。
结婚真那么好吗?
嗯,那也不见得,她也曾经看过非常坏、非常惨的例子。
“你在想什么?”
荔女蓦然从沉思中醒过来,“啊?什么?”
“先吃点蛋糕吧,这是周妈做的,味道香得不得了。”银当殷殷切切地推荐。
她也不推辞,拿起银叉就对著香甜的椰丝蛋糕进攻,吃得唔唔作声,根本没时间讲话。
直到她吞完了椰丝蛋糕和巧克力松饼后,这才接过银当亲手斟的热红茶,一饮而尽。
“哗——”她心神舒畅地瘫倒在沙发上,“简直是天堂般的享受。”
“你太客气了。”银当笑咪咪的看著她。
“银当,看你这个样子,害我也有点想要结婚了。”她搔搔头发,“可是像你老公那样的人,实在一百万个里头也挑不出一个啊。”
“房大哥不错呀。”银当极力怂恿她。
“他?”荔女先是心儿一坪,随即嗤之以鼻,“算了吧,我才没有那种闲工夫去跟一大票女人抢男人。”
“那有什么关系?只要房大哥喜欢的是你就好了。”
“幸福的婚姻生活果然会让一个女人变呆、变迟钝。”她毫不留情地讪笑,“你太看得起现代的男人了,像房大头这种条件好得不得了的男人,通常也自以为是、引以为效得很,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一颗星星而放弃整片天空呢?”
“你把他想得好不堪喔。”银当真替静权喊冤。
“错,是我对他这种男人没有幻想。”她摊摊手,嘴巴上讲得很是潇洒豪迈。“我太清楚他的德行了。”
一讲到这个,荔女情不自禁想起早上亲手检查过他的情景。
他是什么德行,她可以说是摸得一清二楚了吧?
“是这样吗?那你为什么脸红?”银当迷惑地指出。
荔女不假思索地摸摸脸颊,猛然大惊要命喔,她的脸怎么烫成这样?
一股心虚和陌生的害羞瞬间溜上心头,她突然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起来。
“呃,那个……”
“少奶奶,补品和菜都做好了,我已经装在红漆描金盒里头。”周妈来报。
“周妈,谢谢你,下次我帮你免费设计一个最炫的新发型!”荔女跳了起来,接过她手上沉甸甸的食盒和保温锅,随即拔腿往门口冲。
“荔女,你要跑去哪里?我要跟你一起去啊!”银当著急的说。
“不不不,你还是在家里休息,反正医院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有什么情况我再跟你说。谢谢,拜拜。”她边往外跑边喘大气,横冲直撞地逃了出去。
“你还有一碗海鲜面……”
吓死人了,她居然在姊妹淘面前想起早晨的“艳事”……
还说不贪图人家,不染指人家呢,她忽然发现自己刚刚讲的每一句话都硬咚咚地砸回她头上。
哎哟喂呀!她到底是怎么了?
第五章
“给你的!”
荔女一踏进头等病房,就一古脑地将所有的补品和午餐统统塞给他,然后躲进浴室里老半天不出来。
静权疑惑地望著紧闭的浴室门,纳闷极了。
怎么了?
“这些东西……”
“你吃就是了。”她打开浴室门,慢吞吞地走了出来,眼神可疑地微微闪动著。
“这些该不会是你自己做的吧?”他嗅闻著食物香气,忐忑犹豫地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挑高一眉,不爽地道:“脸上表情好像我拿毒药来给你吃。”
“不不,我没有这么想。”他连忙否认。
荔女走到他身边,没好气地拿过食盒和保温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一一取出菜肴来。
哇,周妈果然好手艺,每道菜看起来都好好吃喔,
红烧狮子头煨得焦红喷香,蟹肉豆腐滑嫩可口,清蒸鲫鱼肥美清爽,芙蓉鸡片鲜黄香嫩……还有桂花精年糕,玫瑰糕,百合酥等点心,另外保温壶里盛著的是用砂锅煨出来的山参老母鸡汤,热腾腾地弥漫著诱人香气。
都是著名的江南式大菜和点心,别说是静权这个病患,就连荔女自己都食指大动了。
她偷捏了一片玫瑰糕塞进嘴里,满意地咀嚼著,然后小心翼翼地盛了一瓷碗的鸡汤给他喝。
“你到馆子去叫的菜吗?”他已是被美味香气撩拨得胃口大开,接过鸡汤啜饮了一口。“嗯,真甘甜。”
“不是馆子,是银当家的厨子周妈的手艺。”她又替他夹了一些菜放在另一只瓷碟上。
他一脸恍然,“你跑到银当那里求助去了?”
“是啊,我们是从小到大的死党,不找她帮忙要找谁?”她边吃著点心边问:“你请假了吗?”
“是的,请好假了。”他点头,大口大口地喝掉了鸡汤,并夹取一筷子鲜嫩的鲫鱼肉吃。
唔,真好吃。
和荔女的那锅鱼汤真是天差地别啊!
“我也请假了。”她抬头瞥了他一眼,莫名其妙地害躁了起来。
奇怪,为什么他连受伤狼狈都还是这么英俊好看呢?虽然黑发有点乱糟糟,但是平添了一抹不修边幅的洒脱。
他……真是打从以前就喜欢她了吗?
不不不,银当的脑袋瓜子最天真了,在她纯真的眼里,看到的有谁不是漂亮的?善良的?美好的?
NONONO,做不得准的啦!
“你还好吗?摇什么头呢?”
“没、没事。”她连耳朵都红了。
静权迷惑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一丝紧张地问:“你发烧了吗?额头有点烫呢。”
他温暖的大手贴触在她额上,荔女的四肢百骸瞬间像是被一阵电流窜过,猛地站了起来。
“我去买饮料!”好热、好热……
她急忙往房门方向逃去,像是背后有恶鬼追赶似的。
“荔女,桌上的水壶里有水——”他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她跑掉,满心纳闷。
她到底是怎么了?
※※※※※※
荔女逃出来,在安静的走廊上喘大气。
见鬼了,她在紧张气喘什么?
房静权还是房静权,没有变得比较高大,也没有变得更加英俊,可是只要一看见他瞅著自己的神情,就莫名地心慌慌意乱乱起来。
“都是银当说了那些话,搞得我现在疑神疑鬼的。”她摸摸脸颊,“鲍荔女,你要镇定、冷静,房大头就是房大头,千万千万不能够发疯似地对他动心了。”
她最清楚房大头的“风流史”了,所以绝对不能沦为其中一员。
这世上拜倒在他西装裤下的女人已经够多了,想她鲍荔女英明一世,怎么可以一时胡涂呢?
一定是最近天气太热了,所以人容易头晕眼花、头昏目眩。
忽然间,一阵莺啼燕语自走廊的那头传了过来,而且有越来越接近的趋势。
荔女定睛一看,是一群身穿某航空公司制服的美丽空姊。
她们有的怀里抱著一大把五彩缤纷的花束,有的拎著食盒,还有买泰迪熊,甚至有一个手上提了一大篮的水果……啧啧,也不嫌重啊?
她没来由地酸意直冒心头,凶巴巴地瞪视著那群美女走近。
“静权是住一八○三的头等病房没错吧?”
“没错啦!我打听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