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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似锦-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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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姜湛口中听到这些话算什么?哪怕要听,他也要从阿似口中听到才作数。

    溜达了几圈,郁谨下了决心:阿似不来见他,那他去见阿似好了,总比一个人辗转反侧真憋出内伤来要好。

    真气出病来,又没人心疼。

    永昌伯府与东平伯府只有一墙之隔,两府的布局亦大同小异。

    但永昌伯善经营,前些年因为立下大功使原本三世而斩的爵位延续下去,整个永昌伯府重新翻新过,看起来就比东平伯府显得生机勃勃。

    谢青杳的闺房中摆着数盆鲜花,同样透着一股生机勃勃的劲儿。

    “阿似,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谢青杳说了一通,见好友心不在焉,伸手推了推她。

    姜似回过神来:“什么?”

    这个时候二哥应该找他说开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反应——

    “瞧瞧,又走神了。”谢青杳忽地凑过来,眼睛一眨一眨,“阿似,你老实交代,该不是动春心了吧?”

    “胡说什么啊。”姜似瞪了好友一眼,收起了乱糟糟的心情。

    谢青杳打发走了丫鬟,一脸八卦道:“难道你没听说,最近京城出了一位如玉公子呢。”

    “什么如玉公子?”

    “据说那位公子是顺天府尹家的公子,长得好,才华高,才进京不久。”

    顺天府尹家的公子?

    姜似眼前顿时浮现出留着长须眼神睿智的中年男子形象。

    谢青杳提到的这位公子莫非是甄大人之子?

    “既然才进京,怎么会闯出偌大名声来?”姜似顺着谢青杳的话头问道。

    谢青杳不由睁大了眼睛,很是不可思议:“阿似,这几日你就没留意外头的事儿?”

    “只听说七皇子被封王,别的没听说。”

    她这几日只惦记着郁七突然不见的事,哪里有闲心留意什么如玉公子。

    谢青杳掩口笑:“皇子王爷与咱们有什么相干呀,当然还是如玉公子的事有意思。”

    听谢青杳一讲,姜似才知道这两日京城里又发生了一桩惹人注目的事。

    京城有一家酒楼名状元楼,学子们为了图个好彩头,一有名头就会跑去喝酒,状元楼的东家也是个会来事的,但凡作出惊人诗作的学子当场就免了酒钱,久而久之状元楼就成了文人墨客的聚集之处。

    顺天府尹早年是京官,子女其实在京城出生,后来才随父亲去了任上。如玉公子回到京城,自然有一些幼时玩得好的朋友替他接风洗尘,接风宴就摆在状元楼。

    事有凑巧,当时状元楼有几个书生打扮的西凉人,正在挑衅酒楼中吃酒的大周学子们。

    西凉与大周毗邻,曾经是大周的附属国,后来大周文化与经济虽繁荣不衰,军队却不成器,西凉便翅膀硬起来,渐渐不把大周当回事了。

    到如今,西凉在文化上有与大周一争高下之势,甚至认为他们才是诸子百家兴盛之源。

    这还了得,西凉人迅速超越齐人与南兰人,荣登大周人厌恶榜首。

    偏偏两国一衣带水,文化风俗相仿,往来比任何国家都要多,比如西凉学子来大周游学就是司空见惯之事。

    学子交锋,当然不会也不屑于动拳头,而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比拼。

    几个西凉人中有一人文采出众,竟压得满楼大周学子抬不起头来,而这时候如玉公子出现,从对对子到吟诗作赋,狠狠打击了西凉人的气焰,让他们最终输得心服口服,灰溜溜走了。

    大周人最爱瞧热闹,何况还是给自家长脸的风雅事,很快如玉公子力挫西凉才子的事迹就传开了。

    “那位甄公子啊,听说比咱们大不了多少就已经是秀才了,还要参加今年秋闱呢。你说厉不厉害?”在手帕交面前谢青杳没什么可害羞的,眼神晶亮说着小娘子们都爱议论的话题。

    姜似点头:“厉害。”

    有甄大人这样的父亲,那位甄公子定然是极聪明的人。

    见姜似兴致缺缺,谢青杳也不提了。

    出类拔萃的少年郎会引得少女关注乃是人之常情,要说芳心暗许却谈不上。

    “姑娘,雪花糕好了。”一名青衣婢女得到谢青杳允许,端着荷叶状的瓷盘走了进来。

    碧绿的荷叶盘,做成花朵形状滚上椰丝的雪白糕点,看起来就清爽可口,引人垂涎。

    谢青杳笑嘻嘻拈起一块雪花糕递到姜似唇边:“阿似你尝尝,我们府上厨娘做的雪花糕可是一绝,我每天都要吃两块,若不是怕发胖,一盘子都能吃得下的。”

    姜似一尝,果然美味可口,顿时赞叹不绝。

    谢青杳见姜似喜欢,抿唇笑了。

    看着好友的甜美笑容,姜似心道永昌伯夫人的烦恼该是解决了吧。

    谁知转日,永昌伯府就出了一件大事。

第154章 惊人变故() 
    永昌伯夫人被永昌伯杀了。

    姜似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喝蜜水,当时手中杯盏就滚落在地,摔得粉碎。蜜水溅到她裙摆上,把裙摆大片明媚芙蓉花染成了暗色。

    姜似的反应把阿蛮骇了一跳,忙安慰道:“姑娘别怕啊,别怕……”

    最近是怎么了,又死人了!

    姜似一张脸比雪还白,顾不得打湿的裙子往屏风上一靠,颤声问:“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不可能啊,前世的时候永昌伯夫人一直活得好好的,至少在她死前还好端端呢。

    姜似双手死死搅着帕子,只觉脑子里乱糟糟如一团麻绳。

    “说是早上大丫鬟进去伺候永昌伯与夫人洗漱,结果一推门就看到永昌伯一身血拿着烛台,永昌伯夫人心口一个血窟窿,已经咽气了……”

    “真是永昌伯杀的永昌伯夫人?”姜似直觉不信。

    先不说前世这时候永昌伯夫人好好活着,就算不管前世情形,永昌伯与永昌伯夫人的感情一直是极好的。

    永昌伯府人口简单,小一辈就只有谢殷楼与谢青杳兄妹,俱是永昌伯夫人所出。

    她与谢青杳自**好,从谢青杳口中听过不知多少对父母恩爱的羡慕。据说永昌伯有两个通房,平时不过是摆设罢了。

    也正是因为父母和睦,才养出谢青杳这般活泼爽朗的性子来。

    现在居然说永昌伯杀了永昌伯夫人,这简直是离奇。

    不行,她要去看看青杳——

    姜似定了定神,抬脚便往外走。

    “姑娘,您去哪儿啊?”阿蛮问。

    “去永昌伯府。”

    阿巧忙追上来:“姑娘,您就算要去,总要换过衣裳啊。”

    姜似低头,这才意识到裙子已经脏了。

    上好的绿罗裙,因为沾上了蜜水看起来狼狈不堪,依如她此刻的心情。

    姜似自重生后靠着不认命的劲头解决了一个又一个麻烦,因为先知使她应付起来游刃有余,也因此她从心底是从容自如的,在她想来,很多事情即便解决不好,至少不会比前世更糟。

    可是眼下就有一件糟糕至极的事情发生了,令她措不及防。

    “对,要换过衣裳。”姜似由着阿巧取来一条新裙子换过,抬手理了理鬓发,匆匆往外走去。

    东平伯府与永昌伯府是邻居,现在永昌伯府出了这么大的事,于情于理东平伯府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姜安诚等人已经赶过去了。

    此刻的永昌伯府大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姜似带着阿蛮直奔角门。

    “王伯,听说府里出了事,我想去看看你们大姑娘。”

    看守角门的门人算是看着姜似长大的,闻言叹了口气把门打开:“进去吧,现在大姑娘哭惨了……”

    姜似谢过门人,匆匆往里走,一路上数不清的仆人来回奔走,远远就能听到哭声一片,夹杂着男子绝望的嘶吼声。

    “姜大,你把我放开,不然朋友没得做了!”

    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我宁可朋友没得做了,也不能把你放开,由着你做蠢事!”

    阿蛮眨眨眼:“是大老爷。”

    姜似加快了脚步,挤进去后终于看到其中情形。

    姜安诚把永昌伯按倒在椅子上,吼道:“拿绳子来!”

    众多下人战战兢兢毫无反应,谢殷楼默默递过一条绳子。

    “帮忙按着你老子!”姜安诚对谢殷楼的举动很满意,立刻吩咐起来。

    二人合力把永昌伯绑了个结结实实。

    姜安诚揉了揉左手。

    他当初救安国公时伤了手,这只手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关键时候真是不方便啊。

    “小畜生,把我放开!”永昌伯拗不过老邻居姜安诚,对谢殷楼怒吼。

    谢殷楼垂眸而立,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

    姜似眼尖,看到平日里冷傲的少年此刻眼角泛红,显然强忍着丧母之痛。

    谢青杳已经哭得声音嘶哑:“父亲,您不要骂哥哥了,您要是再出事,我们该怎么办啊——”

    永昌伯丝毫听不进女儿的哀求,用力撞着椅背。

    “把大姑娘扶进屋里去。”谢殷楼沉声吩咐一旁的丫鬟。

    这时姜似走出来,喊了一声:“青杳。”

    谢青杳透过泪水看清是姜似,伸手死死抱住她痛哭起来。

    姜似轻轻拍着谢青杳的后背,对谢殷楼略一颔首:“我先陪青杳进去。”

    谢殷楼点点头,轻声道:“有劳。”

    姜似扶着谢青杳进了屋,掏出帕子替她擦眼泪。

    谢青杳埋在姜似怀中,哭得肝肠寸断:“阿似,我没有娘了,没有娘了——”

    姜似张了张嘴,竟是无从安慰,一行泪顺着眼角滚下来。

    她记事起就没了娘,丧母之痛没有尝过,但前生丧兄之痛、丧姐之痛种种不幸皆尝遍,哪里不懂好友此刻的心情。

    更令姜似惶恐的是今生与前世截然不同的情况,倘若不能搞明白永昌伯夫人究竟因何而死,她恐怕要夜夜难眠。

    外边依然乱糟糟的,姜似虽然心急,却知道此刻不是问话的时候,由着谢青杳哭累了,才道:“青杳,能不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伯父怎么会——”

    谢青杳捂着头喊道:“我不信,我不信——”

    姜似忙安慰:“是,我也不信伯父会伤害伯母,伯父与伯母那么恩爱,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谢青杳却突然把手放下来,木然哭道:“不是的,我娘……真的是被我父亲用烛台刺死的,我只是不信会发生这种事。阿似,我一定是在做梦,对不对?”

    谢青杳突然反应过来,用力抓着姜似手腕:“你告诉我,我是在做梦对不对?等噩梦醒了,我娘还好好的……”

    姜似抱住了谢青杳,柔声道:“青杳,醒醒吧,伯母真的不在了。”

    “啊——”谢青杳声嘶力竭喊起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快要溢满内心的痛苦。

    “伯父伯母如此恩爱,你为何笃定是伯父杀了伯母呢?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不是的。”谢青杳哭干了眼泪,惨笑道,“我没好意思跟你提,我父亲患有梦行症啊,他是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杀了我娘……”

第155章 永昌伯夫人之死() 
    “阿似,你还记得前些日子我去你家,对你说我娘最近有些不对劲吧?”

    姜似点头。

    谢青杳擦了擦眼泪:“当时我还猜测父亲在外面养了外室,是你聊天时提醒了我,回家后才发现我娘心神不安是因为我父亲举止怪异,到了夜里经常做出奇怪之举。我娘以为父亲中邪了,这才想着找刘仙姑来驱邪。刘仙姑一死,我娘心情很低落,我劝她请个好大夫给父亲瞧瞧,请了名医来才知道我父亲原来不是中邪,而是患了梦行症……”

    姜似默默听了,皱起眉头。

    “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就没和你提。我父亲已经开始吃大夫开的药了,谁想到——”谢青杳说不下去,捂嘴哭起来。

    “不对——”姜似眉头越皱越深。

    前生这时候永昌伯同样患上了梦行症,且因为没有请大夫瞧过还闹出睡猪的笑话来,可即便永昌伯睡过猪,也没有梦里杀了永昌伯夫人啊。

    今生永昌伯早早查出患上梦行症,还吃着大夫开的药,无论怎么想都不该发生误杀妻子的事。

    “什么不对?”谢青杳停止了哭泣,仰着惨白小脸看着姜似。

    “难道说大丫鬟亲眼看到伯父杀害伯母了?”

    谢青杳睫毛颤了颤,泪珠滚落:“父亲与母亲一直歇在一处,惯常都是几个大丫鬟伺候他们早上梳洗。今日一早她们几个进去,就看到父亲坐在母亲身边毫无反应,手中拿着染血的烛台,而母亲早已——”

    姜似抓住了重点:“可是她们并没看到伯父把烛台刺向伯母的经过,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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