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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全京城都在给我催婚(重生)-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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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照觉得自己脑门上落了一滴秋雨,瞬间失去了全身的温度,整个人都变得冰凉。

    他就站在街口,远远望着九龙卫穿着那件熟悉的深色的官服站立在国公府两侧,刀剑林立,每个人眼里目光冷漠,他也能想象里面发生的场景。

    后来那一幅幅场景在每每午夜梦回,成为他每一场噩梦的源头。

    ……

    重照已经想不起来当时的自己是什么情绪了。

    看着他哥被抓走的时候,发现每次都是许长延无情地出现在府门口带来噩耗的时候……以至于后来,他走投无路,受了不知何人的建议,第一次去求许长延,在许府门口枯坐一天一夜。

    好像也是入了秋天气微寒的日子,他裹紧了外袍和袖子,为表诚意,他不敢坐在轿子里,吹了一整日寒风。

    直到第三日许长延不得不出门,才匆匆见过一面。

    重照被九龙卫拦着,根本没说上话。

    第四日重照才进了许府大门,他发现从来没有一个府门比许府难进。后来他发现没有一个府门比许府更难出去。

    然而他进去了,依然没能见到许长延。

    重照心一横,说:“那我就跪在这里,他什么时候来见我,我就什么时候起来。”

    当时许府的管家就姓周,闻言说道:“小公子,你是国公府出身,我们家老爷在朝堂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说要见就见,我们家老爷岂不是太好见了?况且如今国公府犯了事,大家赶着避开还来不及,我家老爷让您进来,还是心软了的。”

    重照没说话,后头的易宁看不下去,说:“你一个下人,闲言碎语怎的如此多?”

    周管家脸色微沉,说道:“您若有本事,跪房门口去,别跪亭子里,碍着下人打扫。”

    重照没说话,自己站起身,正对着许长延的房门跪下了。

    天气有些不好,没过多久,下了一场雨。

    重照已然记不清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也不记得易宁劝过他什么,只记得雨水沾满脸,一个人隔着朦胧的雨幕,举着一把蓝色的伞,慢慢地走到他面前。

    重照眨了眨眼帘上的水珠,入目是溅湿了雨水的深色衣摆。

    他半句话都说不出,只听到头顶传来那个人冰霜般寒冷的声音,“你回去罢,我是不会帮你的。”

    他要走,被重照拉住了衣摆。

    他微微皱眉,雨伞边沿的水珠撒了下来,落在重照的脸上,眼神黯淡,容貌清俊,淋湿了的衣裳紧紧贴在身上,滴落的雨珠顺着脸颊从优美的颈线滑落,没入领口。

    许长延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重照记不清后来发生了什么。李重兴勾结西南王的事爆发得太快,以至于国公府手足无措之际,陆武弹劾李正业的奏折递到了皇帝案头。

    损失了李重兴的镇国公府只是少了个继承人,而李正业是镇国公府的顶梁柱,李正业一旦被九龙卫带走,整个国公府就倒了。

    重照从大雨中淋湿回来后就一直低烧不见好,在床榻上听到了这个消息,当即惊坐起没穿鞋就跑了出来。

    一场秋雨一场寒,只穿了件中衣的他觉得那寒风的冷意不停地往怀里钻。

    许长延说:“圣上旨意,带走李正业,查封国公府,所有人都禁止进出。”

    重照追上了九龙卫,拦住了许长延,哑着声音问:“许长延,算我再求你一次,放过我家好不好?看在我们的交情上,替我家求一次情?”

    许长延一身衣服整洁干净,头顶的鬓发一点也没有乱,整个人端庄妥帖,他轻飘飘地踩着地面,转过身走上前,定定看了重照片刻,忽然伸手挑起他的下巴,“你在求我?”

    许长延的身量比他还高,深色的官服宽大,带来了逼人的压迫感。重照在京城数年,早已被磨尽了战场上的锋芒,心中一时有些畏惧。

    许长延眉眼妖|冶,剑眉斜飞入鬓,一双凤眼冰冷如霜,让人有如坠冰窖之感。重照感觉对方那冰凉的手指捏的他下巴微疼,他听到许长延轻声说:“李重照,到这个时候,你是不是才正眼看着我?”

    许长延语调随即又严厉了许多:“镇国公府对你来说非常重要对不对?为了他,你不应该愿意付出一切吗?所以如果想让我帮你,你不应该哭着跪着求我吗?怎么,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行呢?国公府小少爷?”

    太阳当头,重照发着低烧,被迫捏着下巴昂起头,眼前顿时一阵发黑。

    许长延撤力时又重重一推,重照双腿发软,支撑不住跪倒在地,手肘撑在地上,被沙砾划出一块血痕。

    重照第一次觉得秋天的太阳这么明亮这么毒辣,数十年来坚持着的铮铮傲骨,仿佛在最后一刻卡擦一声被折弯了,所有的尊严被许长延一手剥下丢落在地上,只剩下一个狼狈不堪无能为力死要面子的自己。

    他听到头顶许长延冰冷的声音:“当然你若不愿意在大街上丢脸,可以来我府里,跪着哭着求我都可以,哄我开心了没准我真的就答应了。随时恭候。”

    九龙卫首尊使冷酷无情地把李正业带走,重照转头便去了许府。

61。第六十一章() 
秋雨渐渐大了,重照感觉冷意从脚心蔓延全身; 他推开了给他撑起了伞的易宁; 什么人都不让靠近。

    许长延回过头; 脸上的血色尽褪。

    他忘了提前跟重照说了。

    许长延一时连李重兴都顾不上了; 忙追上去; 即便重照此时不想见他,他也得上去把人拉住。

    天空落了雨; 易宁举着雨伞,看着重照冰冷的眼色不敢上前。即便战场肃杀; 也没见过自家主子如此冷情淡漠的神色。

    许长延拉住李重照的手臂,把人拉到胸前; 忽然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抵在了脖子上,许长延一口气堵在喉咙口。

    那把他亲手送上的精致锋利的匕首抵在他脖子上,只要握着匕首的手一抖,他命就没了。

    重照握着匕首的手指节泛白,眼帘因为落了雨珠而半垂着; 轻声说:“放开我; 滚远点。”

    许长延想去擦擦他脸上的雨水,脖子上一凉,匕首划出了一道血痕。

    重照抬眼看他; “再不滚,我就真的杀了你。”

    许长延提起的手放了下来; 慢慢地退后了半步。小刺猬烈性又心狠; 狠起心来是真的连人都敢杀。许长延担忧地看着他; 只希望不要伤到他自己。

    许长延站在原地,看着他的小刺猬就这么隔离了所有人,几乎是踉跄着在雨幕里走出了尽头。

    重照自然不是自己走回昭侯府的,拐过了弯他泄了气,招手让易宁把轿子叫过来,坐着轿子回昭侯府。

    他需要一个足够安静的地方慢慢平复激荡的心情。

    易宁把人送回了侯府,回头让人准备了参汤送过来时,重照关了房门,怎么也不让人进来了。易宁小心翼翼地敲了门,说:“侯爷,先喝口参汤罢,小心感染了风寒。”

    没有回应。

    易宁火急火燎地跑出去,正好许长延也赶过来了,易宁满怀希望地看着他,觉得只要是许大人在就一定能劝抚住重照。许长延却在紧闭的房门前停下了脚步。

    易宁看着他伸出了手,又退回去三次。

    许长延最终退后一步说:“他恨极了我,必不可能想见我。”

    易宁急坏了:“许大人,您可别妄自菲薄了。您在南境遇险的时候,侯爷他茶不思饭不想夜不寐,整日担心着您。听说您回来了,立即从大理寺赶过来跟您见面。这几日侯爷觉得你生气了,还问属下怎么哄人开心,您在侯爷心里真的非常重要啊!”

    许长延握成拳头的手又抖了抖,“你不懂的……”

    他是亲手拿着刀剖开人的心口抢过来的心,不是那人自己心甘情愿的。

    易宁崩溃了,“什么懂不懂,大人你莫不是疯魔了,侯爷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如果不是什么感情都没有,会愿意委身于您,怀着您的孩子?!”

    许长延这才反应过来这件要紧事,他轻声推开了门,重照坐在软垫上,手肘撑在凭几上,听到了响动,他转了转眼珠子,目光落在面前的匕首上。

    许长延忙说:“你别冲动,重照,我不过来,我就在这里。”

    他坐在台阶下,背对着重照沉默不语。

    重照慢慢地闭上眼睛,微湿的鬓发贴在脸上,他仿佛是坐地皈依的僧佛,一动不动,脸上也是无欲无求的表情。

    许长延帮忙掩盖了西南王案是真的,身上的爵位和官职也是真的,国公府只是软禁,他母亲身体安康,一切都没有到走投无路的境地,一切已经与原来不一样了。

    重照缓慢地呼吸,许长延静静坐着,看着他发白的脸色,一点点调整情绪。

    窗外的秋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外头的天空依旧阴沉,天黑的早了许多,许长延在门口点了支蜡烛。

    九龙卫首尊使的面目沉静,一缕乌黑的发丝落在肩膀上,灯光下的美人脸仿佛没有瑕疵一般,轮廓上仿佛有一层柔和的光。

    重照想起来了,前世他发了低烧后,去了许府,没撑住多久,就晕过去了。许长延没有难为他,把他送进房间,请来大夫,悉心照料。只不过后来等他醒过来了,没告诉他这些而已。

    他们大婚之夜,重照准备了诸多法子逃避圆|房,然而许长延只问了他一句愿不愿意,就不碰他。只要他不愿,许长延就不会有所强|迫。

    至此往后,相敬如宾,若非他总是想着逃出去,也不至于总把人惹得频频发怒。不知什么时候,重照不担心许长延把他抓回去大发脾气但又不敢真的动他的模样。

    重照知道许长延的变化。

    因为身世离奇和从小命运悲惨的缘故,许长延表面端得严谨中正,内心偏执扭曲。面对桌子上摆放着的珍宝而自己拿不到的时候,他在前世直接把那桌子给掀了,所有易碎的珍宝摔了一地,而他把自己的珍宝捡起来一点点拼凑好。

    现在他就跟守在自己的珍宝旁边似的,小心翼翼不敢靠近,一身暴虐气息都被压进了隐忍克制的皮囊底下。

    重照不敢责怪任何一个人。

    重照心口疼到发麻,他身上沾湿了的衣服被体温蒸干了,两条腿已经僵硬了,他动了动。

    许长延听到衣料擦过的声音,他转过身,看见他的小刺猬不知何时爬了过来,忽然扑进他的怀里。

    重照的脸颊凉凉的,许长延的胸膛却是热的发烫。

    许长延手臂收紧,他就知道他的小刺猬看得清楚他的心,能想得通。

    重照嗓子暗哑,慢慢地说:“先别担心我,我觉得问题不大。去请林飞白过来,我有点不舒服。”

    之前在外头淋了雨,虽然没有全身湿透,但入了秋风寒,重照在屋子里闷了一下午,现在觉得头晕得厉害。

    许长延隔着门板通知了外头的易宁,把重照抱了起来,脱去他的外衣,用薄毯把他的小刺猬整个包住,看着他乌黑的眼和发白的脸色说:“怎么样?肚子是不是不舒服?”

    重照摇了摇头,他不敢逞强,等林飞白过来看过才能放心。

    重照说:“就是有点冷,你抱抱我好不好。”

    许长延无奈地解了毯子,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重照把他的脸埋在脖子里。

    没过片刻,许长延感觉有什么湿热滚烫的东西舔过他的脖子上的伤口,那湿热的东西还不老实地舔过他的下颌,轻轻地含住他的耳垂。

    许长延顿觉气血上涌,全部感官都落在了自己的耳垂上,半晌他偏过头躲开了些,额头青筋微微跳动,“你再这样撩拨,没准今晚我就忍不住了兽|性大发办了你。”

    重照眼里盛了笑意,勾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嘴角,手碰了碰方才他在许长延脖子上划下的细微伤口,“方才……是我一时疯魔了。”

    许长延把他微凉的手捏在手心暖着,“不是你的错,是我前世太混账,以至于你一时走不出来。我宁可你折磨我,也别伤着自己。”

    重照在他手心挠了挠,哑声说:“去给我倒点水来。”他一下午没喝过水,嗓子都快冒烟了。

    许长延才想起来,又给他的小刺猬用薄毯子整个包住,去外头拿来了温热的茶水。

    重照喝了一杯,原本苍白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许长延心下稍安。

    重照把空了的茶碗递给他,许长延接过的时候,重照的手忽然把他反握住,然后慢慢地把两人的距离拉近,重照眉眼弯弯看着他,眼里仿佛盛着漫天星光,“许尊使,你是不是非常想看我哭?我方才差点就要哭了,你亲亲我,说不定我就激动地哭了。”

    许长延捏着杯子的手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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