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后重生纪事-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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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瑶光撅了撅嘴,不再吭声,只是眼睛还盯着那溪水里爬来爬去的小螃蟹看,看着看着就想伸手摸一把。
可还没等到把手探进水里,身体却忽然一轻,是萧景泽将她抱了起来。
年轻的帝王一脸严肃,东看看西瞧瞧,总算在一堆杂乱分布的石头中,找了一块巨大且平整的石头,他回头示意喜儿将那块石头清理了一番,然后踩着水,淌过水面只到小腿处的溪水,将谢瑶光轻轻地放在了石头上。
阳光照耀着水面,波光粼粼,谢瑶光坐起身,蹙着眉道:“你好歹将鞋脱了再过来,这会儿倒好,全都灌了水,湿漉漉地泡着多难受。”
萧景泽不在意地笑了笑,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从水中抬起脚,鞋子便哗啦啦地往下流水,他伸手脱了鞋袜,放在不远处的另一块石头上,才回身对谢瑶光道:“太阳这般好,没多会儿就晒干了,若是等会儿没干,再让喜儿回去取一双不就行了。”
“就会支使人!”谢瑶光嗔怪地笑道,却也没有再揪着这件事不放,毕竟是自己想要玩水,才害得他急急忙忙阻拦自己弄湿了鞋子。
许是清晨下过雨的缘故,这一早上的日光并不强烈,谢瑶光枕着萧景泽的腿,十分惬意,尤其是那不绝于耳的流水之声,让她忍不住感慨,“这样的山光水色,可惜没能带支笛子来,不然以曲和景,当真是一件快事。”
萧景泽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问道,“你想听什么曲子?”
“上一回匈奴使团来长安时,图雅公主命人演过一场龟兹国的歌舞,那曲子听着宛转悠扬,倒是不错,我觉得是极适合在山林中吹奏的,当时太乐令还命人将这曲子做了编改,说是叫什么鸣涧曲,不过皇上应该不会吧。”谢瑶光也只是随口说说,并非一定要听什么曲子,而且萧景泽平日里忙于政务,会吹奏的曲子并不多,这一首《鸣涧曲》萧景泽恐怕也只听过一次,有没有印象都难说,更何况吹奏。
人生一世,总有些意外的惊喜,而此刻对于谢瑶光而言,惊喜莫过于头顶传来的那一阵儿音色浑厚却又清浊分明的乐曲,正是她刚刚提到的《鸣涧曲》。
以手作埙,以埙奏曲,随着曲子每发出一阵声音,萧景泽喉间便会轻轻地颤动,谢瑶光最初是盯着他的下巴,后来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移到了他的喉结处。
有时候,越是细微的动作越能牵动人的心弦,谢瑶光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细腻而柔软,微不可察地颤动像是春风拂过了她的心湖,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乐曲声戛然而止,萧景泽低下头,一眼就撞进了怀中人儿一双秋水般的眸子中。
相知多年的默契使得两人自然而然的触碰到了一起,那刚刚紧握在一起比作埙的一双手,轻轻柔柔地托起了谢瑶光的背,让她倚靠着自己的臂膀。
谢瑶光今日只是简单绾了个发式,这一动作,使得一头乌发倾泻而下,离水面只有约莫一掌宽的距离。
萧景泽揉了揉她的头发,将散落的青丝归于一处,紧紧攥在手中。
待到他再低下头,谢瑶光已然闭上了眼睛。
皇后娘娘再清楚不过她身边这个人的心思了,每当皇帝陛下比平日里更加温柔的时候,那就意味着他要做坏事了,不同于往日的忸怩和羞窘,谢瑶光这一次没躲没避,只是轻轻地闭着眼,惴惴不安地等着那一刻的亲密来临。
她在危险面前可以镇静无比,她在母亲面前可以撒娇耍赖,她谈到家事国事天下事时可以泰然自若,可每每遇到这样极尽缠绵的时候,她总是不知该如何应对。
或许是觉得上下两辈子加起来已经算得上是老夫老妻,又或者她初尝情爱滋味时就将一颗心全都挂在了萧景泽身上,而对方又一味的歉疚她,所以她即便是爱着他,却从来不懂得表达爱意。
谢瑶光的满腔热情藏在她高门贵女的骄傲之下,藏在她重活一世的重重使命之后,藏在她情窦初开的羞涩与窘迫之中,而此刻,青春年少的女子正如同徐徐绽开的一朵花儿般,将鲜艳欲滴的颜色与淡雅清香的芬芳显露了出来。
萧景泽起初是诧异,而后变成了惊喜,他笑着低下头,亲了亲谢瑶光光洁的额头,然后是颤抖着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然后准确无误地吻住了饱满而艳丽的唇。
亲吻如同脚下潺潺流过的溪水一般,缓缓地,温柔地,却又清冽到了心底。
谢瑶光小心翼翼地回应着,用从萧景泽那里学来的方式,生涩而又努力。
原本站在岸边的喜儿和珠玉早就不见了踪影,一个个都是知情识趣的。清风徐来,吹过林间的树木,野花,小草,还有那一双紧紧相拥的璧人的衣袂。
等到萧景泽放开她之后,谢瑶光虽然还有些气息不稳,但却不再像先前那般会气喘吁吁了,毕竟在皇帝陛下可是言传身教地告诉了她怎么换气的。
萧景泽亲了亲她热乎乎红彤彤的脸蛋儿,低声道:“阿瑶,谢谢你。”尽管她没有说,可是他依然感受到了她内心磅礴汹涌的情意,她待他如此情深意重,焉能让他不欢喜。
谢瑶光低着头,想要伸手去撩一点溪水缓解脸上的热度,但念头刚一起,便又打消了,照萧景泽的性子,这会儿定然是不肯她碰凉水的。
脸是越来越热,然而心情却异样地平静了下来,原本双手交叉在一起,来回打转的大拇指也停止了动作,谢瑶光抿了抿嘴,终于开口道:“这……这有什么好谢的,你先前不是还说了,我们是夫妻,这些……这些都是极为寻常的事儿,我慢慢……慢慢地这不就习惯了。”
原本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由自主地换了其他言语,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语气。
然而萧景泽并没有被她这话给糊弄过去,而是轻轻地笑起来,他的阿瑶啊,就像是那带刺的蔷薇,明明芳香袭人,却又故意做出一副不可接近的姿态。
“你笑什么?”谢瑶光这话问得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滋味,刚说出口便懊恼起来,又追着解释道:“我可没有旁的意思,你突然笑起来……”
她话还未说完,却被萧景泽打断了,“我笑是觉得阿瑶可爱。”他嘴角上扬,显然是刚刚的笑意还未散去,“能娶得阿瑶为妻,何止三生有幸。”
“你就会说好听话儿哄我。”谢瑶光嗔怪地说了句,又仰起头,笑得十分开心,“不过我喜欢听。”
萧景泽揉了揉她的发,“那我以后常常说,阿瑶以后就像今天这样,让我多亲……”
尽管后面的几个字随着淹没在他的笑声里,谢瑶光却还是听懂了,她看了萧景泽一眼,低低地嗯了一声,又补充道:“现在不行,会影响到孩子。”
萧景泽本来还想着调侃几句,看到谢瑶光郑重其事的模样,笑着幽幽地叹了口气,“小家伙儿还没出来呢,就知道祸害爹娘了,长大了可了不得。”
他伸手抚了抚谢瑶光的小腹,疑惑地问道:“好像还没鼓起来,还得等多久才能显怀啊?”
谢瑶光也不清楚,犹犹豫豫地说道,“等到四个月的时候吧。”她依稀记得凌茗霜怀松哥儿和舅母怀茂哥儿的时候,都是差不多三四个月的时候显怀的。
萧景泽皱着眉,数了数日子,突然生出一种任重而道远的感觉来。
第141章 冬雪()
第143章冬雪
事实上,四个月的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
刚刚下过雪,椒房殿里已经备上了暖炉、炭盆,均用得是上好的银霜炭,一进屋便是暖意融融,身上的锦帽貂裘全都穿不住了。
珠玉和喜儿领着一众宫人里里外外地收拾着偏殿的屋子,扫尘,擦洗,然后换了新的被褥,窗台案几上的花瓶中,皆是刚刚摘下的还含着露珠的梅花。
“动作快一点儿,一会皇上同皇后娘娘可是要过来看的,哎呀……你们怎么把屏风摆在这儿,快……快挪到那边去,还有那儿……你看看这桌子上,还有残灰呢,一个个怎么做事的,不认真仔细些,娘娘大度不计较,我可饶不了你们去。”珠玉忙前忙后地指挥着,看到一个小宫女半晌都将帷帐上的缨络挂不好,过去将她数落了一通,却还是不忘帮她整理好那缨络的穗子。
谢瑶光由人扶着从殿外进来,浑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圆润的小脸来,再往下看,已经六个多月的肚子即便是宽大的斗篷和袄裙已经掩饰不住了。
喜儿放下手里的活,从小宫女手中接过她的胳膊,轻轻扶着,低声问:“娘娘怎么过来了?这地刚刚擦洗过,您慢着点儿走。”
谢瑶光笑了一声,道:“本宫来瞅瞅珠玉这管事姑姑的架势,很有几分厉色啊。”
一旁的珠玉听到这话,不依道:“娘娘说得这话奴婢可不同意,俗话说在其位谋其政,奴婢既然做了娘娘身边的管事姑姑,这事儿自然得办得妥妥帖帖,才能不辜负娘娘和皇上对奴婢的提携之意。”
“听听,看了几天书,跟我都咬文嚼字起来了。”谢瑶光笑了笑,点了点喜儿的鼻子,道:“你就该学学珠玉的性子,开朗活泼些,也得人喜爱。”
喜儿点点头,“奴婢谨遵皇后娘娘吩咐。”
谢瑶光知她只是应得好,要改过来并非一朝一夕的事儿,并不深究,毕竟喜儿是暗卫出身,在她身边这几年,从最初的少言寡语问什么答什么到如今也会主动说些闲话骂骂那些不听话的宫女内侍,已经实属不易了。
“屋子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吧,晚上多放几个炭盆,还有这花,每天早上换一回,要去梅园剪那开得刚刚好的,对了,熏炉中的香也要换,我娘平日里惯用伽南香,我记得前一阵儿刚巧得了一盒上好的香,喜儿,你去找出来,吩咐人早晚都要用。”
“奴婢晓得了,等会儿就去。”喜儿应道。
谢瑶光左右环视,又在屋里转了一圈,点点头,赞了一句:“看来珠玉做事也有些章法,不似之前那样手忙脚乱了,这屋子很是布置的不错,我娘应该会喜欢,今儿都辛苦了,回头让你们珠玉姑姑给你们送赏钱。”
一众宫女内侍忙停下手中的活,叩谢皇后娘娘恩典。
手中的暖炉渐渐凉了,谢瑶光抬手递给喜儿,让她重新换一个来,又将珠玉叫过来,细问她腊八要准备的一应事物。
如今她身子渐重,又嗜睡不已,没有精神和心力再操劳宫中大大小小的事务,只能靠喜儿和珠玉操持,若是有那些重要的,再回禀给她再做决断。
“差不多都齐了,依照娘娘的吩咐,已经让御膳房备了上好的米粮,足够宫里的的人分食,宫外的事情都由薛夫人和郡主准备妥当了,等到腊八一早儿,就开棚布施。”
今年刚入冬就一直下雪,如今不仅河道冰封,就连道路也被积雪堆得严严实实,南边的米粮眼瞅着运不过来,而长安城里米店粮店的囤货也早就被许多富户抢购一空,眼看着腊八将至,那些穷苦人家不能吃上各种食材煮制而成的腊八饭,谢瑶光便让凌茗霜和华月郡主在宫外开设粥棚,给那些穷苦百姓布施。
“娘娘真是心善,还让御厨亲自去熬粥,寻常人就是想吃也吃不到呢。”
“不过是赚取些名声罢了。”百姓们没得吃没得喝,到头来受埋怨的是这世道,是对黎民苍生有责的萧景泽,她这么做,无非是不愿让人说萧景泽的不是,更不愿让人借此大做文章。
萧承和在皇陵这半年,虽然没有什么动作,看上去毫无野心,但谢瑶光不信他会就此认命,所以半点可趁之机都不会给他留。
“这名声又不是白赚的,娘娘出钱出力,总比那些口上花花或者为富不仁的人要好一万倍,百姓们自然要感激您的善心。”珠玉笑着夸了一句,又提醒道:“皇上想必已经下朝了,娘娘今儿要在哪里用膳?”
谢瑶光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都学会赶人了?好好好,我不在这儿碍眼,叫御膳房把今日的饭食送到正殿。”
珠玉嗔笑道:“皇上是紧张您心疼您,这外头雪还未消融完呢,冻着了摔着了难受的是您,再说您也得心疼心疼奴婢们啊,待会儿皇上回了椒房殿,瞧见您又偷偷跑出来,我和喜儿肯定都要挨骂了。”
谢瑶光不由笑出声,骂了一句,“就你话多。罢了,我还是先回去,那我刚刚过来的事儿,你们可少要同皇上提。”
珠玉心想,即便是我们不提,皇上恐怕也会知道的,更何况皇上每日下了朝,都要事无巨细地问一问皇后娘娘的起居,她可不敢犯那欺君之罪。
见珠玉苦着脸,谢瑶光就知道她正左右为难,哼了一声,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