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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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这不公平。说不交待清楚历史问题,就不能真正新生。
他说他的确有一段糜烂的青年岁月。他说他是在他二十出头,血气方刚时。
我说,那个时候,你不在越南上学吗?我说你还有所谓的硕士学历?
他就笑,说上学并不妨碍他泡妞呀?他说他都是被底下的人带坏了。他说那个时候的他,缺乏分辨力,缺乏独立的思考。
我说,不要总是将错误推卸给别人。
他说我说的对。
我就说,难怪阮永泰嫉妒你。他是街头马仔出身,不知要流多少血,才能跟你有平等对话的机会。
我注视着飙哥,本来,这件事我要永远瞒着飙哥的。但不知为何,我又要说出来。
“我和阮永泰上过床。”我平静地告诉他。
他听了,根本就不吃惊。
他将车子停下了,轻轻握着我的手,淡淡告诉我,说那一次我神色有异,他就猜到了。
我就说,是我主动的。
他就摇头,说我不会。
我就说,你怎么知道?我故意说,我和阮永泰激烈交欢,彼此很投入很投入。我说我很愉悦。
他听了,微微皱了眉,但很快就说,说这件事,阮永泰已经告诉他了。
前前后后,原原本本。他都知道。
我听了,心里就大惊。
我说我不信。飙哥一脸心疼地看着我。他说他知道真相,他说他不想提,是不想触动我。
他说,不过,既然我率先提了,看来是心里是放下了。
他告诉我,就昨天,他接到阮永泰的电话。他知道我是被下了药。
我听了,就垂下了头。
飙哥就握着我的手,说这没什么。
是的,我也认为这没什么。我看着飙哥。
我说,但我怜悯阮永泰。
飙哥说他的确值得怜悯。
我说,有机会,我还想去看看他。
我说我不想有一天看到阮永泰因为不明的原因横尸街头。
飙哥就说,不会的。
我说,有这个可能的。
飙哥就说,只要他愿意洗手,他能上岸的。可他要是不愿,他真的只能做替死鬼。
这么残酷?
是的,就这么残酷。
我说,在我的心里,有百分之九十的空间给了你,但还有百分之十,给了别人。
飙哥说他理解,完全能理解。
他说,但他知道,这百分之十无关爱情。
我说,本来爱情就不是生活的全部。
他说他也赞同。但他说既然认识了我,就不愿意放开手了。
他说必须要订婚。一到仰光,走到报社前,就去刊登。
我说,这样急切?
飙哥就说,水芳,你是我的未婚妻了,我的那玫玉扳指的,就等于是你的,正大光明地属于你。
我说,那又怎样?
我说我对它没有半点兴趣。
他说他不信。说任何人都对权利有**。
他说他的爷爷虽然人在昆仑岛,但心里的**并未完全摒除。
他说,他的爷爷以后还是会出山的。
我听了,就问:“以九十高龄的年纪?”
飙哥就说,他很了解他爷爷。说政治人物,年纪越老说话就越有权威,影响也就越大。
我听了,就说,我懂了。
他问我懂了什么。
我说,活得长,才是王道啊。活得长,才有真正的话语权啊。
他听了,就略略思索一番,说我说的,也对。
我就说,那我要好好活下去。
飙哥,就说,我们一起努力地活下去,活个长命百岁。
我又说,不能这样说你的爷爷。我说他老人家一生都在努力使自己活的优雅,活的从容。
飙哥就说,这没什么。他和他爷爷,虽然有血缘关系,但他们之间的相处,更加像是朋友。
我提醒飙哥,我说那玫玉扳指现在还在云南瑞丽文怀远老先生的手里呢。我说那些上了年纪的人,真的都不好对付,都是人精。
飙哥就说,只要他和我订婚了,文怀远老先生知道后,就会在第一时间,将扳指派专人送给他。不,飙哥说到这里,纠正了一下,是派人送给我。
他说令狐家族有个规矩。成婚了后,扳指就交给妻子保管了。我就说,可我还没和你结婚呢,我说我连订婚还要考虑考虑。
飙哥听了,就有点急。
我说,我的确要好好想想。我说这样大的事,我奶我爹该会托梦给我的,可他们没有。所以我说我要等等。
飙哥就说我迷信。
我说我不是迷信。
那么,我亲爱的姑娘,你想在什么时候订婚?他说,听了我的话,觉得订婚已经是多余了,干脆直接注册结婚。要不,就在仰光找个教堂,他要和我先举行一个简单的教堂婚礼。
我听了,就微笑。我说还是让我考虑一下吧。
我说,你这样急,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他摇头,说没有。就是想我想的不愿再等了。
我们终于到了仰光。飙哥带我下车。他说仰光很宁静,他说仰光街头的空气很新鲜。但我马上就注意到,在一条宁静的街区边,还是开来一辆吉普。吉普车上,站着几个鸣枪和弹的士兵。
飙哥也看见了,他叫我不要害怕。说这没什么,不过就是正常的巡逻。他说仰光和内必都相比,更多就是政府军装装样子。他说这里的人,都狂热无比地崇拜昂山夫人。
我就说,狂热这个词,一般不是褒义。
他说,过分了当然不好,但缅甸的民众就是这样。他说就想一个十分口渴的人,猛然见了一口清澈的井水,纵然有点苦,但也要喝。因为喝了就能活。
他说昂山夫人就是这口微带苦涩的井水。
我就笑,我说你真会比喻。
第155章 一点就通()
飙哥说和内比都相比,他更喜欢仰光。
他说仰光本来是缅甸的首都,但去年首都迁到了内比都。他说都是因为仰光的民众太崇拜昂山夫人了,说军政*见总统府外整天有人抗议,觉得大势不妙,也没了底气,干脆就想出迁都这个点子。
他说就在前不久,仰光的街头,有一位高僧为了表达对昂山的支持,在广场上点火**。
我听了,心就一惊。我说那时就没有人过来相救吗?
飙哥就摇头,说决心要死,以死明志的人,就算救活了他,他还是会去死。
我说**也太惨烈了。
飙哥就说那位高僧要的就说那样惨烈的死法——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注意。
我就叹息。
飙哥就给我指了指前方的一个广场,说就在那个地方。
我转身看去,广场上行人虽然熙攘,但的确有一个特别的地方空着。那个呈正方形的位置上,点着香,地上还放着鲜花,可见是为了悼念。
我就说,飙哥啊,你说仰光是座宁静的城市,看我看未必啊。
他就说,仰光大部分还是宁静的,这里的人都虔诚地相信佛教。一年之中,有大半个年份,这些虔诚的佛教徒,会从仰光的家里出发,赤着脚带着简单的食物,一步一磕头,一直磕到喜马拉雅山。
他们相信,在圣洁的喜马拉雅山顶,能看见温柔的佛光。
我说,这些我也听说过。
我说他们都是些意志坚定的人。我说别人不懂他们的内心世界。
然后,飙哥却说他们都是内心扭曲的人。
我请他解释。他说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他说,在去见令人尊敬的夫人前,他有必要向我介绍一下仰光。他说,免得我单独去见夫人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说我不必担心,说夫人虽然不会说中国话,但她身边有极好的翻译。
我听了,就问“单独”是什么意思?我说难道你不去吗?
他说夫人喜欢单独见客。
我说,好吧,我说我见过一些大人物了,我已经不那么怯场了。
我说请对我说说仰光的风土吧。
我说,在我年老的时候,我或许会成为一名作家,将我说经历的都一一地写下来,无比忠实地写下来。
飙哥就说,我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说,有些事情如果我忘记了,他会提醒我。
我就说,你可比我大十七岁呢,你确信你能活得长。
他笑,说为了你,我已经学会忘记了年龄。
我说,我这人,走到哪里,总是不会忘记那个地方的美食和风景。我说仰光有哪些好吃的东西。飙哥就告诉我说,有椰汁面,茶叶沙拉,鱼汤米线,咖喱沙拉等等。他说仰光出名的建筑有大金塔、苏雷塔、卧佛寺、茵雅湖、皇家湖等等。
我听他这样说,心里就有点难过。
我记得我被绑架来西贡时,阮永泰也曾带着我去西贡街头参观。
这种感觉真的不好。
我说,不要说啦。我觉得夫人即便见我,也不会和我聊这些。
他说,总之要告诉我多一点东西。这表明我热爱缅甸。
任何一个缅甸人,都十分乐意听到外国人说这些。飙哥说并不急于带我去见夫人。他说要给我打扮一下。
我就说,我觉得我身上穿的挺好的。
我身上穿的是我在西贡机场买的一件红色的奥黛。我觉得这已经不错了。
然而飙哥说,这来了仰光,就该穿仰光当地的服装。
他说,看看街上走过的年轻的姑娘们。他说她们身上穿的就是当地的民族服装。
我注意到了。
年轻的缅甸姑娘们的确穿着各种颜色的类似中国傣族姑娘们穿的筒裙,但又不大像。这种裙衫上身是一件短小合身的斜襟短褂,短褂可以是各种颜色。短褂下面穿的是修长到脚踝的筒裙。姑娘们都将头发梳成一个圆圆的发髻,然后在发髻的一边插上一朵或是几多鲜花。姑娘们的脚上,有穿拖鞋的,有穿皮鞋凉鞋的。
我就说,这种款式的裙子很好看啊。
我说比傣族人穿的还要好看。
飙哥就说,其实年轻的姑娘头插鲜花,也是受了夫人的影响。
他说,昂山夫人的头上,终年戴着鲜花。他说夫人戴鲜花绝不是为了外表的好看,而是为了宣扬某种斗志。
我说我懂。
入乡随俗。我就跟着飙哥,去了一家卖民族服装的商店。
今天,飙哥是一定要将我打扮成一个地道的仰光姑娘啦。我进了试衣间,飙哥就不停地打电话。他说的缅甸方言,我一句也听不懂。
我注意到,街上的吉普车一下又增加了好几十辆,每辆车上都列队站着满满的士兵,他们带着武器沿街巡逻,但神态又有点儿心不在焉。
车子开得缓慢,时不时地,这些士兵还和身边的行人低声说上几句,神情颇是轻松。
我知道,他们都是缅甸普通民众的孩子,说不定,这些行走的人群中,就有他们的母亲亲人。
我选了一件紫色的裙子,白色的上衣。我将头发盘成一个发髻。
我从试衣间里出来了。商店老板呆呆地看着我。
他夸我好看。然而我听不懂。
其实,我的品位并不那么好。飙哥过来了,他的手里多了一束芬芳的白色茉莉。他将茉莉插在我的鬓发边,低着声音告诉我,说丹瑞果然下台了。现在接管局面的是一个非军人出身的技术型官员。
他说,照这个局势,缅甸离和平不远了。他说他心里很高兴。
我说,看来,你的理想是真的要实现了。
我将他的所作所为统一概括为理想。他表示赞同。
他说这个消息是他刚刚得知的。是第一手。很快,全缅甸的人都会知道了。他说夫人一定也很高兴。
半个小时后,飙哥真的带着我,徒步走到了一条僻静的街道上。
街道虽然窄小,但道路两旁的树木却又异常的高大。街道也很干净,凡是行走过的人,到了这里,都会直觉地将脚步放轻放缓。
他们生怕惊扰了路旁一幢破旧的白色房子的主人。
这幢白色的西式建筑,已经有八十多年的历史了。多年的风雨侵蚀,房子的墙壁早已是锈迹斑斑。围墙的铁门更是看着陈旧。房子的走廊下,摆放着一张椅子。在椅子附近,还有一只小小的方桌。桌子上,还放着一本书。
飙哥告诉我,这幢特别的房子,就是昂山夫人软禁的居所。这幢房子是夫人父亲的遗产。
我注意到,在房子四周,依旧有来回巡逻的士兵。
飙哥说不必害怕。他有特别的通行证。我说我不怕。我说这些士兵都是纸老虎。我说真正可怕的是人民。我强调人民两个字。
飙哥说我很聪明,一点就通。
越朝铁栅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