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时分:纯悫皇贵妃-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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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三年正月二十九日,胤禛斥责允禟,‘外饰淳良,内藏奸狡’,放任属下之人肆意骚扰民间,命都统楚宗前往约束。同年二月十四日,胤禛再次谕允禩责:‘怀挟私心,遇事播弄,希动摇众志,搅扰朕之心思,阻挠朕之政事’。十五日后,他再责允禩、允禟、允礻我、允祯,同时又责阿灵阿、鄂伦岱二人乃胤禩等之党首,罪恶至重,命将鄂伦岱发往奉天,与阿尔松阿一**住,使其远离京师,不致煽惑朝政。
雍正三年三月十三日,工部于行文时将廉亲王抬写,果亲王允礼等参奏,谕:‘如此方是,甚属可嘉。王大臣等所行果能如此,朕之保全骨肉,亦可以自必矣。’宗人府议革退允禩王爵,谕称:‘可任其妄为,伊妄为力竭,或有止日。尚望其回心归正,庶几与朕出力也。’其实,胤禛心里还是肯定允禩的能力,若不是因为他威望过高,对自己又有异心,胤禛还是曾奢望他给他一些安抚,好让他可以安分守己一些,让自己有喘息的机会。为此,胤禛也曾多次表示:‘允禩较诸弟颇有办事之材,朕甚爱惜之’、‘论其才具操守,诸大臣无出其右者’。尽管胤禛对允禩的能力多番赞扬,但是对他仍旧忌惮颇深。那个位子只有一个,不是他的,就是他的,只能有一个胜者。
雍正三年三月二十七日,议总理事务王大臣功过,允禩无功有罪;
雍正三年四月十六日,因工部所制阿尔泰军用之兵器粗陋,谕责管工部事允禩。
一二年间,凡此种种不一而足。且观其间数次谕责,皆因允禩署理工部事务欲节省支出所致,此举皆出于公,却被胤禛责为‘存心阴险’。
第六十四章 抚远大将军年羹尧
当然,胤禛在忙着处置允禗的同时,也不加紧了‘摊丁入亩’、‘耗羡归公’和‘官绅纳粮,一体当差’等政策。因为自己得不到公正地对待,所以当他手握权力时,就更希望天下的人都能得到公平。因此,他的新政都是基于公平的原则制定的。
摊丁入亩:改变过去按人丁、地亩双重征收标准,减轻了无地和少地的农民负担。
耗羡归公:各地征收钱粮时均加收‘火耗’,由于不在上交正额之内,因此官员们从中任意侵贪,成为官场公行的陋习。因此,胤禛推出了耗羡归公,将火耗归于公有,并一分为三:一份给地方官养廉,一份弥补地方亏空,一份留地方公用。这样,既增加了财政收入,又有助于廉政。
官绅纳粮,一体当差:古代收税,只到老百姓家,官绅除外。老百姓还要当差,即服兵役和徭役,而官绅是属于统治阶级,不必当差不交税。因此,胤禛推出的‘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就是让他们也交税当差,当然不是真要他们服兵役和徭役,可用银两兑买。
改土归流:雍正四年,胤禛在西南少数民族地区取消了土司,改派可以随时任免的流官,这对于减轻对少数民族地区人民的压迫和剥削起到了一定的帮助。
废除一类人贱籍:雍正元年,山西、陕西因明建文末年未依附朱棣而被编入‘乐户(官妓)’籍的后代,胤禛命令摘除其‘乐户’籍,使其成为民户。同年九月,他又下令除掉绍兴曾反对朱元璋的那些人后代的‘惰民’籍,使其成为民户。雍正五年四月,胤禛再次下令免除粤东‘蜑户’籍,使其成民户。
同时,胤禛还曾想让旗人耕种田地,自食其力。但他的种种设想,都触及了统治阶级的利益,遭到了空前的反对。以廉亲王为首的众大臣,以‘有违祖制’为由,纷纷上书反对。
尽管,胤禛的新政利国利民,可实行起来却是举步维艰。但胤禛并不气馁,他采取了迂回的策略,先不断地打击着允禗的党羽,展现出了自己强硬的手腕,起到了杀鸡儆猴的效果,使得朝中百官不敢太过造次。同时,胤禛又将自己的亲信派遣下去推行新政,并授予了他们无上的权利与支持,方才促使新政逐渐地得以实施。
那日,胤禛收到田文镜的奏折,陈述了自己在推行新政时所遇到的种种阻力,言辞恳切。胤禛心中不免惆怅,自己可以成为田文镜的支柱,给他无限的支持,谁又会是自己的支柱呢?自己的背后,还有谁呢?
他放下奏折,走出养心殿。已是深夜,秋风四起,繁星闪烁。
胤禛仰望天空,月朗星稀,清明一片。经历了沧海桑田,自己依旧习惯注视着最闪耀的星星。如今,自己已成为空中最耀眼的月亮,体验了无尽地孤单与艰辛,何时才能苦尽甘来,何时才会出现众星拱月的景象?登上了这个位子后,人生就不在是自己的,而是天下的。自己每日废寝忘食地处理政务,呕心沥血才制定出来的政策,难道不是利国利民的吗?为什么他们要极力阻止,贪婪的人心何时才能满足?难道自己做错了吗?
寒冷的秋风卷起黄沙,猛烈地吹到胤禛脸上,带走了他眼角的泪水。
正当胤禛全神贯注地推行新政,并且加紧惩治允禗等人时,他的心腹密臣年羹尧悖逆事发,使他不得不腾出手来先处置这个真正的危险。
年羹尧,字亮工,号**,清代名将。进士出身,从四川总督、川陕总督一步步爬到了抚远大将军的位置,同时胤禛还加封太保、一等公爵位。可以说年羹尧当时是高官显爵集于一身。
他运筹帷幄,驰骋疆场,曾配合各军平定西藏乱事,率清军平息青海罗卜藏丹津,立下赫赫战功。在雍正即位初期,君臣一心。在有关重要官员的任免和人事安排上,胤禛更是频频与年羹尧交换意见,并给予他很大的权力。在年羹尧管辖的区域内,大小文武官员一律听从其的意见来任用。
青海平定之后,胤禛命年羹尧进京期间,与总理事务大臣马齐、隆科多一同处理军国大政,当时的年羹尧权倾朝野,俨然成了总理事务大臣。
雍正二年十月,年羹尧入京觐见,获赐双眼孔雀翎、四团龙补服、黄带、紫辔及金币等非常之物。年羹尧本人及其父年遐龄和一子年斌均已封爵,十一月,又以平定卓子山叛乱之功,赏加一等男世职,由年羹尧次子年富承袭。
此时的年羹尧,太过志得意满了,加之胤禛对他宠信过分,评价过高,以致使他自以为权势炳赫,居功自大目空一切,行事不知检点,做出种种越权枉法的事情来。
其实,年羹尧的失宠,要从雍正二年十月,他第二次进京为导火线。在赴京途中,年羹尧令都统范时捷、直隶总督李维钧等跪道迎送。到京时,黄缰紫骝,郊迎的王公以下官员跪接,年羹尧安然坐在马上行过,看都不看一眼。王公大臣下马向他问候,他也只是点点头而已。种种逾越表现,令人众人心生不满,纷纷上密折弹劾。胤禛随都留中不发,但年羹尧竟然在他面前,态度也十分骄横,“无人臣礼”。
更让胤禛无法接受的,则是他的功高盖主。年羹尧进京不久,胤禛奖赏军功,但京中很快就传言这是接受了年羹尧的请求,同时又说整治阿灵阿等人,也是听了年的话,这些话都大大刺伤了胤禛的自尊心。
雍正三年三月,出现了“日月合璧,五星联珠”的所谓“祥瑞”,群臣称贺,年羹尧也上贺表称颂雍正夙兴夜寐,励精图治。但上表中字迹潦草,又一时疏忽把“朝乾夕惕”误写为“夕惕朝乾”。这深深地刺痛了胤禛的自尊心,自他即位以来,日月勤慎,一直以“朝乾夕惕”自励、自诩。如今年羹尧竟将“朝乾夕惕”误写为“夕惕朝乾”,胤禛认为他是在暗讽自己,认定了年羹尧自以为功高震主,显露出他的不敬之意。
于是,胤禛更换了四川和陕西的官员,先将年羹尧的亲信甘肃巡抚胡期恒革职,署理四川提督纳泰调回京,使其不能在任所作乱。同年四月,胤禛又解除了年羹尧川陕总督职,命他交出抚远大将军印,调任杭州将军。
树倒猢狲散,年羹尧调职后,朝中官员纷纷揭发其罪状,争相落井下石。胤禛以俯从群臣所请为名,尽削年羹尧官职,并于当年九月下令捕拿年羹尧押送北京会审。
第六十五章 年家的陨殁
前朝种种也关系到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的年家岌岌可危,身在后宫的年懿君整日里也跟着担惊受怕,身体愈发差了。当胤禛下令捕拿年羹尧押送北京会审的消息传来时,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落下,年懿君一病不起。
雯杨知道,她的大限到了。虽说与她素无交情,但年懿君多年来也从未害过自己,如今人要去了,雯杨决定去看看她。
刚进翊坤宫,就看见几个太监宫女凑在廊下闲聊,见她进来连忙站起来行礼。雯杨面有不悦,问道:“你们不进去伺候,都聚在这干什么呢?”
掌事太监回到:“启禀裕嫔娘娘,主子闲人多烦躁,让奴才们都出来。紫萱姑娘去请太医了,绿萝姑娘去御膳房了,主子说等她们都回来了,再让奴才们进去。”
耿雯杨点点头,走了进去。只见年懿君面色枯黄地躺在床上,眼眶凹陷,双眼紧闭,脸上的泪痕未干,被子盖到胸前,骨瘦如材的手臂露在外面。雯杨看着心里发酸,初见时,年懿君是何等的芳华绝代、意气风光,如今竟如枯木僵死一般。她轻轻地坐到床边,年懿君似是听到了动静,缓缓地睁开眼睛,见是她,眼底划过一道惊恐,旋即眼泪涌了出来。
雯杨看了心疼,不免跟着落泪,许久,才说道:“别胡思乱想,养病要紧。外面无论闹成什么样,你都是皇上的贵妃。那些人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要去理会,保重自己要紧啊!不为别人,也得为福惠着想啊,他才五岁,没娘的孩子在这里怎么活得下去?”
“姐姐……”年懿君无声地哭泣着。
雯杨拿起她的手臂,轻轻地放进杯子里,小心地掩好,接着说:“你要明白,咱们的荣辱和家族息息相关,你在,年家或许还可以保全,至少皇上会顾念你们多年的夫妻情分,轻放了年羹尧。所以,别听那些是非小人的调唆,日子是活给自己的。”
年懿君挣扎着想起来,试了半天,还是放弃了。她拉住雯杨的手,说道:“姐姐,如今这偌大的皇宫里,就你还来看我,也就你还会和我说说话。我很感激,人们向来喜欢锦上添花,姐姐雪中送炭的情分,若还有机会,懿君一定报答。”
“咱们平日虽没什么交情,但也算是姐妹一场。你如今这样,我自然是要来看看。你别瞎想了,好好保重才是真的。”
“姐姐,我恐怕是不行了。有件事,憋在我心里多年了。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当年,马齿笕一事,是……是我身边的绿萝做的。但她也是无心之失,她只是随手将马齿笕汁倒进了面盆了,她真的不知道那是要给蕙娆做点心用的。没想到,险些害了弘昼。每次见到你和弘昼,我都觉得抱歉。姐姐,如今我要走了,您能原谅我,放过绿萝吗?”
雯杨笑了,她用手绢擦去年懿君脸上的泪,缓声说道:“我从未怪过任何人,这都是命,你不做,还是会有别人做,我终是躲不过的。如今你能说出来,更证明了你问心无愧。好妹妹,你就安心吧,养病要紧。若……倘若真有那么一天,福惠、紫萱、绿萝,我都会尽力保全。”
“谢谢。姐姐,若有来生,我要早点和你成为姐妹,不要像今生这样再生遗憾了。姐姐,福惠就交给你了。我好累啊,想睡会儿。”年懿君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泪水再次滑过脸颊。
“好好睡吧,一觉睡醒……就都会好了。”雯杨轻轻地说。
雍正三年十一月十五日,贵妃年氏病危,加封皇贵妃。十八日,谒祭景陵一结束,胤禛即停免次日太和殿百官朝贺,于当日马不停蹄地返回宫中。接下来一连五日,胤禛都辍朝陪在年懿君身边,陪她走过了最后的一段时光。
“皇上。”年懿君依在胤禛的怀中,气若游丝,“皇上……臣妾怕是不行了。有些话想跟您说。”
胤禛点点头,把年懿君搂得更紧了,生怕自己一松手,她就没了。
“皇上,你知道吗?臣妾在潜邸初见您时,就已倾心。这么多年,臣妾一直记恨耿姐姐。臣妾觉得,若没有她,爷必定会爱恋我。但如今臣妾落得如此境地,阖宫上下,也只有她来看过臣妾,又和臣妾说了许多宽心的话。臣妾好后悔没有早一点和她成为姐妹,如今也不能了。皇上,臣妾专宠多年,只留下福惠一个,请皇上恩准由耿姐姐代为照顾吧。姐姐说,臣妾在,才能保全家人。臣妾信了,也努力过,只可惜大限已至,皇上……您就念在臣妾多年的爱恋上,宽恕臣妾的家人吧。”
胤禛无言地搂着她,心疼不止。
“皇上……”年懿君拼力地缓着气说道,“我哥哥罪有应得,但幼子无辜……”
胤禛点点头,轻声说:“放心。”
年懿君听了,含笑着闭上了眼,泪水最后一次滑落。
雍正三年十一月二十三日,皇贵妃年氏薨,谥号:敦肃皇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