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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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喘了口气,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别怕。王总吃饭连训话有一个半小时呢。”小罗警惕地看了下四周,确定无人盯梢,也放了心。
“小罗,谢谢你。”我擦擦脸上的汗珠子。
“谢啥呢!赶紧回去吧!”她又从口袋里掏了一点钱给我。
我更不能要了。你推我,我推你的。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小罗,我不能回去。我要回去了,他们不还得找我吗?”
小罗一听,也慌了神了。
是呀!这好心不能办坏事呀!咋办咋办?我俩到了大街上,一时之间就是想不到什么齐全的好法子。
小罗注意到街边一个中介所写着去惠城招工的信息,门口还停了一辆面包车,十来个姑娘每人背一个大行李在车边等着。她忽然有了主意。
“要不,你干脆出去打工。暂时不要回青市。”她看了下时间。
“打工?可我咋和我奶说?”我没主意了,要想彻底摆脱杨姨,出去却是一条路。可我舍不得我奶。
“小罗,真没别的法子了?”
“不出去,等着他们天天找你麻烦?日子过不过了?”小罗替我想主意。
“可……突然要走,我家里人也疑心不是……”
“没事,你现在就走。我的钱你收着。你家里,我去替你奶说。”小罗还是将钱塞进我的口袋里。
小罗将我送到那家中介的门口,赶紧就往回走。“水芳,去报名,赶紧的。”
我看着小罗的背影,忽然意识到她在危险中。“小罗……要是让杨姨知道,是你将我送出来的,你会不会……”
小罗听了,就回头冲我笑:“放心,不会的。一般这个时候,我都得出去一趟。他们不会疑我的。”
她朝我挥挥手,示意我赶紧报名去。小罗个儿小,身子敏捷,她穿过草丛,身子就不见了。
我抽抽鼻子,理了下头发,就走进那家中介所。
一个三十左右的精瘦男人,就朝我虎视眈眈地看着。我觉得厌恶,拔脚就想走,但想起小罗的嘱咐,还是硬着头皮又进去了。
里面不大,除了两张桌子,几张凳子,墙上挂着一个电风扇,啥都没有。
“妹子,你也想出去打工?”精瘦男人站起来,从上到下地打量我。
我被他看得发毛,就点点头。
“多大了?”
“十八。”
“眼睛近视不?”
“我不戴眼镜。”
“啥文化?”
“高二没读完,辍学。”
精瘦男人见我两手空空的,就问:“带身份证和毕业证了没?”
“只有身份证。”灵儿将我的身份证找着后,我怕再丢了,换衣服时,总是放在口袋里。
“没毕业证?我们可是正规的中介公司。你没学历,咋报名呢?”精瘦男人看着我胸前鼓鼓的,和门前站着聊天的那些姑娘比起,我显得又高挑又成熟。
“我……来的匆忙,将初中毕业证落在家里了。”
“还有二十分钟,车子就要出发了。你要回去拿,赶不及了。”
我一听,就皱了眉头。我必须出去避一避。“那……没有毕业证就一点不行吗?”我不想走,但又不得不赶紧走。
再晚一些,我担心坛子会领人在街上四处寻我。
“当然行。不过得花钱买个假的。”男人提醒我,并对我伸了两个手指头。我不懂他的意思。
“二百块。你给我二百块。我抽屉里就有现成的毕业证。”男人说着,一把将抽屉拉开,里面一沓的红颜色绿颜色的毕业证书。
“说,叫啥名?”男人找了个笔。
“我……我没照片啊……”小罗给了我五百块,可用二百块买个假的毕业证,我真舍不得。
“照片可以去惠城工厂里补拍,给钱我。”男人将一个红封面的高中毕业证递给我。
“我没有高中学历呀……”我老实说道。
精瘦男人一听,不禁笑了。“妹子,你还真憨。这不都假的嘛,你还弄个初中的?我这是职校盖了钢印的,花钱买的不假,但却是货真价实的!”
我听了,就老实问道:“能不能一百块?二百,我舍不得!”
“舍不得?那你出去打工干啥?我还没同你说中介费呢!你看,外头的那些小姑娘,个个都交了三百的中介费!”
“啥?得三百?”
第24章 当我离开你的时候()
我皱着眉头,就算一百他能答应,但加上三百的中介费,我可不要花上四百?那小罗给我的钱,不只剩下一百了?
我犹豫了。
“妹子,赶紧做决定。这车就要开了!”精瘦男人不耐烦了。他拿起口袋里的手机,按了几个号码,就扯着嗓子:“阿波,小姑娘们都等你呢,太阳汪汪的,咋还不来呢?误了时间,你提成可没了!”
精瘦男人用极快的语速又说了一气,唾沫四溅的,这才匆忙收了手机。
“妹子,咋说?”
我一听,就在心里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四百,递给他。“就四百,剩下一百我也要零花。”
精瘦男人一把接过,放进抽屉。“算了,四百就四百。不过坐车你只能在后面挤挤。”
“嗯。”
精瘦男人给我一支笔。“你自己填上。我只读了三年级,写字不好看。”
我接过毕业证,一笔一划地将名字籍贯填上去。我拿在手里,这老板就领我来到这十来个女孩面前。
“陈老板,又来了一个呀!”姑娘们叽叽喳喳的。她们的年纪和我差不多,背着鼓鼓囊囊的行李,脸上带了期盼,笑的开开心心的。
这精瘦男人虽然只开了一个小小的中介所,但因为能帮人介绍工作,在这些小姑娘们面前就有些嘚瑟。
我焦急等待了十分钟,那个叫阿波的司机终于骑着摩托车嘟嘟地过来了。
阿波的脖子上带着大粗的鎏金链子,臂上还有醒目的纹身。他看起来就像“皇朝一号”里的那些粗鲁又彪悍的打手。这让我的心陡然一惊。
我看清了他的脸,确定我不认识他,这才放了心。
阿波看着车门前等的麻雀喳喳的姑娘们,就吹了个口哨。他挨个瞧了个遍,最后将目光锁在了我身上。
“上车!”阿波挥了挥手,叫陈老板带着我们上车。
我最后一个上车,只是坐在最后面。阿波从后视镜里看见了,就对陈老板笑:“陈老板,这前面不是有空位置吗?叫那姑娘到前面来。”
我对阿波这种打扮的人一直心有余悸,听了就在车尾说:“不用不用。坐后面一样的。”
陈老板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室里,顿时就没精神了。他呵欠连天地对阿波道:“我睡个觉啊。到了惠城你叫我。”
陈老板每月都要在青市和惠城往返十来次。晚上精神贼好,白天只想睡觉。小姑娘们虽然年轻,但她们和青市的那些暗门不一样,勾上了不好脱身。弄未婚的姑娘是个麻烦,搞不好名声也要坏掉。
陈老板在惠城有一个老相好。这女人嘛,还是要到了二三十岁才够滋味。这些姑娘,都和那青涩的枣子一样,能看不能吃。搞中介,是一桩好买卖,陈老板是做生意的,头脑很清醒。要玩,不能玩她们。兔子不吃窝边草。
听阿波叫我上前坐去,陈老板就提醒:“阿波,人家是出门打工的正经姑娘。”
阿波一边开车,一边就嘿嘿地笑:“我知道。但前面空着嘛!我这不方便人吗?”
我知道,这个叫阿波的和陈老板座位的后面,有一个储备箱。那储备箱有一米宽,坐上去却是比后面舒服。我和一个胖姑娘挤在一起,她的胳膊腿儿不能伸展,碍着她。弄得她将茶叶蛋上的汁水都滴在了身上。
胖姑娘要扔垃圾,就对我道:“要不,你就过去呗。”
我听了,只好从位子上钻出来,坐在那储备箱上。
陈老板歪着脖子睡着了,口里发出呼噜呼噜的鼾声。我在前面听得尤其真切,心里真是烦不胜烦。
那些有位置坐的姑娘们,一边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风景,一边交换着各自带的零食吃。只有我空身一人,格格不入。
没有谁搭理我。
“我说,你咋啥都不带?”阿波将车子驶进一个幽深的桥洞,引得车上的姑娘们一阵惊叫。
我意识到他在问我。就道:“到惠城再买呗。”
车子里飘着茶叶蛋、苹果、辣豆腐、粽子的味道,夹在在一起,反而透着一股香。
“给你。”阿波从身边掏出一袋五香牛肉干,扔给我。
我说我不要。
“有啥啊?拿着。”阿波扭过头来。
我只得接过了。
我知道不好得罪他们,毕竟还没到惠城工厂呢。我交了押金,那里又不熟悉,身上只有一百元,出门在外,还是要谨慎小心。
从这些女孩的嘴里,我已经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惠城一个偏远的开发区。那个开发区里有很多新建的电子厂,全是外资。我们去做工,就是在流水线上打工。听她们说,这一次去应聘的工厂是一家台资公司,流水线上日夜交班轮替,做电子配件,上四休三。但只要上班,就是不折不扣的十二小时。
有几个女孩子一听十二个小时,就发出一声惊叹。
“那么长!可我刚从学校里出来,啥都没干过!”
“哎呀,都出来啦,就当见见世面嘛!要是受不了,太累了,就再回去!”女孩们互相鼓励。
阿波继续开车,桥洞很长,这令我的心更是堵得难受。我看过地图,知道车子要驶到惠城,临江的月阳是必经之地。想着在月阳的那几天经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出了桥洞,前头这才豁然开朗。我看着车子兜兜转转的,又上了轮渡,心里难过的就想哭。
只要我从这里下来,叫上一个小三轮,不出二十分钟,我就能到家了!
但我有家不能回!我不知道小罗到了我家,会怎样和我奶说。但我没有和我奶打声招呼,我奶我弟我妹一定都难受,他们一定不放心。
我的心像灌了铅,沉甸甸的。
女孩们都从轮渡上下来了,她们围在栏杆边,热闹地围聚一团。陈老板还在睡觉,我也想跟着女孩们下车,出来透透气。
司机阿波却将车门反锁了。
“妹子,就在车上呗!”
我一听,直觉不妙,使劲扒着车门,但就是打不开。
“别费劲了。我反锁了。”阿波离开驾驶室,朝我靠近。
“你……陈老板……陈老板……”我有点惧,就想将陈老板叫醒。
“别叫了。他睡得老沉呢。”
阿波已经拽住我的手了。我无地方退,这只是辆狭窄的面包车。
“你要干啥?”我皱着眉。
“不干啥。就是瞅着你俊,想摸摸你,解解闷。”阿波斜着眼,憋住气。
“你再这样,我叫人了!我不信这渡船上的人听不见。”我也惊慌了。
“哈哈……你怕啥啊,我又不和你来真的,就是动动手,玩玩。”阿波见我一本正经的,更觉有趣。
我竭力捂着身子,不让他的手挨着我半点。
“听我的,只要让我摸几下,我可以和那边的工头打个招呼,给你换个轻松一点的工作。”阿波以为我会动心。
但我根本不在乎。从小到大,我一直吃苦。就算是连轴的十二个小时,我也能应付。
我只想让阿波打消主意!
我真的要叫了!但就在我要张口的瞬间,我意识到我不能叫。我要不想去惠城,那我就得回家。回家?杨姨他们能放过我?
于是,我不吭气了。
阿波见我变了态度,一声不吭的,反而疑惑了。
“你咋不叫唤了?”他瞅着我的脸子。
“大哥,大家都是青市人。你何必为难我呢?”
“我这叫为难你?不过和你逗逗。你真没劲,白长了个好身材。”阿波见我不上钩,就觉得没意思了。
“大哥,我出门在外,只想安分打工,给家里寄点钱。求你放过我。”
“算了。妹子,哥不过是一时冲动。”阿波拍拍我的肩,“我常去惠城,那儿我不少兄弟。你要是受了啥欺负,记得给我电话。”
阿波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逼着我拿着。
我只得接过。过了轮渡,车子继续出发,阿波规规矩矩地开车,也不和我说那些不三不四的荤话。陈老板还是在睡觉。
我觉得有些饿,就将牛肉干打开吃了几口。
我得捋捋思路,下一步我该干啥?没错,去惠城还是为了躲避王总杨姨。但我人在异地,生存自然得排第一位。我得多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