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苏培盛了-第3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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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儿臣知道了,”胤禵下跪行礼,眼中流光闪动。
六月中旬,
原任户部尚书希福纳叩阍告伊家人长命儿等伙同恶棍桑格存住、赵六、明图、屠巴海;原任左副都御史寿鼐之子常有、雅代达尔布、七十鄂罗;太监李进忠、邓珍、杨茂生、陶国泰、王国柱、曹贵德、陶进孝、苏国用等讹伊家财物又强勒放出家人等款。
康熙爷命领侍卫内大臣侯巴浑德同内务府总管查奏。
雍亲王府
苏伟捧着饭碗跟四阿哥坐在圆桌前,桌上的饭菜还算丰盛,但仔细看来,却少了很多精贵的食材。
“米也不是贡米了,这羊肉得是多老的一只羊啊,”苏大公公边吃边抱怨,“我现在是同情死大阿哥和二阿哥了,被圈禁那么久,还能好好活着,多不容易啊。”
“什么事儿都有一个过程,”四阿哥倒是吃的很自在,比起干看着某人啃鸡腿,两人还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好,“呆的久了,自然能找到活下去的门路。”
“你还打算呆多久啊?”苏大公公瞪圆了眼睛,“我可是呆不住了,你再不想想办法,我明儿个就爬墙出去!”
“护军把这儿围得像铁桶似的,你能从哪儿爬出去啊,”四阿哥垂着眼睛,看不出神情,“皇阿玛一天不打消对我的怀疑,我就一天走不出这府邸。即便勉强解了圈禁,也会在皇阿玛心里留下疑影。到那时,爷恐怕就得跟老八一样,成日里提心吊胆、如履薄冰。再说,现在希福纳被勒索一事正闹得热火朝天,爷也懒得去参合。”
苏公公咬着筷子,本来胃口就不好,听了四阿哥的话,这下更愁云惨淡了。
用完午膳,库魁找到了苏伟。现在雍亲王府被圈禁,除了日常的采买,平常人是只能进不能出的。
“苏公公,绸缎庄的王掌柜让采买给咱们传了消息,”库魁说着把一封信交给了苏伟,“咱们新开的月锦绣初起生意都还不错,可最近那个天和商号又出幺蛾子。凭着九阿哥的身份,请了好多宫里的裁缝,专挑咱们的生意抢。而且,这些日子还借着咱们王爷被圈禁的由头,挑唆商户和同行孤立月锦绣和吉盛唐,让咱们损失了好几单大生意。吉盛唐的杜掌柜也在信中说,再这样下去,只怕连蒙古那边的生意都会受影响。”
苏伟把信看完,眉毛拧成了疙瘩,原地转了三四圈后,脸色一沉道,“现在有钱没钱的都能敲诈勒索,咱们雍亲王府这么穷,还能任人欺负了?”
“苏公公的意思是?”库魁扬起眉毛。
“当初,敦郡王不是一言不合就烧了咱们西来顺吗?”苏伟嘴角一翘,露出一丝微笑,“现在咱们王爷在圈禁中,外头的事儿一概不知道。告诉杜掌柜,做的干净点儿,给本公公烧了天和商号!”
第三百四十八章 打官司()
康熙四十八年
六月二十三,畅春园
时近傍晚,后罩殿内跪了一溜的皇子阿哥,小太监们守在门口,眼见着天色越来越黑,却没有一个敢进殿掌灯。
诚亲王跪在一众阿哥身前,膝盖边还散落着几本内务府呈上的奏折。
“居官贪婪”、“讹诈是实”几个字都被朱批圈了出来,后头跟着的一串人名更是被重重地划了几笔。
“九哥……”在诚亲王身后跪着的十阿哥胤誐,有些沉不住气地捅了捅身边的九阿哥,他们已经跪了快一个时辰了,大怒离去的皇阿玛却依然没有传来任何旨意,他的心里逐渐有些发慌了。
“再忍一忍吧,”九阿哥压下嗓音道,“等皇阿玛息了怒,咱们再去叩头请罪。这件事到底关乎皇家颜面,皇阿玛虽然生气,但总不会真的怪罪到咱们身上。”
“哼,”跪在头排的三阿哥,闻言一声冷笑,“九弟的算盘打得还真是单纯,就是不知,这盘局到底是老天不开眼,还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特意设下的圈套!”
九阿哥横眉一竖,望向三阿哥的眼神颇为锐利,“胤禟不懂三哥的意思,当初奴才们三三两两地拉帮联手,三哥可是都知情的。这淘回来的银票,三哥也是二话不说地揣进了口袋里。如今虽是事发,惹得皇阿玛动了大怒。可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圈套一说又是从何而来呢?”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三阿哥回过头来,神情戏谑,“九弟是把三哥当傻子了?我看来看去,这后罩殿里,怎么都少了一人吧?”
九阿哥皱起眉头,三阿哥却继续道,“不过也是,人家藏于幕后,不显山不露水,凡事自有他人代劳。这种惹得皇阿玛厌恶,在朝上丢尽脸面的事儿,人家自然是躲得远远的。只不过,可怜了今天跪在这后罩殿里的咱们,平白无故地做了人家的筏子,折了自己的前程,当真是愚蠢至极啊。”
三阿哥的话音一落,十五阿哥、十六阿哥都望了过去。只有十四阿哥还恭敬地垂首跪着,神情隐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胡说八道,这只是三哥的凭空猜测!”察觉到胤禑、胤禄怀疑的视线,九阿哥莫名地有些慌乱。
“是不是猜测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三阿哥转头跪正身子,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怀疑,“我就不信希福纳自己有胆子告御状。反正现今四哥被关,我们又在皇阿玛眼前丢尽了颜面。如今谁最得意,谁获利最大,有只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对视了一眼,神情已颇为懊恼。九阿哥还想解释,看见几位小阿哥的神情,想了想又憋了回去。
入夜,恩泽园
小厮引着阿尔松阿进了八阿哥的书房,双方见了礼后,各自入座。
“兄长可是查出是谁背后指使的希福纳了?”八阿哥一边让人给阿尔松阿沏茶一边问道。
“还没有,”阿尔松阿低叹了一声道,“不过,希福纳确实和陌生人接触过,只是对方十分小心,咱们多方打听,就是没办法查清到底是谁的人。”
“会不会是四哥那边的人?”八阿哥接过冯进朝小心递上的热茶。
“不太像,”阿尔松阿也接过茶碗,“咱们的人一直盯着雍亲王府呢。如今雍亲王被圈禁,自身尚且难保,哪会有功夫在希福纳身上使劲。如今,刑部已开始着手调查希福纳的贪污旧案,这一旦查出来,就是掉脑袋的罪!想要劝服希福纳叩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啊。”
“再是不易,那人也做到了,”八阿哥手上一松,茶盖落在茶碗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老九他们怎么样了?都这个时辰了,皇阿玛应该消气了吧?”
“皇上今天确实动了大怒了,”阿尔松阿抿了口热茶道,“微臣刚来时听说,九阿哥他们已经跪了两个多时辰,皇上依然没有宽宥的意思。”
午夜,彩霞园
园子的侧门,九阿哥被人扶着下了马车,园子的管家见到九阿哥站都站不稳的样子,连忙让人去请太医。
“不用了,不用请太医,”九阿哥挥退小厮,扶着管家的手上了奴才们抬来的软轿,“爷受伤的事儿不许往外传!要是谁多嘴,爷回头让人剪了他的舌头!”
“是!”奴才们俯身听令,抬起九阿哥准备往里走。
恰在此时,一辆马车飞驰过来,马夫勒紧马绳,在彩霞园门口堪堪停住。
“主子!主子!”还未等侍卫们上前盘问,天和商号的二掌柜糜仁学已经连滚带爬地下了马车,不顾旁人阻拦,披头散发地扑到了九阿哥脚下,“主子,不好了,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冷静点说!”九阿哥蹙紧眉头,他膝盖痛得厉害,心里也颇为烦躁,这个时候,难不成还有什么更糟糕的事发生?
“回主子,是咱们家的商号,”糜仁学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强自镇定地喘了口气道,“有人放火,烧了咱们家的天和商号!”
“什么?”九阿哥大惊之下站起,膝盖顿时一阵刺痛,整个人晃了三晃,竟然当场晕了过去。
清晨,京郊
杨泰灰头土脸地站在一片断瓦残垣之前,这里是天和商号的仓库,位置偏僻,周围很远才有农家。
看仓库的伙计们都昏昏欲睡时,一伙贼人无声无息地遣到了这附近。当周遭的农家发现这里着了火,火势已然无法抢救,冲天的火苗染红了半个夜空。
仓库里都是价值连城的布匹绸缎,香料茶叶,纵然几个伙计们拼尽了全力抢救,最后也只是杯水车薪,天和商号这一年的收成如今是都化为乌有了。
“掌柜的,忙了一宿了,去歇歇吧,”京里的伙计把杨泰扶到一边,“二掌柜已经去通知主子爷了,甭管是谁做下的,这回一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我知道是谁做的,”杨泰目光深沉,“这京里除了他,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掌柜的说的是——”伙计好奇问道。
“吉盛堂的苏大财东啊,”杨泰冷笑了一声,“雍亲王如今都自身难保了,亏得他还有胆子胡作非为!行啊,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倒要看看,他现在还有多少本事!”
雍亲王府,东小院
“这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苏伟坐在书房的榻子上,听傅鼐禀报外头的消息,“我就说万岁爷还是心软了点儿,勒索朝臣这么大的事儿,哪能跪两三个时辰就算了的。”
四阿哥无语地捏了捏眉心,挥手让傅鼐退下,“希福纳的事儿听起来严重,其实闹不出多大风波,皇阿玛不会让皇家颜面有损的。”
“切,”苏伟不屑地别过头,“朝臣又不都是傻子,明眼人早看出是怎么回事儿了。反正这下他们面子里子是都丢光了。”
四阿哥轻笑了一声,从桌上捡起个果子扔给苏伟。
“都没熟,”苏大公公咬了一口,嫌弃地皱了皱鼻子,“等我出去,给你带些好果子回来。”
“又说出去,”四阿哥翻开本书,语气十分无奈,“现在咱们出不去,你就乖乖地呆在爷身边吧。”
“谁说出不去?”苏伟得意地翘了翘眉梢,“你等着吧,自有人请本公公出去。”
西配院
钮祜禄氏果真天天看着诗玥喝药,所幸府里其他东西不多,药材确是足够的。
“程太医的药也是有用,”钮祜禄氏见诗玥放下药碗,忙捡了颗蜜饯递给她,“我看姐姐的脸色好了很多,可惜程太医现在不方便进来,否则还应该再给姐姐把把脉。”
“我哪有那么娇气,本来也不是什么大病,”诗玥把蜜饯含进嘴里,眉眼间带了一丝担心,“现在王爷被圈禁,福晋也病倒了,咱们还是安稳点儿好。”
“唉,”钮祜禄氏低叹一声,一手扯了扯自己的帕子,“也不知万岁爷什么时候能解了王爷的禁足。咱们被圈在府里还不到一个月,这各方各面就都开始敷衍了事了。我自己福薄,呆在哪里都是呆,可弘盼还小,以后要是进宫,我可不想他被人笑话。”
“放心吧,”诗玥安慰地拍了拍钮祜禄氏的手,“王爷一定会想出办法的,咱们王府的孩子都是最有福气的。”
“小主,”两人说话间,絮儿掀帘而入。
“出什么事了?”诗玥见絮儿有些紧张,神情颇为踌躇。
“回小主,”絮儿抿了抿唇,低下头道,“奴婢刚刚听说,顺天府的人来了咱们府上,带走了苏公公。”
东小院
库魁垂首站在屋子中央,将天和商号与吉盛唐的冲突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四阿哥听,包括苏伟不久前做下的惊人决定,火烧天和商号。
四阿哥靠坐在太师椅上,脸色还有些惨白,听了库魁的话,静默了半晌才道,“给爷备好纸笔,爷要给皇阿玛上折。”
“王爷,”傅鼐皱了皱眉,略微踌躇了片刻才道,“希福纳的事儿还未解决,连诚亲王都受了万岁爷责备,此时实在不是复起的好时候啊。属下看苏公公很是胸有成竹的模样,那新任顺天府尹也不是个只会趋炎附势的蠢人,兴许,苏公公真的可以全身而退呢。”
“兴许?”四阿哥一手按了按眉心,嘴角溢出一丝苦笑,“爷可经不起那点儿兴许。这人的胆子都快大破天了,爷要不兜着点儿,他还不把顺天府闹得鸡犬不宁?再说——”
四阿哥放下手,眼神逐渐凌厉,“谁说现在不是个复起的好时候?”
顺天府衙
屠沂是刚刚接任的顺天府尹,原顺天府尹施世纶被调任漕运总督,深得皇上看重。
屠沂自知没有施世纶的才干,但也不想碌碌无为地度过任期。可谁知道刚上任没多久,就让他碰到了这么棘手的一件案子。
后堂里,杨泰带着九阿哥的信物,满脸冰霜。屠沂小心翼翼地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