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第6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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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华元君命蓝容与引了伯蓍真人、敖南海,随魏殿主去往云浆殿,帝子相召,她作别四位宫主,径直飞往云池,无移时工夫,身形便淹没于云雾之中。曹木棉目送元君远去,轻轻叹了口气,叮嘱了魏十七几句,挥手命众人各归诸殿,未经召唤,不得擅离。
魏十七引了三人前往云浆殿,他出使瑶池之时,得金母殿主款待,后横渡星域,又联手斩灭铸铜殿主佟丁牛,也算结下了不浅的情分,此番宾主易位,元君所托,亦在情理之中。只是元君与帝子结盟,挟大势而来,凌驾于四宫之上,她这一开口,便将自己推向了四位宫主的对立面,立于风口浪尖,平添了许多事端。
事已至此,多思无益,魏十七引着蓝容与等人来到云浆殿,唤来金茎露,挑了几处上好的洞府,委屈三人暂且安顿,过后再从长计议。伯蓍真人、敖南海居于云浆殿,勉强还说得过去,以蓝容与的道行辈分,不当如此简陋,不过她并不在意,谢过魏殿主,言辞甚是客气,令伯蓍真人大吃一惊,不知金母殿主为何突然转了性,变得如此好说话。他却不知,这客气,是星域一战,魏十七全力催动诛仙金符,从旁相助,灭杀金刚不坏佟丁牛,凭实力打出来的。
与云浆殿相隔千里,青莲迎上前来,言笑晏晏,延请西华元君入云池,觐见帝子。西华元君只扫了她一眼,便知青岚根脚,迦耶所遗佛宝之一,天后姜夜把持多年,成就万妖镜灵,虽非真灵,却胜似真灵,以一点佛性,变化妖气,独得先天生物之妙。她回头望了一眼,云浆殿中,透出诸天轮回神木鼎和乾坤宝幡伞的气息,若隐若现,似是而非,若非她刻意探查,几乎无法察觉。
云雾中开,西华元君踏入云池,光影数转,心神略一恍惚,已落至帝子座前。虽然早有预料,但近在咫尺,亲眼所见,仍是微有些惊愕,帝子只是一唇红齿白的少年郎,眉宇间依稀仿佛,是天帝的模样,没有来令她心一颤。
帝子道:“皮相皆属虚妄,然则令元君见笑了。”
西华元君微微摇首,轻声道:“天帝言重了。”
“诸宫四散,天庭未立,何来天帝之称,元君可直呼朕名,不必生分。”
西华元君知他不打虚言,稍一踌躇,从善如流,道:“重元君言重了。”
天帝重元,西华元君,元君镇瑶池,当年本该她为天后,不想人心未变,奈何世事易变,姜夜为天后,帝子化身在瑶池仙宫内才有那一问,
帝子起身行至元君之前,仰头看了看她,若换作旁人,定会屈膝下跪,但西华元君腰背挺得笔直,只是垂下螓首,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之色。
“果然是你呵——”帝子无奈地摇摇头,神念动处,伸手一摄,右手提壶,左手持杯,郑重其事作斟酒状,却无有滴酒流出。他将空空如也的酒杯递与元君,道:“朕亲口应允,为元君把酒接风,元君满饮此杯,绝不相负。”
西华元君双手接过空杯,凑近嘴唇,缓缓饮下这一杯气运,心中一时感慨,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壶与杯乃神念所化,凭空散去,帝子背负双手,神情为之一肃,道:“天机莫测,顺之则昌,逆之则亡,便是朕亦不敢相违。朕顺从天机,弃身魂,破天庭,蒙蔽天机,争得一线喘息之机,本打算从容布局,不想大雷音寺有所察觉,大劫将至,渡得过,犹有转机,渡不过,万事皆休。”
西华元君眸光流转,淡淡道:“狮象搏兔,亦用全力,可是西天灵山,如来亲至?”
“如来坐镇大雷音寺,不敢擅离,否则迦耶趁虚而入,灵山易主,得不偿失。”顿了顿,帝子又道,“天机紊乱,变数已生,六欲天并未归附大雷音寺,他化自在天魔王首鼠两端,此番来袭之敌固然势大,却也并非无懈可击。”
西华元君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知来敌究竟是何辈?”
第十八章 堂堂正正之谋()
当天后携帝子降临云池,正阳四宫注定成为三界必争之地,陆海真人无常子来袭,只是不起眼的疥癣小患,山雨欲来风满楼,帝子心中的警兆愈来愈强烈,迫不得已,他主动遣使去往瑶池,不惜透露天机之秘,邀得西华元君援手相助。一子动,全局变,这一招暗棋,他本打算用作后手,但如来抢先落子,逼得帝子不得不随机应变。
大敌来自何方?帝子早有预估,缓缓道:“三十三天外诸宫为马前卒,六欲天神佛相机而动。”
西华元君微微蹙起眉头,三十三天外六宫,曲圆荷无常子陆海真人之辈不足为虑,光明宫主列御寇、弥罗宫主燕南征、兜率宫主李老君却非是易与之辈,若倾尽全力将彼辈灭杀,亦无不可,但损耗过大,六欲天神佛趁虚而入,正阳门无人可守,万一仙界崩塌,灵机散失,势必动摇天庭的根基。
帝子道:“六欲天亦非戮力同心,尽奉如来为主,其中他化自在天魔王波旬心怀叵测,夜摩天化乐天不足为惧,可堪一战者,无非四王天持国、增长、广目、多闻四天王,忉利天帝释天,兜率天跋提神,寥寥数辈而已。”
在帝子眼中,不过寥寥数辈,但四天王、帝释天、跋提神所率天众甚多,单是八部天龙,就不可小觑。
“重立天庭,非仓促可至,朕本意韬光养晦,不欲声张,徐徐图之既不可得,那便正告三界,公诸天下。天机乱,恰逢其时,朕决意再辟五明宫,拔擢云浆殿主为五明宫主,于正阳门祭天,连王京、餐霞、御风、骖鸾、五明诸界为一体,破釜沉舟,尽歼来敌。”
西华元君眼中神采奕奕,帝子祭天,五处仙界连为一体,是为天庭一角,击溃来敌,挟大势谋诸中腹,此为堂堂正正之谋,大善。
“三十三天外诸宫来袭,由王京等五宫迎击,朕与元君静观其变,若事不谐,由姜夜横扫来敌。”
西华元君听到“姜夜”之名,心中忽然打了个咯噔,“天后她……”
“朕着姜夜修炼一宗秘术,若能小成,可作倾天一击。”
倾天一击,横扫来敌,横扫之后呢?西华元君隐约觉得帝子的语气有些古怪,心念数转,终是没有继续问下去,帝子如何安排天后,不容她置喙,她与姜夜并无情分在,也无须在意。
元君沉默片刻,岔开话题道:“三十三天外诸宫尚是小患,六欲天天众势大,魔王波旬既怀异心,能否说动他反戈一击?”
帝子道:“波旬遣麾下魔将觐见,陈试探之语,朕信不过他,朕要魔女离暗为质,波旬迟迟未有答复。魔王心思多变,反复无常,此战若朕大获全胜,波旬自会遣离暗来此,缔结盟约,若败,镜花水月,一切都休提。”
西华元君心中一动,没由来多问了一句,“若波旬遣离暗为质,重元君欲如何处置此女?”
帝子看了她一眼,微笑道:“听闻魔女曼妙无双,朕将此女赐婚与云浆殿主,造就一场姻缘。”
西华元君微一错愕,旋即醒悟过来,天帝舍弃身魂,逆天改命,天机业已偏转,六欲天不再尽归如来,魔王波旬心存异志,帝子此举,便是以己身气运缚住离暗,在六欲天钉下一根钉子。他人尽在天机笼罩之下,无可遁形,唯有云浆殿主魏十七,落于命数之外,如来神通广大,佛法无边,却也算不到这一变数。
元君忖度片刻,赞许道:“果然是一场好姻缘。”
云池之下,帝子与元君推衍战局,未雨绸缪,云浆殿内,魏十七形单影只,端坐于松木榻上,心事重重。帝子赐饮,气运相连,他亦能感应到冥冥中一缕缥缈的天机,大敌降至,危机四伏,这一次劫难未可轻渡,若应对不妥,云浆殿上下,幸存者寥寥无几。
是三十三天外诸宫倾巢来袭吗?还不够,另有更强敌伺机而动,如潜伏在黑暗中等待时机的猛兽,狡诈而凶残。
云浆洞天张开一隙,梅真人缓步行至他身旁,侧身跪坐,双臂搁在他膝头,仰起螓首望着他的脸,轻声道:“何事如此踌躇?”
魏十七伸手抚摸着她的秀发,揉了揉她的耳垂,道:“人命促,光阴急,少年去,追不及。风雨欲来,大战在即,不知又有几人,得以生还。”
梅真人笑了起来,慵懒的神情带上了一丝活泼,“一入天庭成走卒,真仙之上更无境,不熬出头,怎看得到不一样的风光?”
魏十七垂下眼帘,审视着她的容颜,伍平湖与沈千禾先后降临七曜界大瀛洲,不遗余力助梅真人飞升天庭,此乃正阳四宫未有之事,惊动非小,不过为了她,也值得。天庭动荡,下界亦不稳当,周吉修成天魔之躯,为祸作乱,梅真人以万年温玉打开门户,将其送入异界,旋即打破温玉,断其归路,然则阎青阳阴白藏文三清仍为天魔族裔,虽隔两界,未失其主,魔气日渐深厚,以此推测,周吉非但没有陨灭,反而魔功精进,成为心腹之患。
“天下大乱,群魔乱舞,是劫数,亦是机缘,能否趁势而起,就在此一举。”
梅真人将头靠在他膝上,闭上双眼,喃喃道:“道友多虑了。”
“哦?何出此言?”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云浆殿人才济济,帝、屠、沈、金四天王,忽律蛇龟应龙御水族精怪,仇、丰、麻三位殿主实力强横,正阳四宫二十八殿,无可与之比拟,最为不妥的是,殿主手中还握有一处仙界,餐霞宫这小小的池塘,如何容得下一条真龙?”
魏十七忽然记起一句老话,“池小王八大,水浅蛤蟆多”,忍不住笑了起来。
梅真人直起身,眼角眉梢闪闪发光,缓缓道:“云浆殿尾大不掉,餐霞宫何以自处,大争之世,强弱倒置,号令不明,是为大忌……我若是主事之人,倒要问上一句,既为仙界之主,何不另辟一宫,自立门户?”
魏十七拊掌道:“不愧是我云浆殿的谋主,一语中的,分毫不差!”
第十九章 重辟五明宫()
这一日,雷火从天而降,正阳门浴火重生,云纹缠绕,气象万千。
这一日,王京、餐霞、御风、骖鸾、五明仙界逐一解开禁锢,仙宫齐现于云海之上,灵机隐现,仙乐缥缈。
这一日,帝子祭天,麟凤嘉瑞五,景星庆云大瑞六十四,白狼赤兔上瑞二十八,苍鸟赤雁中瑞三十二,嘉禾芝草木连理下瑞十四,种种祥瑞逐一涌现,星辰摇曳,无远弗届。
这一日,帝子重辟五明宫,拔擢魏十七为五明宫主,于连城、江郭、山都三殿外,将餐霞宫云浆殿、王京宫广恒殿、菩提宫彗月殿划归五明宫,并称五明六殿。
至此,正阳五宫勾连为一体,灵机互通,厉兵秣马。帝子居餐霞宫云池胜境,西华元君、天后姜夜为辅,曹木棉、崔华阳、闻南塘、谢东阁、魏十七统御诸宫,坐镇一方,为其羽翼。
仙宫重开,对曹、崔、闻、谢四位宫主来说,无异于天降甘霖,仙界乃灵机点化而成的,有种种妙用,有铸就真灵,孕育天兵,
然则对魏十七来说,五明宫有名无实,只是一个空架子。彗月、连城、江郭、山都四殿早被他砸了个稀巴烂,帝子正是看在他征讨星域,伐山破庙,夺取灵机的苦劳上,将云浆殿和广恒殿划归五明宫,勉强撑一下场面。魏十七放眼望去,彗月殿主仇真人,连城殿主丰囚鸾,江郭殿主麻蕈,备受排挤,不无尴尬,手下小猫小狗没几只,若命他们各掌一殿,定不能服众。
他思忖片刻,心中拿定了主意,缓缓道:“魏某今为五明宫主,统御六殿,草创之初,百废待兴,暂闭彗月、连城、江郭、山都,只开云浆、广恒二殿,梅真人为云浆殿主,广恒殿仍由温殿主执掌。”
众人闻言,并不感到意外,梅真人乃魏殿主的老相识、旧情人、新谋主,这话虽不能明说,却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伍平湖与沈千禾亲自去往七曜界大瀛洲,接引梅真人飞升天庭,入得云浆殿,诸事诸议俱出自她手,算无遗策,井井有条,魏殿主退居幕后,不再过问俗务。如今殿主为宫主,梅真人执掌云浆殿,也在情理之中,除她之外,再无人可替魏十七做主。
至于广恒殿,那纯粹是个装门面的“添头”。当年菩提宫陆海真人率大泽、重阳、彗月、洪明四殿来袭,广恒殿长生子、关千骑、纯阳子陨落于正阳门外,温玉卿几乎成了孤家寡人,手下乏人可用。及至王京宫主行“以下克上”之旧例,温玉卿自知难以幸免,不惜血本,请得云浆殿主出手,结果魏十七痛下杀手,生生打残虬龙,打死虬蚺,硬保广恒殿主,连曹宫主都默许此事,只是暗示下不为例。
广恒殿上下,只得温玉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