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细水长流-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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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李满园说一句,李高地跟着点一下头。但听到李满园说李满囤正在盖磨坊和牲口棚时,李高地的头顿住了。
“刚你说啥?”李高地问道:“满囤在盖磨坊和牲口棚?”
“是啊,大哥说他粮店的生意好,庄子里的磨子不够使,要扩建磨坊,然后又说他要养羊,卖肉!”
“到底是满囤,”李高地激动地连胡子都翘了起来:“想得好,他想的好啊!”
因为对长子太过满意,李高地就禁不住拿李满囤做榜样来教育另两个儿子。
“你两个,”李高地拿着烟锅指点李满仓和李满园:“得和你们大哥好好学学。你们看你们大哥有了这么大的一份家业,还时刻想着赚钱。”
“嗯,建磨坊、养羊卖肉。不怪你们大哥能够发家。”
对于次子李满仓和他媳妇刚赚了点钱就嫌苦怕累不愿养猪,李高地其实是有很大意见的——他觉得违了庄户人的本分。但儿子大了,他得给儿子留脸,故而有些话不能直说。现难得有机会,他自是要好好敲打一番。
俗话说“听话听音”,李满仓不是李满园,他听出了他爹的言外之意,心底更觉惭愧,当即就红了脸。
敲打完李满仓,李高地又对李满园道:“你大哥做的对。还是庄子赚钱要紧。何况你现在又不是没有宅子住。”
一心盼着李高地给主持公道的李满园……
“至于你宅地里现没人做饭,”李高地想了想说道:“就让你娘去。”
“家里今年不养猪,你嫂子现不用出门打草成天在家。家里活计都由你嫂子做。你娘闲着也是闲着,倒是能给你帮忙!”
坐炕上正一边纺线一边盘算如何让继子给出人的于氏……
于氏做梦也没想到李满园建房的灶上活计会落到她的头上。她想推辞,但奈何事发得太过突然,她脑袋空空一时竟寻不到一句托词。
于是,这事竟然就这么给定了。
郭氏眼见婆婆要给三房烧饭,胸中立刻生出十万分的警惕——她担心婆婆拿家里的东西贴补三房。故而堂屋出来郭氏立刻就去库房把后梁上挂着的腊肉数了一遍,然后又进厨房去数了鸡蛋。
好吧,郭氏想:即便阻止不了婆婆贴补三房,她也得做到心中有数。
李满园倒是没想着在吃食上沾他哥家便宜。次日一早他坐李满仓的牛车家来时不止带足了米面油,还带了好几块腊肉。
眼见万事俱备只欠——被架上杠头的于氏无奈地去了李满囤的宅子。
幸而宅子里就有井,故而淘米洗菜,于氏虽多年未做但也并未觉得吃力。
但等米下锅加好水,于氏给锅底添草烧火的时候,却突然犯了难。
虽然多年来李家都是于氏把持厨房活计。但于氏所谓的下厨其实只是动动锅铲,其他类似事前摘洗淘切等准备工作、事中烧火拿递等辅助工作以及事后锅碗瓢盆洗刷等善后工作都由儿媳妇和孙女来做——故而这些年,于氏不说煮饭了,她压根连火都没烧过。
偏大灶煮饭,讲究的就是火候。这世可没有红枣前世那种不仅自带刻度而且自动煮饭还永不焦糊的电饭锅。
这世人煮饭全凭经验——手眼控火、耳朵听锅、鼻子闻味。其中,手眼耳鼻只要有一样不在状态,这饭不是糊了,就是夹生,甚至外焦内生,双管齐下。
可再难,饭也还是要煮的。于氏硬着头皮点着了火,然后小心谨慎的看着,但结果饭还是无法避免的外焦内生了。
烧糊了的饭有股焦味,于氏怕被人给看出来,只能把一锅饭都盛到空钵头里,然后刷了锅后重新洗米下锅。
这一次为防焦锅,于氏给米锅里多加了碗水,故而最后煮成了一锅烂糊饭。
连煮两锅饭,这便就过了一般午饭的点儿。
眼见三个儿子和三个侄孙早已在堂屋坐定,于氏无法,只能和天下所有怕见公婆的丑媳妇一样硬着头皮把午饭摆了出去——烂糊饭搭蒸腊肉。
煮饭费了于氏太多心神,故而事先洗好的白菜都还没切,更遑论下锅烧煮了。
饭摆上桌的一刻,于氏突然想哭——哭她过去三十年勤俭精干的好名声,就要被这锅饭给毁了!
好好的,她咋就成这样了呢?
许是于氏当时的脸色太过难看,就连一向最直肠的李贵银在被米饭里因于氏赶时间而没挑干净的碎石子硌了牙时也没咋呼出声。但越是如此,于氏心里就越是难过——今天吃过这顿饭的人都知道她连顿最简单的糙米饭都煮不好,他们现在不说话不是因为震惊就是碍于辈分不好当面说,等他们家去没了顾忌一准会和人说道她,而她却连打个哈哈然后一笑置之的机会都没有。
100。嚼得菜根香 (正月二十二)()
李满囤帮忙给李满园建房的时候; 王氏在家也没闲着。
现住的老北庄主院; 院子东西长六丈; 南北深四丈五尺,足有近四分地的大小,而东西两个侧院更是有大片的空地。
王氏瞧着这地空着可惜; 便就决定搁主院种两棵桂花树,而两个侧院做菜园种菜。
红枣想着如今她家不养猪不打草,她娘整天宅在家里不动; 对胎儿也不好,现她娘既愿意拾掇庭院和菜园子; 那便就拾掇吧。
正好,她也移些藿香、薄荷之类的药草回来方便夏天消暑用。
挎上小竹篮,红枣告诉王氏一声,便就去了客堂东边的荒地。
庄子里住了近十天,王氏对于红枣脱离自己的视线,没啥不放心的。庄子不比村子,没有外人; 所以她不用担心红枣会被花子拍了去。而且红枣打小就是个懂事孩子; 从不淘气; 她也不必担心红枣去河边玩而落水。
余家的四丫过了年就十二了。十二岁的孩子,在庄仆家里基本上都是当大人用了。所以,自今年正月以来; 四丫每天都要做全家的饭菜。
正是青黄不接的这时候; 往年这时候; 四丫家的粮食都要算计着吃。但今年,托新庄主的福,四丫家存的粮食足够支撑到秋收,所以,现今的四丫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烦恼,她带着五丫出来挖野菜,只是为了给晚餐添点新绿。
看到红枣,四丫立站起来笑着问候道:“小姐,您也是来挖野菜的吗?”
对于四丫老以自己的认知来揣度自己行为的这种习性,红枣也是习惯得不想纠正了。当下正想回说不是呢,红枣因看到四丫篮子里的荠菜,便立转了口:“是啊,挖野菜!”
“这地里的野菜多吗?”
虽然这世活了七年,红枣都没见过牛肉,也没吃过美味的西湖牛肉羹。但在连吃了三个月的白菜后,有机会,红枣还是很愿意换换口的,比如荠菜猪肉馅饺子。
“多!”四丫道:“现在正是荠菜最好吃的时候。故而今儿我只挖了荠菜。”
“小姐,您要荠菜的话,我倒给你。”
不由分说,四丫把她篮子里的荠菜都倒给了红枣。
红枣推辞不及,就只得笑纳了。
回家后,红枣把荠菜给王氏瞧,王氏见状也笑:“哟,荠菜!”
“这可是鲜货!”
“行,晚饭就吃荠菜面。”
如今的王氏已不复一年前唯唯诺诺的模样。她极干脆地就决定了今天的晚饭。
红枣想吃饺子,当下不甘示弱道:“娘,我想吃荠菜馅儿饺子!”
“明天吃,”王氏不由分说一口回绝:“面,你余妈妈已经擀好了!”
红枣探头瞧到砧板上确有切好的白面面条,只能屈服道:“好吧,明天吃饺子。”
“娘,你可别忘了!”
晚饭虽然不是荠菜馅儿饺子,但因手擀面的汤底是大骨汤,然后添了李桃花给送的纯天然野生山蘑菇作料,而余曾氏的荠菜切得极细,最后再加上香油又给随便倒,故红枣对这顿肉汤荠菜蘑菇手擀面极为满意。
果然,红枣边吃边想,野菜这种东西,就是得加肉加油加蘑菇才能好吃。前两年,郭氏烧的荠菜豆腐,就因为放油少,味道不好不说,还刮嗓子,哪似今天这顿面条滑腻清香,比起前世的网红面,也是一点不差。
自从吃了这顿荠菜手擀面后,红枣便就开始寻摸野菜。没办法,日子太单调,太无聊,她得寻些事情做。
本来似红枣七岁的年纪,搁前世,就当每周五天,每日朝八晚四地进小学学习德智体美劳了。若再遇上家长鸡血,那就除了上学之外,还得一周七天,朝七晚九的奔波在各大培训机构之间,学习奥数、新概念、古诗文、游泳、击剑、舞蹈、钢琴、朗诵、表演等诸多课程。其学习日程排得比上班的成人爹娘还满。
这世七岁的女孩子虽不必去上学,但家常要学习的知识也不少,比如纺纱,比如织布。
不说庄仆家的孩子了,就说红枣的堂姐李玉凤自四岁起,就要每日摘棉籽,等到了六岁,就要学纺纱,而今年十岁,就要学织布和厨艺了。
所以一般人家,似红枣这么大的女孩子,一天都该给家里纺二两线,有那能干的,甚至能纺三两。
李满囤本来有心让红枣学纺线,但奈何红枣不愿学,李满囤想想也就算了。横竖他家现在剩钱,将来红枣出门的时候,他给挑个好人家,然后再多送陪嫁,一准地让红枣这辈子衣食无忧,也就是了。
而王氏,她自己就不会纺纱。或许曾经的王氏会因为自己不会纺纱织布而自卑,但现在的王氏,在穿过绣纺的细布绣花衣裳后,便觉得会不会纺纱,其实一点也不重要。她婆婆于氏会纺纱吧?但又如何呢?还不是穿了一辈子的粗布衣裳?
她是不会纺纱,但她现在身上穿的衣裳,却是于氏纺织不出来的颜色细布。
所以,将来红枣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衣裳穿,和她会不会纺纱,会不会织布,一点关系都没有。有关系的,只是红枣手里有没有钱。
有钱,啥颜色衣裳买不到?
而红枣,将来会没钱吗?看看现在家里这个剩钱庄子的来历,就知道这孩子的主意大着呢!
将来谁没钱,红枣都不会没钱!
既然红枣有钱,那就不用辛苦织布!
于是,最该管着红枣的两个人,李满囤和王氏,都不派红枣活计,由着红枣见天的放飞自我。
圣人都说人生两大欲求,食和性。红枣今年七岁,即便在这世,也还是个孩子,所以,红枣精力无处可去,便就只能在吃上大做文章。
偏这世能吃的,真不多。似红枣前世,全年都有大棚菜供应,而这里,果蔬,真的是有季节性的。
刚开春的菜园子,泥土还没完全解冻。所以,等菜园子能长出菜,起码还得一个月。
于是,这一个月里想吃绿菜,便就只有吃野菜。
至此,红枣便开启了吃野菜的大门。什么榆钱饭、杨柳摊饼、香椿炒蛋、芦蒿炒肉丝、荠菜饺子、凉拌马兰头、艾草青团、上汤菊花脑,各种网红农家乐的特色菜都被红枣自前世记忆里给挖掘了出来。
由于舍得加料,每一样野菜,即便起始做得平常,但只要经过红枣、王氏和余曾氏三个臭皮匠的尝试改进,味道便就能有很大改观——每每让吃了几十年野菜的李满囤大呼好吃,不敢相信自己现吃的都是野菜。
如此三番,就连余曾氏至晚回家也禁不住与余庄头感慨人生。
“当家的,”余曾氏说:“你说,咱们吃了几十年野菜疙瘩,咋就不知道熬煮时要多添两勺油呢?”
“这野菜经了油,整个的味道就全变了!”
“口感不差似白菜,但味道却比白菜香。”
晚上刚吃了三十来个荠菜腊肉饺子的余庄头闻言只觉得好笑:“刚你说啥?吃野菜加两勺油?”
“这也就是今年,咱年下熬了二十斤猪油。加上马上山上的黄花开了能卖钱,咱们有来钱的渠道,能有钱买肉。所以,才舍得这样吃。”
“搁以前,咱家一年杀一头猪,就熬十斤油。”
“这十斤油,要打年头吃到年尾。”
“好家伙,你吃个野菜,就要搁两勺油!”
“如此,年头给你吃两个月的野菜,然后剩下的十个月,咱家就不用吃油了?”
余曾氏想想,自己也觉好笑:“可不是。”
“先前,我烧菜,都是拿筷子挑一小块。”
“现今,不过是给老爷太太烧了两个月的菜,我现再搁油,都是拿勺子舀了。”
“我现这毛病,一准都是让小姐给催出来的。”
“每次我烧菜,小姐都在旁边看着然后嚷着让我加油,再加油,搞得我现在端到油碗,啥都不想,就先往锅里舀两勺油再说。”
余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