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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妾薄命-第25章

小说: 妾薄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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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得意,将黑布掀起一角。里面是一只橘喙的珍珠鸟,憨头憨脑,十分可爱。
“夫人觉着怎么样?”他将鸟笼举起来,递到她面前,“为了它……我可是费了不少工夫。不过您要是喜欢,送您也行!”
他虽然纨绔,但为人十分大方,也很讨人喜欢。谢长庭微微笑了笑:“妾身不养这个,您留着吧。”见他得意的模样,心中又略一思索,“方才那些人聚在一起,就是为了买这只鸟么?”
“那当然!可也不看看是谁来了,本少爷一出手,哪里还有他们的份?”他用食指伸进笼子去逗鸟,珍珠鸟慌得疾拍翅膀,引得他哈哈大笑。
谢长庭不问也知道这万物必定是价值千金,斗鸡走狗也是学问,她不太懂这个,抿了下唇还是没有评价。转了个话头:“和林家的婚事怎么样了?这阵子都没见梓娘呢。”
说到这个,王少初的脸上笑容渐褪。两人走到了马车前,他竟只是随手将那心爱的笼子往车盖下一挂,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上了活力更新榜,也就是说一周之内要更新2万字……
感觉用生命在码文,简直萌萌哒QAQ

☆、32 鸳鸯织就欲□□


王少初的脸上笑容渐褪。两人走到了马车前,他竟只是随手将那心爱的笼子往车盖下一挂。嗫嚅道:“前两天刚过了六礼,这亲是成定了……”
谢长庭很惊讶:“这是好事啊,还没来得及给您道喜。”
“是好事……”他喃喃说道,“这门亲事是父母之命,好坏就是那样了。我知道梓娘委屈,也是想对她好点儿,至少往后两个人不互相讨厌吧。可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原先她不是喜欢养鸟吗?弄只鹦鹉高兴得什么似的。前两天她那只鹦鹉得病死了,我知道了特地买了好几只新的,给她送家去。结果她说我对它们没感情,就是当个玩物,哭着把我骂出来了……她当时一哭,我这心里也是挺难受……可是把鸟养死的是谁啊?难道是我吗?”
说着叹了口气,“她这个脾性。有时候想想要和这么个人过一辈子,真是没辙……”
谢长庭听了反倒莞尔,还记得端阳相府初见,他耀武扬威,要给林梓书一个下马威。那时可丝毫没有在意要过一辈子的人是什么脾性。倘若不曾放在心上,我管你是谁。
便随口找了几句宽慰的话:“姑娘家难免心事多,你多迁就着,待成亲后就好了。”
她虽勉强算是成过亲,但提起这些,大部分还是纸上谈兵。王少初却信以为真,连连道谢。又虚心请教,“那您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原想明日带这只珍珠鸟去看看她,她要是还不喜欢呢?”
谢长庭想了一下,“那你还不如空着手去吧。原先那只鹦鹉她大概是养出感情了,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她眼下正伤心,你别让她触景生情。”
王少初闻言醍醐灌顶,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一边口中反复念着“鸳鸯织就欲双飞”,就等着明天好好表现一番,生怕忘记了。
见他们两人说话,那边江帆也不催促,只买了街边摊上的蜂蜜麻团,边吃边等。这时候,却听对街有人阴阳怪气一笑,引人侧目。
“哟,这不是王少爷么?”
说话的是个青年公子。他身穿宝蓝色锦缎衣袍,头戴羊脂玉冠,华贵无匹,脸色却微微蜡黄。声音尖而薄,一开口便叫人再难忽视,“那珍珠鸟昨日我就看中的,没想到叫王少爷抢了去。原来是急着拿它讨女人欢心,王少爷好妙的手段!”
王少初转头一见,显然也是认识。满面的厌恶:“冯济,又是你?”
原来这人是冯御史家的公子,素来刁横惯了。虽然行的都是斗鸡走狗之事,这人却往往能玩出叫人意想不到的阴毒下作花样。活物到了他手上,没隔几日便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连人也是一样,狎戏歌伎清倌人无所不为。王少初为人固然散漫,却无此等诸多恶习,便不愿与这冯济为伍。而这人却恼羞成怒,四处找他的麻烦。
此时见冯济走过来,王少初皱起眉,转头示意谢长庭先走。
而这时冯济已经大摇大摆到了跟前,略扫了眼谢长庭,不由咂了嘴笑道:“王少爷今日有佳人相伴……这位想必就是林家娘子了?”
王、林两家的结姻素来不是秘密,为京城众人所周知。冯济没见过林梓书,认错了人毫不稀奇。当下过去用折扇去挑谢长庭的下巴:“林家娘子好韵致,啧……这张脸真是吹弹可破,就连风月椽的天香和娘子比起来,都不过是尔尔……”
谢长庭眉眼生得太冷,冯济其实更喜欢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对她倒不怎么中意。所作所为也不过是寻衅,当街侮辱“王少初的未婚夫人”,这是何等快意的一件事。
果然,他扇骨还没抬高,就被一把攥住。王少初愠色道:“冯济!你做什么?”
既然已经撕破脸面,冯济便也不再客气,冷笑着将扇柄一抽:“做什么?自然是相中了你这位娘子,请她过府玩几天罢了。”他一转身,“广源广茂——”
两个身材高大的家仆齐齐应声,走上前来。
“还不请林家娘子上车?”
那两人都应着是,立刻上前来扯谢长庭的手臂,强拉着她就要往对街走。方才一直看着热闹的江帆也急了,蜂蜜麻团也不吃了,从车上跳下来:“哎哎你们这些人——什么林家娘子?这位是谢夫人,你们干什么!”
“谢夫人?”冯济也是一呆,千重那个克夫命的谢夫人?他顿时换了眼色,上上下下将谢长庭打量了一番,好似在嫌弃什么脏东西。嗤笑道,“原来王少爷和她有这等苟且之事,娇妻还没娶进门,就迫不及待要做短命鬼了么!”
王少初大怒:“你胡说什么?”
冯济尖着嗓子笑:“怎么,不对么?这谢夫人是个克夫命,你沾上她,这辈子算是毁了。再者她跟过那么多男人,不过是个被人玩剩下的货色……”
他话还没说完,脸上便猛然挨了一拳。他生得面黄肌瘦,体格羸弱,根本承不住这一拳,捂着脸倒在地上。咧嘴怒骂:“你,你不要命了!居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怎样?”
街上原本在围观的行人,见这里动起手来,都纷纷向后避让。王少初站在留出来的一大片空地上,攥紧拳头,喘着粗气,像一只随时准备进攻的野兽。
谢长庭从未想过王少初会护她至此,心底也有片刻茫然。但不论如何,如今不是生事的时候,她在后面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算了。她本是个极为隐忍的人,旁人怎么说她,她其实并不往心里去。
“谢夫人你别管,今天我一定得打得他老子都认不出来!”
冯济颧骨上一大块淤青:“还不知道是谁老子都认不出来——广源广茂过来!给我按住他,打到他求饶为止!”
两个壮硕的家仆当真走上前来。冯济对待下人极差,动辄打骂扣月钱,因而两人从不敢违逆他的命令。当下也不管对方是谁,按住了就要打。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沿街驶来,行人纷纷避让。车帘打起,符止撩袍走下来。他瞥了一眼这里的状况,脸色便是一沉,几步走上前一边按着广源广茂肩膀。那两人虽有蛮力,却不知怎么被他压得翻不过身。“咯嚓”两声,竟是两人一人一只手臂被卸了下来。
他从镇北巡抚回府,途径这里便遇上这一场混乱。看着冯济和王少初:“这是干什么?”
王少初还没说话,冯济却先开口颤巍巍唤了声“符将军”。他对符止还是有些怕的,不为别的,他父亲冯御史与符止私交甚好。少年时代里,那个没比他大几岁、却不苟言笑的符将军实在给他的心理留下了太多阴影。
符止这时候才转头扫了一眼谢长庭。她碎步走上前来,简略讲了一遍事情经过。符止对于她说的话是习惯性的将信将疑,又看了她一眼,才低声问:“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冯济隔得远远的听不清,就看她偏着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符止便是微微一拧眉,半晌才道,“知道了……回去再说。”
冯济一下子呆了,什么叫“回去再说”?回哪儿去?这两位什么关系?
符止一转回头看见冯济瞠目结舌,也不管他:“今天这事到此为止,大庭广众之下,你们也不嫌难看。方才在衙门口和你父亲打了个照面,瞧着是回府去的,你还不走,这会儿他该到了。”
冯济自然是心有不甘,恨恨望着王少初,自己的脸白白挨一拳,没道理叫他跟没事人一样!在心里啐了下,却也无可奈何,他在外头干的混账事儿,还不敢叫他父亲知道。当下对符止行了个礼:“符将军,那济才去了——”
又踢了广源广茂两脚,那两个烂泥一样瘫在地上,“还不起来?都是废物!”
王少初过来道谢,符止叫江帆跑一趟,把他和他的珍珠鸟一道送回相府。携了谢长庭和自己同车。冯济带着他两个哼哼唧唧的家仆站在一旁,神情怪异地看,这时候忍不住走回来:“将军当心些吧,那个谢夫人碰不得。”
符止微微一怔,下意识转过头。马车的帘子已经放下,她应该是没听到。他这才转回来,看着冯济。冯济略一迟疑,“都说她是祸水,要克死人的!将军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为这样个……”他脸上阵阵作痛,呲牙咧嘴,更加相信谢长庭必定是祸水无疑,“总之她不是个好东西!”
谢长庭坐在马车里等,外面的声音她其实听得见。脸上的神情却没有变化,只默默卷着手中的秋香蓝宫绦。
不多时,他上车来坐在她对面,吩咐车夫:“回将军府。”
宫绦卷到了头,她一松手便颓然垂落,一直滚到他脚边。他目光落于其上,隔了一会儿伸手拾了起来,搁回她膝上。却还是迟迟不发一言。谢长庭心思微转,忽然开口,轻声问:“将军在想什么?”
符止这才抬起头,看了她一阵,淡淡道:“我在想你的目的。”他居然是认真的,“谢夫人,你住在我府上,是为了克死我吗?”
谢长庭有好一阵都没说出话来,简直目瞪口呆,“您这是说笑?您也信命理玄学那一套吗?那三位是怎么死的,说实话,除了妾身没人比您知道得更清楚……再者说,平白无故的,您怎么会觉得妾身要您的命呢?”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方才冯济的话他一笑置之,命理一说玄莫难捉,本不可信。她不是克夫命,可真相远比那可怕。住在他府上,虽然偶尔挑挑刺、嫌弃吃的不好住得不好,但大多数时候,她都是难得的温顺。昨天晚上与他一同用膳,听说他戍边三年间饮食甚不规律,还情真意切地劝他要仔细脾胃。那时候一双眼睛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也往往就是被这短暂微末的温情所魇,竟会忘了她是怎样一个人。
她怎么可能做没有目的的事呢。
谢长庭带着一点茫然的笑容看着他。车帘摇晃,阳光从缝隙漏进来,照着她光滑的侧脸,皎洁不似真的。他却忽而觉得疲惫。轻轻闭上了眼,低声问她:“你究竟想要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33 一寸灰(上)


车驾缓缓驶到将军府门前停下。门房上来打帘子,一边恭恭敬敬地道:“将军,湘王爷过府,正在前厅里等着您呢。”
符止稍怔了下:“来多久了?”门房方要回答,却听后面车辕上闷闷一声钝响。谢长庭正站在那里,神色极为怪异。
门房见她与符止同车而还,先是一阵惊讶。但是眼色极佳,立刻就换了笑脸殷勤迎上去:“谢夫人当心着点儿……怎么,可有磕着碰着么?”
她摇了摇头,隔了一会儿才抬头看着符止。在某一两个片刻里,她那双素来冷倦的眼中似乎有一丝凄艳的狂热一闪而过。但是太快了,仿佛只是错觉。随后她福了福身:“将军有客到访,妾身先回避了。妾身告退。”
符止点点头,看着她一路穿过偏厅而去。身影逐渐消失在阁宇掩映之中。
澜月阁里静悄悄的,映儿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上描花样子,手边是一笸的箩针线。见谢长庭回来,忙起身相迎。
谢长庭摆摆手:“忙你的吧。”径自进了屋。黑漆芍药插屏上搭着毛巾,她拿起来浸了冷水,坐在镜前一下下擦脸。冰冷的触觉贴在面颊上,她轻轻叹了口气。
屋内寂静无声,只有屋角的兽耳香炉嗤然吐着青烟。
方才那一刻她几乎真的没有办法忍住。那是她埋在心底两年的仇人。这两年里,为了复仇,她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完全冰冷无情的样子,现在回头去看竟有种陌生之感——她已经找不到过去的自己了。
她只记得仇恨,却几乎忘了为什么要去恨。
方才她若略施手段,那么见到湘王的面并不难——但是不合算。她如此费尽心机,客居将军府,为的便是混淆视听。对于她和符止的关系坊间已有传言,她只是要坐实它而已。
之后以他为桥梁,便一切都顺理成章。而方才她若是一时冲动,显露了渴望接近湘王的意图,符止必定会起疑心,那么这步棋便走废了。她不能惹恼符止,她已经越来越力不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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