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红楼之宝玉新传 作者:沉令澄-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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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想着,北静王已携了他一同去到广慧阁。刚过仪门入跨院,只见怜诗、玄赋等侍女早已等候多时,见北静王和宝玉进来,忙笑着迎上前道,“许久未见,如今也不来这里了。昨个儿王爷还在叨念,只说是公子恼了,所以才左请不来,右劝不动的。”
“果然还是需得王爷亲自去请才行。若非如此,公子只怕已经忘了我们这些做婢子的。”
正值说笑间,其中一侍女瞥见北静王嘴角的红肿,大惊失色,慌忙问道,“王爷,您这伤……”还未说完,北静王轻咳了一声笑道,“不妨事。”
那侍女还想再说些什么,玄赋笑着开口,“厢房已经打扫妥当。可是让小婢们现在就带贾公子过去?”
北静王笑道,“罢了,就在东苑。不必另去它处。”
玄赋忙应了,将北静王和宝玉送入广慧阁,又吩咐丫头去打水。
等一干人等都散得差不多了,那侍女才满是不解的问着玄赋,“你瞧王爷那是怎么回事?出去时还好好的。”
玄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立刻又想着此为不敬,忙敛了神色道,“主子的事,何时轮到我们打听了。还不快做你自己的事去,再有下次,我也饶你不过。”
那侍女慌忙答应着去了。
这一厢,宝玉满心别扭的跟着王爷进屋,从谱着青梅的鎏金屏风绕入内堂。闻着空气里那股淡淡的紫檀香气,想到不久前这里上演的一出好戏,宝玉心下一沉,只管挑了张椅子坐下,丝毫不愿理会北静王。
少时,侍女端了水上来,北静王亲自拿布巾打湿后走到宝玉身旁半蹲下,替他轻柔擦拭着脸庞灰尘。
宝玉惊地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又见屋里还站着三四个侍女,也正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北静王的动作,慌忙伸手去接他手中布巾道,“我自己来。”
北静王顺势捏住宝玉的手,笑道,“你只管坐着。在我面前也如此。”
宝玉撇开头任由北静王替他细细擦拭了双手。丫头们赶忙重新换了新水,服侍北静王梳洗后,掬身退了出去。
北静王反身走到宝玉身边将他拥住,甚是亲密道,“上次你在此小住,不过两日便回去,想着必是太过无趣。此次我备了些玩耍之物,你且多住几日,我必好生陪你。”
宝玉扭头看着北静王,认真道,“王爷,你无需如此。你我身份太过悬殊,勉强在一起也只是徒增痛苦。那东平郡王对你尚且一心,你与他也算是门户相当,不如依了他便是。”
北静王满含笑意的眸子瞬间沉了下来,一丝怒意自眸底深处飞闪而逝,快如闪电般令人捕捉不及。
即刻,北静王再度扬笑,伸手捏住宝玉的下巴迫他抬头,半是宠溺半含认真道,“如今越发会说了。我的心思你可是真不明白?倒将我往别处推去。我只告诉你,有我在这一天,你那要离的念头只管一并打消。我既得了你,就断没有再放手的道理。”
北静王坦诚心意
宝玉神色平静地拨开北静王的手,起身走开几步,“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边公子淑女多不胜数,为何非要执着与……”
一股温暖的气息夹杂着紫檀的香味由后方扑来,宝玉话还未说完便被北静王整个拥入了怀中。
“宝玉,”北静王伸手紧紧环住宝玉的腰身,在他耳边轻声说着,“此生自是非你不可,别人再好与我何干。我只管守着你便是。”顿了顿,又道,“东平郡王那事,你且听我解释。”
宝玉叹了一口气,挣开北静王的怀抱转身看向他,道,“那日我问你时你不做回答,今日又何必旧事重提。更何况,你我之间也并非只有一个东平郡王。”
北静王不顾宝玉抗拒,硬将他拥在怀中,低头在他脸上轻吻了一下,笑道,“你若生气不听倒也罢了,我却是一定要解释的。”说着,强拉了他走回桌边坐下,道,“朝臣之中,当属东平郡王与我最为交好。他的心思我也略知一二。只是平日里他言语慎重,我也不便明着拒他。”
宝玉心中固然气恼北静王,但同坐一处,即便是想要抵抗不听,那声音也如涸涸流水一般自发地淌入他耳蜗。
“那日王妃仙逝,东平郡王痛失亲妹,言辞中难以自控,不免行动出格。”北静王抱着宝玉,指腹轻柔摩挲着他的手背,口吻却是异常认真,“我原已与他说明,怎料他执意不放,恰好你进来,撞见这一幕,还只当我与他有什么。我自是有口难言,见你离去,心中痛惜万分。”
宝玉反问,“既是如此,当日为何不说明?我问你,你也不答。事后再来做这些解释,我也再难相信。”
北静王轻声叹道,“再不济,他也是堂堂郡王,与我平起平坐。此事并非光彩,何况他亲妹又是我王妃,我怎能不替他圆下这个面子?”
宝玉听他说得有理,心中刚觉松动两分,又想起自己和他之事也并非只有东平郡王,还隔着身份、权势等多重障碍,才刚漾起微波涟漪的心霎时回归平静。
“罢了。”宝玉也懒得再去挣开北静王的怀抱,只扭了头看着他,一字一句认真道,“今日是东平郡王,明日还会有其他的王孙贵胄。你我身份悬殊,地位不等,何必这般强行牵扯,不如……放手罢。”
北静王陡地抬眼看向宝玉,檀黑的眸子里盛满了难以置信,“你仍在责怪我。你我昔日盟约,竟是顽笑不成?何以能这般轻易说出决绝之语?”
宝玉凝视着北静王,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在瞬间被刨空了一大半,空洞的只剩下怅然。
“你我之间,原本就并非只是东平郡王一人而已。”宝玉如实道,“你是王爷,身份尊贵,我高攀不上。”
“你,”北静王第一次被他气得语噎。
缓缓松开宝玉的手坐下,北静王逐渐平复心绪,道,“我未及弱冠便袭了这王位,太妃在世时,王府大小事宜皆有太妃做主。一正两妾,皆非我心中所爱。太妃仙逝后,我终日忙于国事,更无暇论及私情。你我虽相识不久,但在朝中,我却时常听你诸多事迹。”
宝玉见他态度转变,不觉心思微动。
“我虽不得时见元妃,但也知她家中有位胞弟,衔玉而生,实属惊奇。”北静王也不管宝玉是否在听,宛如自语般轻声道,“后得见政老,确实家中有此一人,纯善剔透,为老太太、太太心中所系,不免越觉好奇起来。如今再回想从前种种,竟似梦中。宝玉若怪我,心里仍觉气恼,我也只能赔罪。但若要我放人,却是断不能依你的。”
宝玉听完,不免心中感触。回想过往两人相识相交,也算情真意切,至今却弄得一个貌合神离,当真是造化弄人。又见北静王一番言语推心置腹,情意绵绵,言语间对他仍是情深意重舍不得放手,不禁开口道,“你只到如今也未明白,你我之间隔阂太多。你既是王爷,要何人不得,为何偏要这般执意不放?”
北静王微转回头看了他一眼,眸底深处笼着一层薄薄的伤楚与黯然,“他人再好又与我何干?我即已钟情与你,又岂会移爱他人。你若当我是这等薄情寡义之辈,倒也罢了。”说完,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
宝玉未想他竟会说走就走,张口刚要说话,突然想起方才那一幕,心中一阵犹豫,北静王已经掀帘出去了。
入夜,北静王也并未回广慧阁。前来服侍宝玉的玄赋笑道,“王爷说了,怕公子睡得不安分,所以另择它处歇下。公子就留在此处歇息便好。”
听完玄赋一言,宝玉也说不清心头究竟是何滋味,只知道嗓子眼处莫名的灼烧得厉害。
“那,”宝玉迟疑再三后,低声问道,“王爷留宿在哪个厢房?”
玄赋打湿了布巾递给宝玉,答了是“书房”后,刚要替他宽衣,宝玉制止道,“不必了。一会儿我自己来就行了。”
玄赋答应着端着水盆退出去。宝玉走到床边坐下,出神的看着桌上的烛火。明晃晃的火光微微窜动,在壁上反射出一圈迷蒙的光晕。
也不知过了多久,宝玉起身走到外屋,见玄赋坐于桌边,一手撑着额角已然入睡。又去院中,只见夜幕深沉,繁星点点,耳边微有一阵虫鸣鸟叫。不觉间,已入深夜。
宝玉开了院门从跨院出仪门,过游廊从园子的小路往书房方向走去。刚从白玉砌的石桥上下来,只见两队打着灯的侍从走来,见桥上有人,忙喝道,“何人!”并举了灯去照。
宝玉撇头避开略显刺眼的灯光,刚要回答,那侍从已经看清来人,忙移开灯笼笑道,“原来是贾公子。这么晚了怎么还在此处?”
宝玉说是要去书房,那侍从立刻派人护送。宝玉慌忙道,“不必不必,此去已经不远,不劳各位了。”一阵好说歹劝,总算使得那两队侍卫离去。
宝玉加快脚步去到书房,刚进院子,便见屋子里仍有灯光,并不时传出几记轻微的交谈声。宝玉放轻步子走近窗边,只听见里面传来“洛南”“水患”等语。再听那声音甚是熟悉,应该是王府清客的声音。至于是谁,宝玉也记不大清楚。
“忠顺亲王年岁已高,此去洛南长途跋涉不免感染风寒,”屋内,北静王道,“放眼朝中,能人异士之多,却毫无治水之法。本王实感心忧。”
“王爷无需太过忧虑。”其中一清客低声道,“国计所需,民生攸赖,修之举之,不可一日缓也。”
“本王岂会不知。”北静王叹道,“古之有言,定水令,以广溉田,当开沟渠引水灌田,修筑陂塘。但此浩大,人力物力甚众,然犹以百亿计。”
一时间,众人沉默。
宝玉无声叹气,正欲转身离开,里面又道,“王爷,入夜已深,还请早些歇息吧!”
北静王道,“也罢。你们都去歇着罢。”
少时,众人道了安,纷纷退出。宝玉赶忙找个暗处避了,等那些人一一离去才复又走到窗外。
屋内一直灯火明亮,北静王久久未有入睡之意,好容易将心中国事放下,又想着如今和宝玉这般分歧,心底一阵痛一阵伤,不禁提笔赋下几首诗。
宝玉站在窗口静默了少许,刚提步要走,屋内隐约着传来一声轻叹,“宝玉……”
那一唤声竟如暮鼓晨钟,重重撞入宝玉心底深处。
回到广慧阁,玄赋还在外屋打盹。宝玉上前唤她床上歇着,自己进屋躺下,心中却越发的清明,睡意全无。好容易挨到天蒙蒙亮才模糊睡去,又睡得极不安稳。朦胧中,仿佛自己回到了荣国府,宫中来旨,命宝玉即刻入宫侍驾,不得有违。宝玉心里一阵发惊,额头冒出丝丝细汗,边后退边不住抗拒着,“不,我不去宫里……”那几名公公却置若罔闻的只管扑上来拿住宝玉就往轿子里推了去。
宝玉猛地一下惊醒,大口喘气,眸光涣散的直盯着头顶的紫毓流云纱帐。
额头的轻抚缓缓拉回宝玉思绪,扭头看向床边,才见北静王正取了帕子替他柔柔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眸中满是心疼与怜惜。
“可是做了噩梦?”见宝玉起身,北静王挪到床头坐下,扶他起身后命他靠在自己怀中,“莫怕。有我在,定不叫人拿了你去。”
宝玉也不知北静王究竟听去了自己多少梦话,正想要澄清,见怜诗端了水进来,又想着自己仍这般暧昧的靠在北静王身上,脸上禁不住一阵燥热,就要起身。
“莫动。”北静王接过怜诗递来的布巾,就着这怀抱的姿势替宝玉擦干净了手脸,又道,“听玄赋说,你至凌晨方才入眠。何不再多睡片刻。”
宝玉不着痕迹地起身,默默穿了衣服,回头见北静王仍是一身朝服,想来是刚下朝回府还未来得及更衣便过来了,心旌一动,低声道,“不睡了。”
北静王笑着拍了拍他手背,道,“你且在此多住几日。也当是陪我罢了。”说着,看了一眼窗外,又道,“今日天气甚好,你且与我出去走走。”说着,也不管宝玉同意与否,让怜诗替他二人更衣后,拉着他同出王府。
出了王府,北静王一反常态未曾备轿,只让两队侍从远远跟随,自己则拉着宝玉的手大大方方绕至街上。
途中,碍于路人打量与窥探的目光,宝玉几番挣脱北静王的手,低声道,“在外面也拉拉扯扯的,不怕别人笑话。”
北静王看了一眼宝玉,弯唇轻笑,不由分说牵了他的手攫紧,“只管让他们笑去。”
宝玉挣不开不得,又见身后那些侍从各个眼中含笑,脸上一阵窘一阵热,压低了声音朝身边人吼道,“快松手!若是遇见熟人,我的脸都没了。”
谁料北静王只是撇过头朝他笑着一眨眼睛,道,“真要遇见熟人才好。”
宝玉难忍尴尬地瞪着北静王,又见他面如冠玉,眼澄如水,当下心旌一动,哪敢多看,忙将头转开去。
北静王朗声大笑,握了宝玉的手与他街上慢慢走着。
两人一路走一路看。北静王素来鲜少这般漫步街头,看着那些小摊上摆满的东西,倒也觉新鲜。只苦了宝玉,两人每停下一处时,那些个小贩总拿好奇的目光盯在他二人紧握的手上,顿时面上无比燥热,心中越发觉得羞愧起来,哪里还有逛的心思,只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