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苏培盛了-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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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微微一愣,随即慌张地福了一礼,“妾身愚笨,只愿尽自己所能,为爷分忧。”
四阿哥点了点头,起身下榻,“爷去武氏院里了,你早点歇着吧。”
“妾身恭送贝勒爷,”李氏俯身行礼。
四阿哥出了李氏院门,往武格格处走去,喜儿生怕李氏动气,慌慌张张地进了内室,“小主……”
李氏转身坐在榻子上,嘴角微扬,双眼炯炯有神,喜儿呆呆地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李氏看了她一眼,露出两颗贝齿,“杵在那儿做什么?赶紧收拾床铺,我要歇息了。”
诗玥院中,张保率先驱散了伺候的奴才们,四阿哥进了院门,本想直接到西厢房歇下,却见诗玥破天荒地开门迎了出来,“给贝勒爷请安。”
“起来吧,”四阿哥语态和缓。
诗玥起身,往四阿哥身后看了看,四阿哥了然地抿了抿唇角,“苏培盛没过来,在东小院歇着呢。”
诗玥往后退了一步,微微俯身,“请贝勒爷谅解苏公公的一片苦心。”
四阿哥静默了片刻,点了点头,举步进了西厢房。
隔天,四阿哥从诗玥院里出来,在耿格格的屋里用了早膳,给耿格格的赏赐也在晌午前颁了下来。
一夜之间,西配院的三位格格得沐四爷恩德,四阿哥远离后院女眷的日子好像也走到了尽头。
东小院,日上三竿,苏公公还趴在床上,铜质的印章躺在枕旁,在阳光下闪耀的“祎”字让苏伟慵懒的脸庞漾起了傻气的笑容。
四阿哥告诉他,这个字源于《东京赋》,“汉帝之德,俟其祎而”;有美好、珍贵之意,而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字寓意承诺。
十岁相依,二十相知,三十相许,人生从无圆满,但往往有缺失,才有珍惜……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三天,偶就自由了,o(n_n)o~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奸细()
康熙四十一年
四月;温宪公主府;内院影壁后,一树的梨花开得正盛;清晨还衬着未干的露水;一阵清风后,落了满地的初雪。碧绿色长裙的侍女们鱼贯而入,静静候在台阶下。
屋内;温宪公主贴身侍女宝笙卷起纱帘;床帐内的人影动了动,突然咳了起来。
“公主;”宝笙惊了一瞬;慌忙到屉子里取出只朱红色的瓷瓶;倒出颗丸药喂温宪公主吃下。
“公主;再宣太医来看看吧,”宝笙轻轻顺抚着温宪公主的背。
“不用了,”温宪摇摇头,“太医总是那几句话,开的药又苦又涩,我实在吃不下。还是这刘大夫的丸药好用,吃下一颗就不咳了。”
宝笙闻言抿了抿唇,压低声音道,“那,叫额驸来看看吧,公主好久没正经见一见额驸了,每次都是匆匆来问个安就走了。”
温宪垂下头,摸了摸自己日渐干枯的脸颊,声音略带沙哑,“不用了,我这个样子,平白地让额驸担心。”
四爷府
苏伟叼着草棍儿在东路排房中溜达,路过的仆役们一个个缩着脖子朝苏公公行礼。
四阿哥迁府后,东路的排房住的都是府内伺候的仆役。头排房里住的是王钦、萧二格等一干内监,具是正三所出来的老人儿;二排房里住的是老格部下的满军旗包衣;三排房里住的是马廉部下的汉军旗包衣;四排房里住的是五格领下的内务府包衣;五排房住的是贝勒府的家生奴才和李格格的娘家亲戚。
可以说,自打贝勒府大门洞开,府内仆役间就有了分门别派。好在仰赖着苏伟、张保将一干内监插到了府内各处,各种插科打诨,外带监视督促,迁府至今还没有几件疏忽渎职、以公谋私的腌臜事被发现。但人心总归是贪婪的,更何况是在藏金纳银的贝勒府中。
四月初,先是四阿哥的补品里被苏伟发现了次一等的人参,然后是账房的账目被常青查出了纰漏。日日笑的像朵太阳花的苏公公破天荒地发了脾气。上至大管事老格,下至膳房的小杂役,挨个被苏公公批了一通,各自依照指责罚了几个月的月例才算暂时了事。
至于犯事儿的始作俑者,苏伟在四处调查了几天后渐渐有了些许眉目。
人参的以此充好,涉及的相关部门有采买处,膳房,贮存的库房。
其中库房基本可以排除,因为苏伟整天在库房里泡着,日日清点四阿哥的宝贝是苏公公的一大乐趣。采买处那里,经萧二格派人打听后,得知他们进购的确实是上等人参,这些人参在入库时经过检查,所以也算得以清白。
剩下的只有膳房了,苏伟最先怀疑的就是给四阿哥炖补品的大厨,人参是不是次货,他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但经过查问,大厨那天格外忙碌,补品的清炖是大厨的徒弟做的。小徒弟年岁不大,没有大厨的经验,苏伟的怀疑论不管用。
就在这时,负责膳房食材运送和保管的刚安引起了苏伟的注意,他训话时,在人群中头压得最低,腿却绷得笔直。
苏伟没有立马下令拿人,毕竟他只是猜测,还没有证据,更何况刚安有满军旗包衣的身份,不是随便就能发落的。想抓人治罪,还得人赃并获才行。
余下的几日,苏伟天天到排房处溜达,这里瞅瞅那里看看,最后满排房的差役们见到苏公公就缩脖子。
“诶哟,”马廉从屋子里走出,正碰上苏伟,立马猫着腰迎上来道,“这大太阳的,苏公公怎么还过来,您有事儿吩咐一声就是了。”
苏伟舔了舔干干的嘴唇,“咱家闲来无事,随意逛逛罢了,二管事今儿倒是闲着。”
“奴才今儿不当班,”马廉点头哈腰道,“苏公公不嫌弃,进奴才屋里坐坐吧,奴才这有新制的茉莉花茶。”
“恩,”苏伟抿了抿唇,“那就麻烦二管事了。”
“苏公公客气,快请,快请,”马廉弓身引苏伟进了自己的屋子。
马廉是汉军旗包衣佐领,在贝勒府领的是正经的俸禄,也有自己的屋子,虽然不大,但也算干净整洁。
苏伟环顾了一圈,坐在茶桌旁,屋里的陈设格外朴素妥帖,一样越了规制的东西都没有。
“苏公公喝茶,”马廉端了茶具来,现给苏伟泡了一壶茉莉花,“苏公公别见怪,奴才这儿没什么好东西,这茉莉花是家里自制的,还算得上新鲜。”
“马管事太客气了,咱家没那么讲究,平时也爱喝些花茶,”苏伟像模像样地刮了刮茶末,轻抿了一口。
马廉立刻笑的像朵喇叭花,“苏公公不嫌弃就好。”
苏伟弯弯嘴角,放下茶碗,四处看了看,“马管事这屋里当真轻简,可见是个廉洁奉公的。”
“不敢,不敢,”马廉垂首,“奴才们给贝勒爷办事,自当洁身自好,否则下面的人有样学样,这府里麻烦事儿就多了。”
苏伟笑笑,“马管事是有事儿想问咱家吧。”
马廉愣了愣,尴尬一笑道,“瞒不过苏公公,奴才实在是心里放不下,还请苏公公不要见怪。日前人参和账房的事儿不知苏公公有没有眉目?近来奴才常看苏公公在排房这儿转悠。不知这犯事儿的到底是谁?可有汉军旗包衣在里头?”
苏伟抿了抿嘴角,“咱家也只是怀疑,尚无证据,咱们偌大的府邸有这些事儿也属正常,马管事不用太过担心。如今马管事添为四爷府二管事,应当为府里的差事多操操心,这汉军旗包衣佐领的担子可放一放了。”
“是,是,苏公公教训的对,”马廉半站起身,为苏伟添茶,却不小心撞到了桌角,倒了一半的茶水洒到了苏伟身上。
“哎唷,苏公公,没烫到吧,”马廉一阵手忙脚乱,从桌下屉子里拽出块布巾为苏伟擦着衣摆。
“没事儿,没事儿,”苏伟接过布巾,擦了擦身上的水渍,茶水不算烫,量也少,根本谈不上烫伤。
马廉的格外殷勤倒是让苏伟有些不好意思,“马管事不必紧张,咱家没有那么娇气,”苏伟笑着把布巾递回给马廉,原本弯着的眉眼,却是一皱。
回到东小院,大管事老格带着两个人跪在东小院门口,其中一个正是刚安。
张起麟迎上苏伟,压着声音道,“你在排房那儿转了这几天,咱们一堆儿捞了两条大鱼。刚安急于卖掉被他掉包的人参,被咱们堵到了当铺门口。另一个是账房的爱新,拿着咱们府里的银子出去放贷,最近因着被查出来四处要钱,闹得邻里皆知,被老格一吓也认了罪。”
苏伟一愣,转头看着张起麟,“账房的事儿是爱新做的?跟马廉没有关系?”
“马廉?”张起麟眨了眨眼睛,“犯事儿的都是老格下面的满军旗包衣,没有马廉的人啊。”
苏伟抿了抿唇,沉思片刻,“让萧二格派人跟马廉几天,这人不对劲。”
傍晚,卧房内,四阿哥盘腿坐在床上,无语地看着摆了满地的布料箱子,各种料子被苏伟翻得乱七八糟。
“你到底在找什么?”四阿哥拉长着声音问道。
苏伟一脸苦闷,把一匹苏绣摔到一旁,“怎么就找不到了呢,那种质感,我肯定摸过的。”
“什么质感?”四阿哥皱起鼻子,“咱们睡觉好不好,你翻了一个时辰了。”
“不行,我必须找到!”苏伟揉揉发麻的腿,扁着嘴打开最后一只箱子,当头一块儿淡绿色缎布叠在上头,苏伟眼睛一亮,上手摸了摸,“就是这个!”
四阿哥探头看了看,“这是倭缎,额娘赏下来的。”
“就是这个,我在马廉那儿见过,他从屉子里抽出来的布料,虽然不大,但就是这种缎子,”苏伟笃定地道。
四阿哥愣了愣,“怎么可能?倭缎在宫中也不是常见的东西,江宁织造一年才制六百匹。”
“所以我说很奇怪啊,”苏伟拎着布料站起来,“这缎子我摸过,库房的差役跟我讲过,这缎子染法特别,是先染后织的,我记得很清楚。”
四阿哥微微隆起眉头,张起麟正在此时躬身而入,“奴才给主子请安。”
“起来吧,什么事儿?”四阿哥眯起眼睛道。
张起麟看了看四阿哥,又看了看苏伟,“回禀主子,萧二格今儿下午听从苏公公吩咐,派人跟着马廉出了趟门,发现他在荣丰酒楼秘密地见了一个人。”
“谁?”苏伟率先问道。
张起麟偏了偏头,“倒是个咱们的老熟人,苏公公还记得大阿哥曾经的贴身太监,何舟吗?”
苏伟一愣,何舟他怎么会不记得。不只是阿哥所共事的情分,曾经在飘香楼,他还与何舟、德柱一起吃过饭。康熙三十五年,随军征讨噶尔丹的校武场上,苏伟与何舟是唯一没给主子丢人的两名太监。在那之后不久,福化为了保护苏伟死了,何舟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跟踪()
康熙四十一年
四爷府
一大清早;东路三排房处着实热闹了一阵。
“马管事,”苏伟越过人堆儿冲马廉一拱手,“恭喜,恭喜;今儿起得叫大管事了。”
“哎唷,苏公公折煞小的了;”马廉连忙弯腰回礼道;“小的能得贝勒爷青眼;还得多亏苏公公提拔。”
苏伟嘴角一弯;“大管事太客气了,您能高升一步;靠的都是自己的本事;咱家可不敢当这份功劳。”
“苏公公当得;当得,”马廉猫着腰,堆了满脸的笑。
“苏公公,大管事,”刚被提了二管事的五格由后而来,冲两人行了一礼,“小的今儿个任职,这差里的事儿还得向两位请教。”
苏伟点了点头,“府内人多事杂,以后两位管事就要多多辛苦了。贝勒爷日日忙着朝中的事儿,咱家也不想这院子里再有什么腌臜事儿烦着主子。老格就是个例子,但凡疏忽职守的,甭管是什么身份一概重责不贷。”
“谨遵苏公公教诲,”五格与马廉一同长揖到地。
苏伟抿了抿嘴唇,往路旁扫了一圈,一众来恭贺道喜的奴才纷纷垂下脑袋。
苏伟笑了笑,朗声道,“咱家是内监,担着主子身边的事儿才是本分,不宜在人前多抛头露面,这府里的事儿就得烦劳各位了。不过话说回来,咱家到底也是穿着黄莺补子的六品太监,府里的事儿不能全然不管。众位既进了四爷府,就该竭心尽力,尽忠职守。干得好了,贝勒府决不会亏待大家。若是动了歪心思,即便主子宽宏,咱家也决不讲情面。偷奸耍滑,以权谋私的,轻则逐出府门,重则杖毙!胆大包天,背主求荣的,一人犯事,祸及全家,万死难辞其咎!”
西配院
半敞的屋门,漾着瓜果的香气,李氏慵懒地靠在榻子上,用竹签插着果肉吃得很是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