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铃雨夜-第2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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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真是个好人!”
勇仪瞪着眼睛,大叫道。
“哼,这回我可以走了吧?”
“走吧走吧。”
勇仪无所谓的挥挥手,一副巴不得爱丽丝赶紧离开的样子。
“切,好自为之。”
爱丽丝撇撇嘴,转身便走。
走到门口时,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路上小心,我的朋友。”
“啊。”
爱丽丝顿了一顿,然后便离开了。
回忆着八意永琳告诉她的位置,爱丽丝在山间穿行。那地方离平安京不算太远但也不近,不过由于进宫一趟耽搁了些时间,直至第二天傍晚,她才找到了那间木屋。
推开门,辉夜姬正坐在屋子里,出神的望着火烧云。
“你就不担心是月都来人么。”
爱丽丝扔下背上的包袱,说道。
“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总会走。”
辉夜姬转过头来,漆黑的瞳孔平静如水。
“八意永琳,走了么?”
“啊。”
爱丽丝点点头,回答道。
“她走之前,拜托我来照顾你一段时间。”
“不觉得我骗了你么,爱丽丝?”
“怎么,不叫我老师了?”
“永琳不让我叫你老师,说是你教了我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呃,不叫就不叫好了。”
爱丽丝面色微红的摸了摸鼻子,她当时也只是出于兴趣胡乱教了几天。
“刚才你说什么骗了我,是什么意思?”
她赶紧转移话题道。
“月都的事情。”
辉夜姬冷淡的看着爱丽丝道。
“在你们眼中,我应该是回了月都才是。”
“果然还小。”
爱丽丝微微摇头,走上前去狠狠的揉辉夜姬的脑袋。
“你干什么!”
辉夜姬的脑袋被爱丽丝弄得像一个鸡窝,她顶着一蓬乱发面色微红的瞪着爱丽丝。
“这样才像你,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算什么嘛,明明就是没怎么经历过事情的小鬼。”
“哼!”
辉夜姬生气了,抱着手缩在墙角,死死的瞪着爱丽丝。
“无聊的小家伙。来,优昙华,过来。”
爱丽丝得意的笑笑,朝着辉夜姬怀里的兔子勾勾手,那兔子像是听懂了似的跳了出来,向着爱丽丝一蹦一跳的过来。
“呀!优昙华,给我回来!”
辉夜姬一个不注意就让兔子跳了出去,她气得咬着牙齿大喊。
“别管那个小鬼,来,姐姐给你好吃的。”
优昙华理都不理辉夜姬,而是跳进了爱丽丝的怀里,缩着脑袋眯眼睛。
“我再也不抱你了!明天就吃掉你!”
辉夜姬气得跺脚,但是优昙华理都不理她,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起来”
爱丽丝摸了摸优昙华的耳朵,转头问道。
“我现在该叫你‘竹子’呢,还是‘辉夜姬’呢?”
“随便你好了。”
“那么,还是叫你竹子好了,这样比较亲切。”
“哼。”
辉夜姬把脑袋转过去,她还在为优昙华的事情生气。
“好了,回去吧,小家伙。再不回去你的主人就要把你吃了。”
爱丽丝拍拍优昙华的脑袋,兔子听话的跳了出去,向着辉夜姬跑去。
“哼,你这个墙头草!”
虽然嘴里骂着,辉夜姬还是小心的抱起了优昙华,细细的抚摸它的绒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优昙华近日以来没有以前那般的活力了。
应该是自己的错觉,明明永琳说那药吃了就会好的。辉夜姬这样想着,抱紧了兔子。
“啊,下雪了。”
辉夜姬看着窗外,不知何时已经渐渐飘起了雪。
雪花在夕日之下染上一层血色,好似浸透血液的火山灰,盛开于无名之冢上。
这场雪让她回忆起了在府里的那个梦。
那是在她的命名宴会上,在梦里她回到了乡下,看到了被雪埋葬的小屋。
那个梦里也是下着大雪,那雪冷得无情无心,冷透她的心底,把心都冻裂了。
雪花飘落到窗棂上,抽搐着融化,好似一张被割碎的人皮面具,疯狂的发出无意义的嘲笑。
爱丽丝微笑着看着优昙华,但是那笑怎么看怎么假。
In。15 Moon Rabbit()
大雪纷纷扬扬的下了三天,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雪像是一条冷漠的白绫,将整个世界都勒得喘不过气来。
从屋子里的窗子看去,远远的可以看到前些日子火山爆发的骏河国高山,那被人们称为不死之山的高山也被雪覆盖得严严实实,好似死去了一般。
辉夜姬丝毫不在意外界的变化,她只觉得越来越冷,好像那梦中的雪,冷漠到了现实一般。
她紧紧的抱着优昙华,整天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优昙华好似也回忆起了上次下雪被冻伤的痛苦记忆,缩在辉夜姬的怀里瑟瑟发抖。
那雪丝毫没有融化的意思,而是越积越厚,像是沉重的噩梦压在身上,不停的枯萎,而又不死。
优昙华好似不停的在做恶梦,身体愈发颤抖得厉害,身体也愈发冰冷。
“到极限了呢。”
爱丽丝在一旁微笑道。
“简直就像,平安京里的老公公和老婆婆一样。”
“你说什么?”
辉夜姬心里一颤,转过头来看着爱丽丝。
“我说,就像那对在竹子里找到一个小孩的老夫妇一样,快到极限了呢。”
“你给我说清楚!”
辉夜姬一字一顿的喊道。
“自从辉夜姬回到月都之后,老夫妇一病不起。御帝给他们找来大夫,赐给他们药,但是他们不肯接受。他们说‘辉夜姬离开了,我们为什么还要爱惜这命呢,还未谁活在世间呢’。”
“他们的病一天天愈发的重,早已非药石可救。估计,在这场雪里,就是他们的极限了吧。”
“此乃,生之罪。”
爱丽丝看着失魂落魄的辉夜姬,微笑着说道。
辉夜姬紧握着拳头,心里翻涌不停。
“至少,至少要在他们去世之前见一面,至少哪怕是被月都抓住也好”
“好啊,这就走吧,竹子。”
爱丽丝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推开了门,四散的雪花随着刺骨的寒风立即灌进屋子里,空气都好似被冻僵了一般。
“你,不阻止我吗?”
辉夜姬看着爱丽丝,面前这个人的想法让她看不透。
“走吧。”
爱丽丝不答,而是带起了路。辉夜姬紧紧跟在她身后,两人朝着平安京走去。
“我们得快点,失礼了。”
爱丽丝抱起辉夜姬,魔力一震,两个人飞了起来。
飘扬的大雪从两人身边擦身而过,好似一只白色的鬼手在身后疯狂的追逐着二人。
风在耳边刮成可怖的尖叫,好似被活埋之人死前的不甘,而爱丽丝只是微笑,她的微笑里充斥着可悲的嫉妒。
正当二人在风雪中高速飞行的时候,一只青色的飞鸟向着爱丽丝飞来,她一把抓住飞鸟,一张字条落到手里,那青鸟立即消失了。
爱丽丝看了一眼手里的字条,立即调转了方向。
“看来我们走错了,这边。”
辉夜姬的眼前全是尖叫着撕裂的白色面具,那些面具从她们身边落下,碎成一块块蠕动的肉块。耳中也全是面具们不甘的尖叫,她什么都听不到也什么都看不到。
不知道飞行了多久,辉夜姬觉得眼前的白色大雪似乎消散了一些,她能隐隐约约看见周围的世界。
那世界变得越来越熟悉,越来越清晰。
熟悉的田野,熟悉的阡陌,这里正是她长大的乡下。
不用爱丽丝带路,她非常熟悉的跨过田野,走过小桥。
只是那被冻起来的河水没有发出欢快的“哗哗”声,让她很不舒服。
简直,就像拒绝着她回到这里一样。
转过山路,熟悉的木屋呈现在眼前。这里依然保持着在上一场大雪里被埋葬的样子,和辉夜姬梦中的一模一样。
唯一有点不同的,就是倾倒的房屋面前,有两座墓碑。
“我去周围转转,一会回来。”
爱丽丝淡淡的说了一句,便离开了,只剩下辉夜姬一个人站在变得更大的风雪里。
辉夜姬慢慢的走上前去,伸手触摸冰凉的墓碑,墓碑上的名字让她只觉得刺眼。
风雪变得更大,好似要吞噬掉世间一切似的。
不知多久之后,缓缓的脚步声传来。
爱丽丝回来了,她的走路姿势稍微有点怪异。
“啧,雪太大了,不小心摔了一跤。”
她撇撇嘴,走到好似一尊雕塑的辉夜姬旁边。
“我在那边,看到了田丸一家的墓碑。最后,他们还是选择了回到这里。”
“优昙华也死了。”
辉夜姬淡漠的声音传来,好似被冻僵在夜空的悲鸣。
“是啊,它本该在上次大雪里就冻死了,我拜托鬼族用秘法吊住了性命,八意永琳也用药让它坚持了一段时间,不过,它的性命也撑不到一个月。”
“活到了现在,是它用自己的意志陪着你呢,竹子。”
“为什么到了现在才告诉我他们的事情?”
辉夜姬指着两座冰凉的墓碑,冷漠的说道。
“深感抱歉。”
爱丽丝微微摇头,说道。
“我知道的。”
辉夜姬的面颊上,滑下一滴眼泪。那一滴眼泪分外沉重,好似蕴含着一个降生与竹林里而在此地死去的灵魂。
这滴眼泪还没落到地上,就被寒风冻成了冰块,随即碎裂成星星点点的星光。
已经很久没有变化的辉夜姬突然长大了几分,气质也完全变了一个人。
她漆黑的双眼,如同湮没在月之海里的星屑,充斥着冷漠与距离,埋葬在斑驳褪色的深海里。
虽然面容一样,但是任谁也不会把她和那个“竹子”联系到一起了。
“我什么都知道。”
她的语气平淡而冷漠。
“就算我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会高兴的。而得到消息的御帝,也不会安分的。”
“得不到我的御帝,不会让他们好过。而父亲大人,也不会放弃让我嫁给御帝的愿望。”
“他一直认为那是我的幸福,却不知道我并不觉得那真的是我的幸福。”
“我一直试图把月都的来人当做是逼迫我而来的,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如果不是我向月亮祈求帮助,他们是不会出现的。”
“我被御帝和父亲大人逼婚,望着月亮就不自如的祈求,祷告。”
“结果,他们真的来了。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意愿。”
“你的父亲大人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爱丽丝淡淡的说道。
“他说,‘你早已和山上的那些家伙不是一个世界了’,这句话,你一直都以为说的是你和你的伙伴们吧。”
“是。我现在才明白这句话,其实说的更是我,和他们啊。”
“没错。作为‘辉夜姬’,你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注定要分离,注定要决裂,注定要永远离开。”
“无论他们存活与否,你都回不去了。竹子不,辉夜姬。”
“没错。竹子已经死了,我是辉夜姬。”
她怀里的优昙华早已死去,冰凉的躯体掉落在雪地里。
辉夜姬俯下身子,赤手在雪地里挖出一个小坑,刺骨的冰冷将她的手冻得通红,但是她犹若未觉。
她把优昙华放进坑里,又用雪把它埋上。
“我就把你埋在这里,优昙华。你和竹子,以及她的父母,长眠于此吧。”
辉夜姬深深拜别,再次站起身来,她已经完全褪去了竹子的影子,变成了月都的公主,辉夜姬。
“尽管当时尚未觉醒记忆,潜意识里我也是明白的啊,优昙华。转瞬即逝的须臾罪恶,又岂是我这个永远的罪人所能承受的呢。”
“你长大了呢,辉夜姬。”
爱丽丝微笑着,摸了摸辉夜的脑袋,这次没有把她的头发弄乱。
“相信,愿意为你拼上性命回去月都的八意永琳,也会高兴的吧。”
辉夜姬沉默不语,再也没有回头看倒塌的屋子以及那些墓碑。
这里,是属于竹子的。而辉夜姬,同这里没有任何关系。所有的爱与恨,都在此地长眠永恒。
“走吧,再也不要来了。”
“好。”
周围都是一片被白雪覆盖的世界,好似想不起来的美梦。
两人离开的动静很小,好似怕给这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