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铃雨夜-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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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的眼前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远的飞毯上因幡帝和天子的表情，她也渐渐看不清楚。
“终究，我们都只能是自私的恶魔，等待着被另一个恶魔吃掉吗。”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grimoir上面的Ω标记，突然闪了一下，血红的光芒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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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14 Greedy A（）
阳光反射在淡蓝色流星上的光略微不自然的扭曲。
蓝色的少女怔怔的看着同样蓝色的天空离自己越来越远，她缓缓伸出了手。
灰色的海风夹杂着强烈的不安，仿佛医院惨白墙壁上的裂痕。
其实，那墙上没有裂痕。
不，只是裂痕看不见而已。
只是看不见而已。
淡蓝色的长裙被海风刮的呼呼上扬，和她怀里的grimoir一样不安分的颤动。她伸出的手，把天空分裂成了五瓣。
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是因为不想睁开吧？
这样的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并不是没有尝试过努力失败的感觉，但是这次似乎不一样。
如果是努力过后得不到结果，至少还可以安慰自己。
但是，如果告诉你一开始着就是错的，而且自己在这条错路上越走越远，那该如何是好？
好的，坏的，善良的，邪恶的，背叛的，伤心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句“谁都没有错”，无情的否定了少女的一切。
于是，爱丽丝开始感到了由衷的恨意。
从骨子里一发不可收拾的恨意。
是的，她恨，恨梅蒂馨，一刻都没有停止过。
梅蒂馨不止一次的背叛了她，并亲手将她推向了死亡与罪恶的边缘。
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或者说是女孩。
面无表情的杀人，屠戮，无时无刻不是强压着罪恶感和呕吐的**来进行的。
爱丽丝一直的冰冷，一直的拒人千里之外，其实只是这个少女保护自己的卑微的手段而已。
然后，这些东西不知不觉已经镌刻进了她的骨头，并打上“恶魔”的标签。
再然后，现在来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徒劳的，这一切都是错的。
她是错的，梅蒂馨也是错的，“高层”们也是错的。
她是对的，梅蒂馨也是对的，“高层”们也是对的。
谁都对了，谁也都错了。
于是，恨意过后，是无尽的恐惧，和孤独。
她的嘴角，溢出了血丝。
从伊诺城受的伤，从来就没有好过。
如一团烈火在身体里乱撞，五脏六腑都要快被撞碎的感觉，让她疼的说不出话来。
爱丽丝，在这一刻，是那么的孤独与脆弱。
“好疼啊……”
她的眼角渗出了液体。
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体上，她都疼的受不了了。
“我真的好疼……”
泪水滴下，却随风飞逝，飘向了无知的天空。
坠落的她，连触碰自己眼泪的资格，都没有吗？
在这一刻，她终于达到了极限。
“……”
爱丽丝死死的咬住颤抖的嘴角，但是眼泪却如同断了线一般不住的流下，然后离开这个坠落的天使，毫不留情的消失。
“好疼啊……为什么……”
“谁来……救救我……”
少女徒劳的向天空伸出手。
“好疼……心好疼……”
“我要死了吗……”
“小白……妈妈……蕾米莉亚……帕秋莉……谁都好……”
“救救我……”
“噗通！”
终于，坠落的天使迎向了她的深渊。
接触到海水的一瞬间，她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只感觉一阵触及灵魂的冰冷，然后这冰冷便充斥了整个世界，然后，变成了她的世界。
她怀里的grimoir，在冰冷的海水里，泛着刺眼的赤红色光芒，仿佛一只恶魔的眼睛。
“哗——”
当爱丽丝勉强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被海水冲到了某个城市下面的海岸。不过，此时的天气已不复开始的风和日丽，而是铅黑色的重云沉沉的压在海面上，疯狂的吐息着暴风雨，同样冰冷刺骨的雨点仿佛铅块一样砸在她的身上，疼的厉害。
黑色的海水不断地冲刷着海岸，仿佛不肯饶恕这片土地的罪恶，拼了命一样的疯狂啃噬着破烂的海滩。
“我的世界，大概也是这样的吧。”
少女叹息一声，抱着自己的双腿，把头埋在膝间。
突然，她注意到什么东西。
不远处的岸边，似乎有个黑乎乎的东西。
爱丽丝眯起眼睛，发现那是一只猫。
似乎已经死掉了的样子，一动不动的经受着海水的啃噬。
爱丽丝一阵不忍，挪动着疲惫的身子走了过去。
“真可怜。”
不知道在说这只猫，还是在说自己。
爱丽丝伸出湿透的手，抱起了黑猫。
黑猫有两条尾巴，其中一条上面歪歪斜斜的绑着一只蝴蝶结。
爱丽丝总觉得这只猫在哪见过的样子。
感觉到怀中的猫尚有一丝体温，爱丽丝抱着猫往后挪了挪，找到一个雨水稍微小一些的角落，缩成一团。
由于暴风雨，这座城市早早的关上了城门，爱丽丝只有孤独的缩在城墙下面的海岸边上。
“噼啪——”
赤色的闪电狠狠的砸在海上，触目惊心。
爱丽丝记得，如果看到赤色的闪电的话，代表那道闪电离自己并不远。
她紧紧的抱着怀中的猫。
“就连上帝，都不能饶恕我吗……”
“噼啪！”
又是一道赤色的闪电，仿佛要撕裂整个世界一般。
赤红色的光芒下，城门上的“greedy”格外显眼。
爱丽丝瑟瑟发抖。
天气冷得厉害，刺骨的海风一刻也未曾停歇。
而她怀中的猫，也一分分的冰冷下去。
爱丽丝知道，其实自己是没有任何温度了吧。
自己的衣服早已湿透，在海风的吹刮下又冰又沉，好像大冰块一样，怎么可能让黑猫感到温暖？
或许，自己给那只猫的，是另一层更深的冰冷而已。
“我，什么都做不了吗……”
眼前尽是赤色的闪电，爱丽丝的眼睛酸酸的。
她又忍不住要哭了。
今天的话，可能是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上最脆弱的一天吧。
刺骨的风将她金色的头发刮得凌乱，仿佛零落的铃兰。
“至少，我要救这只猫……”
爱丽丝喃喃自语着，把脖子上的两个扣子解开，扯开衣领，把冻得跟冰块似的黑猫放了进去，紧紧的贴着自己的皮肤。
就好像一口吃下了一个大冰块似的，突如其来的刺骨寒冷让爱丽丝差点昏过去。
“软弱无能而又罪恶的我，就算没有了拯救别人的资格……”
“但是，我还是想去试试……”
“就算，让我死了也好……”
“至少让我赎罪吧……”
爱丽丝把下巴放到从自己衣领露出的黑猫的脑袋上，紧紧的抱着黑猫，在刺骨的寒风中渐渐闭上眼睛。
“呜——”
寒风的嘶吼，响彻在黑暗的天空，以及大地上。
“醒了？”
唤醒爱丽丝的，是一个冰冷而没有感情的声音。
爱丽丝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看不清楚”的人。
仿佛光线到达那个人身边，就自然的扭曲掉了，整个人包裹在一片混沌之中，连声音也是模模糊糊的不甚清楚。
“你是……”
爱丽丝甩甩发胀的脑袋，问道。
声音一出，爱丽丝自己都吓到了。
自己的声音，十分的嘶哑，仿佛干枯了的树木一样。
回过神来，爱丽丝突然想起来这个人，自己是见过的。
“你不是在crystal城外出现过的那个……算了。”
爱丽丝低下头。
“多谢你救了我。”
“……”
那个正体不明的人盯着爱丽丝，什么都没有说。
“crystal什么的……怎样都好了……”
爱丽丝叹了口气，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黑猫……那只黑猫呢？”
爱丽丝低头看了看，那只黑猫并没有像先前那样缩在自己胸口，顺便爱丽丝发现自己的衣服也被换了，现在穿的是一件淡黄色的睡衣。
对于眼前这个头发凌乱，快要哭出来的女孩，就算是“她”，也不忍的微微叹了口气。
“那只猫……就在你旁边……”
爱丽丝转身一看，小黑猫正好端端的躺在自己旁边，小小的肚子一伸一缩，睡得很香的样子。
“谢谢。”
“没什么。”
“爱丽丝，对吧。”
“是。”
神秘人看了一眼爱丽丝，转过去望向窗外的暴风雨。
“知道这座城市叫做什么吗？”
“‘greed’什么的，好像是。”
“就是greed。”
“这不是‘贪婪的’的意思吗？”
“对，至于‘贪婪的’是什么，谁知道呢。”
“……”
“爱丽丝，你——”
神秘人转过身来，虽然什么都看不清，但是爱丽丝觉得她正盯着自己。
“你，太贪婪了。”
“贪婪，我？”
“所谓的‘善’，或者是‘恶’，不过是一种极其自私的情绪而已。”
“人都是自私的，所有的善或者恶都可以找出其目的性，不同的立场便有不同的善恶。”
“譬如，梅蒂馨，和这个世界。”
“……”
“人只能对自己有利的事善，然后对自己不利的事恶，便是这样了。”
“试图去做超出这范围的事，便是你的贪婪，爱丽丝。”
“不对……怎么可能是这样的……”
神秘人的一席话，几乎颠覆了爱丽丝的世界观。
她一直认为，就算自己做的事沾满了罪恶，但是至少不是怀着坏心或者是纯粹的个人目的去做的。
怎么，就变成了自私，或者是贪婪的东西了？
“我不认同……绝对……”
“呵……”
神秘人难得的笑了起来。
“纯粹的善恶，我也期望能够找到。也许，你会有这个希望呢，‘greedy’，‘alicia’。”
“……我听不懂你说的东西。”
“没关系。”
神秘人摇摇头，说道：“对了，有件东西寄放在我这里很久，应该给你了。”
“什么？”
神秘人转身出门，没一会拿着一块白色的东西回来了。
“这是一个人要给你的，之前寄放在我这里，一直没空给你。”
爱丽丝从神秘人手中接过，放在手中细看，原来是一块披肩。
纯白色的披肩，边缘处用细细的金线绣了一圈。
这种白色，让爱丽丝感到一阵莫名的怀旧与熟悉。
这种感觉……铃兰？
爱丽丝闭上眼，仿佛看到了月光下那个孤独立在铃兰花雨中的人偶。
披肩的一角，金线卷了起来，变成几个有些凌乱的字母。
“toalic……”
c后面，既像是‘e’，又像是‘ia’。
“大概你在伊诺城附近的时候，梅蒂馨交给我的，说是忘了之前给你的。”
“……那个人，不会忘记任何东西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给我这个东西的时候，‘天使之力’已经快渗透了她的身体——”
“——她快不行了。”
“不行了？什么意思？”
“她是‘被诅咒的天使’，变成天使的那一刻，就是她的死期。”
“这是，被诅咒天使的宿命。”
“……”
爱丽丝抱起那块披肩，用被子蒙住脑袋。
“……”
神秘人摇摇头，转身离开了，顺手关上了门。
房间里面，隐隐听得到外面的暴风雨，撕裂夜空，沉寂在灰暗的命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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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15 Formalism A（）
一梦之离，起伏转结的海。凤舞文学网
爱丽丝是被海鸟的叫声吵醒的。
窗外再次变成了阳光灿烂的世界，仿佛暴风雨从未发生过。
米色的阳光沿着窗棂爬到爱丽丝的手上，让她感到了久违的暖意。
窗台上，那只黑猫趴在窗子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外面泛着金色的海洋。
“喵。”
似乎是注意到爱丽丝醒了，黑猫轻快的叫了一声，从窗台上跳到爱丽丝怀里，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她的脸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