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第5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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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里一片沉寂,跋提神脸色凝重,曲指将“佛前娑婆灯”一弹,一朵灯焰飘出,西华元君凝眸望去,目光所及,灯焰悬于空中,灯花四溅,僵持了数息,便扑的一声,黯然湮灭。帝释天心中一惊,佛前娑婆灯乃如来佛祖赐下的佛宝,竟撑不过她一眼,西华元君纵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未可如此轻易碾灭灯焰,这其中定有蹊跷!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瞬,随即流驰如常,西华元君身后一声雷鸣,虚无之中现出一座仙宫来,云山缥缈,气象万千,帝释天虽是第一次目睹,心中却更无疑虑,这分明是瑶池仙宫!
瑶池归位,仙界洞开,帝释天跋提神措手不及,被西华元君挪入瑶池仙界,一时半刻躲不开身。好算计,好手段,金母殿主困住持国、增长、广目、多闻四天王,西华元君截下忉利兜率二位天主,星域之中一场激战,竟与他们毫无关系!
天帝收拢诸天诸界灵机,点化三十六处仙界,是为天庭根本所在,佛法无边,亦被阻绝在外。一时不察,既然落入仙界,不可轻举妄动,跋提神沉吟片刻,忽然展颜一笑,神情随之松弛下来,开口道:“帝子牵引瑶池,瞒天过海,当仙界相合之时,灵机融通,气贯长虹,元君趁势将吾二人困于此,此等手段气魄,不愧为三界十方女仙之首。”
手段尚在其次,气魄却是令人惊叹,当六欲天大举进逼之际,帝子视若无睹,借瑶池灵机盘施展神通,抢先半步将瑶池醴泉二宫纳入天庭,连七处仙界为一体,为西华元君争得一线时机,若再迟得片刻,帝释天跋提神双双出手,打得天崩地裂,西华元君纵有心算计,亦未必能腾出手来,将二位天主一举挪入仙界。
西华元君抬起一双妙目,打量了他几眼,跋提神身形高大,面如满月,眉心一颗红痣,右掌托起一盏“佛前娑婆灯”,挥洒自若,毫不在意外界胜负得失,一时竟有些看不透他。她略一颔首,径直道:“兜率天主意欲何为?”
跋提神顿了顿,试探道:“元君乃瑶池之主,神通广大,吾等要打破仙界,事倍功半,自保却无虞。元君定要相留,无妨,客随主便,僵立风露非是待客之道,可否容吾二人入仙宫一观?”
西华元君心念数转,淡淡道:“二位天主是敌非客,未可以客相待。”
跋提神暗暗叹息,他故意示弱,元君果然谨慎,不为言语所动,若能入得瑶池仙宫,便又多了数分把握。他摇摇头,将右掌一送,佛前娑婆灯冉冉升起,悬于头顶,光晕漾出,被阻于三尺之外,微光层层叠加,愈来愈亮,“哗啦”一声轻响,向前推进了寸许。
西华元君秀眉微蹙,素手牵引,磅礴法力涌将上前,将灯火抵住,身后瑶池仙宫若虚若实,灵机涌动,气势瞬息数变。
佛前娑婆灯有无穷妙用,元君法力涌来,破不开灯火微光,跋提神悠悠道:“忉利天主再不出手,更待何时?”
帝释天立于莲台之上,闻言探出食指,向西华元君一点,法力雄浑,以雷霆万钧之势堂堂正正压去。
星域之中,四王天诸天众溃不成军,只剩迦楼罗王与五明宫主缠斗不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进退往来如流光,燕南征数度偷袭,为避开迦楼罗王,反倒束手缚脚,无功而返。他生怕不小心误中副车,干脆收手立于一旁,静候其变,迦楼罗王眼观六路,心知龙王一厢情愿,魏十七足踏风火金砂,万不会陷入腹背受敌的绝境,当下一声尖啸,穿云裂帛,现出金翅鸟法身,展开双翅,化作一道金光,直扑对方而去。
忉利兜率二位天主被西华元君拖入仙界,不知所踪,龙王终于下定决心,命八部天龙出击,与此同时,兜率天诸天众亦闻风而动,随龙王一同冲阵,奔袭正阳门。燕南征与李老君对视一眼,情知不可置身事外,只得涌身上前,作最后一击。
第四十四节 机关算尽()
迦楼罗王现出金翅鸟法身,遁空如电,魏十七足踏风火金砂,亦避之不及,他举起赤铜铸恨棍,大喝一声,迎头痛击,被金翅鸟利喙啄个正着,天崩地裂一声巨响,虚空破碎,星光摇曳。一股巨力涌来,魏十七噔噔噔连退十余丈,才堪堪稳住身形,迦楼罗王浑身金翎根根倒竖,眼冒金星,用力摇了摇头,口吐人言道:“痛快!痛快!”
八部天龙,帝释天龙王以降,阿修罗王夜叉王迦楼罗王三者俱以战力见长,神通却各有不同,阿修罗王千丈法身,足踏海底,手撼天宫,夜叉王持夜屠夜魔双刀,杀伐凌厉,神勇无敌,迦楼罗王却另辟蹊径,将金翅鸟法身炼成真宝,力大无穷,坚不可摧,一啄喙,一扫翅,有翻天覆地之大威能,饶是魏十七得命星加持,争斗之际亦相形见拙。
迦楼罗王身与法合一,寻常手段根本奈何不了他,魏十七低头看手中赤铜铸恨棍,六条金龙皮开肉绽,鳞甲破损,之前吞噬天众神魂精血,弥合的创伤尽数崩裂,龙眼血红,暴戾之气氤氲而出。他双手紧了紧赤铜铸恨棍,猛地冲上前,摇动双臂,接引星力,一棍打去,六龙眸中滴血,齐齐咆哮,迦楼罗王抬起右翅横扫,棍翅相交,将对方再度震出。
魏十七双臂酸软,十指颤抖,几乎捏不稳赤铜铸恨棍,金龙遭此重创,筋骨寸断,紧紧缠于棍上,气焰凶残,不落反涨。迦楼罗王暗暗心惊,那棍子透着十分古怪,连遭重击,竟不折不损,反有浴火重生之势,眼下他仗着金翅鸟法身,尽多尽少压得住,继续打下去,未必能这么顺风顺水,进退自如。更何况,对方尚未祭出“诛仙”金符,金符化剑,势不可挡,之前一剑破去夜魔刀,逼得夜叉王收手,不可不防!
金龙为魂,赤铜铸恨,金母殿主打造这大凶之物,伤得越重,反扑之势越强,迦楼罗王仗着法身强横不灭,硬撼赤铜铸恨棍,正中魏十七下怀,当下深吸一口气,心念动处,十恶凶星降下磅礴血光,顷刻间真元尽复,催动风火之力,返身再战。
一人一鸟倏来倏往,直如流光一般,打得天崩地裂,无人敢近身相扰,生怕卷入乱战,殃及池鱼。
龙王率众进逼正阳门,绕不开五明宫主魏十七,既然出手,那便义无反顾,一杀到底,他伸手一握,掌中神光闪烁,凭空摄来一柄大刀,刃未开锋,锈迹斑驳,乍一看却似门板,狼犺而蠢笨。诸天众知晓厉害,哗啦一声散开,让出百丈之地,龙王双手持刀,刀背扛于肩上,喝道:“迦楼罗王暂且退下,五明宫主可堪与吾一战?”
龙王横插一杠,迦楼罗王心中虽然不悦,却也不愿与他争,双翅一展退下阵来,将魏十七让于龙王。
六欲天诸天主俱被挪出现世,弥罗、兜率二宫主胆气已丧,正阳门前,唯龙王马首是瞻,魏十七连番恶战,神通手段尽为人看去,继夜叉王、迦楼罗王之后,龙王主动邀战,定有七八分把握,他微一沉吟,深深望了龙王一眼,脚下风火金砂滴溜溜乱转,退守正阳门。
不战而退,锐气却未失,之前魏十七以一己之力,斩灭无常子、陆海真人,击退燕南征、李老君,又与夜叉王迦楼罗王连番大战,当之无愧为帝子天后元君以下第一人,曹木棉等俱不能望其项背,威名已立,这等可惧可畏的敌手,岂容小觑,便是龙王见他退去,亦不曾出言相激。
龙王默默无语,将门板也似的大刀一挥,笔直指向正阳门,诸天众发尽上指,血尽上涌,胸中战意蓬勃,齐齐发一声喊,势如破竹,旋风一般杀入敌阵。
千钧一发之际,紫微星大放光明,星光喷薄而出,群星黯淡,唯有十恶凶星居于其次,以血光映照。燕南征胸口如被大锤击中,身不由己连退数步,脸色煞白,以手抚胸,哇地喷出一口淡金色的精血。
李老君去势一滞,先天一气阴阳袍猎猎作响,一道黑气一道白气汇成阴阳鱼之形,盘旋追逐,将星光层层托起,他心知不好,忙不迭祭起阳钧炉,一声响,火眼洞开,七条雷蛟窜将出来,将炉身紧紧缠住。
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燕南征仰头望去,只见大角星悄然隐没于星域深处,冥冥中那一缕神魂感应荡然无存,命星竟被生生夺去,弃己于不顾,诸天诸界,谁人有如此大的神通?他打了个寒颤,一颗心沉到谷底,隐隐猜到了什么,转头望了李老君一眼,目光中闪过慌乱和绝望。
李老君心中一怔,弥罗宫主为何如此失态?便是当初决意顺从天机,背弃天帝,亦从容不迫,胸有成算,难不成……难不成……他脑中嗡的一响,骤然间福至心灵,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星光倾泻如潮,六欲天诸天众仿似身陷流沙,不得行动自如,唯有龙王、夜叉王、迦楼罗王等寥寥数辈,仗着神通了得,将星光排诸于外,不受其扰。同样沐浴在星光之下,正阳门诸殿真仙却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真元鼓荡,法宝神通使来得心应手,战力平添了三分。此消彼长之下,双方僵持不下,更有魏十七这等厚颜无耻之徒,避强击弱,专挑弱者下手,赤铜铸恨棍所过之处,横扫千军,血流漂杵。
不等龙王吩咐,迦楼罗王飞身上前,敌住五明宫主,但混战之际,哪容他定定心心捉对厮杀,交手不过一合,魏十七便倏然远遁,转击别处。迦楼罗王见族人死伤惨重,恨得牙根直痒痒,弃了魏十七,大肆屠戮正阳诸宫真仙。
龙王足蹈虚空,化作一条狂龙,直扑正阳门而去,遥见数十真仙作壁上观,道行浅薄,下界气息尚未脱尽,显然飞升天庭不久的新人。为首一人立于血河之上,举目相望,身形窈窕,满头白发,眼角眉梢透出蛊魅之姿,龙王双眉一皱,寒意袭上心头,他化自在天魔王眷属,三十六天魔女之一,为何突然现身于此?
第四十五节 一双跳梁小丑()
魔王波旬究竟意欲何为?种种疑虑涌上心头,龙王却无有半点踌躇,身形骤然前冲,双手拖起大刀,开声吐气,正待一挥而出,眼前忽然一花,正阳门星光迷离,层层漾开,一面如满月的少年郎缓步而出,淡淡看了他一眼。
无须言语,心证即知,瑶池醴泉来投,七处仙界连为一体,帝子终于腾出手,迈出正阳宫。龙王去势为之一滞,顷刻间锐气尽失,刀身一横,转攻为守。
星光如潮水往复,六欲天诸天众苦苦支撑,燕南征与李老君顿生退意,心念才起,帝子伸手一指,阳钧炉破空飞起,口下足上,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向龙王。
龙王身经百战,凛然无惧,任凭你千般神通,万般手段,他只以一刀挥去,遇佛杀佛,遇神屠神。刀身斑驳锈迹骤然亮起,龙王如流星一般逆斩而去,不想阳钧炉张开炉内洞天,一声雷鸣,将他连人带刀凭空收去。
帝子朝五明宫主魏十七一招手,兽纹臂甲宝光明灭,五明仙界张开一隙,一条雷蛟飞将出来,落在阳钧炉上,火眼中开,雷火蜂拥而入,以八龙阳钧锁之神通,将龙王困住。
李老君执掌兜率宫,悠悠数万载,不知花费了多少心力祭炼此炉,却总差了分毫,迟迟未能练成“八龙阳钧锁”,不想帝子甫一现身,阳钧炉便即易主,轻而易举将龙王锁于炉内,一时半刻脱不开身,这等神通,这等手段,他若再懵懵懂懂,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这哪里是什么帝子,分明就是天帝瞒天过海,卷土重来,点亮紫微帝星,收拢仙界,重立天庭……什么天机所示,什么佛法当兴,道法当灭,分明是一场笑话……可恨,可叹,燕南征与他受了如来蛊惑,到头来,反成一双跳梁小丑!
李老君心中凄凉,扭头向弥罗宫主望去,却见燕南征僵立于虚空,心灰意懒,发丝斑白,眼角眉梢满是皱纹,短短片刻,便苍老了许多。
他下意识道:“燕道友这是……”
燕南征长叹一声,涩然道:“大角命星,被生生夺去,帝子……哪里是什么帝子……分明是天帝再世……”
一个在天帝眼皮底下催动命星,一个在天帝眼皮底下祭出阳钧炉,无异于自蹈死路,燕南征与李老君千算万算,都没猜到帝子的根脚,败而后成,破而后立,置于死地而后生,天帝不惜舍弃大好基业,孤身涉险,以此扭转天机,抗拒天命!
佛法是否当兴,道法是否当灭,尚不得而知,但这一战,变生不测,一败涂地,却是铁板上钉钉,无可挽回,天帝忍了这许久,岂容他们轻易逃脱?果不其然,帝子以阳钧炉困住龙王,旋即对二人下手,衣袖轻拂,天机台轰然浮现,挟一境之力将二人镇住,紫微星星力下垂,激得七根铜柱嗡嗡作响,雷声隆隆不绝,将弥罗宫主燕南征、兜率宫主李老君囚于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