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茉莉情结-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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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茉莉情结
生平最喜欢名木古树,每到胜景处常常流留在大树下,一是喜欢它们的苍虬多姿,更是因为它们历经风雨,就象是智者,能给人以很多启迪。也爱花,喜欢它们的艳丽,更喜欢它们的香味,于是有朋友说我是功利主义者。其实,我反思与茉莉花的相识,到亲密接触,非”功利”两字可形容,简直是个大大的俗人。——题记
老家已好多年没有回去了,村庄尘落在临溪的山垄里,村头已筑起了一座座的洋楼。汽车又行了一段,在路尽头停了下来。下车的位置就是古香樟的树下,抬眼看到的是老一辈人建起的一座座土墙旧屋。旧屋是依着后山脚下建的,都已经很旧了,墙上都裂着大小不一的口子,且又露出被风雨披沥后留下的斑斑细石。有几处土墙倒了,留下些熏黑了的柱子和横梁立在那里,而伏在地上的土墙上则长满了长长的黄毛草。后山的青柴茂盛极了,远远望去,绿的发黑,是曾到过的深山景象。水泥路也已破得零零碎碎,路还算干净,上面只留下了些毛草和枯叶。在鹅卵石胡同尽头,我找到了我的家门。门前的石阶也破落多了,走在上面略微有些晃荡。我终于扶着衰老的木门叫起了“妈”。
“哎!是可可么?!”老妈和老爸坐在灶堂前吸着旱烟。老爸腿脚利索些,早已迎了上来,老妈正扶着灶台颤微地起着身。“妈,我回来了。”我媸纸旁诿排缘男〉噬稀!白芨贸;丶依茨兀杌拐底拍隳兀」植坏媒裉斓脑钐诺幕鸷浜渥飨炷兀∥宜的兀±贤罚煽膳荼枞パ剑 蔽矣欧鲎帕死夏盖祝夏盖谆胱堑难劾锖孟罅撂昧似鹄础N曳鲎拍盖渍站稍谠钐们暗牡静萜淹派献拢皇焙苁蔷薪鳌骼嗽谕獾奈抑沼诨丶易隹屠戳恕?
母亲抚着我的手问寒问暖,又贴近我的脸仔仔细细地瞧了个遍,连连说:“怎么这么瘦呀?平常多买些好吃的呀!”父亲已端来了一旧瓷杯的茶,我恭敬地接着,放在灶台上。“今年的新茶呢,香着呢。”老爸说着。我诺诺地应着声。老爸刚歇着,母亲又嘱他去取面条做点心去。
“大婶,家里来客人了么?”随着话音落,门前的石阶轻微的一响,进来一人。“来喔,月月,是可可回来了呢!”娘急急地回道。“是月月?”我心中咯噔一下,忙转过身去,却见一年青妇人手里拎着一菜篮子俏生生地立在门边。我不自觉地站起了迎了上去,月月也放下了篮子,搓着手。我们相隔着一尺打量着对方,“是你吗?”我们几乎同时问。“你瘦了。”我说道。“你更瘦了。”
“刚回来么?”
“你呢?”
“刚回家落了凳呢,茶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可巧你就来了。快坐着聊,你们也快十年没见面了吧。”母亲试着站起来让座。我没顾得搭理母亲,径直扶着月月在四方桌前坐下。月月着着宽松的毛线外衣,束着一束长发,脸蛋还是先前的漂亮的脸蛋,只是苍白了些,也显得成熟稳重了些。
“有十年了吧?还好吗?”我开口问她。
月月低下了头,目光直直地瞧着桌面,不作答。
“回来多久了?在那边还好么?”我沉默了一阵又问。
月月还是不作声。
父亲从厢房里端了面条出来,接着茬说:“瞧你也有两三年未回家了,月月可是回家有两年了吧。月月,是不是呀?”
“是呀,大伯。”月月应者声。
“你该叫爷爷,我才是你父字辈,我从小就教过你的。”我笑着说。
“美吧,你。你喝奶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从来没有听你叫过一声姐,五讲四美学过没有?”转移了话题,月月渐渐地开朗起来。
“其实呢,月月。可可说的倒也是实话,按辈份来说,他倒是长你一辈。不过现在呢,那里还讲那些噢。”母亲接着说。
我们相视着对方,不做声。但我们都明白对方想要说些什么,仿佛的心有灵犀一下子回到了我们身边。
父亲开始洗刷锅灶,一群苍蝇被赶得此起彼伏,我微微皱起了眉头。月月眼角带上一丝冷嘲,轻轻一笑,随着又站了起来。对父亲说:“大伯,让我来吧。”
父亲马上接过话茬说:“那敢情好。你来烧烧得肯定好些。多煎几个鸡蛋,多放些油,多下点面条,喊灵儿也过来吃。”
“灵儿?灵儿多大了?”我问道。
“都读三年级了,今天礼拜六,现在正在学校的操场野着呢!”说到灵儿,月月脸上露出母性的爱怜,又有些些的幽怨。我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说道。
“我去瞧瞧灵儿,顺便喊她回来吃面条。”
“也好,你去瞧瞧,我们的学堂快拆了。”月月正望着我,我忙收回眼光,说了声“我去瞧瞧“,大步地往学堂走去。
学堂建在村最外首的溪旁。所谓的学堂只是两个教室,两间办公间的几间泥土平房。学堂废置也有十几年了吧,土墙裂着大大的口子,而窗台也已被风雨侵蚀得破落极了。连接两教室的小走廊又短又窄,走廊边上就是两个小办公室,其实也是老师的住处。教室的门用门链锁着,桌、椅还整齐地排列着,黑板被灰尘蒙成了灰白,上面的红色剪纸雷锋头像和两旁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依然显眼地屹立着。当我的手从斑驳的木门抚向走廊上的青砖方柱时,我被几个小女孩围住了。
“你是那里的呀?”
“你在这里当过老师么?”……小女孩们唧唧喳喳的问个不停。
“少小离家老大归。乡音不改鬓毛衰”……我笑着呤道。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人从何处来。我来猜,你是可可舅舅。”我惊奇地望着一小女孩,圆圆的脸蛋,留着齐耳的短发,长得和月月小时极像。我用手指摁着她的小鼻子,慢慢地说道:“小——灵——子。”小女孩高兴地点点头,我兴奋地抱起她,欢呼着转起了圈子。
小灵子一下子就和我热络起来,拉着我的手问东问西。“舅舅,你在这学堂念了五年书么?曾经考了全区第一,是么?……”灵儿连着问了一大串。我只是微笑着注视着她,月月小时候和她一样可爱,只是远没有她活泼了。
“舅舅,你是我妈小时候最好的伙伴么?”灵儿问道。
这次我首肯地点点头。我又拉着灵儿的手走到学校与操场间的一条小沟旁。水道已经改得笔直了,沟壁上用石块整齐地镶嵌过了,沟里的水也小了许多。灵儿一下子安静了起来,用探寻的眼光看着我。我微笑说:“小时候,我们常在这里抓小鱼虾玩,我们没皮球玩。”“学校没皮球么?”灵儿问。“有,但我很少玩过…轮不到我们玩。”我答着。灵儿更加糊涂了。“那你想玩么?为什么不自己买一个呢?”“你舅舅才不象你那么好玩呢,要不他怎么有那么好的学习成绩呢!”不知何时,月月已经来到了我们身边。“快去吃面条吧,都快糊了。”
“我们吃面条去,小灵儿。”我仍然紧紧地牵着小灵儿的手。
“舅舅,你背我回去,好么?”灵儿的目光有一些依恋和乞求。多少年前,与月月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我也常常看到这种眼神,让人心痛而又爱怜的目光!我背起灵儿走在回家的路上,任由着她在背上夸张地晃荡。
四方桌已摆了两碗面,父亲和母亲已自端起吃了。“快吃吧,你和灵儿一人一碗,月月说她不喜欢吃面。”父亲忙打着招呼。我在靠墙的一边坐下了,灵儿在邻边的长凳上坐下,月月则和我对坐着。我拿起筷子在碗面上挑了挑,上面铺了一层炸干了的肥肉条,面条下面是两个白煮鸡蛋。“月月,我们一人一半吧,你知道我不喜欢吃面。”月月看了我一眼,起身去取了一付碗筷过来。我把面推在桌中央,与月月移来的空碗轻轻地碰了一下。月月把肥肉条拨在一边,把大半的面条夹了过去。我又把白煮鸡蛋拨了过去。月月随手接着,将白煮蛋用筷子夹破了取了蛋黄,把蛋白夹回了我的碗里。灵儿咬着面条看着,眼里犯着困惑。
“年纪小时不懂事,倒把最好吃的蛋黄让给别人。”我看了一眼月月说。
“现在想起来了可惜么?要不舍得夹回去啊。”月月说道。
已经到别人碗里了,我还能夹回来吗?”我揶揄着。
“舅舅,你们说什么呀?”灵儿忍不住插了嘴。
“你舅舅小时候不爱吃蛋黄,每次吃蛋时,都是挑好吃的蛋白吃。”月月笑着看了看灵儿和我。灵儿瞪着大大的眼睛一脸的狐疑。
我是很不喜欢吃面条的,但觉得今天的面很香,又很对味。吃到没了。还是把蛋夹开了,把蛋黄夹给了月月。月月一声不响地接了。吃完了,月月忙着收拾碗筷。灵儿天生与我有一种亲切感,一吃完就磨蹭到我身边来。“灵儿,还不赶快去拿作业来,让舅舅教教你。”月月一边洗着碗筷一边说。灵儿高兴地应声去了。这时桌上又歇满了苍蝇,我忍不住地说:“月月,赶明儿你拿驱蝇药来喷喷,家里的卫生你帮我妈多打理打理。”月月轻声地应了声。母亲却说话了:“你怎么这么支使月月呢,又不是自家媳妇,平日里妈还多承她的照料呢。你看你的几个大嫂,有哪个及得上她贴心的?”“大婶,我从小听他支使惯了,真好象是天生是做他奴才的命。”月月满不在乎地说着。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了。
灵儿背了沉沉的一包书过来了。他利索地把文具和各种书本拿出来,在四方桌上摆了满满的一摊。我笑着说:“要读这么多书呀?”“舅舅,那时你们读几本书呀?”灵儿抬起头问。
“我们就读语文、数学两本书——真的。”我看她有些疑问。
“那怎么读书才能读好呀?”灵儿问。
“做作业要坐在小椅子上,放在四尺条凳上做,而且要在傍晚做。晚上做作业是记不住的。”我笑着和她说。
“真的么?”灵儿又有些疑问。
“你正经八百地教教她——她已经够调皮的了。”月月在灶上搭腔。
“是实话呀。我们小时候又有谁辅导我们了,老爸老妈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再说,你看她要读这一背包的书,累不累呀!”我接着说。
“舅舅,你要是做我老师就好了。”灵儿做个猴儿脸跟我说。月月不吭声了,忙完了她才说:“灵儿,快点写作业,不懂的让舅舅教你。妈给你们做晚饭去,让舅舅到我们家吃饭。”
“不了,月月,我晚上回县城歇,再呆一会我就走了。”我忙说。
“可可,在家住一宿吧,你原先住的那间没收拾不好住,就在爹妈床前搭个铺睡吧。你已好多年未在家歇了。”母亲如是说。
“睡我们新屋那边吧。那边底下两层给厂里职工睡了,三层留着做客房呢,我和灵儿都在老屋子里住着呢。”
我不好再强着,也就不再说什么,于是拿过灵儿的作业来瞧了瞧,字写得很端正、清爽,接着又去翻语文书。灵儿自做她的作业,倒也没什么问题。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四周山上叫起了阵阵的晚蝉声。我让灵儿停止了写作业,恰在这时月月来喊吃晚饭了。月月再三请父亲和母亲,但他们很强,其实他们俩确是一辈子不在邻里乱串的,除了必要的红白喜事。我们也不强他们,临走了,月月对母亲说:“可可的榻儿我在那边已经预备下了,吃完饭就让他在那边歇着吧。”母亲说:“也好,有你这个姐姐照顾着,我也放心着呢。”
我一手拎着书包,一手牵着灵儿的手,从小弄子里穿梭着往月月的家走。月月离我们家很近,是座青砖建造的一座院子。在十年前,这院子是我们村最漂亮的房子了。院门敞开着,一进院子,只见一排排的石板架上放着一盆盆的茉莉花,而院墙上则爬满了牵牛花。暮色中,只见一朵朵雪白的茉莉正含苞待放。“舅舅,茉莉花一会儿就开放了,到时就好香呢!”灵儿高兴地说。我“哦”了一声。“舅舅,你喜欢茉莉花么?”灵儿又问。我迟疑了一下,说:“不喜欢。”“为什么呀?舅舅。”灵儿摇着我的手问。这时月月已走近了身后,我回望了她一眼,说:“茉莉花太高贵了,我伤害了她,不配喜欢她。”灵儿还要缠着问究底,月月及时地阻止了她,“好了,好了。菜都凉了,先吃饭。”
屋里堂间的小四方桌上已摆满了一桌菜,桌角还放着一瓶红酒。我们在椅子上坐下,还是刚才的坐样,灵儿坐在我下首,月月在我对面。月月打开了酒在我面前的玻璃杯中倒了半杯,还在灵儿的酒杯里倒了一小杯。我默默地看她倒完酒。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不喝酒的。”“喝点吧,难得回家……难得见一次面。”月月的神色有些不自在了。我无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