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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灯火阑珊处-第5章

小说: 灯火阑珊处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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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宁波追问。

“你是谁?”终于起了疑心。

“我是你的朋友江宁波。”

“我好像没有姓江的朋友。”

“你贵人善忘。”

“想起来了,票子始邱珠英了。”

“女生?”又断了线素!

“是,是我表妹的朋友。”

“可以给我邱小姐的电话吗?”

“女生找女生,没问题。”他报上电话地址。

“谢谢你小胖子。”

她连他的昵称都知道,可是他偏偏想不起她是谁。

宁波这次学了乖,问正印:“你还要不要找那个人?”

“要,”停一停,“你有什么线索?”

“他跟别人有什么两样?”

“这是一种感觉,我不能用言语表达。”

“找到了,恐怕也不过是那么一回事,那么一个人。”

正印笑,“可能,不过寻找过程是种乐趣。”

宁波抬起头,“是吗?为什么我不觉得?”

“因为你还没有看兄他。”

宁波找到了邱珠英。

邱小姐已经进了大学念经济系,为人大方成熟,不介意详细叙述那张票子的来龙去脉。

——“我自汉声手中接过票子,随即把它捐到教会作为抽奖用途了。”

“什么教会?”

“宣道会北角堂。”

看样子还得多找一站。

可是教会的负责人却说:“我们没有记录,几乎每一个月都有青年聚会活动,我们不知由哪一位弟兄姐妹抽得奖品。”

“由你抽奖吗?”

“不,由胡衍礼弟兄负责抽奖。”

“我可以见他吗?”

“他在读经班。”

宁波见到他,立刻知道无望,原来胡弟兄已是八九十岁的老人,虽然耳目声均算健康,但想必不会记得什么人抽奖得了那张球票。

果然,以下是他的对白:“票子?不用买票,天国的门毋须凭票入内,可是,也不是每个嘴里喊主呀主呀的人都可进天国,你需做到信、望、爱,这位小姐妹,明白吗?”

江宁波必恭必敬地说:“是,明白。”

线索至此,完全中断,北宣教会十分兴旺,起码拥有数千名教徒,这张票子好比泥牛入海,无处可寻。

算了。

以邵正印的性格,不出一个月,就会忘记这件事。

可是事情往往出乎意料,正印一直到新年还对那个人印象深刻。

“你猜他结了婚没有?”

“一头雾水。”

“他会不会也在找一个人?”

“费人疑猜。”

“他的名字叫什么?”

“就是他。”

——二十四岁时——

宁波与正印连毕业照都不打算拍,考完试留下地址让学校把文凭寄去就忙不迭收拾行李打道回府。

“将来,会不会后悔?”正印有疑问。

宁波答:“如果有什么抱怨,租件袍随便叫哪位摄影师补拍一张照片好了。”

“六年大学生涯就此结束。”

“恭喜你,你已是硕士身分。”

正印用手托着腮,“我已经老了,用青春换文凭,真划不来,读得腻死了,多留一天在这间宿舍就会发疯。”

“英国的天气的确不大好。”

正印说:“你还有小胖子接送——”

“胡说,”宁波郑重其事地辟谣,“我从不差遣小胖子,我十分尊重他,他不是观音兵。”

正印怪同情地看着小表姐:“那你更一无所获了。”

“咄,我有管理科硕士文凭,回去准备大杀四方。”

“且莫杀气腾腾,爸说起薪点才几千块。”

“凡事总有个开头,我不怕。”

“我怕,”正印看着宿舍窗外绿油油草地,“我怕成为社会人海芸芸命生中一名。”

宁波提醒她:“走之前,你最好见一见余仁邦,把事情交待清楚。”

“我借他的参考书全还清了。”

“你只欠他参考书吗?”宁波语气讶异兼讽刺。

“自然。”正印理直气壮。

“他的说法不一样。”

“你干嘛听他一面之词,况且,”正印有愠意,“有什么话他为什么不对我直接说,要跑到我表姐后面诉苦。”

宁波过一会儿才说:“他爱你,所以他怕你。”

“他懂得什么叫爱?”

正印正把一件蝉翼纱的跳舞裙子折起放进衣箱里。

宁波问她:“你懂吗?”

正印笑笑,“不,我也不懂。”

宁波摸一摸纱上钉的亮片,“这纱有个美丽名字,叫依露申,英语幻觉的意思。”

正印十分吃惊,“我怎么不知道,我多粗心!”

宁波长长吁出一口气,“你我已经二十四岁,却一次婚都未曾结过,还有何话可说。”

正印安抚她,“要结婚今天下午就可以结。”

宁波自顾自说下去:“几次三番到巴黎、到威尼斯、到碧绿海岸……身边都没有人,真窝囊,真落魄。”

“一有人追,你就穷躲,还说呢!”

宁波讪笑。

“你可记得我们十多岁的时候,有天一起去看网球赛?”

“有一年我们几乎每个礼拜都在网球场上看男孩子,你说的是哪一次?”

“哈,这次轮到你记性差了。”

宁波电光石火是想到了那件事,靠墙角坐下来,“呵是!那是当你和我都年轻的一个美丽五月早上是不是?”

那个男生叫什么?胡龙杰、苏景哲、伍春明、阮迪恩?不不不,不是他们,对,宁波完全想起来了,那个男生甚至没有名字。

一直记得一个无名氏!

六年了,尚且念念不忘,真是奇迹。

“你猜他在地球哪一角?”

宁波答:“你可以登报寻他:绝望地搜寻某男士,某年某月某日在某球场偶遇后永志不忘,渴望相见……”

正印不以为然,“这便是强求了。”

“你希望他在茫茫人海中自动浮现?”

“是。”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机会率就稍低,而缘分其实也就是碰机会。”

正印笑笑,这时男女同学已经知道这两姐妹要走,纷纷过来辞别,她们索性打开房间门,与同学话别,拥抱,交换地址。

当天傍晚,姐妹俩叫了计程车前往飞机场,可是有人的车子早在门口等。

却之不恭,只得推了计程车。

那位司机是许竞飞,电机工程系博士生。

送到飞机场,正印给宁波一个眼色,示意她把他打发掉,那许小生不是笨人,把一切看在眼内,悄悄话别。

“宁波,我叫许竞飞。”

宁波讶异:“我知道。”

“勿忘我。”

宁波笑了。

此时此刻,她学艺满师,收拾包袱下山预备大施拳脚,好在江湖扬名立万,往后日子吃粥吃饭,看的就是这几年了,凡心已炽,哪里还顾得情话绵绵,儿女私情。这许竞飞统共掌握不到正确时机,可谓失败。

“将来一定有见面机会。”

她与他握手道别。

“唏,”正印嘘口气,“总算摆脱了这班海底游魂。”

宁波笑说:“生儿子有什么前途,一天到晚追女生。”

转头一看,正印已经伏在座位里睡着了。

这,也许是她们最后一觉,往后,便要不眠不休地搏系。

回到家,兵分两路,宁波的行李跟正印回阿姨家,她人则先去拜见母亲。

母亲一年前已搬入新居,现在的住所虽称不上华丽,到底位于中等住宅区,整洁得多,屋宽心也宽,方景惠女士宽容得多。

宁波记得她建议母亲搬家那天的情景。

做母亲的吃惊,讶异,“你,”指着女儿,“你哪里来的钱?学费生活费兼乘飞机来来回回不去说它,居然还能替我付首期款子,我可不要用来历不明的金钱!”

宁波一怔,正印已在一旁笑得眼泪都掉下来。

阿姨劝说:“宁波已储蓄了好长一段日子,我又帮她投机炒卖,所以存了不少现款,若是来历不明,怕不只这一点点,你多什么心?”

宁波这才说:“若不是为了读书,早三年都可以实现置业愿望。”

阿姨接着说:“房产价格在未来十年大约会涨上十倍以上,我打算大量搜刮中小型住宅单位。”

方景惠劝方景美:“你不要太贪。”

方景美笑一笑,“你管你教书,我管我弄钱。”

这一年,房价疯狂飚升,宁波已经赚了一注。

赚这样的钱固然可喜,可是宁波希望她能够在某机构占一席位,做到名利双收。

在飞机场迎接她俩的是阿姨。

她对正印说:“你爸找你。”

正印心惊肉跳:“他健康没问题吧?”

“你放心,他壮健如牛,又离了婚,所以勤于操练身体,状态犹胜昔日。”

宁波自心底叫出来:难道还打算结第三次?

阿姨说:“我对他说,真想生一两个儿子呢,现在也是时候了,再拖,来不及了。”

咦,关系已经进化到这般文明,倒是好事。

正印问:“那他找我干什么?介绍女同学给他?”

“不,他打算叫你到厂里帮他。”

正印立刻拒绝,“我不要做那种腌赞的小生意,我打算到银行区找工作。”

宁波在一旁听着不响。

果然,阿姨斥责女儿:“你一生衣食来自这间猥琐的小型工厂,怎么,现在配不起你大小姐了?”

正印噤声。

宁波打圆场,“正印的意思是,她想到大机构工作。”

阿姨看着宁波,“你呢?你肯不肯帮姨丈?”

宁波笑道:“我求之不得。”这是真活。

“明天就去上工。”

“遵命。”

“现在去见你母亲吧。”

母奈家有客人,人客是她父奈。

到了这种年纪,她父亲也女胖了,外型看上去较为舒泰,语气也较为松懈,不那么愤世嫉俗。

最近,文化界重新奠定了他的地位,江某颇受抬举,他一高兴,也不管收入有否增加,已经放开了怀。

父母两人齐齐感慨地说:“终于回来了。”’

仍然是白衬衫、牛仔裤,一脸稚气笑容,可是双目暗暗流露光华,蕴含杀气,看样子振翅欲飞,为达到目的也打算付出代价,途中不知打算踩死多少对头。

“年轻真是好。”母亲说。

宁波感慨道:“时间过得那么快,终身要小跑步才追得上社会节奏步伐。”

她父亲笑,“听了也替你辛苦。”

宁波温和地微笑,是,她的急进与父母一向有距离。

只听得父亲说:“宁波,多谢你补偿母亲,她今日总算安居乐业了。”

宁波不语。

气氛居然有点温馨。

半晌,宁波站起来,“阿姨在等我呢!”

“你去吧!你运气好,有两个母亲。”

宁波笑答:“是,我是个幸运女。”

姨丈在等她。

采取疲劳轰炸手段,也不让甫下长途飞机的外甥女稍加休息,一股脑儿把厂里的烦恼向她倾诉。

说到最后,牢骚来了,“这世上除了至亲,无一人可信,宁波你说是不是,笨伙计不中用,精明伙计踩老板。”

宁波笑笑,咳嗽一声。

姨丈立刻会意,“对,关于薪水——”他说了一个救目。

宁波一听,不置可否,自然是嫌低。

街外起码多十五个巴仙,她早已打听过了。

好一个姨丈,不慌不忙,立刻笑眯眯地说:“你看我,老糊徐了,竟把去年的行情拿出来讲,这样吧宁波——”

又讲了一个数字。

这下子约比外头多出百分之十。

宁波笑了笑,“什么时候上班呢?”

“明早八点半。”

正印知道了,对她说:“到这种私人小地方做,记录在履历表上敲不响,蹉跎青春,我情愿挨老妈痛骂,也要到外头闯一闯。”

宁波不出声。

她何尝不知道这个事实,可是这么些年来,她在邵家白吃白住,总得回馈邵家吧。

正印看着她,“你觉得欠邵氏是不是?不必,连我都没这种感觉。”

“你是他们亲生,是他们的责任,他们活该对你好,供奉你。”

正印却道:“这些年来,你也有付出时间精力,作为我母亲的好伴侣,给她多少安慰,互不拖欠。”

宁波微笑,“我有我的打算,我一进邵氏,便是副总经理,你在美资银行,头一年不过是个学徒。”

正印鞠个躬,“是是,江经理,守为鸡口莫为牛后。”

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了。

一个月后,正印坚持要搬出去住,她母亲忍不住诉苦。

“宁波,你看看你妹妹,硬是要自由,可是住在外头小公寓里,又向我借钱借工人借汽车,这算是哪一门的独立?”

宁波只是笑,人各有志,她就不知多享受邵家的设施,她决定恒久住在邵家做客人。

“家里有什么不好?有人煮食有人收拾有人洗熨还有人听电话,她偏偏要搬出去,才几十星期,就又黑又瘦。”

宁波把一只手按住阿姨肩膀,表示尽在不言中。

阿姨也握住宁波的手,“幸亏我还有一个女儿,”想起来了,“对,有朋友没有?”

“事收未成,不谈婚姻,江宁波何患无伴。”

阿姨听出宁波心中豪情,非常钦佩,“这一代是两样子,多读书真有用。”

宁波仍是笑。

“你姨丈说你经常做到半夜十二点,可有这样的事?”

“我无处可去,赖在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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