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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捕快春秋-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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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已相隔数尺,韩若壁却仍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呆在原处,唇上半点清凉,脑袋嗡嗡一片。
黄芩翻身于地上立定,怒火满眶,斥道:“你发的什么疯?!”
他是怒极而斥。
韩若壁茫然“啊”了一声。
黄芩似是想到了什么,怒道:“我哪里象女人?!”
虽说他的样貌较一般男子英俊好看许多,却是铮铮铁汉,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象女人。
韩若壁无语摇了摇头。
黄芩喝道:“那为何轻薄与我?!”
韩若壁叹道:“是我醉了。。。。。。”话未说完,他两眼一翻,直挺挺倒在了水床上,好像睡死过去一般。
虽是临时起意,虽然知道后果严重,他心里也没有一丝后悔,只如偷到了鲜鱼的猫儿般的窃喜、满足。
不,还不够满足。。。。。。
本来,以韩若壁的为人,就算真欲对某人“下手”,也会精心设计,至少确保自己全身而退才可。可就在上一刻,面对着那张令自己数次午夜梦回的脸,那张没了平日的威严,只眉头紧蹙、睫毛轻颤的脸,那不但一脸无害,而且勾人心神的脸。。。。。。再加上和雷霆拼酒在先,虽未至醉,也算借了几份酒胆,是以,韩若壁才把持不住,情不自禁了起来。否则,纵是想入非非到了天上,他也不敢贸然亲近这默默无闻,却功夫绝顶的,神秘的黄捕头。
同时,他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装模作样实是愚蠢之极,只有傻子才会被这种拙劣的表演骗过,更何况对象是思维敏锐的黄芩 ,但除此之外,又委实想不到其他应对的法子,是以,不得不暂且一试。
不过,韩若壁表面佯装死睡,暗里却已将浑身肌肉弓弦般拉紧,整个人处于极度戒备的状态,若黄芩一怒之下欲出手教训他,他也可随机应变相抗。
等了片刻,不觉有任何动静,韩若壁心疑道:莫非他已走了?
他的双眼悄然掀开一线,瞥见黄芩就在床边,根本未曾移动过半步,身后的铁尺也插得好好的,未见有要使用的意思。和刚才唯一的不同便是,黄芩的脸色已然缓和下来,换了副镇定自若,一脸淡然的表情,再瞧不出半点怒气。
他怎么忽然就不怒了?韩若壁不免有此讶然。
“要醉便醉,说倒就倒,在我看来,你耍无赖的本事绝不输给剑法。”黄芩从眼角扫向他。
韩若壁知道装不下去了,只得坐起,清咳了两声,道:“失礼了。”
黄芩轻蔑一笑,道:“欲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迫我离开,以成全你和那伙江湖人密谋一处,韩若壁,亏你想得出来。”
听他这么一说,韩若壁心中微有失落的同时,一块大石也算是落了地,嘿嘿干笑了两声,算作承认了。



☆、第12回:欲除隐患江湖群豪联手,风云动荡几番恶战惊心

一轮皓月,将近中天,这时分,已是旅人入眠,万籁无声。
‘迎来送往’的店堂内,除了一个趴在柜台上打瞌睡的小伙计外,就剩下那十个或静坐,或吃喝,或闲扯的江湖人了。
他们不睡,是因为有约在先,子时前必须在这里等到一位朋友。
没有人知道这位朋友是何人,长什么样,只知道他一定会来。
带他来的人,是‘霹雳火印’重阔海。
和他们约定的人,也是‘霹雳火印’重阔海。
重阔海向来说一不二。
原来,日前,在茶棚外,重阔海与他们结识,说出几年前就曾领教过黄芩的手段,任哪个江湖客只要被他盯上,便等于被画影在了他的脑海里,不得不受制于他,不但休想在高邮州任意行事,更因有此牵制,心中难安,之后无论在哪里出现,都不免束手束脚,不得痛快。大家两相接触,均发觉吃了黄芩的亏,难免感同身受,只觉这黄捕头麻烦之极。有了这份相投之处,以黄泉无常为首的一干人便起意邀重阔海合力诛杀黄芩,只盼速速下手,了结此事。重阔海却让他们等一个朋友,他说想要彻底摆脱黄芩的威胁,就必须等到这个朋友。因为要对付黄芩,他们不行,所有人加起来也未必是人家对手,而这个朋友是他所能找到的最得力的朋友,也是最厉害的朋友。他对这个朋友极有信心。虽然黄泉无常等心有不服,但双方还是约定好,子时前在‘迎来送往’会合,等到那位朋友后,再商议如何对付黄芩。
现下事情生变,不但逃了个江湖剧骗‘防不胜防’,而且竟和目标黄芩住在了同一间客栈里,着实是他们不曾料到的。
有风穿堂而过,店堂内的烛火明灭了一瞬后,重阔海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了门外,同时,地面上拉出了条长长的黑影。他身后还跟着一人,一个穿着葛衣长衫的中年人。这人身高普通,体格普通,长相也极普通,腰间还配着一把和人一样普通的剑。这样的人若放进人堆里,绝不易认出,但这一室的江湖人却分明都觉出他就是重阔海口中所说的那位最厉害的“朋友”。
重阔海没有丝毫停顿,领着葛衣中年人直奔黄泉无常和鬼手虚无这一桌而来,正待说话间,黄泉无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嗓音道:“点子就在二楼。”
重阔海迅速抬头扫了眼二楼,低声讶异道:“这么巧?”。
黄泉无常点了点头,之后向葛衣人拱了拱手,悄声道:“到我房里再多闲话。”言毕起身,向其他人招了招手,预备往后堂的房间而去。
梅初、江紫台等几人却没有挪窝。
黄泉无常回头瞧见,并无惊讶之色,只冷声质问道:“怎么,你几个反悔了?”
但凡有硬仗要打,总有人临阵退缩,这种事原也不算稀奇。
梅初婀娜起身,自顾自往自己的房间而去。回头,她狡黠一笑,道:“怪只怪奴家适才多管闲事,现下屋里多了个大姑娘需人照应,你们的事,恕我□不暇了。” 
江紫台抬眼,摇头叹道:“在下本狠了心要与诸位英雄一起,无奈初出江湖,道行不够,越是事到临头,越是慌了神,没了胆。此种光境,若真去了,反而会连累诸位英雄,还是不去的好。”
他嘴上说‘慌了神,没了胆’,神情却是一派自若,可见并非实言。
这二人的话明显不过借口,但既已不愿加入,主事之人也不好免为其难。
方拳师刚要起身,却被宋秀才、狄员外一左一右摁了下来。
宋秀才向黄泉无常拱手,道:“‘岭南三蝎’素与官家、公人并无冲突,此行只为花红,别无他求,想是不必冒险掺这一脚了。”
跟在黄泉无常等身后的重阔海冷哼了一声,道:“既若此,几位何苦与我立下约定,不怕自食其言,要被天下英雄耻笑吗?”
宋秀才淡然道:“我原只应下了今日之约,并无其他承诺,何来自食其言?”
虽知他分明狡辩,听者也无可奈何。
他又瞧了眼那葛衣中年人,道:“至于答应前来,不过为着瞧瞧‘霹雳火印’口中的厉害角色,是怎样的三头六臂。眼下看来也稀松平常得紧。”
重阔海道:“你若真知道他是谁,就不敢如此枉言了。他就是。。。。。。”话未说出,葛衣中年人一手已压上他的肩头,摇了摇头,示意不必说出。
此时,方拳师却挣脱了左右二人,腾地站起身,道:“这事我非掺合不可,你二人莫拦着。”
宋秀才见拦不住他,皱眉道:“你何苦自寻烦恼?”
方拳师已闪身跟上黄泉无常,道:“那兔崽子羞辱我在先,这面子岂能不讨回来?”
他指的是黄芩在茶棚里打晕他一事。
宋秀才、狄员外互视了一眼,知道没奈何,只得由他去了。
随及,这八人前前后后,往黄泉无常的房间而去。
与此同时,‘妙不可言’的厢房内,韩若壁已是呼呼大睡。窗前,紫纱灯下,烛影摇动,黄芩纹丝不动立于窗边,眼眸低垂,凝神细听。稍后,他微微一笑,眼角眉梢挑出一片淡然。
也许,正如韩若壁所讲:无论来的是什么,他都已准备好了去面对。
早上,黄芩步出客栈时,残星明灭,东方天际已透出一片曙光。他出来得极早,道上少有行人,只有道旁行树与他为伴,风吹之下沙沙作响,衬出一片寂寞。
路上,他一边寻思着宁王的人该闹腾得差不多了,自己可带人去老龙王庙转一圈,也好收拾残局;一边又思索着邓大庆从京师带回的消息。走不多远,旁边小巷内骤然窜出一人,却是昨日里被他揍晕了的毒手尊拳方拳师。
方拳师凶神恶煞的瞪了黄芩一眼,眼中透着浓浓的恨意,道:“你若有胆,敢随我走一趟吗?”说罢,也不等黄芩回应,转头便走。
走出十多步远,他回头再看来,却见黄芩仍站在原地没动,于是再次发话挑衅道:“怎么,没胆子?”,黄芩却摇了摇头,一面跟了上来,一面道:“我实是胆小得紧,所以才不得不跟你走这一趟。”
方拳师愣了愣,半天也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见他跟了上来,也就不必多言,只管举步向城外而去了。
二人默不作声一前一后地走了一段,方拳师终于忍不住问道:“为啥你说没胆子才不得不跟来?”
黄芩叹了口气,道:“我这人最怕麻烦,本没胆子跟你来,但心知今日不来,日后指不定有多少麻烦等着我,所以,为着以后少些麻烦,才非跟来不可。”
方拳师半信半疑。
二人脚下极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郊外。
方拳师停步道:“到了。”
黄芩左右看了看,原来已置身于一处乱葬岗。
二人停下脚步时,四周已有几条人影围了上来。
黄芩发现,这些人中有茶棚内的祝玉树、双绝道人、黄泉无常、鬼手虚无,还有崇阔海等人,唯一一个生面孔,是个葛衣的中年人。那人四十多岁年纪,腰间配着一把剑,看起来毫不起眼。
黄芩环顾四周,哈哈一笑,道:“看来我的画影本事着实吓着各位了。今日必先除我而后快吗?”
众人黑着脸,没有回答。
黄芩一脸澹然,道:“你等是打算不顾江湖规矩,一起冲上来把我乱刀剁成肉泥?还是一个一个和我单打独斗?”说话间,他的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丝毫没要去拔身后铁尺、抽腰间铁链的意思。
似他这般身处重围依然从容自若,左顾右盼反突显睥睨群雄之豪气的人,天下间又能有几个?纵是敌手,也不禁望之而心折。
葛衣人咳嗽了一声,道:“我们俱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自然要讲江湖规矩。你敢单身前来,可算得一条好汉。此刻不必废话,只要留下右手拇指,我们便自行散开,大家相安无事。如果你不愿,那就手底下见真章。我们以一对一,绝不以多欺少。”
黄芩撇了撇嘴,道:“右手少了拇指,虽然伤得不重,却画不成画了,亏你想得如此周到。我还道要取我性命,却原来存了一份善心。”
葛衣人淡淡一笑道:“你知道就好,乖乖就范,我可保你性命无忧。”
黄芩没理睬他,冷笑一声道:“但那句‘绝不以多欺少’却是枉言。纵然以一对一,也是多人车轮战我一人,难道还不算以多欺少吗?”
葛衣人无言以对。
黄芩点头道:“也罢,看在你等还算讲点江湖规矩的面子上,我不用铁尺,只用这根铁链来会一会各位江湖上的朋友吧。”说话间,将腰间的铁链取于手中。
经黄芩笑他们以多欺少,葛衣剑客本来脸上微红,面子有点挂不住,正待说些什么,却又听黄芩放出一人迎敌的大话,不由心中顿时愤然,转又想到好友重阔海一再提醒自己,这个捕头不好对付,便只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一直沉默的重阔海突然开口问道:“你用铁链会怎样,用铁尺又会怎样 ?”
黄芩脸色微微一沉,道:“铁链是拿人的,自然尽量给人留条活路,一旦用上铁尺,则非死即伤。不过,用铁链,也只是‘尽量’留条活路,并非不会伤人,甚至杀人,这一点须得事先说明白。还有就是,你昨日说过不入高邮,言犹在耳,此刻却领了一堆人跑来这里,实在令人齿冷。”
重阔海的脸上明显有些挂不住,面色黑了黑。
黄芩瞧向他的手,又道:“须记着,你若敢动用火器,我为自保,难免要痛下杀手,那时却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才好。”
重阔海耸了耸肩,没有应声。
瞧见黄芩手中的铁链,方拳师立时忆起了自己受辱的场面,忍不住心头火起,道:“兀那贼厮鸟,那日你爷爷我一时不防,被你以诡计伤了。这回,让你好好尝尝爷爷的绝学!” 说罢已扯了包裹双手的布条,率先跳入场中。
听他满口脏话,黄芩也不以为意,只道:“你的‘黑煞毒拳’,可以毁掉武功、内力强你一倍的好手,实在太过歹毒。昨日,我本想以铁尺敲碎你的手骨,毁掉你的毒拳,却不想被韩若壁那厮挤兑了,是以才用铁链对付你,已便宜了你一回。你不得教训,反来讨打,实是不知死活。”
方拳师怔了怔。
黄芩继续道:“但是,我话已说在前面,是以,这一回仍会放过你,若下一回再见你向我亮毒拳,就别怪我毁了你的道行。”
本来,方拳师一入场时,虽然嘴上叫得甚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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