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第4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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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暂且将担忧置之脑后,催动五色神光,剥离时光之力,将时之砂中蕴藏的精纯元气占为己有,这是水磨工夫,一点都急不来。
黑暗之中不辨时光,待体内真元回复得七七八八,周吉停下手,歪着头寻思良久,长长叹了口气。内忧外患,情势糟糕透顶,最好的应对莫过于更进一步,由洞天入阳神,只是时之砂的乌龟壳坚硬异常,这么说吧,他要消耗三四成真元磨去时光之力,汲取天地元气,才能补足五六成真元,效率可谓低下,远不能与上界相比。
周吉催动紫虚一元功,将五色神光镰洗炼六次,又打入六重烙印,几乎将真元耗尽。
祭炼宝物,真仙六法各俱其妙,紫虚一元功胜在厚积薄发,层层推进,打入其内的烙印愈多,宝物与己身愈契合,通常满双手之数,就足以如身使臂,臂使指,继续祭炼下去徒费真元,无此必要。
他停下手,叹息一声,察觉到危机,虽然没有明显的征兆,但天魔的威胁在一步步靠近,洞天真人的心血来潮,堪比大预言术,所以,能不能再快一些?
周吉提着五色神光镰,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掌心,忽然记起一宗旧时。当年炼妖剑落入他手,他曾将此剑埋入脊柱中温养多年,渐渐与神魂相合,剑灵九黎始终沉睡不醒,未能将镇妖塔放出,但摄取一二妖物,尚在掌握之中。
剑走偏锋,试试这个法子?虽然有过经验,但五色神光镰毕竟不是炼妖剑,那是孔雀王的骸骨炼成的神兵,谁知道骨头里有没有留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忽然记起之前祭炼神光镰时,眉心泥丸宫中一缕杀意游丝不催自动,将骨骸里里外外洗了个通透,助了一臂之力,这是阴差阳错,还是天作之合?
周吉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抬头看看天,难不成连这个都在他算计中?不可能,应该是巧合吧!不过魏十七既然为他铺平了路,倒不妨试上一试,或许会有意外的惊喜。
一念既生,便萦绕心头,不可遏制,周吉双眸幽深似渊,后颈“喀嚓”一声轻响,如爆豆一般,沿着脊柱一路而下,直抵尾尻。他脱下道袍,赤身**坐于黑暗中,抬起右手,拇指在后颈轻轻一戳,肌肤豁然中开,血肉分在两旁,露出一个白森森的脊柱,咔咔咔咔,脊椎节节打开,浑然不似血肉之躯。
周吉将五色神光镰一抛,此镰顿时现出孔雀王骨骸之形,喙为尖,首为刃,脊为柄,五色翎羽盘旋飞舞,透出死亡的气息,往他脊柱内一扑,脊椎节节合拢,将其牢牢锁住,顷刻间,血肉肌肤弥合如初,看不出丝毫异样。
他深深吸了口气,紧咬钢牙,脸色狰狞,浑身肥肉滚滚颤抖,如波涛,如涟漪,骨节吱呀作响,若不堪重负,这酸爽,难以用语言形容。
若是寻常神兵利器,五金之物,只能徐徐温养驯服,就如同当年那柄炼妖剑,但五色神光镰的器胎却是一具骸骨,经杀意洗炼,妖物凶戾之气荡然无存,竟与周吉的血肉渐次融合,难分彼此。待到周吉察觉到不对劲,已经太迟了,分也分不开,抠又抠不出,只能接受现实。是祸?是福?他纵然心如铁石,此刻也不禁有些忐忑。
浑浑噩噩,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骨髓里的异样感觉忽然消失,周吉起身活动一下腿脚,打了一路技击拳,只觉精力充沛,得心应手,每一个毛孔都充满了力量。
“不知五色神光还在不在”心中念头才起,后背刷起一道神光,稍纵即逝,“刺啦”一声撕开造化幼树散布的生机,闯入铺天盖地的未知混沌,卷起一蓬时之砂收将回来,吓了他一大跳。
恍若小孩子耍大铁锤,大有失控之嫌,周吉脸上肌肉跳动,眼看时之砂四散翻滚,犹如水入滚油,磨盘一般消磨着磅礴生机。引狼入室,莫过于此,情急之下,周吉后背青、黄、赤、黑、白五道神光齐出,只一刷,便将时之砂刷作一团,时光之力化作混沌乱流,飞腾数息,便湮灭无迹,下一刻,精纯无比的天地元气涌入体内,他情不自禁深吸一口气,眼中神光流转,犹如亮起两颗璀璨的星辰。
果然,五色神光镰融入血肉,神光威力倍增,毫不费力就将时光之力尽数剥离,夺取时之砂蕴含的精纯元气,他隐约觉得,这仅仅一个开始,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
这是偶然的机缘,还是那个人的安排?他沉吟良久,摇了摇头,不管怎样,他都是那个人造就的一具分身,提防算计自己的分身,有点说不过去。
周吉将目光投向数步外的黑暗,他感觉到时之砂翻滚涌动,混沌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黑暗中潜伏着危机,也蕴藏着机会,他踏上半步,后背五色神光勃然大盛,时之砂汇成一条涓涓细流,卷作一团,混沌乱流冲天而起,元气源源不断涌入体内,将真元一点一滴补足,比之前不知快了多少。
来得容易,也就不再精打细算,周吉催动紫虚一元功,一遍遍反复洗炼锁于脊柱内的五色神光镰,重重烙印叠加,待到真元匮乏,再撒出神光,从时之砂中夺取天地元气,补益己身。如此反复,不知不觉,打入五色神光镰的烙印已叠加至三十六重,周吉忽觉胁后背一阵刺痛,有什么东西从体内迸出,刷地展开一双翅膀,五彩斑斓,霞光流转,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
他按捺下诧异和悸动,小心翼翼扇动双翅,身躯腾空飞去,忽然破空而逝,在数丈外骤然现形。
第二十八节 老脾气臭脾气()
跨坐五彩孔雀破空飞遁,终究不及背插双翅,自如来去,周吉尝试,渐渐熟悉了额外的翅膀,过了一把飞天的瘾。果然,一分投入,一分收获,三十六重烙印,五色神光镰激发出了不得的“新技能”,如果是七十二重,一百零八重,又会有怎样的惊喜?仿佛看到了一条康庄大道呈现于眼前,日子一下子有了奔头,周吉孜孜不倦地炼化时之砂,催动紫虚一元功,将一重重烙印打入五色神光镰,随着烙印的叠加,愈来愈艰难,他却乐此不疲。
混沌笼罩下不辨光阴流驰,周吉也懒得计时,累了倦怠了,便回二相殿歇息一阵,与宋梅姚黄魏紫胡天胡帝一番,神清气爽,精神百倍,再遁入黑暗,炼化时之砂,过苦行僧的日子。小白和罗刹女都察觉到他的变化,敬畏之心日重,越发谨言慎行,曲意逢迎,诸如狸猫精忽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之类的小事,哪里敢贸然相扰,反倒是二相殿中三女,不辨其中玄机,待他一如往日。
与此同时,徐衍真在千寻岩上厮混了许久,将道门上下里外摸了个通透,狸猫精的破绽迟迟没有被戳破,他琢磨着莫非妖物野性难驯,残忍嗜血,碍于小白和罗刹女的禁令,不敢向道门下手,但彼此之间难保没有摩擦,不小心下手重了打死个把,馋劲上来了一时冲动吃掉个把,都在所难免,或许阴差阳错,把他之前犯下的失误掩饰了过去。
但寄希望于想当然的意外,太过愚蠢,洞天真人是何许人物,只要他将目光真正投向自己,区区天魔的种子,又何以遁形!徐衍真苦思冥想,忽然灵机一动,暗暗埋下了一招后手,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年纪大了精神不济,这一日,褚戈端坐于听雪庐中,以手支颐打着瞌睡,肘旁搁着一盏油灯,豆大的灯焰摇曳不定,光芒笼罩了数丈方圆,显然亦是一宗宝物。正当他迷迷糊糊之际,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匆匆而来,透出些许慌乱,褚戈双眼半开半阖,随口道:“是千里吾徒么?”
董千里脸色有些异样,低声道:“师尊,出了点事,有七位弟子失踪遇害,尚未找到尸身,剩下的弟子都聚拢在千寻岩下,正由桂师兄看顾。”
褚戈白眉轻轻一动,董、桂之外,千寻岩上的幸存的道门弟子只得一十三人,一下子遇害半数,对道门的打击可谓沉重。他沉默片刻,道:“确认是遇害?会不会去那边打野食了?”
董千里也知道“打野食”的意思,她摇摇头道:“不像。刘丙灵师侄也失踪了。”
褚戈顿时记了起来,刘丙灵乃是仅存的三位真传弟子之一,为人沉稳老练,洁身自好,桂云对他甚是看重,甚至有意将衣钵相传,他一心向道,断不会受妖物蛊惑,坏了道心。
“不见尸身?”
董千里也知兹事重大,斩钉截铁道:“是,里里外外都找过了,什么都没找到,蹊跷得紧。”
褚戈斟酌道:“让桂云领着剩下的弟子到听雪庐来。你去二相殿走一趟,如实禀告,请他们也找一找。”
董千里明白师尊的意思,赤水崖统共就这么些人,他担心是妖物下手,故此要自己跑一趟,恳请上师做主。道门落到如此境地,令人愤慨,令人悲哀,但她不得不承认,除此之外,也别无选择。
“师尊,那我去了。”
褚戈深深望了她一眼,道:“去吧,速去速回,一切小心在意。”
目送徒儿窈窕的背影倏忽而去,他深深皱起了眉头,从一开始,褚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如果他猜得没错,二相殿那边,只怕也出了大娄子
过了小半个时辰,桂云引着六名弟子来到听雪庐拜见师尊,他们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强自镇定,竭力掩饰心中的惶恐。褚戈一个个望去,六人中两人是真传弟子,一名师宣吾,一名史少游,剩下四人是外门弟子,分别是何道流、封安国、徐衍真、丁启平,辛辛苦苦从天坑带回的道门种子,无一幸免于难。
听雪庐有三间小厅,两间朝西,一间向东,分别冠以“洄水”、“停云”、“卧雪”之名,褚戈温言安抚了几句,命桂云引他们去卧雪厅歇息。他听着脚步声往东而去,右手干枯的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心中犹疑不定,猜不透凶手的用意。
等了大半日,董千里与天禄双双来到听雪庐。
天禄还是老脾气,臭脾气,冲着褚戈没什么好脸色,董千里熟知她的性子,也不便多说什么,只作不知,恭恭敬敬见过师尊,将所见所遇详细道来。原来她并未见到周真人,只见到了辟邪剑灵天禄,还有那头多嘴而结巴的鹦鹉吉哥,天禄告知董千里,真人常年在外闭关修炼,难得回转二相殿,锦纹毒鸩罗刹女麾下十一名小妖,神不知鬼不觉消失了四人,遍寻不知所踪,小白已着手勘查此事,尚未有结果。
听闻周真人闭关不出,褚戈暗暗叹了口气,在他看来,这绝非小事,稍有疏忽,只怕道门将面临灭顶之灾。年月不饶人,他毕竟是老了,老得连脑子都时灵时不灵,眼前也没有旁的办法,他深知天禄来到千寻岩的目的,于是客客气气请她便宜行事,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天禄得小白授意,并未推脱,顺水推舟答应下来。她辞别褚戈,先去卧雪厅一一看过幸存的道门弟子,没有发觉什么端倪,又纵身跃去,蹈空飞遁,踏遍千寻岩每一个角落,也没有察觉到异样,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连同刘丙灵在内,道门共折损了七名弟子,居然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来,凶手究竟是谁,意欲何为?
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倏忽了什么,返身回到听雪庐中,却见褚戈孤身一人向隅而坐,脑袋像小鸡啄米,一点一点,看上去十分可笑。
年老成精,老奸巨猾,不可小觑。天禄犹豫了一下,举步上前,不管他是真睡假睡,开口将褚戈唤醒,问他是怎么想的。褚戈脑中一片迷糊,尚未完全清醒过来,浑黄的眼珠木讷地望着她,嘴唇抖抖索索,半天都没挤出一个囫囵字来。
天禄耐着性子等了半天,才听到他慢吞吞道:“只怕是天魔作祟”
第二十九节 八字还没一撇()
天禄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却信了七八分,太平了这么长时间,忽然风起云涌,邪乎事一桩接一桩,若说背后没有人作祟,但凡有些头脑的,都不会相信。星河倒悬,九州陆沉,天地重归于混沌,前一刻,天魔的威胁远在天边,下一刻,便近在眼前,闻说天魔化身万千,心狠手辣,一旦为魔气点染,沦为傀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任其驱使,永世不得解脱,一念及此,她心底拔凉拔凉的。
褚戈咳嗽了几声,断断续续道:“若天魔在全盛之时,只怕连周真人都未必是对手不过眼下是绝好的机会,天魔尚未恢复元气,只能只能挑一些弟子小妖下手,真人愈早出手愈好”
天禄叹息道:“理是这个理,不过真人那边,委实说不上话。”话一出口,她觉得有些委屈,九黎溃灭清明死,她便是此界独一无二的剑灵,偏生那人不把他放在眼中,心上,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还不如那三个娇滴滴的凡人女子。
“尽人事,听天命吧。真想真想去上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