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春风十里-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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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的很,从前都没发现,许是现在长开了,就显出来了。”王熙凤摸了摸贾琮的头,不是没发现,是她以前压根就没正眼瞧过贾琮。
贾琮本还有些怕她,见二人都很和善,不多时就笑嘻嘻的了。
邢夫人没有生养过,不过闲话几句,王熙凤就要走,贾琮忽然拉着她的衣角,眨巴着眼道,“琏二嫂子和弟弟要走了吗?”
“弟弟?”
“在嫂子肚子里呀。”
“这话我可没教他。”邢夫人急道,“琮哥儿,这话谁教你的?”
贾琮怯生生的往后退了一步,“没……没人教我,我就是觉得是个弟弟。”
王善保家一拍手,“都说小孩儿心思透彻,能感应大人感应不到的。琏二奶奶这胎必定是个小少爷。”
王熙凤一笑,“若真是个哥儿,可不能叫弟弟,是你侄儿。到时候你得带着你侄儿玩才行。”
“也怪他们兄弟年岁差得多。”邢夫人道,“这小子傻乎乎的乱叫,我得给他掰掰规矩。”
到底是个吉利话,王熙凤也不会恼。
待得怀胎十月,瓜熟蒂落,竟真的生下个哥儿来,喜得王熙凤不知如何是好,忙忙碌碌里竟还记得叫平儿去打个金项圈给贾琮。
“只当是他侄儿谢他的。”王熙凤道,虽在月子里,却也是精神奕奕的。
邢夫人没有扣下,亲手给贾琮戴上了,嘟囔道,“哪日里给你太太我也带个哥儿来才好呢。”
第62章()
仙乐声声,霓裳如虹。
这妙境仙府中,有一绝色道姑陡然睁开眼,“若这贾家诞下是男孩儿,这聪明累和留余庆又该应在哪里?”
一边女仙见状问道,“警幻姐姐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你们可记得那下凡的神瑛侍者和绛珠仙子,如今绛珠不肯还泪也就罢了,只得再细细劝道。可这金陵十二钗正册里王熙凤原该是反误了性命的聪明累,她女儿是险中求胜的留余庆,命数早就订好了的,刚才我神识竟察觉到王熙凤生下是一男儿,并非女儿。”
“命数一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警幻姐姐不妨去瞧瞧那卷册是否有更改,许是殊途同归呢,未到最后一刻,如何知道众人结局。”这女仙道,“妹妹陪您走一遭薄命司吧。”
警幻仙子听得她说的有理,匆匆赶去薄命司,除去金陵那一橱上的封条,将正册取出翻阅,不想入眼竟是张张白纸。
“怎会如此……薄命司的金陵诸册竟然已经都被更改了。”她又去取下面的副册和又副册,有些化作白纸,有些没有。
女仙劝道,“她们想来是得了大机缘,脱离薄命司了。”
警幻仙子不悦的将卷册重新封回橱中,“也罢,不日变回有新的命数登入这金陵卷了。”
待她想再领了绛珠生魂来劝诫之时,竟发觉绛珠被那佛气笼罩,她根本近不了身。
她只和绛珠说了还泪之事,却未曾提及根本原因,原是神瑛侍者见绛珠草灵气可爱,生出喜欢之心,故有灌溉之事。
不曾想,绛珠修出个女体,居然引得他更是动了凡心,触动了情劫。如果绛珠继续这样远离,如何能继续因果,如果能让神瑛侍者过了情劫呢。
她本安排的好好的,叫绛珠和神瑛有缘无分,最后心灰意冷再悟大道。
警幻仙子不知为何绛珠竟已得了佛门庇护,许是那女仙所说,真的有大机缘,当下只得先悻悻的回了洞府,等日后再筹谋。
但是她先前想强行带走林黛玉生魂,使了一番法术,和那佛气撞击,有些侵害到了林黛玉。
许久未病的林黛玉半夜便起了热症,次日还挣扎着起了一回身。
“姑娘既是不舒坦,赶紧躺下吧。?已经叫人去请太医了,您还是歇着吧。”雪雀心疼地拧了冷帕子给林黛玉敷上,“您夜里不舒服就该喊我们。”
林黛玉因为发烧两颊通红一片,双眼不复平日清明,氤氲着水汽,“躺着更晕,还是看会子书的好。”
雪雀不赞同地直摇头道,“病了就该好好静养,看书这般劳心劳神的事去做他干什么,姑娘又不是要考状元,这样用功做什么。”
“你这张嘴啊……”林黛玉揉揉眉心,只觉得脑子里混沌一片,泥泞不堪,“我不过略翻翻,哪里就劳心了。”
雪雀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一阵香气扑鼻而来,雪雁端着托盘进来了,“不管是要中状元还是耍嘴皮子,姑娘总是要吃饭的吧?奴婢早上让厨房拿胭脂米熬了些粥,好歹先垫着点,旁的怕要忌口,不敢做。”
林黛玉看着眼前光溜溜的一碗粥,甚至连片菜叶子都没有,苦笑雪雁也太过小心了,勉强用了两勺之后,实在觉得口中淡而无味,“去把那桂花蜜取来。”
雪雁看向黎嬷嬷,见对方点头才连忙出去,片刻之后再回来,手里便多了个精巧的小罐子。看了看林黛玉发亮的眼,雪雁舀了小半瓷勺拌到粥里搅匀,再搁在林黛玉面前,“姑娘再尝尝?”
鼻尖萦绕着木樨特有的甜香,只是入口的味道让林黛玉不太满意,“不太甜,再加些。”
罐子被雪雀抢先一步收走,雪雀笑道,“姑娘这是喝粥还是吃蜜呢?不过借些香气罢了,小心甜过头腻了心。”
“什么东西甜过头腻了心?”有人跨过门槛朗声道,“丫头怎么说你病了?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御医罢。”
林黛玉眼睁睁看着雪雀朝明依澜行礼之后拿着蜜罐子出去了,不免有些懊恼地搅着碗里的绯红色,“没什么,不过有点热。”
“奴婢下去倒茶,郡主稍等。”雪雁一福身,然后呆呆的又道,“还请郡主劝劝我们家姑娘,姑娘这会儿子病了还不安生,又不肯好好躺着也不肯好好用膳,再吃的甜些,别说身子不能好起来,就是好好的一口牙都得坏了。”
林黛玉被她一串子的“好”字绕晕了头,本就不甚清醒,此时更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佯怒道,“刚才说过你姐姐,你又来了,看你们哪天能改了这多嘴多舌的。”
“你先下去罢。”明依澜探手摸上林黛玉的额头,确实是滚烫一片,忙道,她也是为你好,都烧成这样了还起来做什么?”
“先前觉着还好……”林黛玉侧首躲开明依澜的手,继续低头看着碗里渐渐冷去的胭脂粥,最后干脆就搁下了勺子。
明依澜眉头紧锁,捧起碗来,感觉触手仍是热的,便松了口气,亲自拿勺子舀了送到林黛玉嘴边,“好歹吃一点,不然更难受。”
“不甜……”
“……都甜成这样了还不甜?”明依澜无奈只能自己先尝了一口,顿时觉得已是甜的不行,如果不是端着碗,明依澜真的头疼得想抚额,这南方人的口味就是和京里边儿不一样么?
但是她也在南方呆过啊,应该适应性还可以啊。
她决定回去之后就让儿子也锻炼起来吃甜食的本事,不然岂不是要伤了媳妇儿的心。
最后明依澜好说歹说,才叫林黛玉喝完了这一碗粥,又请过脉,用了药,直忙了一天才回府。
好在第二天就退了烧,到底是底子已经养好了。
林黛玉如今已然十二岁了,长高了许多,不过看着还是江南姑娘娇小的样子。林如海早有言在先,要等林黛玉及笄方可出嫁。
明依澜也想着让严骥先有了功名再成亲,如何会不肯。
不过于嬷嬷已经开始给林黛玉准备嫁妆了,那一张千工拔步床已经命人去江南寻回工匠来打造了。
千工床需得由主人和工匠共同祭拜神灵之后方可开工,且要住在主人家里制作。纹样则选了蔓瓜纹,寓意万瓜,代代绵延不绝。
如万字不断头,顺风得云,金钱博古等纹样的上用绸缎,既吉祥又不会过时,早早就选出来单放一处。等过两年再按林黛玉的喜好挑上一批时新的。
首饰亦是做如此准备。
博平郡主府时常有礼物送来,虽不明说,林黛玉也能分辨出那些是明依澜送的,那些是严骥送的。
她手里正把玩着严骥新送的靶镜,镜面并非是一般铜镜,而是舶来的水银镜,近来在京城很是红火,被称作西洋镜。
林黛玉的妆匣里嵌着这样一面镜子,叫她喜欢的是那靶镜背后烧的珐琅纹样,和下头坠着的璎珞。
璎珞是一对蝴蝶,手工很是精巧,黎嬷嬷看过后道,“这是一根线打出来的珞子,这样的手艺也不多见。尚宫局曾有位姑姑巧手,能用一根线打出七个蝙蝠,很是新奇。”
林黛玉道,“素日里咱们也打珞子,如今才知道,和人家一比,实在是井底之蛙了。”
背后的纹样则简单多了,烧了只胖乎乎的兔子。
“他怎么就认定了我喜欢兔子呢,要是被旁人瞧见,还不知道要怎么笑我呢。”林黛玉摸了摸镜面。
“如今姑娘还小呢,有什么要紧的。”黎嬷嬷看着那玉兔梳忍俊不禁,“不过一直可着一样送也真的挺逗的。”
“唉……”林黛玉将回信照样折成鲤鱼形状,到时候一起送过去。
她留了个问题给严骥。
三日后严骥才收到那信,小心拆开了。
林黛玉只写了四个字,“君子不器。”
要不是那字迹是熟悉的簪花小楷,严骥险些以为自己拆错了信,这其实是林如海给自己的功课。
可以写很多策论啊,不过应该林妹妹不想看吧。作诗他也不大会,最后只得回了三个字,“志于道。”
林黛玉看到答复的时候嘟了下嘴,“这人真是偷懒。”
这是林如海要考校他功课用的题目,她偷偷送信于他,他居然偷懒。
雪雀和雪鸳已经订下了嫁期,林黛玉升了二等里的碧萍和碧菱上来,小兰小芝一直是拿着一等的份例,丫鬟们倒也没有纷争。
黎嬷嬷私下和林黛玉探讨过一回,碧菱碧萍虽好,却还是没有雪雀这样伶俐和雪鸳的好记性,小兰虽口才也不差,但并非纯良之人,并不会屈居在丫鬟这个位置。
“也算是个半师,不用叫她们贴身伺候,到时候也一样放出去嫁人便是了。她若不作妖,有千般抱负万般野心都是她自己的事,人要上进,并非坏事。不过她要是作妖,那就不客气了。”林黛玉道,“碧菱碧萍是有不足,可还小着呢,有嬷嬷教导,何愁不成。”
林黛玉并非喜欢摆主子谱的人,但是她心里自有一个度,过了她容忍的度,就对不起了。
前儿有两个三等丫鬟合伙偷了她的茶叶,还狡辩说本来就不多,所以一喝就喝完了。
真的是傻,那碧螺春足有半斤,她又喝得不多。若是每个罐子里都拿一些,蚂蚁搬家似的也不会被人发现了。
最后两个都被赶出了,连着在府里有差事的家人都一并撵到庄子上了。
黎嬷嬷见林黛玉心中有数,并不再多言,横竖还有自己的在旁看着。
和贾家虽没有断了关系,但也不再登门了,诸如王熙凤生子,贾母寿诞,林家皆是命人送了礼,并不亲自出席。
林黛玉私下里做了给小宝宝的襁褓等针线命人一并送去,王熙凤见那襁褓上的海孩子鲜活可爱,叹道,“要不是咱们家不知礼数,何至于到这样的地步,还好林妹妹还念着些情分。”
第63章()
程林是来接林渊到京城赴考的,这十多年里他从未踏足过临安一步。
他不是薄情,他是害怕。
程有道留他多住了几日,说还有些东西要叮嘱林渊。
程林在最后一天去拜祭了他的未婚妻。那个姑娘姓卫,家中排行第五,那时候书院里的人都喜欢喊她卫五。
卫五的墓地在山下一处清静地,卫家并在意什么香火供奉,卫夫子说,有这样的湖光山色足矣。
他们少时也曾结伴来过这里踏青,程林还记得卫五姑娘发间簪一朵不知哪里采来的野花,那是他忍不住开玩笑道,“十岁去踏青,芙蓉作裙衩。”
“十五泣春风,背面秋千下。怪我,都怪我。”程林抚摸着卫五姑娘的墓碑,眼眶湿润,“你才刚刚及笄,若恨我,怎么待我都可以,你才刚及笄啊……”
“她性子自小烈,你知道的。”背后有人道。
程林转过身,是多年不见的卫夫子,卫夫子见程林满面羞愧,摇摇头道,“她在这里很好,你放心罢。”
程林撩起衣摆,朝卫夫子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卫夫子扶起他没有说话。
二人在卫五姑娘墓前静静站了一会儿,卫夫子道,“你可悔过?”
“悔。”程林笑了起来,“我应该和她成亲之后再上京的。我原本想着高中之后,也能多些底气,好让她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