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第6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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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手笔,以抱虚木打造了一辆飞车,驱使两条星蛟当苦力,往来星域,奔驰如电,饶是魏十七见多识广,也不禁暗暗感叹。与这瑶池抱虚车相比,极天周游驷马战车既小又重还慢,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抱虚车内别有洞天,二人各占一处静室,打坐入定,等闲不碰面。离了瑶池,避开西华元君的瞩目,魏十七周身一轻,如释重负。他端坐于静室内,以提耶秘符布下禁制,不令蓝容与偷窥,催动九龙回辇功,收拢煞气,打磨星力,窥探“灵机入怀”之境。
命星秘术修炼到“星髓灌顶”,可谓登堂入室,只是魏十七有此成就,并非厚积薄发,水到渠成,而是天后不惜损耗本源,强行将他推到这一步,根基不固,境界不稳,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好在他心性十分坚忍,不为“十恶”凶星点染,又得帝子指点,借五明仙界修炼“灵机入怀”,若能顺利渡过这一难关,之前的些许纰漏,亦可一并消除。
星蛟拖动瑶池抱虚车掠过星域,转瞬遁出万里,正闷头赶路之际,忽听得有人“咦”了一声,不无惊喜,随即一道霞光扫来,铺天盖地,笼罩四野。星蛟前冲之势一滞,如同陷入流沙之中,上下扑腾,仓促间不得脱身,抱虚车却丝毫不受其扰,撞破霞光飞将出去,靷绳绷得笔直,革带勒得星蛟叫苦不迭。
蓝容与双眉一皱,起身步出静室,举目望去,只见星光之下,一道人跨鹤而来,尖嘴猴腮,贼眉鼠眼,两只小眼珠骨碌碌直转,盯着抱虚车不放,毫不掩饰觊觎之意。
第七章 血魔解体大法()
金母殿主蓝容与乃天庭老人,心思缜密,过目不忘,天庭三十六宫,从未见过此等人物,那形容猥琐的道人,当是倾天之变后才飞升的真仙,并不识得瑶池抱虚车,亦未听闻西华元君,否则的话,何至于如此张狂,不知进退。她心中不无怒意,抬手一抹,漫天霞光尽皆退去,星蛟脱身飞出,低低咆哮,当着金母殿主的面,亦不敢自作主张。
星蛟虽然年幼,亦非寻常真宝困得住,那猥琐道人掌中扣了一只小小的吞霞蟾蜍,仙界异种,不知修炼了多少万年,窃得一丝灵机,喷吐霞光,生灵一旦为其罩定,如虫入蛛网,挣扎不脱,沦为它腹中之食。不想那半老婆娘举手之间,便将霞光抹去,道行神通深不可测,那猥琐道人心中有些打鼓,不敢贸然动手,干笑一声,招呼道:“恕老道眼拙,不知是哪位道友当面?”
蓝容与曲指一弹,一道剑光疾斩而去,去势虽不甚快,却给人一种无可躲避的错觉。那猥琐道人心头大震,情知贪念害人,悔之已晚,对方含怒出手,这一脚踢在铁板上,结结实实,半分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他急忙祭起一枚月轮满仓石,胯下巨鹤掉转身躯,拼命拍动翅膀,伸长了脖子探出头去,长喙所指,虚空漾出一圈圈涟漪,一道幽深晦暗的门户渐次成形。
剑光无声无息掠过,将月轮满仓石一斩为二,那猥琐道人一颗心直往下沉,伸手在后脑一拍,张口喷出一道黄沙,化作栲栳大一只六指巨手,将剑光一抓,旋即四分五裂,不能阻其分毫。哪里冒出来的婆娘,如此泼烈,一出手便是这等绝户手段,连破月轮满仓石、六指炎黄手,不依不饶,逃都来不及!胯下玄翎鹤虽有遁空之能,却非仓促可至,道人一咬牙,撒手抛出吞霞蟾蜍,见风即长,如小山一般蹲坐于虚空中,张开大嘴,“呱”一声将剑光吞入腹中。
剑光在吞霞蟾蜍腹中左冲右突,一时见不得出,蓝容与双眸星云转动,凝神细察,那蟾蜍如吃错了药一般,浑身乱颤,疙疙瘩瘩的毒腺几近透明,霞光乱闪乱晃,硕大无朋的身躯急速缩小,舍命将剑光困住。
“有意思!”蓝容与微微颔首,那吞霞蟾蜍非是凡物,体内别有玄机,可惜“灵机斩”祭出,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纵有意留情,也收不回来。
那猥琐道人舍了吞霞蟾蜍,争得逃生的时机,心急火燎催动玄翎鹤,长喙搅动涟漪,虚空门户大开,眼看就可连人带鹤逃出生天,抱虚车上忽然跳下一只铁猴,化作一抹乌光,倏地窜到鹤首之旁,抡起一根又粗又长的水云石棍,狠狠砸在长喙之上。“喀嚓”一声响,长喙为之中折,玄翎鹤纵声哀鸣,涟漪溃散,门户亦随之合拢。
道人这一惊非同小可,恨得咬牙切齿,指着铁猴大叫一声,“猴头该死!”
话音未落,吞霞蟾蜍缩至拳头大小,四分五裂,剑光破体而出,直取那猥琐道人。道人顾不得教训猴头,双足一蹬,玄翎鹤翻来滚去打着旋迎向剑光,被一斩为二,道人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咬破舌尖,将真元一逼,肉身猛地炸开,一抹血光稍纵即逝,转瞬消失在视野尽头。
剑光斩了个空,倏地悬停于空中,颤颤巍巍,光华流转不惜,数息后,散作无数光点,如萤火虫一般冉冉升起,四散奔走。
魏十七望着血光遁去之处,猜测道:“难不成是‘血魔解体大法’?”他记起瑶池宫柱石殿有以轮值,名为刁鹧鸪,当年星域赌斗,黑羽施展七煞妖刀,将其击溃,仗此旁门邪术,附身于乾元袋,侥幸逃得性命。
蓝容与没有否认,微微颔首道:“血魔解体,舍身邪术罢了,若无真宝附身,也是枉然。这道人多半有人接应,才敢行此险招。”
铁猴蹦蹦跳跳,兴高采烈,扛着石棍回到魏十七脚边,不无邀功之意,魏十七摸摸它的脑袋,随手摸出一枚娑罗果,丢与它解馋。那铁猴也知星域茫茫,果子难得,啃得甚是仔细,不时伸出舌头舔去爪上汁水,舍不得浪费。
蓝容与并不急于启程,看了片刻,忽道:“此猴可有名字?”
魏十七道:“有,叫做‘孙悟空’。”
那铁猴似乎知道自己的名字,抬起头,呲牙咧嘴,见魏十七并无吩咐,又埋头大嚼娑罗果,吃得津津有味。
蓝容与点点头,没有问他“悟空”作何解,她将星蛟身上的靷绳和革带解去,命其自去一旁歇息,负手立于抱虚车旁,意态舒闲,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魏十七微一沉吟,缓缓张开神念,他在五明仙界中锤炼神念,牵引仙宫,可算小有成就,虽不能与蓝容与相提并论,凝神感应,亦有所察觉。
星域看似沉寂,实则并不安宁,那道人以“血魔解体大法”逃出生天,血光消逝之处,星力滚滚如潮,似有一大殿星驰电掣扑来,气势汹汹,来意不善。金母殿主所言“多半有人接应”,当非虚言,那道人是有根脚的人物,并非寻常散修,瞧蓝容与的架势,似乎打算引蛇出洞,看一看对方背后,究竟是哪一宫哪一殿。
大殿行空,星力鼓荡,动静非同小可,神念有所感应,实则距离极为遥远,魏十七招呼一声,自行回转抱虚车,坐于静室之内,耐心等候。那铁猴绕在他脚跟旁玩耍了片刻,穷极无聊,魏十七仍将它收入“一芥洞天”,将其安置在娑罗林中,天不收地不管,逍遥快活。
细细回想适才一战,金母殿主挥出一道剑光,连破数宗宝物,势如破竹,犀利无匹,那道人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得弃了肉身,以“血魔解体大法”逃遁,壮士断腕,行事果决。他自忖易地而处,也没有克制剑光的手段,真灵龙驭似不足为敌,除了动用五明仙界,便只有祭出“诛仙”金符一途了。
蓝容与不愧是西华元君亲自点化的女仙,天庭三十六宫,能稳稳压过她一头的大能,并不多见。
第八章 光明宫铸铜殿()
星域深处,骤然响起隆隆潮声,一开始细如蚕食桑叶,刹那间如千军万马,充塞天地,星力掀起惊涛骇浪,席卷万里,呼啸而至。两条卖苦力的星蛟察觉到星域异动,紧赶慢赶飞回蓝容与身旁,周身鳞片时张时歙,哗啦啦乱响。
魏十七起身离开静室,立于虚空之中,眯起眼睛望向视野尽头,隐隐有一点微光闪动。蓝容与抬手将瑶池抱虚车一拍,这一掌拍得极重,抱虚车咯咯作响,接榫出根根脱落,彼此咬合,拼凑成一条粗陋的大船,无篷,无桅,无帆,无舵,连船底都未合拢,露出粗粗细细几条大缝。
蓝容与拂动衣袖,将两条星蛟收入袖囊之中,道:“星力如潮,来得正好,请魏殿主登舟,着人送上一程。”
魏十七举步踏上抱虚舟,蓝容与足尖轻点,大船乘着星力稳稳滑出,遁速愈来愈快,渐渐化作一抹流光,转瞬飘出万里之遥,浮空渡虚,果然名不虚传。
虚空之中,忽然焦雷响成一片,无数电光,炸将开来,一座巍峨大殿横空出世,赤光熊熊,通体竟是纯铜铸造,无有片石只木。
魏十七于天庭三十六宫所知寥寥,随口问道:“却是哪一宫哪一殿?”
蓝容与立于舟尾,衣袂飘飘恍若射姑仙子,身后潮声紧追不舍,追得愈急,掀起的星力愈是浩大,将抱虚舟远远推开,一时半刻哪里追得上。她“嘿”了一声,道:“三十三天外,赤铜铸恨,光明宫铸铜殿,殿主佟丁牛,乃是光明宫主列御寇的一具分身。”
“分身?”魏十七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三十三天外六宫,光明第一,列御寇乃天生地长的神人,炼成九具分身,佟丁牛道行最深,尾大不掉,渐有自立之意。列御寇亦是有大气魄之人,干脆斩断羁绊,解脱佟丁牛,纵其离去。听闻佟丁牛踏遍六欲天,金刚不坏,道心不毁,最终回到列御寇麾下,自领铸铜殿,忠心耿耿,历千万载不变。”
魏十七暗自叹息,记起那心怀叵测,借天魔本源气挣脱羁绊,逃往下界,无法无天的恶徒周吉,有朝一日,他也会重归云浆殿么?一念才起,旋即熄灭,他哑然失笑,笑自己痴心妄想,在周吉身上,寄托了他无法磨灭的一段过去,这段过去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周吉藏匿不出也就罢了,若有朝一日出现在他面前,那就是宿命之战的开启。
单凭周吉一人,能逃脱他的控制,在下界兴风作浪?他并不相信偶然。周吉的背后,有一只隐藏的大手,在搅风搅雨,搅动天机,谁有如此大的能耐和动机,他心中也有数。不过魏十七并不惧怕,既然应天帝谶言,站到了帝子一边,他早有觉悟,面对西天灵山大雷音寺的恶意。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微笑道:“三十三天外诸宫,乃是犯上作乱的叛逆,元君既然决意与帝子结盟,蓝殿主何不趁此机会,击破铸铜殿,灭杀佟丁牛?魏某愿附骥尾,听凭殿主驱使。”
蓝容与看了他一眼,哂笑道:“佟丁牛纵横六欲天,魔王波旬都未能留下他,神通何等了得,魏殿主竟然打他的主意?”
魏十七道:“魔王波旬没有留下他,未必是留不下,说不定看在光明宫主面上,没有难为他罢了。”
“光明宫主何曾有这么大的面子!”
“光明宫主不够格,保不准看在天帝面上,放了佟丁牛一马。”
他只是随口揣测,却猜了个七不离八,蓝容与神情有些古怪,魏十七不禁笑了起来,道:“人心人情大都如此,天下岂有侥幸可言,那佟丁牛佟殿主,不知比蓝殿主如何?”
蓝容与见他不似试探,沉吟道:“若单是佟丁牛一人,一时半刻斩不了,斩上个十天半月,一年半载,也尽够了。”
魏十七接口道:“好,蓝殿主只管斩那佟丁牛,其余人等交给吾处置,十天半月也好,一年半载也好,定不容漏网之鱼,打扰蓝殿主清兴。”
蓝容与道:“铸铜殿佟丁牛麾下,人才济济,强手辈出,颇有几个难缠之辈,魏殿主未必都挡得住。”
魏十七“哦”了一声,虚心讨教道:“不知都有哪些难缠之辈,还请蓝殿主指点,免得一时不察,致使太阿倒持。”
蓝容与微微颔首,这魏十七以凶星为命星,煞气冲天,却并非粗鄙之辈,一时不察,太阿倒持,说得真好。她想了想,扳着手指道:“佟丁牛麾下有三位供奉最是了得,并称‘铸铜三虫’,一名螽斯子,一名虎甲子,一名蜉蝣子,虽以虫名,却并非虫族出身。蓝某久居瑶池,未曾亲见三虫出手,听闻螽斯子系剑修,虎甲子系体修,蜉蝣子系器修,登峰造极,心狠手辣。”
“此三虫比诸醴泉宫主蟠真人又如何?”
“蟠真人不敌三虫中任一人,不过三虫要击灭蟠真人,亦非仓促可致。”
魏十七心中有数,蟠真人天赋秉异,替死之术瑶池无双,他若不是持有“诛仙”金符,未必能将其一举灭杀。螽斯子虎甲子蜉蝣子纵然压过蟠真人一头,所强亦有限,蓝容与并不十分看重,但三虫若趁她与佟丁牛交手之际,从旁暗施偷袭,却可一举扭转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