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帆1980-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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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对厂里的情况怎么了解的这么详细?”
“你还不知道吧,我一个远房侄子就在那里上班,原来在车间工作,现在被你的朋友调到销售办公室,据说要培养他当业务员。”
“难怪你知道的情况比我都详细。主任,我今天找你又有另外一件事要跟你商量。”
“我就说嘛,我这个穷地方,没事请你都不来。又有什么事儿?请讲。”老梁道。
“你们街道办事处跟我们联社那个陈年贷款的旧账,你想不想解脱?”徐继明先把老梁的胃口吊起来。
“贷款旧账解脱,当然想解脱,你又有什么好主意了?”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怎么把这件事情处理好,想来想去,我认为还是走法律程序比较好。”
“怎么,你想让联社告我们?告也没有用啊!我早就说过,我们是基层行政机关,没有为别人还贷的义务,我们也没有这笔钱。”一听说走法律程序,老梁有些不快,他马上把门堵上。
“主任,你别着急嘛,我话还没说完呢。先声明,这是两个单位之间的事情,与你我之间的私人关系没有任何牵连。我的设想是,联社起诉街道,你们作为债务人,肯定会败诉,如你所说,你们是基层行政机构,既无还贷的资金,又无还贷的义务,但你们有处置资产的权力,这健生食品厂不就是你们名下的资产吗?”徐继明道。
老梁沉默了好一阵子,他在思考这件事的利弊得失,“你的意思,一旦我们输了官司,就得把健生食品厂让给银行?”
“贷款本来就发生在健生食品厂,与街道办事处无关,只不过办事处是健生食品厂的所有者,最终成了债务人,如果输了官司,银行肯定要向法院提出申请,执行你们名下的资产。”
“一旦通过法律程序,这样的结局不可避免?”不知老梁对食品厂是真有感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从表情看,他对街道名下的这家企业很有些恋恋不舍。
“我认为是这样。联社这一百多万不能就这样打了水漂,钱要不回来,总得寻求得到点什么,这是人之常情,你说对不对?”徐继明道。
老梁并未理会徐继明的话,而是望着窗外,一副失落的神情,“以前搞的一塌糊涂,你这个朋友承包后,你看人家就经营的很好,说明健生食品厂不是没有前途。”原来,老梁看到了希望,这或许让他产生了联想。
“主任,人家是承包经营,你们双方签有正式合同,他经营得好与坏都跟街道没有什么关系了。你惦记着街道每年收取的承包费,我们联社也要考虑本单位的利益呀,目前的情况是,街道作为债务人,欠着联社一百多万贷款还不了,但名下却有固定资产在产生收益,你让谁来评理,这都说不过去呀!”
要不是因为周建平的承包经营,让健生食品厂起死回生,就以前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不仅街道对其漠不关心,就算街道愿意把厂子甩给银行,联社也不会感兴趣。昨天晚上在酒桌上,马兴伟的本意是为周建平的贷款扩产想办法,没想到徐继明把这看着是解套陈旧贷款的绝佳机会,他跟街道主任一说,老梁也产生了警觉。
“继明,看你这意思,联社已经盯上健生食品厂了?”老梁道。
“不是盯上了,事情明摆着嘛。其实主任,你们办事处是政府财政供养的纯行政机构,现在弄得债务缠身总归好说不好听,也分散你的工作精力,如果通过法律途径把这样的琐事解决掉,无债一身轻,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徐继明分析道。
“道理是不差。我没有别的目的,只是觉得这个厂是在我们的主导下建起来的,现在要把它给出去,从感情上有些舍不得。”
“厂子本身又不是你的个人资产,现在被别人承包,已经跟你们没有多大关系了,你有什么舍不得的?说句冒犯你的话,作为一级政府机构的行政领导,难道你们单位欠着别人一百多万,你就那么心安理得吗?”这样的话从徐继明嘴里说出来,老梁不会多心。
“可是。。。。。。,我还等着每年的承包费给下岗职工发生活费呢。”老梁道出了自己的苦衷。
“不愧是父母官,你想的很周全,但你也得这样想,如果没有人承包企业,健生食品厂可能已经垮掉了,企业没有一分钱收入,你拿什么给他们发生活费?如今银行催收贷款,健生食品厂已经成了银行的资产,以前那些下岗职工的结局就是失业,而不是下岗,既然已经失业,跟你这个街道办事处主任就没有丝毫关系了,你还有什么义务给他们发放生活费?当然,如果基层政府有闲钱,也可以对这些职工实施失业救济。”后面这两句,徐继明显然带有嘲讽的意思。
“你可别逗了,我们的工资有时候还不能按时发到手呢,哪有闲钱对他们实行救济。”老梁道。
“还是嘛。也不能说见死不救,对于失业职工,他们自己和政府要做的是创造条件,使其再就业,而不是在没有条件的情况下,硬要保证他们的生活费,因为整个社会并没有这样的福利。”
通过徐继明苦口婆心的劝说,老梁终于认识到这是解决问题的一条较好的途径,“那你说说,健生食品厂的资产价值,跟拖欠银行的贷款数额是不是正好相符?”
徐继明真没考虑过这一问题,“哎哟,这个问题很突然,一时我还说不清楚。”
“你看看,这样的问题你都没考虑好,就跟我谈什么法律途径,你还是回去考虑清楚再说吧。”老梁反过来奚落道。
“这是两码事儿,法律程序该怎么走就怎么走,至于健生食品厂的资产价值,你说了不算,我们说了也不算,这件事最好请第三方机构做公正评估,咱们双方以评估价为准。”徐继明道。
“谁白给你做评估?评估是要花钱的。”怎么说也是一级政府官员,老梁对这样的事还是懂得的。
“评估当然需要花钱,到时候我跟联社领导建议,这笔钱由银行来出。不过,你可别怀疑评估的公正性啊!”别看这是件小事,徐继明如果不先提出来,到时候可能真有人说三道四。
街道办事处老梁这边,算是原则同意徐继明的建议,接下来,老徐要跟联社领导沟通。当他把自己的建议跟联社一把手通报后,对方告诉他,这不是一件小事,需要班子成员集体讨论才能作出决定。
大约三天后,联社办公室通知徐继明去机关开会,不用说,他也知道会议的内容。
上午九点,徐继明推门进入联社机关二楼会议室,举目一望,联社领导班子的几名成员已经在会议桌前等候。
“继明快坐下。”联社主任招呼道,“各位,今天这个会只有一项议题,主要讨论继明的一项建议,事关咱们联社一大笔陈年贷款的回收,继明先说说你的想法。”
第41章 绝妙主意()
当着联社各位领导的面,徐继明详细阐述了自己通过法律途径收回贷款的想法。
“我还以为什么建议呢,为了收回那笔贷款,咱们准备打官司,要跟对方对薄公堂了?”徐继明话音刚落,主管业务的联社副主任首先接话。
一旦打官司,到时候代表联社出庭的,自然是主管业务的副主任。在法制意识普遍淡薄的社会环境下,这位副主任对于打官司上法庭,显然有一种天然的为难情绪。
“这笔陈年贷款前后经历了十来年时间,如今,继明提出了用法律手段催收贷款的建议,如果可行,我认为这既是社会的进步,也是人们思想观念发生的深刻变化。大家想想,一笔原本将要成为呆账死账的陈年贷款,要是通过法律途径催收回来,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各位有什么问题,可以向继明提出来,让他给咱们解释。”
看见事情还没开始,主管业务的副主任就充满了为难情绪,联社一把手心里非常不爽,他的表态就是要为这件事情定下基调,那就是充分肯定徐继明所提建议的积极性。
“继明,按你的说法,这官司咱们联社是赢定了,我估计赢得官司也没有问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嘛。关键是赢了官司,联社就能收回贷款吗?你要知道,被告方可是街道办事处,那是政府财政供养的最基层一级的行政机构,据我所知,他们有时候发工资都费劲。”主管财务的副主任说。
“我跟被告方经常打交道,他们的情况我当然清楚,联社赢了官司,当然不可能马上从街道办事处收回贷款,他们要是有钱还贷,何至于拖到现在也不还?街道办事处没有钱,但他们名下有资产呀!”徐继明道。
“请问街道办事处名下都有什么资产?”
“健生食品厂就是他们名下的资产。”
“这些陈年旧贷好像就是这个厂子欠下的。”业务副主任道。
“是的,贷款就发生在健生食品厂,所以,联社胜诉以后,咱们马上申请法院执行,将健生食品厂的产权变更到联社名下。”徐继明道。
“你这思路不错,可是继明,联社拿到这个产权又有什么用呢?这并不意味着就能回收贷款呀!”财务副主任说。
徐继明跟在座的几位副主任都很熟,资历也差不了多少,年龄却更小,要不是这些陈年贷款绊住了他的腿脚,说不定徐继明早就成了联社副主任,所以,他跟几位副主任说话,就没有那么客气。
“开始我就说了,通过法律途径也不是马上就能收回贷款,但采取这一措施后,就有了收回贷款的希望,甚至离收回贷款更进一步,如果咱们什么也不做,这一百多万贷款就根本没有收回来的希望。”
“继明,你的意思是,只要赢了官司,拿到健生食品厂的所有权,咱们就有收回贷款的可能?”联社一把手故意这么问道。
“主任,我就是这个意思。”
“你再说的具体点。”
“首先,健生食品厂现在属于承包经营,承包人每年要交一笔承包费,这是触手可及的收入。另外,如果联社怕夜长梦多,想一次性解决问题,咱们可以作价,转手将健生食品厂卖给现在的承包人,这种办法,就能实现咱们马上回收贷款的愿望。各位领导,不知道我把意思说没说清楚?大家听没听明白?”徐继明道。
联社主任马上接话:“继明说的很清楚,我也听的很明白,这是个绝妙的注意,采用继明这个建议,我认为咱们这笔陈年贷款,不久就能收回来。”
“继明,你怎么现在才提出来,以前没想到这个办法吗?”坐在主任旁边的联社书记一直没有说话,主任表态后,他朝徐继明问道。
“书记,什么事都讲究个时机,以前时机不成熟,我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再说,时机不到,想了也没有用,因为那个时候要是联社得到健生食品厂的产权,不仅对回收贷款毫无帮助,那份资产还将是一块烫手山芋,变不了现,咱们还得花钱雇人看管。”
“那是为什么?”
“如果联社手握健生食品厂的产权,那个时候厂子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濒临倒闭,即使咱们想出售变现,也不会有人接手。”
“现在就好出售吗?”业务副主任问。
“只要条件合适,我认为现在这位承包人愿意把厂子买下来。”
“继明,你怎么这样肯定?要是人家不愿意买呢?放在咱们手里,那可真要成烫手山芋,靠收承包费抵消那笔陈年贷款,那得多少年?”财务副主任道。
“哦,有个情况开始忘了说,在跟主任汇报我的想法之前,我首先跟健生食品厂目前这位承包人做过深入交谈,他明确表示,只要条件合适,他很想把厂子买下来。另外,我还跟街道办事处主任进行过沟通,开始人家也是不愿撒手,我软硬兼施,终于说服街道办事处同意通过司法程序解决问题。”徐继明道。
“看来继明的建议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连咱们没有想到的问题,他都提前想到了,这种工作态度难能可贵啊!”主任当众表扬道。
“继明把最难做的外围工作先做完了,最后才跟本单位领导汇报自己的想法,也许觉得本单位不会有任何阻力,是吧?”书记这话,显然是说给几位副主任听的。
“提出这项建议的唯一目的,是想为单位解决多年未能处理的老大难问题,我觉得不应该遇到什么阻力,也许我把问题想的过于简单了。”徐继明的话明显带着一股怨气。
一把手的公开赞赏,书记的态度,加上徐继明本人的不快,让几位副主任觉得自己不识时务,业务副主任道:“我们的意见只是想把问题弄清楚,并不是什么阻力,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