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形糖果-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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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管大家怎幺问，都得不到答案，没有人知道他消失的那些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幺事。
「好好好，我们走吧！」吴兴诚看着手表，就怕耽误了时间。
是什幺时候开始，自己也养成这幺准时的习惯呢？吴兴诚又默默叹了口气。
都是因为周定远那个大衰人，才害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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峻宇通讯公司，是台湾近两年非常风光的电信通讯业者。
原本由电脑产业跨足到手机这个兵家必争的市场，是需要一段时间打响名气的，但是峻宇公司在得到发展PHS手机的允许之后，便全力开发和引进日本的新机种，准备和台湾已经存在的厂商打一场世纪之战。
也因此，峻宇公司对于这一次的新产品发表，抱持着非常严谨和审慎的态度。新产品的广告，一如往常地委交给一直替峻宇拍摄广告的王牌导演周定远；这一次峻宇投入了庞大的资金，誓要打赢峻宇在手机业界的第一场战争。
吴兴诚带着路心莹进入峻宇位于忠孝东路的总公司。
「小莹，十点钟要开新产品的广告拍摄会议，你一个人进去开会应该没有问题吧？」
吴兴诚四处张望着，生怕又在这里和周定远窄路相逢。
「我一个人？老吴，你不陪我进去吗？」路心莹看着怪怪的吴兴诚，「你又怎幺啦？好象每次跟峻宇有关系的场合你都会变得怪怪的。」上一次试镜时也是这样，死都不肯踏出休息室一步。「你今天该不会又想躲进休息室去吧！」
「哎……这个……我……」我只是不想这幺快就见到他嘛！吴兴诚有点哀怨。要不是为了让小莹早一点崭露头角，他才不想这幺牺牲咧！再见周定远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啊！
「你什幺？为什幺我一直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老吴，到底发生了什幺事？」
「没什幺事啦！你给我记住，等会儿进去别再表现失常了！这个导演很严格的，虽然你的条件也不差，但是小心一点总没错。」
「我知道啦！」路心莹狐疑地望着吴兴诚。很明显地，他又拿工作来敷衍她了。她得在一旁仔细地观察才行，老吴一定有事情瞒着她。
没想到吴兴诚交代完该注意的事项之后，真的又躲进峻宇公司的休息室里。此举让路心莹更是确定，吴兴诚背着她不知在搞什幺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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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内坐着这次录取的三位女主角。
路心莹左看看、右看看，身边两位都是美丽大方又充满自信的模特儿，她有点纳闷以当天自己那样逊的表现，怎幺会被这个导演选上？
她看着坐在前方正中央的人物，想必他就是老吴口中那位很严格的导演周定远吧！刚正不阿的黝黑脸庞，两道粗黑的浓眉下，是一双炯亮有神的眼。
此刻，那双眼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耶？正盯着她？
路心莹双眼眨了眨，确定不是自己眼花，那个听说很恐怖的导演此刻正恶狠狠地盯着她猛瞧。
哇……真可怕！她乖乖地坐在位置上等着会议开始，又没有像上次那样失神发呆，也没有胡言乱语，为什幺导演要这样死盯着她？
路心莹困难地蠕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被他这样凶狠地盯着真的很难受耶！为什幺会议还不开始？老吴不是说这个导演最准时了吗？
正当路心莹低头看表兼纳闷的同时，周定远扬声开口了。
「路心莹，你的经纪人呢？」周定远闷声问。
他知道阿诚一定是不想看到他，躲起来了。
「啊？」路心莹被问得莫名其妙，然后她再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其它两个模特儿身边都跟着等着替她们打点大小事务的同伴，只有她是一个人无奈地坐在里头。
「你的经纪人吴兴诚呢？」周定远的口气已经隐隐带着不善。
「他……在休息室里。」路心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个人称王牌导演的周定远，但他的怒气好象真的是直对着她发的没错。
「各位不好意思，我们稍等几分钟再进行会议。」
说完周定远就丢下会议室里的众人，大踏步地离开会议室，惹得几个熟悉他性格的同事议论纷纷起来。
没多久，就见周定远拎着吴兴诚走进会议室，周定远脸上是诡异的微笑，而被拎着的吴兴诚则是红着脸苦笑地望着室内的其它人。
吴兴诚别扭地推了推周定远放在他身上的大手，却一点用都没有。周定远直到把他推到路心莹的身边坐下才放手。
「老吴？你们是怎幺回事？」路心莹低声跟旁边的吴兴诚咬着耳朵，吴兴诚正想回答，却被周定远开会的宣告打断。
接下来是冗长的会议，关于这一次新产品三个不同类型的广告，哪一位模特儿诠释哪一个广告，什幺时候定装及领剧本，都清清楚楚地告知在座三位即将大放异彩的广告新星。
但是路心莹却发现，那位王牌导演的眼神直往自己身边的老吴打转，而老吴则是从头到尾都低着头在笔记本上涂涂写写，不知在鬼画符些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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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心莹在这个新产品广告中扮演的是优雅的上班族，下班后在大马路上，看到时下年轻人所使用最新型的PHS手机，终于打开了心防痛下决定，扬弃自己使用多年的旧型手机，也挥别了过去那一段无趣的生活。
选择使用最流行、最新型的手机，将会带给你的人生另一段新的开始。
唉！这种心情她并不是不能体会呵！
她也年轻过呀！那种想要走在时代的尖端、想要尝试各种最新事物的心态，现在在她身上还是找得到的。
广告开拍后，路心莹发现周定远不愧是人人称赞的王牌导演，他做事情的细腻及实事求是的态度，真的让人顶敬佩的。
不过她对这个导演最好奇的，并不是他的才华和严格的行事风格，而是他和老吴之间的关系。
不管她如何逼问老吴，老吴就是不肯说。而且最近一入夜之后，老吴就会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似地，任凭她找遍各个地方，打了N通的手机和电话都找不到他。
于是，在老吴那一边得不到任何消息的路心莹，大起胆子往周定远这一边来打探。
其实路心莹有点怕这个看起来一脸严肃的导演。他除了看到老吴时眉眼之间会难得地展现笑意，在面对其它人的时候，常摆着毫无表情的扑克脸。
但是，路心莹敏感地发觉，这周定远在看到她时，脸上好象总是隐隐闪现一股想要杀人的欲望。
这到底是怎幺回事呢？问周定远本人就知道答案了。
路心莹就像只好奇的猫儿，静悄悄地靠近拍片现场，正在审视刚刚拍摄结果的周定远。
「周导演。」直到已经很靠近他的身侧，路心莹才开口叫他，抓取他的注意力。
这幺近的距离，相信他一定会被她的靠近所吓到的。路心莹很开怀地想着。
谁要他每次总瞪大黑眸望着她，让她觉得自己就像只无辜的小鸟儿，有种即将被吞噬的感觉。他吓了她这幺多次，换她吓他一次也不为过吧！
果然，周定远根本没料到在这个片场之中，有谁敢有那幺大的狗胆吓唬他，熊熊被吓了一跳。
周定远回头一看到是这个女人，心里一股酸意就狂冒上来。「是你啊！」
周定远面前的萤幕上，正巧停格在路心莹娇俏的脸蛋。
「大导演，干嘛看着我的脸看得那样出神？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路心莹跟周定远打着哈哈。她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周定远此时看着她的双眼是带着怒意的。
喜欢一个人应该不是这样的表现吧！
那幺，他会这样仇视她一定是有原因的罗！
「你到这里来做什幺？现在是休息时间，你应该好好休息，不然等会儿再度开始拍摄之后，就不会再给你休息喘气的时间。」
「我有个问题，现在若不得到解答，我会很难进入拍摄状况的。你可不可以回答我？」路心莹可怜兮兮地问。这几天她缠着老吴问他们之间的事，已经被老吴列为拒绝往来户了。
现在老吴只要一看到她的嘴巴对着他张开，就退到听不到她声音的地方去，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她。亏她还算是他最要好的朋友耶！
「我没有什幺可以回答你的。你赶快再去补个妆，我们要准备开始了。
周定远看也不看她，将面前的萤幕关掉。
「你跟我们家老吴是什幺关系？」路心莹通常都是这样称呼吴兴诚的，她也没想到居然只是因为这个称呼，就把这王牌大导演给惹毛了。
「这不关你的事！」其实周定远会这幺仇视路心莹，就是因为吴兴诚那一晚对他说，路心莹是他的女朋友。
虽然他不相信阿诚的话，但是照事情的发展看来，阿诚的确肯为了这个女人牺牲当初他所苦苦坚持的原则。而且，经过这幺多天他们相处的情形，也不难发现他们感情真的很好。而这让他更是醋劲大发。
阿诚是他的，永远都是他的，他绝对不会让这个女人将阿诚抢走！
但是阿诚却为了她的前途，甘愿牺牲自己，答应他所提出来的条件……他现在不能对这女人做些什幺，不过他总有对她不理不睬的权利吧！
「你倒是说话啊！为什幺你跟老吴一样，都对你们之间的关系三缄其口呢？我快好奇死了啦！」
「那你就好奇到死吧！」周定远推开身前的摄影机，绕过路心莹的身边，打算把这该死的女人当成垃圾般忽视。
她居然开口闭口叫阿诚「我们家的老吴」？真是气死人了！
她这幺想知道他和阿诚的关系，他就偏不告诉她！反正阿诚也不会高兴他对路心莹乱放话的。
「喂！你别走！拜托你告诉我嘛……」路心莹得知周定远有落跑的意图，急忙拦住他。
「想知道的话，去问你家的老吴吧！」周定远根本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要不是阿诚已经和他达成协议，他根本就不想见到这女人。
路心莹在周定远这里又吃了闭门羹，心情沮丧地就像跌入五千公尺深的深渊之中。为什幺他们都这幺神秘呢？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幺事？周定远这里问不到，老吴那里也问不到，那到底要怎幺样才会知道嘛？路心莹扁着嘴，坐在拍片现场沉思，良久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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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新广告在周定远的严格监督之下，却出乎意料地超出原本预定的时间才完成。这对一向严谨的周定远来说真是一个令人跌破眼镜的意外。
为什幺会发生这种事呢？想他王牌周大导演可向来是个准时的人呢！白奇炜奉老爸之命，在拿到广告毛片之后，顺便关心地问候一下。
「我说周老兄，你最近气色不太好呵！一会儿古怪地笑、一会儿又变回你的大冰块……这片场里的天气还真是令大家难以捉摸哩！」白奇炜熟知周定远的脾性，这样的取笑他还不放在眼底。
倒是最近由这片场传出去的话，才是难听至极呐！
传言周大导演会变得这幺古里古怪的，是为了一个男人。
这男人会为了一个男人而变得古里古怪的，其实就是跟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而变得古里古怪的意思完全一样。
也就是说，片场里传出了谣言，周定远是为了一个男人神魂颠倒，所以打破了他一向最引以自豪的守时原则。
「你们要的东西我已经交出来了，其它的你就别过问了吧！」周定远面无表情地回答。有关于他的隐私，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向雇主解释。
「我父亲很关心你，我也是。你确定你没事？」白奇炜讲出真心话。虽然他和周定远的接触时间并不算非常多，但他是把周定远当好朋友看待的。
「我没事。我非常好。」周定远也知道他们听到了什幺，但是，就算他真的是同性恋又怎幺样？这跟他外现的才华一点关系也没有吧！他的成功并不会因为他的性向而有不同。
况且他根本还没确定自己是不是同性恋啊！
这些都是他的心事，他当然不好说给白奇炜听；不过听到白奇炜父子如此关心，他还是暖了心窝。
「非常谢谢你们的关心。我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白奇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关于片场里的传闻，我想你应该也听到了。」
「那又如何？如果我真是那样的人，你们就不打算和我合作了吗？」周定远有点不以为然。他当然知道现在还是有很多人没办法接受同性恋，只是没想到自己成为当事人时，心情会是如此复杂。
「我是不清楚我父亲的想法啦，不过他和我应该是抱持着一样的态度——不管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都依然是最优秀的广告导演，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白奇炜大力地拍了拍周定远的肩膀，然后讶异地又再度看到周定远的笑容。
「喂！周老兄，打个商量好不好？」白奇炜突然换上一副谨慎的模样。
「什幺商量？」
「你不介意我把你的笑脸拍下来吧？我老爸也好想看耶！为什幺你都不在他面前笑？害他都以为是我在欺骗他呢！如果你不想在我老爸面前表演的话，现在就维持这个脸，等我去拿相机过来。」
白奇炜作势要冲去旁边借一部相机拍下周定远的笑容。
「去你的！这种玩笑开一次就够了吧！」周定远当然不肯，旋即变回平常的面无表情，还不忘回白奇炜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