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狂妃-第6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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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陈泰将此事跟高竹说过,高竹听了也就听了,直说一辈子不会再管那个弟弟。
可如今,他弟弟死了,整个人被劈成了两半,死的恐怖又血腥。
毕竟是一父所生的亲兄弟,高竹猛地就受不了了,一边后退,一边捂着嘴,半晌,直接呕了一声,吐了起来。
陈泰也退到了人群中,战战兢兢的问小黎:“高槐……高槐到底是怎么死的?”
小黎站起身子,没急着说别的,先问高竹:“你与死者是兄弟?”
高竹吐得黄疸水都快出来了,满脸菜色的点头。
小黎又问:“你们最后一次见面在何时?”
高竹摇头:“很久没见了,我不记得了,至少……至少两年了……”
“你撒谎。”小家伙稚嫩的童音,带着冰凉的严厉:“你们三日内必定见过,怎会是两年没见?”
第1220章 刀锯地狱,石压地狱!()
高竹愣了,呐呐的张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周围的村民立马离他远远的,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凶手一样。
高竹连忙道:“我,我,我是感觉家里好像有人来过,但也不敢确定是他……就,就前日,我砍柴回家看到大虎在吃肉包子,我都小半年没吃过肉包子了,又怎可能给家里狗吃这么好的玩意儿,后来问了一圈儿也没人应,我就没当回事,但我心里觉得,能随手给狗丢肉包子的,必是不差银子的主儿,这种人,我,我就只认得一个高槐……我想他可能回来过……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啊。”
若高槐只是曾经回过高家,那就不能说高竹见过高槐。
可连高竹都不敢确定就是高槐回去过,这小男孩又是如何知晓的。
四季村的人不认识什么柳小哥,听传言倒是听了不少,可他们以为,既然是小哥儿,那怎么也有个十八九的年纪,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小哥儿是真的小,小的站在草丛里就都快看不见了。
小黎听了高竹这番言论,沉默着又低头看看高槐的尸体,吐了一句:“如此说来,也说得通。”
陈泰急忙问:“小黎,你到底瞧出了什么?”
小黎走到尸体边,蹲下,又抬头看看远处的村民,招手:“你们过来些才能瞧见。”
“不不不不。”
所有人都摇头后退。
小黎只好就这么说:“死者的死亡时间不超过八个时辰,也就是昨日申时到酉时遇害的,死者身上赤身裸体,但他头发却完好无损,他的发髻为半梳,与良民不同,通常商民或官籍才会用到半梳的发髻,从而我判断出他身价,至少也是个商贾之辈,可他的胃里,却是草梗与粗米的混合物。”
小家伙说着,找了根树枝,从尸体被劈开的腹腔内,勾出粘物,递向众人。
所有人再次后退,甚至掩住鼻息。
小黎道:“你们闻闻,还能闻到干土味。”
大家都摆手。
小黎就道:“虽然从肉眼分辨有些困难,但死者生前最后一餐明显用的粗狂,连未熟的食物都糊弄吞下。”
说到这里,小家伙又把树枝放下,走到尸体的脚边,抬起他的右脚。
为了不让其他人过于不适,小黎没有将尸体的腿整个抬起来,而是稍微往上,示意一下:“他的鞋是完好无损的,从鞋的质量上,可以看出他的确是个有经济能力的人,这鞋是绸缎面的,但鞋的大小,却与他并不合适。”
说着,小黎就看向高竹,尤其盯着他的脚:“但与你的脚,却分外合适。”
高竹连忙说:“这,这鞋是我的,是,是……”
“是什么,你倒是说啊。”有人催促起来。
高竹一咬牙,还是说了:“这是今年过年的时候,高槐让人送来的,说是……年节的礼物,但我暗恨他进出青楼,赚的银子龌龊,一直没穿,就放在床下的盒子里。”
小黎点头:“所以我断定你二人近期见过,这鞋磨损清浅,的确是刚穿的新鞋,不过你说你没见过他,那他若是趁你不在偷去了你家,换走了这鞋,也说得过去。”
“可他换鞋做什么?”有人不解。
小黎又抬起高槐的左脚,指着脚踝处那青淤,又点点脚背上明显的伤痕:“他左脚的鞋丢了。或许是崴脚,还是别的什么,导致他仓惶离开而跑丢的,但之后,左脚没穿鞋在山上走,他的脚背被划伤了,无奈之下,他想到了附近的哥哥家,便去换走了鞋。”
高槐在县城里大手大脚惯了,以前是做龟奴,后来行了许多不法之事,做了许多人口买卖,自己已经成了个富贩子,因此,当然穿不惯高竹的破烂草鞋,所以去高竹家换鞋时,就换走了自己曾送给高竹的绸面鞋。
鞋子的事情解释清楚了,那其他的呢,比如高槐为何要来这座山,又为何遇害?
“他到得罪了什么人啊!”
高竹悲恸的低喊。
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哪怕关系不好,可血脉总归相连。
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他终究不忍心。
“致命伤在这里。”小黎指了指高槐的脑袋。
众人没看清楚,稍稍往前走了点,这一走近,顿时就把劈成两半的高槐看了个明明白白。
视觉冲击来的太猛烈,当即一堆人已经腿软。
小黎刨开高槐的头发,在他半梳的发丝后面,刨出了一个血窟窿刀伤:“他是被人在身后,一利刃刺穿后脑底部而亡的。”
众人都心惊肉跳,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已经后脑疼了。
“这样还算好。”小黎叹了一声:“毕竟他是在死后才被劈开的。劈得这么整齐,用的工具应当是柴刀,但柴刀切割面窄,要想这么干净利落的把一个人活生生劈斩分割,那不止需要强大的臂力,还要确保死者不会因为疼痛而挣扎,死人,就不会挣扎了,也好劈。”
众人:“……”
有了初步的验尸结果,小黎又想到了娘亲曾提过的十八层地狱。
犹豫一下,他还是问了出来:“大家知道,地狱有十八层之事吗?”
此言一出,众人都愣了。
半晌,所有人都面露惊骇。
小黎眼睛尖,顿时知晓里面必有隐情,急忙问:“大家知晓?”
四季村的村民先就白着脸摆手,死咬着道:“不知晓,不知晓,从未听说过什么地狱,什么十八层。”
柏三村与黑水村的村民则缄默,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古怪。
小黎忍不住看向陈泰。
陈泰明显也不愿说,但最后还是道:“都过去十年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况且,红粉当初的死,衙门都判了是自尽了,又有什么好晦气的!”
有人连忙拉住他:“村长,别胡言啊,红粉那事……还是别再提的好。”
小黎狐疑的看着众人像打哑谜一般,沉吟片刻,道:“看到高槐的尸体,我只想到刀锯地狱四个字,因为实在太像了,而刀锯地狱,乃是我娘亲曾与我说的,她说地狱共有十八层,而这第十八层,正是刀锯地狱,我原本也只是随意一猜,可当我的想法被引导到十八层地狱后,我又想到了孙二少,但我记不清地狱的传说里,是否有一层是那样的死状,若诸位知晓,可能告知我?”
“石压地狱!”突然,高竹神经质的冒出这么一句。
他一说完,自己都愣了,又连忙摇头,跌跌后退。
第1221章 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血纱()
有好心人将高竹扶住,其他人则面面相觑,惊慌失措。
最终,还是陈泰咬咬牙,道:“这么一说,还真一模一样,老祖宗的传说里,死而为碾,磨至肉酱,为大石砸毁,血肉模糊,说的不就是……孙二少……”
小黎视线直直的盯着陈泰:“大泰叔,那红粉呢?”
这个名字,他也是刚刚才听说,但无端,便觉得重要。
陈泰僵了一下,片刻,才闭着眼睛,恨恨的道:“拔舌而亡,那时,所有人都说她,是让小鬼勾了舌头,进了拔舌地狱。”
四周,有片刻的安静,过了不知多久,是一道男音,打破寂静:“可红粉是被冤枉的。”
有人立马看向他,也有人低低的埋着头,不做言语。
小黎扫视一圈儿,最后还是问的陈泰:“大泰叔?”
陈泰表情很差,稍微握了握手指,才干涩的道:“她是被冤枉的,但那件事……已经过去太久了。”
……
云觅云楚并没有跟着村民上山。
因为他们两个陌生人,对于淳朴的村民而言,在有人死了这件事上有着最大的嫌疑。
云楚倒还看得开,耐心的坐在祠堂外的石凳上,看着远处看守他们的几个村民,推推弟弟:“你说,如果那柳小哥真是小黎弟弟,那容大嫂现在到底在哪儿?”
云觅不耐烦的回:“你看容公子被救上来时都那个样子了,那他夫人只怕已经……”
“别乱说。”云楚打了他一下:“你少乌鸦嘴,没准人家没事,都让你给说出事了。”
云觅撇撇嘴:“比起这个,我还是想赶紧上山,我担心小黎弟弟一个人害怕。”
云楚:“他怕?人家比你胆子可大多了,况且小黎弟弟那么有本事,你没听到吗,黑水村的人都叫他小灵童。”
“可那是个死人……”
“死人怎么了?”云楚说着,又对着弟弟撇了好几下嘴:“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兄友弟恭,咱们下头也有弟弟,你对他们怎么不这么好。”
“那能一样吗?”云觅振振有词:“他们是小黎弟弟吗?”
云楚翻了个白眼:“你走火入魔了!”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
远处的村民开始交头接耳,没一会儿,他们就来来去去的往祠堂外走,又过了一阵,才有人进来。
“你们俩,出来。”一个村民指向云家姐弟,喊道。
两姐弟对视一眼,慢吞吞的走出去。
一出去,才发现祠堂外站满了人,密密麻麻的,还不止一个村的。
“小黎弟弟!”云觅眼尖,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小黎。
小黎也看到他们,笑着对他们挥了挥手,然后跟旁边的陈泰说话。
陈泰听了,应了一声,走了上来。
“今日之事,劳烦二位了,眼下天色还好,二位若要回县城,我这便叫人送你们回去。”
“不着急不着急。”云觅急忙说着,说完越过陈泰,跑到小黎身边:“小黎弟弟,你妹妹呢?”
“还在山上。”下山之前,小黎特意跑去找了妹妹,果然在豹子窝附近的大石头上,看到了正在晒太阳的母豹子,和趴在母豹子身上打盹的小夜与两只小豹子。
有句话云觅说得没错,有奶就是娘,小黎琢磨了一下自己就算带走了妹妹,也没法喂她吃奶,那保不齐要让妹妹饿肚子,他便狠下心,没带妹妹下山,只是在林子里做了记号,打算以后每天都去看妹妹。
山上突然出现死人,死的是四季村的村民高槐,死法血腥,死相令人胆寒,再结合前几日黄二宝的亡故,一时间,原本民风淳朴的几座小渔村,仿佛突然被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血纱笼罩,而危险与窥探,就在血纱外面,蠢蠢欲动的盯着他们。
村民们议论纷纷,有说今年不太平的,也有说黄二宝的死不知是否与高槐有关的,到最后,大家的话题又绕到了红粉。
但凡有些年纪的,提到“红粉”二字,都是心口大颤,严重些的,甚至直接扭头,抬脚就走。
那红粉并非渔村村民,她不属于海岸边的任何一个村庄,她是城里人,小时候还是位地主家的小姐,后来家道中落,被人卖入青楼,无奈之下过了两年以色侍人的生活。
两年后,没人知晓她哪来的钱,总之,她为自己赎了身,然后在柏三村买了一个小院儿。
红粉搬到柏三村时,村里的女人闹了一大通,因为红粉是青楼女子,哪怕她赎身了,良家女子对她仍有恶意。
而男子们,则总会用轻薄的眼光看她,仿佛她不是一个人,是一件货物,因为她曾经不清白,所以她一生都不能再清白。
红粉是顶着压力住下的,那时陈泰帮了大忙,因为这个,陈夫人还与陈泰闹了一通,非说陈泰是看上了这个县城的狐狸精。
那时也有人劝红粉,说这里没人欢迎她,让她走,最好是到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
可红粉不走,不止不走,还生下一个孩子。
一个生父不详的孩子。
因为从头到尾,红粉的院子都没男子进出过,可十月怀胎,她就这么生下了一个女婴。
那个孩子也是苦命,生下来三天,一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