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重生之金玉斗-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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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裴一白却睨了她一眼,“呵呵”一笑,“你当我有通天眼啊,只看看你就能知道你病没病?”
“那……你怎么一直想着要给我把脉?”见裴一白已经不由分说的拉过了自己的手卷起了衣袖,三娘子倒也配合,还微微的倾了一下身子。
裴一白的指尖温温的,搭在她跳动的脉搏上,竟让三娘子觉得有种久违的亲和感。
屋子里静悄悄的。看着裴一白闭目诊脉,三娘子也噤若寒蝉,可忽然,裴一白就睁开了眼睛,不解的看着三娘子,眉目凝蹙的说了一句,“真是奇怪了!”
“怎么了?”三娘子吓了一跳。
可裴一白却神色古怪的看了看她,半晌才松开了搭在她脉搏上的双指道,“我第一次给你把脉的时候,就探出了你是双脉。”
“双……什么双脉?”
裴一白解释道,“就是我能探到你有两条脉象,一条稳健有力,一条却浅浮若隐,如果当时换成别的大夫,估计未必能探出来。”
三娘子心下一惊,也有些慌乱,忽然就想到了这是不是和自己重活了一次有什么联系。
且从裴一白的表情来看,他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但是三娘子还是不解的问道,“为何以前你替我把脉的时候从来没有说过这个?”
裴一白“嗨”了一声,无奈的摆了摆手,“当着姚清曼那个把你真心当亲妹妹一样疼的主儿,我可不敢说什么保不准的话,那还不要被她念叨死啊!”
三娘子干干的一笑,下意识就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无波的脉象隐在了光洁的肌肤之下,她这个门外汉是当真一点儿都瞧不出有什么奇怪的。
“人有双脉,很不寻常吗?”三娘子觉得她必须要正式这个裴一白都很重视的问题。
“在我手上,探出过有双脉的人总共也不超过一只手。”裴一白张开右手在三娘子的眼前晃了晃。
“这是病吗?严重吗?”重活一次,其实三娘子是真的很珍惜眼前的一切的,包括她这条命。
“不知道。”裴一白直言不讳,“正因为极为少见,所以非常稀罕。你的双脉。隐的那条非常非常虚,我第一次探的时候还没太在意,是后来再给你诊脉才发现的。不过今儿再诊,你的那条隐脉却没了。”
“啊?”三娘子一愣,这才想起方才裴一白喊的那句“奇怪了”。
“是啊,没了,诊来诊去就一条,脉象平和,稳健有力,精气旺足,看来这两年你有乖乖的听我的话。午觉轻,按时睡,三餐正,补的不错。”医者父母亲,裴一白是最喜欢听话的病人的。
三娘子不禁莞尔,“被你这么一说,我仿佛现在壮的和牛一样了。”
“那倒不至于。”裴一白摇了摇头,“败坏了身子非一朝一夕的事儿,好的习惯还是要保持下去,你现在晚上还会无端发梦吗?”
“少了,但时不时还会有。”
“白日少费神。慢慢都会好的。”裴一白说着就站了起来。
三娘子连忙又问道,“那你方才说的那个双脉……我可要注意些什么?”
“这个……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深浅双脉是因何而起的,所以你要问我这个,我还真没法回答你了。”裴一白单手撑着桌子,一脸的无奈,“不过刚才我仔细探过了,双脉之象确实没了,估计和你现在精气旺足也有些关系,所以,这事儿你也不必太过介怀。”
三娘子了然的点了点头,想着裴湘月估计已经在里面等了一会儿了,便识相的也跟着站了起来道,“那我就先走了,大嫂那边,还劳烦你帮我说一声。”
裴一白笑着应了一声,然后看着三娘子翩然转身,轻巧的跨出了堂屋的门槛。
当裴一白拎着药箱折身走回内屋的时候,只感觉屋子里暗得慌人,周围一个伺候的丫鬟也没有,裴湘月就那么静静的坐在窗边,单手托腮,凝目望着窗外,也不知道是在看景还是在沉思。
裴一白叹了口气,提了衣摆就走了过去。
裴湘月听见了脚步声,却没有抬头,只沉着嗓子问道,“许氏没事吗?”
“没事,她之前脉象不太好,总也是认识的朋友,今日见了,正好顺道替她看看。”裴一白说着就坐在了裴湘月的对面,将药箱轻轻的搁在了地上。
裴湘月这才回了神,视线落在了裴一白用了十多年的那只已经磨损了边角的药箱上。轻轻笑道,“有时候人命如蚁,短的可能都还比不过一个物件。”
“姐,世子爷如今身子没有那么糟糕,那两味药引是起了作用的。”裴一白难得的正色轻语道,“世子爷最近咳的厉害那是因为忧思过甚所致。”
裴湘月一听,忽然抬头看向了裴一白,她的半张脸隐没在了屋内的昏暗中,可那瞳仁里却闪着慑人的光,像是看见了食物的幼兽一般,糅杂了犹豫和冲动。
“忧思过甚?”裴湘月冷冷一笑,语气寒凉,“他堂堂靖安侯府的世子爷,既不管庶务,又不管中馈,朝堂朝堂不入,圣人圣人不亲,一副破败的身子,哪儿有什么忧思可以过甚!”
“姐,世子爷心中有念,若是你能成全……”
“做梦!”裴湘月双眸聚敛,目光忽然就如同闪着寒光的刀子一般直直的冲裴一白飞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当初把这件事儿告诉你,是因为心里实在堵得慌,可不是为了让你来劝我的!他要妾,没问题,十个八个,环肥燕瘦,我能把全帝都的美女都找来让他挨个儿挑,可唯独那个女人就是不行,至少在我怀上身孕以前,他陆承安就想都不要想让那个女人过门!”
妾是妾。情是情,她堂堂靖安侯府的世子夫人,绝不允许自己的男人将这两种东西并成了一块儿放在一个女人身上。
“姐,你这又是何苦……”裴一白素来是个洒脱直言的性子,说实话,要论安慰人,他的道行实在是浅得令人连听都懒得听。
“我自己的事儿我自己清楚。”可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即便裴湘月心中满是愤懑,可脾气撒了出来以后,她再开口,气劲就已经缓和了不少。“不过我这个月小日子还是没准,若是你方便,明儿就差了人再给我送些药过来吧。”
裴一白知道自己说什么裴湘月都不会听了,闻言便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道,“明儿下午我来给你送药。”
“一白。”见裴一白起身似要走,裴湘月忽然伸手拉住了弟弟的衣袖,扬着脸,眼露担忧道,“你说,会不会是那毒物没有清干净,所以我才……”
“姐。”裴一白连忙又坐了下来。覆手握住了裴湘月冰凉的掌心,摇头道,“别人你可以不信,我是你亲弟弟,我说的你也不信了?那东西本不是什么有毒之物,且你喝的也不多,前后就十来次,后来我还给你布过一次针,要还有什么残留在体内的,这一年多过去了,也都干净了。”
“那为何我的小日子……总是不准?”裴湘月看着裴一白的眼神带着浓烈的渴望,毕竟,不管是陆承安还是自己,这一生的顺当,几乎全都捏在了她这个亲弟弟手中。
“因为你也想得太多了。”裴一白叹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裴湘月的肩道,“我同你说过,思虑玄妙,无影无形,所谓宽心而治并不是吃几副药,睡几晚安稳的觉就能换来的。你和世子爷的症结是一样的,他是放心不下整日念着想着。你是气不过整日盯着防着,你们夫妻本来就有心结解不开,阴阳不和气韵不调,你说,这孩子要怎么来?”
裴湘月一听,忽然就软了腰身靠在了窗边,那嘴角勾着的一抹笑意似盛开在暗夜中的修罗花一般,美则美矣,却透着盛极而衰的倦态,裴一白见了,就微微的偏了视线,不忍再看了。
可就在裴一白苦于劝说长姐不见成效的同时,三娘子却已经一身轻松的回到了桃花坞。
谁知,她才刚进园子,单妈妈就追步迎了上来,“夫人您可回来了,余管事已经候了您一盏茶的工夫了。”
“余管事?”三娘子一头雾水,并不记得今儿自己要见什么管事来着。
可单妈妈却是利索的虚扶着她进了屋,还见缝插针的把此人的身份给三娘子解释了一番,“他是前院专职帮二爷打点庶务的家生子,叫余安。”
三娘子一听,便想起了早上出门的时候,陆承廷曾和她提过这个人,当下就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单妈妈去了偏厅。
厅内,本是坐着的余安见了三娘子就起身拱手作了揖。
三娘子见状便略带歉意的笑道,“不知余管事要过来,我在大嫂那儿多坐了一会儿。”
“本也是小的唐突,冒然来找夫人。”这个余安生的一张极为平常的书生面孔,年纪看着似乎比陆承廷要稍微大一些,可那双眼睛却透着世故之练,一看就是个精明的。
“那不知余管事来找我,所为何事?”
“二爷早上出府的时候差了小的来给夫人兑银票。”余安笑眯眯的模样很和气,看着还年轻了不少。
“兑银票?”三娘子一愣。
“是,二爷让小的拿了十张一百两的银票来给夫人。”
三娘子这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接过了余安递上来的银票后数了数,随后却将五张票子从新还给了他。
余安一怔,面露不解。
“劳烦余管事替我把这五百两兑成现银,三百两整的,二百两碎银,不知余管事可方便?”
“小的明日帮夫人办妥。”余安说话轻重有则,慢条斯理的,能给人一种踏实可靠的感觉。
“那有劳余管事了,二爷早上给了我一张整一千两的银票。余管事现在随我去取吧。”
三娘子说着就要转身,可余安却快她一步道,“二爷并未吩咐让小的从夫人这儿取回银票。”
三娘子回了头,定神的看了看他,眼底闪过一抹赏识之色,“那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让管事再帮我个忙?”早上陆承廷出门的时候还说过,万一有什么要办的事儿不好麻烦裴湘月的,就去找余安。
“夫人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余安一脸洗耳恭听的模样。
“明儿……哦不,后天上午,麻烦余管事帮我准备一辆马车,我想去一趟平溪田庄。”
“平溪?”余安一愣。
三娘子道。“我有两个陪嫁的庄子就在平溪田庄,其实我还真不知道这个平溪离侯府有多远,以前我也没有去过,可如今我既得了庄子,便总不能不管事儿吧。”
上一世,三娘子两个陪嫁的庄子是秦氏事先给她在江宁那边置办的,最开始的时候她还有心去打理一二,所以庄子上仆役和睦,庄家收成不错,三娘子也多少得了一些贴己银子。
可后来她和沈初平闹的很凶,心思全然就不在庶务上了。庄子里的事儿就渐渐被两个老庄头拿捏在了手上,三娘子即便想再管,也是格外的力不从心了。
所以这一次,三娘子想开个好头,这两处陪嫁,是什么样的庄子,是什么样的田地,庄上又有些什么人,她想亲眼去看一下。
“平溪在城东,说远也不远,半天的路程吧。”余安一听。便捡了重点回道,“那儿多是水田,大多农户都是种稻子和莲藕。”
“余管事见多识广。”三娘子暗暗记下了余安的话,“那后天就要麻烦余管事帮我准备一下了。”
“夫人言重了,这是小的分内之事。”余安应声领命,然后便作揖而退。
看着余安的衣摆消失在门前后,三娘子却站在了原地出了神。
这几日她忙忙碌碌的,好像直到现在才品出了一些重新成为宗妇的滋味来。
想着刚才裴一白和她说的“双脉之象”,三娘子抬起了手腕就抚了上去。
平滑的腕处若不认真探脉,是一点儿也察觉不出那生命的跳跃感的。三娘子不禁想,是不是因为她嫁给陆承廷以后,算是彻底的和上一世划清了关系了,所以今日裴一白就探不出她另外那一条脉象了呢?
而想到了陆承廷,三娘子便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那场即将发生的东宫之变。
自古朝廷动荡便是百姓之殇,大乱过后福泽皆空,不管是朝廷还是普通百姓,都要休整好久才能重新坐享安居乐业之态。索性上一世,沈家远居江宁,当时家中也并无重臣在朝为官,所以也算是侥幸躲过一劫。
但这一世……
三娘子环顾了一下四周,身处侯府,已为宗妇,要想躲过这场无妄之灾,怕也是难的了。不过,自古富贵险中求,三娘子太清楚这场变动对陆承廷而言是多么的重要,而她,也同样是在蛰伏静候,毕竟她的身后,还站着许世嘉和姚氏,还站着幸福悬于一线的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