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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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能一起走到最后吗?
第三十五节 给你找个对手()
三天之后,秦贞登上流石峰,径直前往赤水崖。
旁支弟子列入昆仑嫡系门墙,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关键在于有分量的人大力引荐。魏十七资历尚浅,他没有出面,而是私下里拜托褚戈玉成此事。承人之情是主动示好,这个道理,他懂。对褚戈来说,魏十七的请托只是举手之劳,甚至不用请示师尊,修书一封,遣师弟跑一趟仙都,将秦贞带回流石峰,卖魏十七一个人情,何乐不为。
秦贞由此得以拜入五行宗门下,师从褚戈,不是挂一个虚名,而是正式列入宗谱的亲传弟子。五行宗诸位长老都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若是旁人,听之任之也就罢了,但褚戈不同,他是朴天卫之徒,下一任宗主的不二人选,收授亲传弟子是大事,草率不得。
对此褚戈的答复只有一句话,师尊授意,弟子服其劳。所有质疑的声音都嘎然而止,些许小事,没有谁敢去朴天卫跟前嚼舌根。就这样,秦贞成为了褚戈的入门弟子,首徒。
魏十七从始至终都没有异议,他只在秦贞以目光询问他时,点了一下头。投入五行宗是她的机缘,虽然暂时看不清长远的利弊,但就目前而言,她需要靠山。
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个道理,他也懂。
五行宗的拜师仪式冗长而繁琐,魏十七在一旁默默观礼,直到翌日中午,秦贞才得以与他独处。
魏十七将她拥入怀中,道:“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
秦贞把头埋在他胸口,近乎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鼻子一阵阵发酸,声音都有些异样,“为什么是五行宗?”
“五行宗想拉拢我,我就给他们一个机会,你会有一个靠山,大大的靠山,知道吗,不出意外,不久的将来,你的师祖朴天卫将是昆仑掌门,你的师父褚戈将是五行宗宗主。你留在五行宗,我很放心。”魏十七的手沿着她的后背往下滑,搂住纤腰微一用力,把她的身体紧紧贴住自己。
秦贞的心有些发冷,久别重逢,来不及细诉思念,便陷入风谲云诡的迷局中,她不知道师兄在担心些什么,低头寻思一阵,旁敲侧击问道:“师兄,你打算如何安置余瑶?”
魏十七心中感叹,小师妹真的长大了,放在过去,她不会从片言只语察觉自己的安排。他也不瞒她,道:“我会拜托掌门的贴身道童清明照应一二。”
“会很危险吗?”
“难说。”魏十七拨弄着她的头发,试图打一个结,又散了开来。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没有,暂时没有,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照顾好自己就好。”
秦贞仰头望着他,眼神变幻,她忽然展颜一笑,道:“师兄,你莫要小看我,我现在很强。”
魏十七听她这么说,倒有了几分兴致,道:“来,让我瞧瞧。”
秦贞从他怀中轻轻挣脱,一按剑囊,放出赤鳞剑,持剑一挥,吐出一道半尺长的剑芒,色作赤红,伸缩之际灵动不足,稍嫌晦涩。
旁支剑修大多修炼太一筑基经起步,太一筑基经淳正平和,易于上手,可惜并不完整,只有道胎、剑种、御剑三关的修炼之法,汲取元气的要诀,也只限于锐金、乙木、癸水、离火、艮土五种,大日阳火和月华之精都付之阙如。并非昆仑嫡系有意藏私,流石峰上收藏的太一筑基经,也只是一份残本,故嫡系弟子将御剑术修炼至“心剑合一,运转圆通”的境界后,大多另择一门剑诀,进而修炼剑芒、剑气、剑丝乃至剑灵。
完整的太一筑基经,早在数千年前剑修玄修分道扬镳,就落到了太一宗手里。
流石峰“玉海”之中,也有几门剑诀自道胎关至剑气关完整无缺,威力虽不俗,但大多对资质根骨要求极高,尤其是道胎、剑种二关,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走火入魔,是以嫡系弟子少有人问津,宁可选择残缺的太一筑基经。
仙都收藏的剑诀极其有限,碍于门规,飞羽诀不得外传,卫蓉娘挑挑拣拣,为她选了一门分神诀,与赤鳞剑并不契合,秦贞突破剑芒关后,遇到了瓶颈,她用功虽勤,这些年来却再无寸进。
“不错,也难为你了。”
秦贞瞥了他一眼,好胜心起,左手捏剑诀,食指中指在剑脊上一抹,催动真元,一团炽热的火焰跃然剑上,游动不定,宛若活物。
“这是龙吻火?”
秦贞点点头,屈指一弹,龙吻火如飞星,如跳丸,倏来倏往,所过之处无物不熔,一片焦黑。
“这手法是苗子教你的吧?”
“龙吻火桀骜不驯,幸赖苗子前辈指点,才能勉强驱使一二。”
魏十七轻笑道:“好,你且随我来,给你找个对手,她入门在你之前,你要叫一声师姐。”
“是余师姐吗?”秦贞心中隐隐猜到几分。
魏十七揉揉她的头,没有说话。
第三十六节 彼此的存在()
她们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却素未谋面。这是秦贞与余瑶第一次见面,视线交错,沉默不语,她们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艳和不甘。
然而最应当尴尬的那个人,却表现得最为轻松,魏十七为她们引见,御剑宗余师姐,五行宗秦师妹,都不是外人,此后同在流石峰,要相互扶持,相互照应。
秦贞觉得有点委屈,余瑶觉得有点好笑。
魏十七并不打算营造一个和谐的后宫,姐姐妹妹莺莺燕燕,温良恭谦让,一团和气,他没有留给她们惺惺作态的时间,直截了当提议二人切磋一下。
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秦贞和余瑶都没有表示异议。
三人沿着崎岖的山路登上观日崖,一路逶迤往熊罴崖而去。
在叮当作响的铁索桥旁,魏十七遇到了潘云,她双颊凹陷,犹如涂了一层胭脂,红得病态。
“师弟请留步。”她犹犹豫豫招呼了一声。
魏十七停住脚步,“何事?”
“能否借一步说话?”潘云暗暗叹息一声,一脚踢到铁板上,到头来还要放低身段,软语相求,姜师兄心高气傲,宁折不弯,但她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滑下深渊。
魏十七微一沉吟,命秦、余二人在一旁稍候,他去去就回。
秦、余二人面面相觑,彼此都感到尴尬,一个仰头望着天边的流云,一个低头细数草叶,谁都没有主动开口。
远远避开两名后辈,潘云稍稍安下心,在魏十七跟前,她也不绕弯子,坦然道:“师弟,不瞒你说,你姜师兄的情况很糟,虽得清明相赠补天丹,身体暂无溃败之虞,但不能再催动分毫血脉之力,长此以往,血脉枯竭,与废人无异。做师姐的厚着脸皮来求你,还请师弟出手相助,救他一救!”
当年在鹿鸣崖,魏十七硬生生将姜永寿拖到灯枯油尽,潘云眼中流露出的恶毒和恨意,犹在眼前。七年过去了,姜、潘二人渐行渐远,早不在他视野之中,就连姜永寿如此骄傲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他已无法望其项背。
为了师兄,也为了自己,潘云不得不低头。
魏十七哂笑道:“如何相救?”
“姜师兄肉身不固,如能习得啸月功,或可渡过此劫。”话说出口,潘云忐忑不安,自己也觉得心虚,功法剑诀向来是不传之密,虽是师兄弟之间,也不互通有无,更何况她实在拿不出什么来交换。
魏十七淡淡道:“啸月功在五行宗褚戈褚师兄手里,我不便交给你,你去求他,或有转机。”
潘云一怔,随即醒悟过来,魏十七成就法体,凝结妖丹,足以证明啸月功非同一般,褚戈必定付出不小的代价,才从他手中换取了啸月功,魏十七得了好处,自然不能再随便许人,他主动指一条明路,已经是看在同门的情面上,网开一面了。
“多谢师弟。”虽然未能如愿,至少魏十七没有表现出敌意,这让潘云松了口气。
“今日之后,桥归桥,路归路,你我无涉恩怨,往日的过节,一笔勾销。”
魏十七朝她摆摆手,掉头而去,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对姜、潘二人观感不佳,只是看在阮静的面上指点一句,就此斩断同门之义。其实“或有转机”云云,也并非虚言,褚戈得了啸月功,必有试练之意,姜永寿送上门去当小白鼠,只怕正中他下怀,不过他们之间的交易,已经跟他无关了。
潘云的出现只是一个小插曲,魏十七回到铁索桥旁,招呼一声,引了秦、余二人来到熊罴崖上,借“重水”禁制切磋剑术。
余瑶当先踏入禁制中,天地元气层层推进,连绵不绝,她只觉得胸闷气短,行动迟缓,如同浸没于水中,举手投足万分吃力,更不用说御剑了。
秦贞手持赤鳞剑,在禁制之外小心翼翼试探着,忽然回首问道:“只是切磋,不用分出高下?”
她的声音传入“重水”禁制,忽远忽近,忽高忽低,听上去时分怪异。
余瑶抬眼凝视着她,嘴角微微弯起,轻声道:“我若输了,就要离开流石峰,把他让给你。”她伸手按在剑囊上,阳火龙象剑跃入掌中,一道狂暴的火焰冲天而起,左冲右突,将禁制重重排开,如入无人之境。
那是蛮荒异种龙象的妖火。
妖火纵横决荡,尽显暴戾本性,余瑶催动地火诀,将其收入剑中,牙黄色的弯剑之上,一道赤红的火焰缓缓流动,不时吐出炽热的火舌,噼啪作响。
“无妨,只管放手一搏。”
秦贞深吸一口气,握紧赤鳞剑,侧身滑入“重水”禁制。
第三十七节 非战之罪()
二人修为相仿,余瑶自恃入门在先,年岁稍长,横剑在前先取守势,谁知秦贞如游鱼一般倏来倏往,进五退三,步履变幻莫测,不停变换着方位,没有一刻止步。她忽然记起岁末赌局之时,寇玉城身陷“烛阴吹息”之中,便是凭借身法扭转颓势,心中不觉一凛。
魏十七瞧出了几分端倪,寇玉城的身法是在蛮骨森林之中与妖兽生死相搏,凭自身领悟习得,秦贞却有师承,进退有据,暗合星相,如他猜得不错,应当源自三眼灵猫苗子传与她的妖族功法。
赤鳞在先,身随剑走,秦贞进进退退,绕着余瑶转了一圈,渐渐熟悉了“重水”禁制,身法如庖丁解牛,以无厚入有间,愈来愈快。
余瑶叹息一声,不敢再任其蓄势,当下挺起阳火龙象剑斜斜刺出,一道赤红的火焰绕着她连转数圈,陀螺般一层层向外扩张。秦贞前冲之势不竭,赤鳞剑一摆,一点龙吻火飞出,抵住潮水般涌来的龙象妖火,摇曳不定,如风中之烛,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这一剑所取时机恰到好处,以龙吻火抵御龙象妖火,应对也无不妥,只是龙象妖火不受禁制束缚,凌厉之极,恐怕不等她近身,早被妖火重创。
魏十七皱起眉头,秦、余二人五行亲火,以离火之气驱使飞剑,腾挪杀伐,殊难留手,他本意是以“重水”禁制加以制衡,却没料到龙象妖火竟如此霸道,弄巧成拙,反而置秦贞于险地。
他当即踏上半步,五色神光镰握住掌中,正待出手,见秦贞似有后手,又按捺下来。
秦贞修炼的剑诀为“分神诀”,分心二用御双剑,但她并未找到第二柄契合自身的飞剑,是以始终以赤鳞一剑对敌。眼看龙吻火节节败退,抵不住龙象妖火,她即以左手拇指指甲掐住食指指肚,挤出一滴殷红的精血,顺势弹出,与此同时催动剑诀,赤鳞剑吐出一道剑芒,将妖火破开一线空隙。
精血不偏不倚,穿隙而出,刷地化作一张薄如蝉翼的血膜,扑向阳火龙象剑。
余瑶甚是机警,足尖点地,急退数丈,血膜犹如一只硕大的蝙蝠,忽忽悠悠追上前,被妖火一燎,早燃作一团血气,消散于无形。
秦贞暗道一声可惜,这血膜术能隔绝道胎与剑种间的玄妙感应,最是厉害不过,若是苗子出手,动念之间,便将人身鲜血尽数摄出,凝作一张坚韧无比的血膜,进退如电,从心所欲,她练得不伦不类,徒具其形,轻易便给对方破去。
余瑶不为已甚,阳火龙象剑指向对手,剑尖微微颤抖,妖火缠绕在剑身,如龙如蛇,她望了魏十七一眼,询问他是否到此为止。
魏十七踏入“重水”禁制,伸手搭在秦贞肩头,问道:“还有手段吗?”
秦贞眼神变幻,回头勉强笑了笑,道:“就这样了。”
“非战之罪,不必介怀。”魏十七揽着她走出禁制,余瑶扁扁嘴,收起阳火土龙剑,亦步亦趋跟在二人身后,一路无聊地踢着草叶石块,不知何故有些闷闷不乐。
熊罴崖上禁制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