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给我催婚(重生)-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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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可不只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恐怕自己都要交代在这里。
重照眨了眨眼睛。
屋顶的黑影一闪,对方的手距离他的脖子还差一寸,就被挡在半路,来人长剑直刺,抬腿就是一踢。
许长延几乎觉得重照是脱力般跌在自己怀里的。
他把人半抱着,看见重照面色惨白,汗水都沾湿了鬓边,双唇几乎没有血色。
长延勾住他的腰的手臂渐渐收紧,眼中都是滔天怒火,“你是不是疯了!龙潭虎穴也敢闯!不知天高地厚,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刚才就差那么一点点……”
重照紧皱着眉头,被他骂了也没有力气还口,他的脸埋在许长延胸前,冷香扑鼻,重照终于挤出一丝微弱的声音,“闭嘴……”
腹中绞痛的感觉异常得清晰,重照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压制,整个人贴着长延慢慢软了下来。
长延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给了九龙卫使一个眼神,一把把人抱起,翻墙出了院子。
在重照独身闯龙潭虎穴的时候,易宁和林飞白也在忙,易宁忙着去找九龙卫,林飞白在附近的大户借了个小院子。
大户是干净的大户,为了避免出现伤患,他可以及时救治。
他已经把自己妹妹最悲惨的下场给脑补出来了,抬出来的血流成河的,统统都有,没想到跑出来的是个活蹦乱跳只有双脚有勒痕的妹妹。
但是小昭侯却是被横着抱出来的,看样子受了重伤。
林飞白连是谁抱他出来的都没注意,一心扑在重照的伤势上,脸色这么难堪,几乎无法自立行走,看来是重伤。
一把脉,林太医愣了。
重照侧卧曲身,他连手都不敢捂着肚子,生怕长延看出来分毫,嗓音压抑着痛苦又极端冰冷:“许大人,你出去。”
24。第二十四章()
许长延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曲起,锐利的目光落在重照脸上,几乎让昭侯爷绷不住冷漠的表情。
林飞白被重照用力捏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说:“小侯爷受了点内伤,我这就给他针灸,大人要避嫌,还是请出去吧。”
外头还有一堆事呢,草菅人命的罪人还在外头不知怎么闹了呢。
许长延没有犹豫多久,转身便走出了房门,脸色阴沉得可怕。
单凭易宁控制不住陆家父子,易宁身份低微,九龙卫群龙无首,陆武更是堂堂尚书,没有皇帝亲口下的诏书,谁敢无凭无据拿下他。
陆武理了理衣襟,怒骂道:“谁准许你么拦住本官的,无凭无据就质疑朝廷命官,天子脚下,谁给你们的胆子?”
两方人僵持不下,今夜巡逻的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缩着脖子,暗中拦着易宁,用眼神劝对方息事宁人。
易宁硬着头皮说:“我们怀疑陆大人玩弄妓子谋害人命,并且抛尸在外。”
陆武冷笑说:“满口胡言,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却污蔑朝廷命官,罔顾法纪,副指挥还不把人抓起来?”
“陆大人。”
不远处传来一句低沉的话,外围的九龙卫纷纷给来人让出一条道。
许长延神色淡漠,下巴微抬,俊美的凤眼冰冷如霜,一身深色官服在夜色里将整个人衬托得仿佛地狱而来的修罗恶鬼。
闻风丧胆的九龙卫威名在外,陆武也就敢在他们首尊使不在的时候苟一下而已。
见到许长延,陆武立即就慌了。
但也来不及了。
许长延说:“九龙卫急事从权,陆大人及陆公子有谋害人命的嫌疑,逮捕无需经过皇上下令。来人,把人带回刑房。”
进了九龙卫刑室,除非真是铮铮傲骨,否则没有问不出来的实话。
况且长延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就等着一鼓作气,扳倒整个陆府。
……
房间内的所有蜡烛都被点上。
重照被林飞白压住双手,上衣退去,裸|露着胸膛,胸口一朵红梅色泽鲜丽。
林飞白扎完最后一根银针,不住地叮嘱:“侯爷,你可千万别乱动,弄歪了针脚可有的疼。”
重照整个人脱力松懈下来,微湿的脑门靠在枕头上,黑发铺在身下,画面活色生香。林飞白可没有有一丝猥|亵之意,一是医者之心,二是若非对方帮忙,林海棠也不会如此顺利逃出来。
林飞白沉默了片刻,才慢慢地开口,“小侯爷,你应该能猜到,我诊脉的结果……”
腹中绞痛彻底平息,重照本就没受伤,从疼痛和慌乱中回过神,方才发现异样时可怕的猜想再度浮现在脑中,脸上的血色顿时消失干净。
重照开口,“你说,我怎么了?”
“你怀孕了。”林飞白实话实说,“差不多一个月吧,方才脉象不稳,情况有些危急,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先别说重照从二楼跳下来,就是撞在柱子上那一下,就已经够凶险了。
林飞白看着重照的脸色,默默地把开头三个月是危险期、绝对不可以做冒险的事情这样劝告的话给咽下去。
重照闭上了眼睛。
全身无力,意识下沉,仿佛重生前面对死亡的无力感,仿佛家族蒙冤在大雨中绝望灰败的心境,他以为重生后可以慢慢想办法,一步一步踏实地稳扎稳打,慢慢地手握权力赢得圣心,能够在关键时刻帮家族一把。
然而,这个孩子却仿佛当头一棒,打的他措手不及。
重照觉得自己根本没法保住他的安危,他甚至还来不及学会正视自己的身份。
况且,就算他把前世的恨全部放下,也只能尽力把长延当作一个同窗过的朋友。更别说为对方孕育一个孩子。
仿佛漂泊在无尽海水里,重照软绵绵地挣扎着,往上看不见亮光,脚下踩不到坚实的土地,被浪花推搡着往前,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溺毙在窒息中。
重照哑声问:“能不要吗?”
林飞白回答:“据我所知,不能。谁也不能保证,拿掉孩子的同时,能够保住你的命。”
重照慢慢地攥紧身下的被子,又忽然放松。
他表情漠然,精神却已经崩溃,迫切地想大叫发泄,但银针扎在身上,又一动都不敢动,压抑得几乎要呕出一口血。
林飞白收了针,去外头把林海棠煎好的药端进来,说:“小侯爷,把药喝了,再好好睡一觉,你这一个月来是不是过于劳累?身体亏损得太厉害。”
他事先在安胎药里加了安眠的药材,对重照的身体没有丝毫损害。
重照神思困倦,套上了里衣,挨着枕头昏昏欲睡。
但是床铺气息陌生,他睡的极不安稳。
迷糊中有人把他用毯子整个人环住,然后腾空抱了起来,重照被弄得有些恼怒,抬腿踹了一脚。
对方退了一步,撞到了桌子,发出了痛苦的一声闷哼。
声音低沉性感,重照又觉得熟悉又心生喜欢,把头埋在对方脖子里蹭了蹭,不想动了。
天色灰蒙蒙的,长延步伐平稳,一路把重照送回昭侯府。
长延放手的时候,重照挣扎了一下,又转头把他一推,侧过身抱住了被子,呼呼大睡。
易宁立即把林飞白给的安胎药藏好,送长延出门,见对方没有回对面的府邸,问道:“许大人不回去休息吗?”
“不了,”长延脚步不停,“我去刑室会会陆武。”
时间拖的越久,他就怕五皇子那处反应过来,以至于发生变故。他还要顺便去陆武抛尸的地方去看一眼,等到了凌晨,入宫面见皇帝的时候,他就有足够的证据呈上。
易宁看着九龙卫首尊使披星戴月离去的身影,忽然感觉到一丝养家糊口的沉重责任。
……
因为夜里睡的太晚,重照起来的时候有些头疼,他看着周围的场景,推开门问:“我怎么又回来了?”
易宁带着林飞白进屋,说:“昨夜许大人送您回来的。”
林飞白把药箱放在桌上,“小侯爷,让臣再给您看看脉象。”
重照挥了挥手,他更关心另外一点,“他没发现吧?”
25。第二十五章()
林飞白愣了一下,他?谁?发现了什么?
半晌,林太医仿佛被天雷轰顶地意识到:“侯爷,你这孩子,难道是九龙卫首尊使许长延的?!”
重照沉着脸,小口吹着自己的安胎药,不承认也不反驳。
林太医去合上了门,默默地消化了这个事实,有点接受当时重照要把长延赶出去的举措。他当初以为不能让外男知道,结果对方就是孩子父亲!
然而九龙卫首尊使是何人?心狠手辣横行无忌如同修罗恶鬼。昭侯霁月清风家世显赫,怎么可能嫁给对方?难怪不让人知道。
林太医看着重照低垂的眉眼,有些心疼,把带来的卷宗放在桌子上,像个老妈子一样啰嗦:“这里面都写着你不能多吃的,以及一些你需要常吃的,忌口的一定不能碰,特别是酒,千万别做冒险的事,头三个月最为危险,一旦出了事,你自己小命也可能不保。”
见重照漠然的神色,林飞白有些恼火地说:“小侯爷,你若再如此任性,可就只能告诉钟夫人了。”
重照说:“别告诉我娘。这件事,除了你我,就只有易宁,其他谁也不准说。”
林飞白道:“激了一下你,你别介意,我这人有点直。况且你是海棠的救命恩人,我欠了你恩情。”
重照在嘴里塞了个蜜饯,打算下午再去大理寺。
他昨日确实伤得有点厉害,且不说他跑路,从二楼的高处跳下来,单单是打斗的动作也是非常剧烈,还在柱子上重重的撞了一下,情况凶险不是没有道理的。
林飞白也要收拾东西回太医院,临走时,重照问:“明日林兄是否有空?家母身体有些不好,想请林兄看看。”
林飞白问:“太医院里的姜太医不是一直在给钟夫人看病吗?姜太医医术水平比我高许多。”
但林飞白还是同意了。
重照去了大理寺,晚上回国公府吃饭。
用晚膳的时候,重照不动声色地说:“哥,娘给我们兄妹三个织了一个帕子,你的还在吗?”
李重兴笑了一下,神色没有变化,说:“压箱底了都,我一个男子,用什么手帕。怎么了?”
重照笑道:“没事,我就随口问了一下。我的也找不到了,整理衣物的时候不知塞在了哪里。”
李重琴忙掏出了自己的帕子:“我的在呢,娘亲手织的,你们怎么也不好好保管呢?”
钟氏丝毫没有生气,她一向偏爱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不停地给重照夹菜,“多吃些,最近这么忙,你和你哥都瘦了不少。”
吃过晚膳,重照去书房找李正业。
国公府的书房很大,李正业坐在桌前自己和自己下棋,见重照过来,他挥挥手,让伺候的人都下去。
书房里就只剩他们二人。
李正业脸上皱纹遍布,在战场上历经风霜的脸在烛火中并不严厉,只是平静淡然,他让重照先坐下,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问道:“先说,找我有事?”
重照说:“爹,我接下来想搬出去住。”
李正业并不意外,道:“想要我去跟你母亲说?”
重照轻嗯了一声,“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开口。”
李正业说:“你怕你说了,她不同意不开心,对不对?你的心还是太软。”
重照微握紧了拳头,“我觉得这没有关系。”
李正业说:“你长大了,很多决定需要你自己去做,我不拦你。你要搬去昭侯府,理由我自然也可以不问。”
喋血沙场数十载的老将军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不对劲,只是一直伺机躲在暗处,看着他养大的崽子,从未出手干预而已。
毕竟他不能陪着他们一辈子,总是要放手的。他们要学会自己选择。
就像前世,蒙受冤屈后,李正业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不担心倾颓的李家荣耀,不担心战场上的任何一个李家军,而是他护着的妻子和儿女。
重照心疼的厉害,几乎要落下泪来。
李正业温和交待:“今晚好好陪陪你母亲,明日休息一天再走,以后每隔五六天回来一次,京城不大,坐轿子也就大半个时辰。”
重照全部应下。
李正业看了他半晌,忽然说:“我跟皇上一样,一直在看着你们。”
重照愣了一下,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李正业说:“陆家这个案子,姓许的那小子太过心急了些。要把陆家彻底拔除,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重照有点懵:“许长延?”
李正业说:“对,他是惠帝遗腹子,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丞相当年立场就不坚定,对惠帝也是心生怜悯,在皇上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