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君尽欢-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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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弘翊贝子是在问你,可曾知道吴放的性情。”
阿宝一愣,赶忙回道。
“回两位主子的话,奴才不知。”
刚回完,阿宝微微抬头看了看前面。并不是看自己主子,而是看坐在堂上一直沉默的弘翊。不知怎么,他总觉得弘翊与吴放倒是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相比之下,也许吴放少爷要更让人来得安心。
阿宝就这么跪在堂下,等着两位主子的回答,脑子里却在胡思乱想。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刚才毅康主子还说,你不是常跟着那个商人去忘忧庭院的么?”
说话的人并不是逢时或者弘翊,反而是跟在弘翊身边的那个随从。阿宝眉头一皱,有些不快。只因为这个随从对于表少爷轻蔑的语气,实在是让他生气。
“放肆。怎么说话的。什么那个商人,白儒之公子白少爷可是毅康贝子的表哥!”
弘翊一声叱喝,让那个黑衣随从立马闭了嘴。毅康见状,忍不住说话求情。
“弘翊,罢了罢了。奴才说话,没分寸是常事。何必动怒呢?”
毅康嘻嘻哈哈地一把拍了拍弘翊肩头,全然忘了别人先前肩膀曾经受过重伤。弘翊冷眼瞟了一下毅康,又道。
“念在毅康贝子与你说情,今日的事,便只是扣了你俸钱作罢。好好反省一下,给我收收性子。今日是碰到了好说话的毅康,明儿个你要是碰上个厉害的主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奴才该死,奴才明白了。”
黑衣少年唯唯诺诺地听着,果然就站到了一旁再也不敢做声。弘翊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对毅康又说起了正事。
“这次事态紧急,若是再没有任何消息,只怕皇上会龙颜大怒啊。”
毅康听罢,也是点头称是。
“真不知道是谁做的,竟然如此残忍。就连密儿也不放过!”
毅康的话,让二人不约而同的想到那一夜他们带兵赶去蓝旗大统领家里时的情景。即便他们这些皇上的近卫队如何训练有素,却也愣在了当场。
那是一幅怎么样的场面?
大开的庭院,花朵依旧开得醉人。偶尔从远方飘来的琴筝鼓瑟之音让人知道这京城尚在夜夜笙歌之中。
院落很安静,安静得可怕。
毅康与毅康眉头一皱,皆是因为闻到了那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微微开着的房门依稀可以瞧见内里的灯帐帷幕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红。
思及此,毅康懊恼地一拳打在座椅扶手上。
“那哪里是你我所想的赤红色灯帐,分明都是血!到处都是血!”
弘翊皱眉听着,沉默,是此刻最能够代表他心情的回答。他怎么都忘不了,当他推开门扉的一霎那,见到的那一副场面是个什么模样。所谓阿鼻祖地狱,也不过如此。
“总而言之……大统领无端端地一夜杀掉了那些他最为亲近的手下,实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不仅疑点重重,更是内廷一大丑闻。现下还把彻查此事的担子交给了你我二人,实在是棘手啊。”
“怎么是无端端呢?他们当时那么……那么对密儿,哪个父亲见了不会发狂?”
“毅康,这你就不明白了。这帮人平日里虽然胡闹,却也断然不会糟踏内城里的女子,更何况是大统领的爱女。这一切,一定与咱们那日闻到的那股味道有关系。”
逢时听着这话,怎么都觉得奇怪。可是现下弘翊是在做正经事,自己那么问算不算是无理取闹呢?逢时这般想着,只觉得头又疼起来了。他忽然站起身来,让弘翊也停止住了思考。
“毅康,你去哪里?”
逢时头也没回,只是摇了摇手。
“反正我在这里也想不出个什么来,先回府了。明日再说。回见。”
弘翊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开口想叫住他,最终却还是没有叫出来。
“……爷,毅康贝子这么走了,那今日的集会……”
弘翊叹了一口气。
“我来开吧。不过是交待些事情罢了。说句心里话,毅康这样,还真不适合这内城。”
弘翊摇着头,索性也站起身来向自己房里走去。离集会的时间还早得很,不如先做休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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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鬼卒()
又是一个静谧的夜晚,月光在云雾缭绕之下透着几分诡异。距离正蓝旗大都统府邸不远处也是座落着一个武将的宅院。可是奢华程度却要比前者更甚。
繁华似锦之夜,这深宅大院之内也飘出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巡逻至此的官兵们都忍不住要驻足细细闻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只是他们都不知道,当正蓝旗大都统血案发生之前,他的宅院里也曾飘散过这样的异香过。
“宫主。”
这一次跟在白术身边的,似乎不再是景彦。而是同为景字辈的一位白衣少女,名为景婉。
“嗯?”
白术本来微微侧着身子,支在一边小憩。不绝于耳的尖叫声与谩骂声似乎都只不过是荒诞的哑剧罢了。根本就不会打扰到她安眠的好心情。
听到景婉唤她,她微微一笑,这才睁眼来看她面前被她的手下制住的一对老夫妇。
至于他们的女儿,则正被离错宫的鬼卒们吊在一旁,手足受缚,除了用哭喊来宣泄身体上的疼痛以外,什么都不能做。
白术将周围人的表情都打量了一遍,从这镶红旗大都统脸上的愤恨到景婉脸上对于血腥与人命的冷漠,都一一被她收进了眼底,记在了心中。一抹因戏弄众生却淡然处之的笑容跃然印在了白术的小脸上。
“我说大都统,你还真是可以抗。比那个镶蓝旗……哦,是正蓝旗的什么什么统领,可要能抗多了。”
说着,白术懒洋洋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慢悠悠地围着镶红旗统领夫妇俩转着圈,她刚站到统领夫人身边,那妇人便已经吓得连跪着的力气都没有。若不是有丈夫在一旁帮衬着,怕是此时此刻已经匍匐在白术的脚前了。
“……你放了我的孩子,他们是无辜的。若要有什么不平,尽管对着我来。”
白术听罢,咯咯笑开了。这清脆好听的声音连着她身上的银铃一道发出悦耳的摇曳之声,配着那一声飘飘欲仙的衣裙一起,又怎么不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大都统,白术真正是佩服您佩服到不行了。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和我讲条件?您是不是看白术是女子,果真会什么都不对您女儿做么?”
说着,白术便向守在统领女儿身边的两个鬼卒递去了一个平淡的眼神。只见那两个鬼面点了点头,忽然间其中一人便抽起了一把锐利的小弯刀,只是轻轻一划,少女白净的手臂上便多了一个血窟窿。
霎时,哭声异常凄惨与尖锐。
“啊啊啊啊啊!!额娘……额娘!!阿玛救我,阿玛救我啊!!”
“龄儿!!求求你,求求你放过龄儿,她还小,真的什么都不懂的。我求你,我求你,我给你磕头了……求你了,放过她吧……”
毕竟是从娘身上掉下来的肉,眼睁睁地看到自己的女儿受到如此对待,耳边又生生回荡着女儿凄厉的哭叫声,任何一个母亲都会痛彻心扉,白术冷冷地看着妇人在她脚前一遍一遍地磕着头,语无伦次地为自己的女儿求饶,心中似乎有什么坚硬已久的东西在渐渐软化。一股久违了的伤感缓缓在她鼻间蔓延看来。
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无双会的宫主无明。当年若不是为了救她,又怎么会现在经脉尽断沉睡在飞来峰上的冰棺里。白术心中又悲又恨,本来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孔更显得苍白。月光下的她,分明就只是一个夺命罗刹。
“你做什么?!!不要污了咱们八旗的脸!”
然而正当这位母亲的求情叫白术心里起了波澜之时,大统领几近无情的话语却立马将这一丝生的希望给狠狠捏碎了。当白术回过头来,再次望向这个被小卒牵制住,不得不向她跪着的男人时,她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天真的笑容。
仿佛鼻间飘过的血腥味与刚才的心痛一般,全部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白术心中那个温柔善良的白夭夭,再一次选择永远沉睡在她的身体里。再也不醒来。
“大都统好气魄啊。说得好!在敌人面前求饶喊叫,让敌人开心得意,就是污了八旗的脸面。“
说着,白术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被吊在一边的龄儿,这可怜的少女脸上满是惊恐的泪水,身上满是血渍。
“令媛竟然如此哭叫,果真是没有一点八旗子弟之风范。不如这样,也是在下人好心慈,便替您好好收拾这个不肖子孙吧。”
白术红唇一弯,藏在白纱之后的金银妖瞳透着几分诡异与魅惑。正红旗大都统本来是面不改色,直视前方。听她突然这么说,立马便看向了这一对奇特的瞳孔。
“你要做什么?!”
他咬牙切齿地问道。白术见他已动怒,笑得更开心了。她缓缓抬起头来,向站在身侧的那两个鬼卒望了一眼。这一下,就连那少女也吓得没了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明晃晃的刀慢慢靠近自己的身体。
“救……救我……阿玛……阿玛……”
眼泪汩汩向外流着,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只希望他能够在千钧一发之际让她脱离这梦魇。
大统领的双拳撵得死紧,却硬是没有开口说一句求字。眼看着这小弯刀又要挖掉女儿身上的一块肉了,他却依然一步退让也不做。那女子的母亲见到这样的状况,上前想要用身体护住女儿,却被离错宫的小卒们摁在原地,动弹不得,她又想着向白术磕头,可是身体还未匍匐却又被自己的丈夫一把拉住。
忽然又是一声尖叫,妇人惊慌失措地回头去看,却见女儿的手臂上又多了一道血痕,深可见骨。可怜这个叫做龄儿的女子生来便是金枝玉叶,哪里受到过这样的痛苦过。声音还没有完全发出来,就因为这剧烈地疼痛看晕了过去。这大都统的夫人见到此等惨状,悲鸣更甚。一阵急怒攻心之下,竟然也晕死当场。
“夫人,夫人!!”
大统领见状,慌忙扶起自己的福晋。
白术撇了这男人一眼,满眼的讥诮。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现下你这样,也不过是被他们当作假惺惺的做派罢了。”
说着,白术又回到了原先的座位上坐下。
“你们……你们这些妖孽!!”
“妖孽……我喜欢这称呼。”
白术低头沉吟间,不禁又笑开了。再看向大统领时,满眼的清澈好奇让这已年过五十的男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下冷颤。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承蒙您吉言,我还真希望自己就是那亡国妖孽。”
突然,白术兴奋地又拍了拍手。那两个黑衣鬼卒听罢,一人从怀里拿出一卷黑布,摊开来,布里尽是银针;一人则从身侧的药箱之中选得一个亚黄色的药瓶,那里头似乎是有些浑浊的液体,却叫人看不真切。
“你知道,这是什么么?”
白术一手拿过鬼卒手上那只做工精巧的药瓶,却只是在手中玩弄,并没有急着打开。
正红旗大都统一脸的冷漠,重重哼了一声,便只是抱着自己的妻子不再说话。
“本来呢。离错宫缺的就是些折磨人的手段。可是就是这么巧,你们朝廷的人在剿灭无双会的时候,打破了无双会若干年前封印的鬼面堂,又是这么巧,原来以前鬼面堂的堂主黑白无常就是那么喜欢记录下折磨人的技巧……包括怎么炼制鬼卒。”
白术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也不再将那药瓶再放在手里把玩,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于刚才那嗜血的她根本是判若两人。
“对了,我今天带来的这两个鬼卒你也一定认识的!!你们给我摘下面具来,让大都统好好瞧瞧,你们是谁!!”
两鬼卒应声上前,并排站在大统领面前,形成了一道令人生畏的影墙,若不仔细看,还真以为这两个人是从地底爬到这人世间来的。忽然间,那二人将自己的面具揭了去,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容。正红旗的大统领本来不屑去瞧,却因无意的一瞥再也移不开眼。
“这……这是……你……”
这平日里血战沙场的老人忽然间瞪大了眼睛,手指着那两个面无表情的鬼卒,微微颤抖着,尔后又指向白术,咬牙切齿。
“怎么?看到故人,是不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大统领,不用急。反正是些临终遗言,您要说什么,尽管慢慢说。”
白术咯咯笑着,就这么一手俯在了其中一个鬼卒身上。然而即便有温香软玉在旁,这两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