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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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嘉海饭店的名字很好记“和平饭店”,普通的就像是中国各大镇子上,临近客站的小街上,那些灰不溜秋的饭馆。
饭店里的其他两个服务员,一个叫英秀,一个叫成香。都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家里都有丈夫孩子。
因为我也是中国人的缘故,几天过去,邓嘉海不忙了,也会从厨房里出来,到水池边和我聊聊天,问问一些国内的事。
我记得,在和平饭店打工,邓嘉海一直没问我有没有护照。好像在他看来,有这个没这个也不缺什么。他给我的工钱算是高的。
每天,到了晚上,我脱下饭店的白大褂,洗个脸,对邓嘉海说再见,对英秀和成香打招呼时疲惫地朝着“在勇旅店”走时,我的心里,总是非常难过。
一天又一天,我天天买西贡当地的报纸,英文的,中文的,我都买。英文的我大部分看不懂,毕竟,我的高二学历看这些很费力,我看的是图片。
但我真的一无所获。我也问过英秀,知道不知道令狐飙这个人,英秀竟然也点头。但她又说,在越南的名人,都很神秘,一般人听听名字就好了,他们去哪儿了见什么人,报纸上哪里会报道。越南人是南亚国家中最不喜欢八卦的。
现在是晚上八点钟。我走在小巷子里,虽然一个人,但我知道我绝对安全。刚开始,我第一天下班时,因为是夜里,我也担心身后会被阮永泰的人尾随。
但一天天的,我的经验告诉我,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我的前面,缓缓驶来一辆黑色的车。在西贡,汽车并不多。每天早上,更多的是浩浩荡荡的摩托大军。车窗是开着的,我本无意转头,但我还是看见坐在车里的人,怎么那么熟悉!
等到那车开走了,我才悟出,那人就是刘局啊!只不过,他穿了一身白色的奥黛,又留了胡须,让我差点认不出来!
我怔住了,我的心里像开了花。
刘局……来西贡了?
直觉告诉我,我能看见刘局,那么我就能知道飙哥的下落!不要问我为什么,反正我的心里,就是这样笃定!
“刘局,刘局……”我朝汽车消失的方向大喊,同时奋力往前奔。我干了一天的活,已经很累。虽然我真是拼尽全力在奔跑了,但我真的走不了多远。
那辆车在夜幕下,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无奈地停了下来。我的心里,还是很高兴。如果……我就这样守株待兔地每天晚上在这里等,老天会不会帮我,让我能再见到刘局?
我怀着期待的心情,很快就到了在勇旅店。老板娘见了我,就问我饿不饿。她煮了面。我说我在饭店里,吃喝都饱饱的。别的什么也不想,就想睡觉。
她听了,就笑。她给我倒了一杯茶。她百无聊赖的,又无丈夫,又无子女,就想和我聊天。我看出来了,只好忍着呵欠,听她说话。
我就问老板娘在西贡,做了贩毒的生意了,会得到一个怎样的下场?老板娘手拿骨牌,告诉我,说这不算什么事,如果有关系,根本不会坐牢,最多罚一点钱好了。她说,就在西贡,许多人,就在家里种植罂粟,也没见政府的什么人管。她说越南不像中国,对吸毒走私的打击的这么严厉。
我听了,嘴里就“哦”了一声。我的心里,就希望飙哥如果真的深陷囹圄了,也希望那是政府的人。
不过,从我和飙哥的接触中,飙哥不该是这样弱的人呀!他能在幕后支持果敢,无所畏惧,难道就会在西贡被羁绊住吗?
我总觉得,阮永泰不是飙哥的对手。或许,连他上面的保护伞也不是。这个时候,刘局大老远的,从中国赶来西贡,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我觉得我愈发弄不明白了。
一个月过去了,邓嘉海给我发了工资。他给我发的是人民币,给英秀和成香两个发的是越南盾。对我而言,当然是人民币便捷。发什么钱,我也没提。不过,当我拿到了几十张人民币时,我的心里还是很感激。
我觉得,虽然我和在勇旅馆的老板娘很聊得来,但我也不想在她的旅店里久住下去了。为了能尽快知道飙哥的下落,住在小旅馆里总是那么方便。
第115章 我的爱不想停顿()
老板娘说她会抹骨牌,问我想算命吗?
我就笑,我就摇头。我说不要。我告诉他,在中国人看来,命是不能轻易算的,越算命越薄。我说我不信命。我只信人定胜天。
老板娘虽然会说中国话,但不知道人定胜天是个啥意思。我就耐心地解释了一遍。我没敢问她,她开这个经营效益不好的在勇旅店,到底要开到什么时候?
那个叫在勇的男人,在漫长的岁月中,或许已经死了呢?
反正,老板娘举着倒着红酒的杯子,看着窗外,微微昂着头的侧脸,她已经不年轻,只要一笑,她的脸上,满是深深的皱纹。后来,我回到中国。她这样的形容,我怎样也无法忘记。
或许,等待才是最美的。
很快,我就在邓嘉海的饭店附近,租到了一间非常不错的房子。户主是个和蔼客气的老夫妇,他们在西贡当地,有一份体面的工作,退休后,拿着不菲的退休工资,生活无忧,他们是西贡的中产阶级。这些,都得益于越南政府改革开放的政策。
老夫妇的一对儿女在法国留学。我租住的就是他们女儿的卧室。他们好像对中国人有天然的好感。但还是很惭愧。因为,他们的女儿是留学生,而我,却在一家华人的中餐馆里打工洗盘子。
当然,他们也问了我是干什么的。
我微红着脸,说我是洗碗工。
老夫妇听了,对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不过,我很喜欢这里的环境。卧室后面有个小门,打开木栅栏的小门,穿过一簇一簇的栀子花丛,再走几步路,我就到了街道上了。
而这条街,正是那一晚刘局开车的必经之路。我不必冒着疲惫,打着呵欠,站在马路上等待,躺在卧室里,透过马路上透过来的灯光,我就能看见街道上的一切。
我觉得这个木栅栏的门,对我而言是真的好。如果没有这个小门,那么我早出晚归的,势必要从老夫妇房子的前门进来,那门是铜质的,年代已久。只要我轻轻一推,门就会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声音伴随着回音,很缓长很响。我不想因此烦扰了他们的好觉。
经得老夫妇的同意,我每天上班下班,就单从这个小门里进出,又方便,又自在。
但我还是失算了。到了初秋季节,在越南西贡,那就会下接连数月的大雨。因为是南亚热带气候,一年四季里,西贡有一半的时间在下雨。
有一天,我拖着疲惫不堪的步伐,从和平饭店回来。那天饭店很忙,我加到晚上十二点才回来。我太过疲倦,也因为时间真的太晚了,我不想和平时一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子外面。
我去了卫生间洗澡,洗哗哗的热水澡。西贡这地方,到了秋天了,瘴气就很重。一不注意,就会染上一身的病痛。为了寻找飙哥,我必须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说啥我也不能生病啊。
我不知道,仅仅在五分钟后,飙哥就在对面的小街上出现了。后来,他对我提起过,我说我不信。我说每天晚上我都将眼睛睁的像猫头鹰似的,我不会看漏了的。
但飙哥说出了日期。我就捶他。但我不怨他。当时,他不能见我。或者我,见我不方便。
他是肩负使命的特殊人群。
又过了几天,老夫妇俩要出国去旅游,就嘱咐我看护他们的房子,说如果我帮他们喂养鱼,修剪他们草坪上的花花草草什么的,会减免我的房租。
我一听,就点头,说没问题。餐馆虽然累,但每个月还是有四天的假期。鱼,我抽个空,早晚喂一趟,换个水。花草么,我虽然没学过园艺,但在家一直捣鼓。我说我乐意干这些。
老夫妇听了,也很高兴。他们知道我的年纪,说我这样的年龄不上学,可惜了。又说来西贡打工,该找个像样一点的餐馆,一来薪水高,二来也体面。我就笑,说既然都出来了,其他也就不想了。我说我工作的那家餐馆老板是中国人,他为人和蔼,给的钱也不错。
是的,邓嘉海为人是不错,他像所有其他潮州男人一样,自信靠着自己的一双手,就能致富发家,买大房子买黄金,改变命运。
我觉得他对我,和对英秀和成香一样。每天十二小时,他几乎有十个小时在工作、在劳动。几乎过了两个星期后,他才像想起了什么一样,问我叫什么名字?说不知道我的名字,不知道该怎样使唤我,总不能老叫上一声“喂”吧。
我听了,就笑。我就说,我叫水芳。他说这名字挺好记的。
邓嘉海又问我多大,我说我快二十二了。他问我有没男朋友?我听了,就迟疑了一下,不点头也不摇头。他见了,知道我不想回答,也就不往下问了。
老夫妇两个听了,就笑。又问我干什么要来越南?他们说,越南的经济条件,比中国还要差一截儿。其实,我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说来也没和这对老夫妇正经聊上几次天,这次还算话比较多的。
我就说,我是想去泰国的,但去了中介,那一天人特别多,推推嚷嚷的。也不知咋搞的,我就写了越南了。他们听了,目光中透着一点不信。我想他们也算是有人生阅历的人,其实我的话,有很多的漏洞,禁不起推敲。
但她们也没往下问。第二天,老夫妇还给了我他们书房的钥匙,说他们虽然是法国人,但因为喜爱中国文化,书房里百分之八十的书籍都是中文书。老夫妇说,我有空的时候,不如就去书房看看书。
我知道他们是好意,也就郑重说,我现在是为生活所迫,不得已出来赚钱。等我有钱了,一定会重返学校进修的。
我守着一个大房子,到了晚上下班回来了,才觉得害怕。
我就和老夫妇喂养的鱼儿说话,我也去书房看书,将书带进卧室看。
一天两天的,和平饭店老板邓嘉海的女儿小慕月和我也熟了,在我不忙的时候,她就扯住我的衣服,叫我给她扎辫子。她说她有许多漂亮的发夹,有布的,有绒的,有塑料的,都收在抽屉里,但她爸爸不会帮她扎辫子,所以一年到头,小慕月的头发都是披散着的。
我听她这样说,就觉得她有点可怜。我想这天底下没娘的孩子都可怜。我说,慕月啊,你等一等,等我将这一百个盘子洗干净了,我就给你扎。
小慕月叫我姐姐。虽然邓嘉海听了纠正女儿,说以我的年纪,她该叫我一声“阿姨”,但小慕月坚持叫我姐姐。
她听了,就乖乖地捧着一个芭比娃娃,坐在一个没有客人订餐的客房里,默默地看卡通电视。英秀和成香两个本地的帮工,见小慕月总是粘着我,就用结结巴巴只会几句的中国话问她,为什么这样喜欢我?小慕月就说我的皮肤白,眼睛大,长得好看,说话的声音也好听。
小孩子不会撒谎,英秀和成香听了,就有些嫉妒我。说她们来和平饭店打工时间也不短了,从来不见小慕月说话。这才一个多月,这姑娘就整天跟着我,她们就打趣,难道她喜欢我,是要我当她的后娘?
我天天和英秀成香呆在一起,再加上接触到不少的本地人,耳濡目染的,简单一些的越南话,我已经能听懂了。懂归懂,但我还是说不上几句。
我就打手势告诉英秀,说不要开玩笑。
第116章 别让风把情吹走()
邓嘉海过来了,他说我们不干活,都在说什么。
成香最快,她用越南话叽里哇啦地对他说了一通。她说的快,我听不懂。不过,仅看成香的语气,我也能猜出七八分。
果然,邓嘉海听了,神情就有点不自然。成香和英秀见了,更是嘻嘻地笑。
邓嘉海用中文说话了。“水芳,别介意。她们玩笑呢!”
我也就点头。
这天晚上快要到八点的时候,和平饭店里,忽然来了一个吃饭的客人。英秀和成香已经下班了,我在厨房隔壁的换衣室里脱下白大褂,预备要走了。邓嘉海就走过来,说让我再等等。我就去了大厅,一看,那端端正正坐着的人,正是小罗!
“小罗……”我失声惊呼。自从在阮永泰的宅子里见了她一面后,她就像失踪了一样。我问她,你到底去哪儿啦?我从阮永泰的宅子出来后,我还专门去西贡大学找过她,但他们都说大学里没医学院。
我就问小罗,会不会她有什么隐瞒了我?
小罗听了,就握住我的手,说她说错了,她交换学习的学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