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末雄图-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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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层心思,他就完全不好意思说出来了。他出身名门,声望隆重,不是一般的世家可比。投身司马保麾下,司马保毕竟是皇家血脉,宗室大藩,对其称臣这是没有问题的。胡崧犹豫去投奔的凉州张家,多少也说得过去,昔年张轨治理朝廷西陲,威震一方,逐渐成为国家重臣,紧要藩镇,其本人还被朝廷一系列的加官进爵,死了皇帝亲自追谥为“武公”,也可算是名望非常的勋贵了。
虽然如今凉州是张轨之子张寔做主,但巨擎余辉仍在,暂去张家栖身,也不算屈了自己,甚至辱没父祖脸面。但高岳就不同了,几年前,高岳还只不过是个最低层的山民,虽然好歹不是奴隶那样卑贱,但说实话,也就是如今天下动乱,才给了这些庶民出头的机会,搁在承平年代,这些“黔首”给世家大族提鞋,人都不愿意。
虽然高岳而今也算是国家干将,新晋贵人,皇帝都宠信无比。但究其根本身份,还是平民出身。虽说胡人乱华后,将多少王公贵族子弟都杀得精光,剩下的也掳到北方为奴做婢,肆意践踏,世家高高在上之威早已不复从前,好算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但胡崧却仍牢牢抱着虎死不倒威的思想,若是屈身侍奉高岳为主,这对于他这等自诩名门望族子弟来讲,首先在心理上,就别扭无比,过不去那道坎。
若是正常情况,胡崧早就出言驳斥,甚至不屑一顾。但是如今形势比人强,秦州什么实际情况,胡崧心中透亮,没有实力便说不出硬话。再讲,关键的是,高岳的所作所为天下人都看得到,也确实不负忠义之名,乃是堂而皇之的一步步升上来,这让胡崧无可非议。
左思右想,胡崧以手支额,颦眉无奈道:“繁卿兄,我心中实在纷乱如麻。兹事体大,一步不慎,便是身死族灭。你且容我细细思量,再做道理。”
第两百三十二章 直击上邽()
且说经过详细谋划安排之后,建兴四年三月,秦州刺史高岳亲自挂帅,统领汉、氐、羌乃至部分塞北铁弗匈奴及河西鲜卑等诸族兵士共计三万五千人,大举进攻上邽,意图扫平南阳王司马保盘踞在秦州天水郡内的残喘势力。因此役征调的兵力,乃是空前,更有几分灭国意味,故而高岳极为重视,其以龙骧将军韩雍为全军副将,以秦州长史杨轲为随军幕僚长,将这最为重视的左右手同时带在身边,不言而喻彰显了高岳志在必得之意。
同时,除了出征在外的大军,对于留守力量,高岳也做出重大安排。他命州治中从事苗览,暂代襄武政务;且有略阳人鲍冲,颇有才干,便任为州典学,抚慰民情,安洽民意;又因汪楷性鲠直喜穷究,任其为州都官从事,专伺纠察,监督各类违法情状,以稳整体态势。
同时,因襄武乃至秦州的主要防御方向,乃是东面,具体到实际,便是东北方向的略阳郡境内的静宁城、中路的新兴城及东南方向的清水城这三城,是最靠前外围的边界。
清水城如今被蒲洪负隅占据,拼死争斗,牙门将军雷七指正率部围攻,这一面暂且不提;新兴城自从守将骨思朵身死之后,高岳便令强弩中郎将彭俊去镇守。彭俊操练弩兵日渐露出锋芒,在其往复循环不停的数道箭雨打击下,敌军往往死伤惨重,却还一时前进不得,其充任新兴守将,当可无虞。
此中插一句,高岳让彭俊给万宏带去了封亲笔书信。信中高岳对万宏提出了婉转的责备,虽然其守土有功,但事前误中敌计不明是非,事后坐视同僚困窘而不救,最终导致骨思朵阵亡,谬也。今功不抵过略作小惩,降万宏为新兴县主簿,罚俸半年,可以主簿之身暂代县令之职,观其后效望其勉之。
至于东北的静宁城,一则是刚从蒲洪手中夺来不久,二来静宁乃是三城中最突前,匈奴人可以随时绕过雍州安定郡而直扑城下。鉴于静宁所处特殊,高岳便遣定武中郎将吴夏镇守此城。吴夏短于进攻,却极擅防御,号称铁石。一番调动安排,也表明了高岳在攻伐上邽期间,不想再受到任何额外的突袭打扰。
临行前,高岳将被俘敌将王连,从牢中提了出来,击鼓鸣号,在大军阵前斩首祭旗。王连自从在临洮城兵败被俘,高岳曾向司马保建议用其交换李豹,未果,便一直被监禁起来。到得今日,竟然仍然逃不过一死。
兵出襄武之后,大军浩浩荡荡,行动迅速东向而去。上邽方面,也早有斥候探知,司马保便令胡崧率军出城希望阻敌于半道,但胡崧坚决谢辞,只说他陈年旧疾发作,仍未见好,连走路都不大利索,遑论行军打仗。司马保大怒,责其抗命,当即便将胡崧收入监牢,并当场扬言待击退高岳后,便就斩首。随后,司马保急忙遣杨次率兵八千出城,结果被高岳军前锋大将杨坚头所部三千人击退,杨次好容易逃回,司马保怪他战败摇动军心,当众杖责了二十大板。
万般无奈之下,司马保只好印沾永沃惺头帕颂帜娼铊海嗫谄判脑偃醚愿浚⒌背〗铊何参鹘蛊渎示咔в小Q铊罕韭乖蛊毕乱彩枪痪谒韭肀C媲岸安凰抵皇堑阃罚峁隽顺牵阋宦房癖迹鞫莸乖谘罴嵬仿砬埃峋銮虢怠K淙黄渌勘洌褂兴奈迩擞痔恿嘶乩矗铰繁恚鞍芎蠼担线灣侵械氖科讶唤档搅吮恪
高岳行军同时,且一路散发檄文道,今只问罪敌首,余者无干,使天水郡内各地稳定勿惊,安保民生。待战事结束后,定会量才使用,酌情提升。但若是有趁乱扰民,或者私通上邽者,来日定当严惩不贷云云。于是各地皆是战战兢兢,闭门自守,俱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巴不得战火早日平息,也好松一口气。
司马保困窘,又向陈安求援。陈安自从陷死骨思朵之后,回军陇城,他见无法西攻,便就东略,到得目前,已然占据了大半个扶风郡,早就自称扶风太守,安东将军。他本来一意防备高岳来报复,却听说高岳怎么发了大兵去打司马保。虽然松了口气,但见高岳此番兵威浩大,不是等闲,也晓得唇亡齿寒的道理,再说司马保在一日,好歹也能牵扯高岳的注意力,于是陈安便不再坐山观虎斗,而是尽发麾下之兵一万人救援司马保。
陈安本想攻打静宁城从而围魏救赵,却被吴夏牢牢挡住。又复潜行往上邽,想突袭高岳军后部,几番交手见其军势严整未能占得便宜,反过来却被杨坚头所部冲杀了一阵,无奈之下,为求自保实力,陈安只得退军回天水。
于是上邽再无一丝援兵。五月初,高岳挥军进据上邽城下,将其围住。
城头处,司马保被左右亲兵扶持,撑着墙垛朝下眺望。城下,无数兵戈笔直竖立,战旗飘扬,放眼看去,一望无际相似,漫天遍野尽是乌压压的大军,烟尘滚滚下,其磅礴肃杀之气,几能让人胆裂。
“城下贼兵,怎敢冒犯孤王?”
司马保有些发晕,他定了定神,做了威严之态,勉强叫道。他的声音被风吹开了去,变得有些发颤。
金边玄黑将旗下,一员气势昂扬的大将,向着司马保高声道:“南阳王久处深宫,今日本刺史才得拜见尊颜,幸会。”
司马保不暇相斥,那将旗上面斗大的“高”字,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是你,高高岳!为何亲自来攻我?”
当下,听闻司马保惊惧诧异之语,高岳冷笑道:“南阳王养尊处优,深畏兵旅之苦,但本刺史却甘之如饴。且王既然身份贵重,自当我来亲取。”
司马保无言以答。放眼望去,无数飘扬的战旗上,却是一个个笔墨酣畅的“秦”字,这不由让他心中发跳,忙转首向左右问道:“敌军尽张秦字旗号,乃是何意?”
左右暗自苦笑司马保为何如此迂腐迟钝,但面上哪里敢表现出来,忙应道:“大王,这是因为那高岳已就任本州,所以原先陇西军便就改了名号,称为秦军了。”
“孤王不承认!这是伪职!”
司马保先是一怔,继而白胖面上涨得通红,气愤愤道,城下又有高岳的声音清晰地传了上来。
“城上听真!如今我已被陛下敕封为本州刺史,接管上邽城,责无旁贷。识时务者,开诚迎降,来日一同抗击胡虏,执迷不悟之徒,死且无葬地!”
旁边有一骑赶上来,厉声斥道:“昏王!汝忝为晋室苗裔,却上不思保国,下不能安民,日日里觊觎大位,却偏又能力平庸,品行低劣,身为主公却暗弱不公。我从前有眼无珠,还好今日弃暗投明。眼下高使君雄师压境,汝不束手请降,难道还有拖累满城百姓么!”
城上望去,却是改投新主的杨韬。司马保气得直欲晕厥,哆嗦着连声叫道速速放箭,兵卒们方才拽起弓弦,杨韬早就退出了射程外,还扬鞭高叫,竭力鼓动让诸位同僚切勿自误,就此归降为时不晚,或者干脆捆缚昏王来献,当为大功一件。
城上一片哑然无声,竟然没有人出头来做义正词严状,当面驳斥杨韬。众人心思各异,但大多数眼见城下陇西军气势肃杀,都在暗忖待会是否还有命能活着。
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秦军壁垒森严的军阵随之出动,战旗在风中猎猎招展。漫漫黑衣玄甲的兵卒,如同遍野松林又似暗夜突然降临。大军若隆隆沉雷响彻山谷,又如万顷怒涛扑击峰峦,排山倒海般撞在了上邽那极其宽厚的城墙上,抛洒的肢体和飞溅的鲜血,便是不断激起的浪花。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大地呜咽,山河颤抖!
第两百三十三章 杀鸡儆猴()
转眼时光易逝,已是建兴四年十月。此时中原局势愈发糜烂,朝廷日渐穷蹙,此消彼长之间,匈奴汉国却日渐强盛,不仅亡晋之心愈发昭然,更且在汉国的主要势力范围之内,于河东、河南、河北及幽燕等地,汉国保持了强大的威慑力,使忠于西晋朝廷的各方大小牧守藩镇,皆是在苦苦争斗,竭力抗击。
且说匈奴中山王刘曜,初攻长安,小小失礼,便即退走,一方面存了让高岳与司马保在没有外患的环境下专心内斗,其好随时收渔翁之利;另一方面,并州刘琨竟然逐渐扎下根来,且号召四方,收纳强豪,隐然成了晋朝在河北的诸镇领袖,竟已养成了势力。虽然有石勒所部正在征讨,但因刘琨处在汉国腹心之地,好比是楔入了一颗钉子般,使人寝食不安,所以刘曜急于回军河东控制局势。
在出了潼关之后,刘曜迅速将兵东进,先是击败了刘琨委任的河内太守郭默,使其不得已率残部弃城南逃,继而马不停蹄横扫河南,一路攻灭了附庸刘琨的忠晋坞堡、壁垒三十余处,并于九月末北上,突入并州上党郡。
上党郡治壶关城。
遮天蔽日的赤黄旗与狼头纛,标志着壶关内外,有数量极其惊人的庞大军队驻扎分布。事情也确实这样,随着刘曜率兵四万莅临,与早先已经据城的石勒所部五万大军汇合,眼下,匈奴汉国河北的精兵强将,一时间已基本全聚于此。
虽是正午时分,但毕竟已是秋末,日头也变得温和不少,并不算是燥热。中军大帐外,无数全副武装的兵卒,竖矛持刀,围了老大一圈。里面有左右数十名高级将校及幕僚,露天分布两旁正襟危坐,无一不是身子笔直,眼不斜视,面色严峻。细看时,众人头脸上,皆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斩!”
随着监斩官一声断喝,在最中间的空场上,赤着膘壮上身的刽子手,手中鬼头刀迅疾而落,片刻,便砍下了十七颗脑袋,那断首骨碌碌杂乱的滚满了一地,无头的腔子鲜血喷溅狂涌时,地面上登时便积起了血洼,那浓稠的血蜿蜒流动,不多时便无声漫过了众人的靴底。武将还好些,几个文官连眉头都开始不自觉的乱跳起来,但没有一个人敢将脚哪怕略微挪开些,虽然那脚底仿佛像被烫着了那般难受。
“石将军,本王的处置,你觉得可妥当么?”
上首正中,一人昂扬端坐,散发着强大的威势气场,正是汉国中山王刘曜。他口中淡淡说着话,但眼皮都没抬一下,并没看向身侧那陪坐的石将军。
刘曜身侧的那石将军,额头广阔,高鼻深目,两鬓垂着粗大鬓角,满面的浓髯长须,相貌不俗。最奇特的是,其深邃的双眼中,一对瞳仁外沿是圈灰蓝色,内里却是棕黄色,在凝视人的时候,总有些毫无感情的冷静或者,冷酷。
此人,乃是匈奴汉国的大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