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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捕快春秋-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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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诸皱起眉头,道:“虽然我觉得你应该可靠,但你未必真的可靠,是以,还是呆在我瞧得见的地方,才让我放心一些。”同时,他心里暗想: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行路吸风,坐地吸土’,这送上门的银子是一定要赚的,但送上门的‘绿帽子’可是戴不得的,是以,还是看牢些,防着点儿好。
黄芩听言,耸了耸肩,又撇了撇嘴,没说什么,只留在了原地,从旁瞧看。
但见,蓝诸坐在床边,先是让韩若壁伸出舌头,仔细瞧了瞧,后又执起他的左手,以中指定得关位,齐下前、后二指搭脉,再微微闭目,潜心定神地感觉起脉象来。
过了一会儿,他的面上隐隐笼上了一层疑云。
黄芩小心问道:“怎样?”
蓝诸并不答话,只是换过韩若壁的右手,又搭住脉门处,闭目皱眉不语。
片刻之后,他又换回左手。
如此,前后足有一顿饭的功夫,他搭了左手换右手,搭了右手又换左手,反反复复了好几次,最后是直接双手齐出,同时搭住了韩若壁的左、右手脉门,久久不能放下。
瞧见光是搭个脉,就有如此阵势,无论是黄芩还是韩若壁,都感觉到蓝诸必是遇上了很大的困扰,同时也说明韩若壁的伤势颇为离奇。因此,二人难免心头惴惴,有些坐立不安了。
最后,蓝诸松开双手,叹了口气,道:“你这伤势好生奇怪。”待到黄芩、韩若壁先后追问时,他却又不肯解释,只是摇头不语。二人只得心神不宁地瞧着他,不知接下来要做什么。
思索了很长时间,蓝诸站起身来,负手前后踱了两圈,终于在韩若壁身前站定。他面色沉凝,道:“我马上要以自身内力,从你头顶处的‘百会穴’注入你的经络之中,以便探寻伤势,你切不可动用内力相抗,更要集中精神,感知、体会经络之中有何异常,回头好细细说与我知道。”
闻听此言,韩若壁苦笑道:“我内力已失,根本无法提聚,是以绝不会用内力抵抗你的内力的。”
蓝诸漠然地点点头,伸出右掌,抚在韩若壁的头顶上,覆盖桩百会穴’。
当他一开始运功时,立刻就有一道温和的内力透过‘百会穴’,灌入了韩若壁的体内。 
须知,任由他人以内力自头顶‘百会穴’注入身体,本是件极其危险的事,倘若注入内力之人对于内力的控制、拿捏略有不妥,又或是他的内力有那么一丁点儿不够精纯的话,被灌注内力之人就难免经脉俱断而亡。
但是,蓝诸的这道内力控制得极好,温和绵长,全然不带任何攻击性,就如同一道温热的暖流一般,经过一条条经络,一处处要穴,游走至韩若壁全身。内力所达之处,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滞,一路通行无阻,韩若壁只觉得通体舒泰,全身各处并无任何不适。 
当这道内力在韩若壁的全身经络中游走了三个周天后,蓝诸缓缓收回了手掌。此时,他的面皮有些微微发红,额上已是湿漉漉的一片汗珠,胡须也因为被汗水浸湿而粘在一起。
看起来,这一番动用内力探查韩若壁的经脉,颇为消耗体力。
不知为何,他神色复杂地瞧了韩若壁好一阵,才问道:“我的内力已在你体内运转了三个周天,你可曾感到有什么异常之处吗?”
韩若壁一面思虑,一面道:“我感到全身经络畅行无阻,似乎没有任何滞重阻塞的感觉。但是,当你的内力游走至胸口‘膻中穴’时,我有细微的发冷的感觉,而游走过丹田处的‘关元穴’时,却有细微的发热的感觉,与其他地方不同。”
蓝诸闻言,‘哦’了一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
许久之后,他自腰上挂着的袋囊中,取出一只黑漆漆的盒子放至到平头案桌上,打开盒盖。
盒子里摆满了长短不一,粗细各异的金针。
黄芩心头一动,问道:“先生用针,可是要替他治伤?”
在他看来,诊断时是不需动用金针的,而以‘金针’为名号的蓝诸取了金针出来,极有可能是要替韩若壁治伤了。
这话刚问出,一个侥幸的念头便闪过黄芩的脑海:真若是现在就可以开始治伤,那是不是意味着韩若壁的伤并非十分难治?
可一瞧见蓝诸脸上的表情,他又觉得定是自己过于乐观了。
扫了他一眼,蓝诸道:“我的金针别有妙用,你在一旁瞧着就好。”
说罢,他令韩若壁起来,站直身体,以目光细致地丈量过他的身长后,又令其脱光上衣,盘膝端坐在罗汉床上。
韩若壁依言而行。
随后,蓝诸令他平伸手掌,并拢中间的三根手指,以目光仔细丈量之后,又伸出自己的食指横着比划了几下,才示意他收回手掌。
蓝诸的这一行为令韩若壁想到了医书上的某种‘手指同身寸取穴法’。此种取穴法是根据病人并拢的三根手指的横宽,定义其长度为‘二寸’,以便作为接下来在病人身上度量取穴的标准。当然,此种方法也必须考虑到身长的因素,是以蓝诸才会最先丈量他的身长。
会有‘同身寸’这种取穴方法,皆因人的高矮、胖瘦、身材比例各不相同,身上穴位间的距离、方位也因人而异,想以统一、固定的标准来确定不同人身上的穴位,是不可能的。而此种方法则考虑到了个人的差异,以病人自身的一部分作为标准,来确定这个病人的穴位,是以较为精准。
可是,令韩若壁疑惑的是,若是寻常的认穴、取穴,稍有些道行的练武之人就可以凭借经验做到,难道这个被称为‘医人所不能医’的‘金针’却还需要如同初学者一般,仔细丈量比较?
黄芩也同样搞不懂。
完全无视他二人眼中的迷惑,蓝诸自平头案上提起一枝小号的湖州鼠须笔,沾了些朱砂,来到韩若壁身前。
韩若壁大惑不解,道:“这是要做什么?”
蓝诸只沉声道:“莫要动。”
韩若壁只得坐稳了,一动不动。
蓝诸贴近他身前,动手在他的胸腹间一番比划丈量后,才找准了位置,小心仔细的在他身上,以笔尖点了六个极小的红色小点。
不远处的黄芩瞧见其中三个小点在胸口的‘膻中穴’处,而另外三个小点,则在脐下的‘关元穴’处。
趁着蓝诸转身放回毛笔,取拿什么东西时,韩若壁低头稍微瞧看了一□上,不免哑然失笑道:“这真是把我当‘针灸铜人’使了。”
难道蓝诸刚才真的只是认穴、取穴?
可他在两处穴位上各取了三点,却是为何?
心头疑云密布的黄芩凑到罗汉床前,弯下腰,伸着脖子,几乎贴着韩若壁的胸腹,瞧了片刻,皱起眉头,道了声“怪了”。
韩若壁道:“什么怪了?”
黄芩站直身,抬起头道:“仔细瞧的话,那六个点俱紧挨着穴位,但没有一个准确地落在穴位上。不知为何。”
听言,韩若壁低头细看。
无奈朱砂是点在他的身上,自己瞧看颇为不便,反而没法子瞧清楚准确的位置。
望了眼正在案前挑捡金针的蓝诸,黄芩又道:“我猜,他打算用金针去扎你身上点了朱砂的地方。”
韩若壁不置一词,心下暗道:下丹田的‘关元穴’乃是练‘精’之处,而中丹田的‘膻中穴’,乃是练‘气’之所,均是练武之人身上极其重要的穴位,若是被人击中、刺中,轻则重伤,重则毙命。也许,蓝诸正是顾虑到这一点,才小心丈量、仔细以朱砂标注出靠近的位置,作为下针的地方?可靠近的位置也不少,他为何独独选择那几处?这里面究竟又有什么明堂?
这时,蓝诸已从盒内挑出了三枚三寸来长,细如毫发的金针,熟练地在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中指与无名指,无名指与小拇指之间各夹了一枚,转身走了过来。
黄芩退至一旁。
见蓝诸到了面前,韩若壁本想将心中疑惑一一提出,可又突然意识到这类问题可能会涉及‘金针’在医术方面的独门秘法,许是他赖以成名江湖,赚钱养家的压箱底绝活也不一定,轻率发问未免太过不讨喜,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儿便硬给咽了回去。
见一切准备妥当,蓝诸抬起执针的右手,提前告诫道:“我这三针下去并无甚危险,你若感觉痛楚,不必惊慌失措。”
韩若壁点了点头。
接着,但见蓝诸手掌微一起伏,三道金光划空而过,三枚金针无声无息地分别射入到韩若壁‘膻中穴’处的那三个极小的朱砂点中。
金针只灭入了三分之二,尚有三分之一露于体外。
继而,蓝诸上前,以小指的长指甲分别弹动三枚针尾,针体无声地轻轻颤动起来,金芒闪灼不定。
霎那间,韩若壁仿如置身冰天雪窖,脸色铁青,嘴唇发白,浑身打起了哆嗦,若非强撑着,几乎要端坐不住。
瞧他的反应,分明和此前寒症发作时一般无二,黄芩目瞪口呆。
就在韩若壁快要支撑不住时,蓝诸抖手拔出了三枚金针,退回丈外。
但不待韩若壁缓一口气,金针再次离手,分别射入到韩若壁‘关元穴’的那三处极小的朱砂红点中,同时蓝诸身形一闪,复又上前,再次弹动三枚针尾,令金针轻颤不止。
倏闪之间,韩若壁的额角微微跳动,口鼻有生烟之感,胸口激烈起伏,浑身又红又烫,有汗渍不断渗出,面容也开始扭曲变形,想来是感觉痛楚,正在竭力忍受着。
黄芩瞧得清楚,这情形又与韩若壁的热症发作时一模一样,禁不桩啊’了一声。
蓝诸神色怪异地摇了摇头,适时地取下了那三枚金针。
待金针从体内取走,韩若壁仿佛精疲力竭一般再也端坐不住,躺倒在了罗汉床上。
蓝诸不声不响地把金针放入案上的盒子里。
待他转回身时,韩、黄二人同时瞧向他,一时间惊为神人。
蓝诸绕了绕胡须,边沉思,边缓缓道:“我明白了。” 
黄芩听言,为之一振,喜出望外道:“既是明白了,可见他这伤是有的治了。”
白了他一眼,蓝诸道:“明白是一回事,有没有的治是另外一回事。”
黄芩急道:“既然明白了是什么伤,不就好治了嘛?”
蓝诸‘哼’了声,道:“明白是什么伤,就一定好治了?有人被砍了脑袋,我一瞧就明白了,可偏是治不了。”
黄芩一时无语。
擦了把额角的汗,韩若壁勉强披上衣袍坐起,疲倦地笑道:“我这伤。。。。。。“
转头瞧向韩若壁,蓝诸象瞧着一件十分珍奇的宝物一般,目光中充满了兴奋与期待,道:“你这伤,我以前从未遇见过,奇哉,怪哉。”
韩若壁道:“比起公冶庄主的蛊毒,还要奇?还要怪?”
蓝诸如鸡啄米般点头,道:“那蛊毒和你的伤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但凡能引起大夫异常兴趣的,多是难以治愈的疑难杂症,是以韩若壁听言,心头猛的一沉,问道:“我的真力是不是消散殆尽了?”
以手指敲了敲脑门,蓝诸道:“最初替你把脉时,我真是觉不出你体内的真力,后来以内力灌注到你的经脉之中,才有了一些特别的发现。”停歇了一瞬,他道:“总之,你的内力只是提聚不起,并未消散殆尽。” 
听他如此一说,韩若壁转又心下大喜,道:“如此说来,我伤得不重?”
蓝诸摇头,毋庸置疑道:“错!是极重。”
一边的黄芩听言,但觉心头猛地一缩,道:“极重是多重?”
蓝诸道:“若是听之任之,最多一年半载,就要命丧黄泉。”
韩若壁惊愕失色,道:“什么?!”
要知道,此前,他熬受痛苦,身心俱疲,但只以为最多不过失去内力,根本不曾想到会有性命之攸。如是不曾知道‘金针’的下落,也许就和黄芩在江湖上四处晃荡个一年半载也未可知。可谁曾想,真到那时,他就要命丧黄泉了。
浑然无知了半晌,他面无表情地瞧了眼黄芩,又转顾蓝诸,神情变得异常严肃道:“我到底因何提聚不起真力?”
其实,他本来想问的是‘你有没有治好我的把握’,可是话到嘴边,却换了个问题,或许是担心答案令人失望,才不想问出问题吧。
稍加思索,蓝诸道:“想要提聚真力就必须要动用精、气,可你所受之伤十分特别,使你的精脉、气脉产生了截然相反的两种伤情。这两种伤情互相牵制,且不断加深,却又总处于一种相对平衡的状态,导致了提精则损气,聚气则伤精,精、气运转不灵,也就无法提聚真力了。”
瞧着韩若壁似懂非懂的样子,他继续道:“你的伤势实在特别,以我所知,中原武学没有类似的武功能造成这样的内伤,倒叫我不禁想起了传说中,千余年前西域的一种武功。”
韩若壁问道:“什么武功?”
蓝诸道:“‘无量宝焰指’。据说是一种同时包容了两种相反力道,可以造成截然相反的两种伤情的武功。”
从未听说过此种武功,韩若壁别有用意地望向黄芩。
黄芩一脸茫然,显是也从未听说过。
笑了一下,蓝诸又道:“不过,‘无量宝焰指’早已失传,甚至可能只是前人胡诌出来,从未存在过的一种武功,和你所受之伤并无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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